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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茉“噢”了一声，想起白天学生是和她说过姜容泽和郑鹏在北京录节目，没想到是在这附近。 可随便逛逛…怎么就逛到王茉家小区来了？王茉等着姜容泽的后半句话。 姜容泽清了清嗓子，继续解释着：“印象中你住这边，就想着，既然都来了，不如见面……聊一下校庆的事情。”他顿了顿，“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 郑鹏在一旁挑眉听着，这是他头一次见姜容泽破天荒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并且，除了打电话的部分，全部都是胡编乱造。认识了姜容泽四年，大概今天才见到他的真面目，郑鹏此时算是清楚了，难怪他要求跟姜容泽一起出门时，一贯爱独处的他，竟然没犹豫地同意了，原来从一开始就计划化拿他郑鹏当工具人，避免尴尬用的。 王茉的确感觉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可方才那样的紧急情况，她哪儿顾得上接？她将肩头的包微微扯下，伸手去掏手机，无名指上的钻戒在路灯下闪了一瞬，光芒似乎比姜容泽眼中的亮更盛几分。 “不好意思，我刚刚……”王茉也不知该如何解释，那是她的家事，没必要给四年未见的学弟吐苦水。但她现在看起来不好，也为自己的失态觉得有些难堪，只好轻描淡写，“刚刚有些情况…” 可能是因为家事，可能是和未婚夫吵架？姜容泽心中有无数猜测，奈何他的既没身份也没资格去追问，也只有沉默点点头，然后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学姐。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没关系。”王茉深吸了一口气，冲姜容泽笑了笑，“所以，校庆你们来吗？” “小泽，什么校庆？”郑鹏好奇道，一路上他只顾着盯着手机，回粉丝妹妹们消息，而姜容泽则是沉默着开车。对他们要做什么、去哪里，一个无所谓，一个懒得解释。 王茉解释，“下个月 15 日，是怀柔实验高中六十周年校庆，姜容泽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校方希望邀请他和乐队成员一起作为特别嘉宾出席。” “下月十五号…”郑鹏掐指算了算，“那时候应该刚好录完节目，但不知道尤姐会不会临时有其他安排。若没有其他行程，应该可以吧。不过我们其他两名成员不在北京。” “没关系！你们两个能来，学生们就会很高兴了。” 接下来，王茉似乎暂时从自己方才的低落中抽离了，语气夸张地向郑鹏和姜容泽形容了自己今日被学生围堵场面，末了，一双大眼睛中写满了真诚，说：“所以，如ᴶˢᴳ果有时间的话，希望你们一定要考虑考虑！” 听说自己这么受欢迎，郑鹏的傲气都写在脸上。而他身旁的姜容泽，却仍是一如既往的淡定，紧紧抿着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哈哈哈！妹妹们都这么热情，我当然不想让她们失望了。但是我们得问问公司的看法，小泽，你觉得呢？” 郑鹏笑嘻嘻地说着，突然看向姜容泽。 “噢，我……”姜容泽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见王茉也将目光投向了他，一脸期待地等待着答复。 “我觉得……挺好的。” 挺、挺好的……？这是个什么回答？是答应还是没答应？王茉有些懵，扭头看向郑鹏求解。 郑鹏是姜容泽最好的哥们儿，了解他的脾气秉性，也知道他不善于表达，所以平时没少给姜容泽当“嘴替”。郑鹏的眼睛扫了下王茉，又看看姜容泽，忽得想起化妆师形容姜容泽今日接电话时候的场景，一拍脑门，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容，发问：“王茉姐姐，你希望我们来吗？” “啊？”王茉一时没反应过来。 郑鹏干脆更直接问道：“小泽来参加校庆的话，姐姐会高兴吗？” “阿鹏……”姜容泽象征性的叫他一声，语气好似责备，却没有其他阻拦的话语。 “我当然高兴。”王茉大方回应，“你们来我才能完成任务啊。而且你们来，何媛才能来。所以拜托了。” “何媛？”郑鹏有些吃惊，“不会是那个设计师何大美女吧？” “嗯，我闺蜜。”这下换王茉摆出骄傲姿态，狡黠笑着跟郑鹏小声说：“单身。” 昨天王茉上网搜索八月烈阳的时候，除了姜容泽外，还把其他人的微博都看了一遍。郑鹏的关注列表里有何媛，而且他还转发过何媛的品牌推广微博。 “你们学校还真是人才辈出啊！I’m in！” 郑鹏毫不掩饰激动，就差把手举起来了。 搞定了郑鹏，王茉又看向姜容泽，她眼中的红肿已经消退很多，此刻似乎将心事暂时放在了一旁，只关注在当前的人和事上。 姜容泽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朝王茉点了点头。 事实上，看到王茉短信时，他就已经做好决定，也和尤姐请示过了。只是公司对于摄像方面会有些要求，而且会有工作人员随行，姜容泽想提前和王茉打好招呼，以免当天出问题。 三人又简单聊了聊表演事宜，没有叙旧、没有旧事重提，姜容泽与王茉四年后的初次“偶遇”就这么结束了。 离开前，姜容泽双手插兜，一如往常的淡定模样，问：“学姐，你还在写歌吗？” 王茉垂下眼眸，刚好挡下路边的灯光，眼中的光随之消失。姜容泽的手指在口袋中捏紧，看来，他又问了个蠢问题。 王茉摇摇头，静默了片刻，扬起一个笑脸，说：“能听到你的音乐，我真的很开心。” …… 姜容泽带郑鹏在小城区吃饱喝足后，回到车上往民宿开。之后的十几天，他们要一直吃住在乡间院落中，大概就没有这样的空闲了。 郑鹏百无聊赖，再次刷起手机，看到何媛又发了条新动态，紧忙去点赞。 姜容泽一言不发地专注开车，手指却按耐不住情绪，不断地控制手机变换着音乐，直至几个熟悉的音节响起，他的手指才终于停了下来，没有再按切歌。 车载屏幕上写着——《校园谜题》甜酷女孩 MoMo。 十年前的歌曲在现在听来，节奏已经不够动感，当时的电脑录音软件也不那么清晰，可这一切并影响不了王茉清亮的声音和力量。 旋律朗朗上口，郑鹏不自觉跟着歌曲打起节拍，然后好奇抬起头想看看这首老歌是谁唱的。谁知只看一眼，就直接笑喷，“噗哈哈！小泽，这是什么？！甜酷女孩？搞笑吧，什么鬼名字？” 姜容泽默不作声地看了郑鹏一眼，目光不善。 气氛不对劲，难道有什么渊源？！郑鹏觉得莫名其妙，收了收笑容，又对着屏幕小声念了一遍，“《校园谜题》……甜酷女孩……Mo…Mo……茉！” “茉茉？！”郑鹏差点惊掉下巴。他实在不能将刚才见过的知性大姐姐与这首叛逆的歌联系在一起，“刚那个王茉？！” “她自己写的歌。”姜容泽如是说。 “我去！”郑鹏脑补了一下王茉在舞台上的样子，总结了四个字，“摇滚甜姐啊！” 姜容泽见过王茉站上舞台的样子。 五年前，不是在台下，而是站在她身旁，抱起吉他为她伴奏。当时的王茉穿了一身酷酷的行头，高筒马丁靴、黑色长款西服，潇洒帅气。为演出做了新造型，红色偏分卷发梳在脑后，舞台的光打在她的双眼中如星光般璀璨，她转身向姜容泽粲然一笑，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那笑糖分太高，他不敢太过分回忆，担心自己溺死其中。 王茉身高 164cm，体格也很纤瘦，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配上两个深深的梨涡点缀，确实是一副甜美妹子的模样。可不知为何，洒脱和帅气在她身上也不违和。明明可以靠甜美可爱赚好感，她偏要和男生比帅气。 歌曲在这时放完了一遍，姜容泽按了按方向盘上的控制键，又重新播放了一遍。 郑鹏假装斜靠在车门边休息，偷偷将手机对准了驾驶位，毕竟姜容泽这种对着一条夜路充满笑意的时刻不常见。 第九章 被设计的生活 王茉从小人缘好，靠的绝不止一张讨喜的洋娃娃脸，还有跟谁都能打成一片的仗义性格。她成绩优异，从不调皮惹事，老师家长都对她很满意。但同时，她也偷着跑到游戏厅与男生一起打电动，在自习课偷偷与女生一起看漫画。被老师抓包时，王茉被其他同学一起叫到办公室，当正面教材用，老师最常说的话是：“别看王茉也跟你们一起玩！人家学习成绩好！” 学生间的仇恨值瞬间拉到最满——下次一定不跟王茉一起玩儿了。 老师气愤地拍桌子，质问：“漫画书谁带学校来的？” 办公室静悄悄一片，没有人敢出声。 “没人说是吧？那就把家长都叫来，一个个审！” 王茉主动顶锅，委屈巴巴地出列，“老师，是我的。” 学生们佩服看向她——这人能处！ 王爸将王茉领回家，大发雷霆，将漫画书撕烂，顺带着把王妈骂了一顿，怪她乱给王茉零花钱。王茉哭得梨花带雨，真真一副悔过的模样，心里想的是：完了，漫画书毁了，没法和同学交代了。 王茉肯替同学出面顶锅纯粹是性格使然，并非王爸、王妈管教不严。事实上恰恰相反，王茉的父母比其他同龄人的家长年长些，思想也更守旧。王爸、王妈管的严，大到报考专业、决定人生方向，小到日常仪容仪表、穿衣打扮。 上大学之前，除了在校统一穿着的校服，王茉的日常衣服是王妈做主。在形象管理这点上，王妈的想法和王爸一致——女孩要有个女孩子样！ “女孩子样”的定义，王妈说了算。 逛街时，王茉偶尔大胆从货架上挑出的心仪衣服，总是还没拿到试衣间就被王妈换掉。每次的理由五花八门——“这黑不溜秋的不好看，年轻人该穿些鲜艳的。”；“裤子都破了，你拿它干嘛？”；“衣服上一大堆钉子、曲别针，像什么样子？”。而归根究底，理由不过就一个——王妈认为女孩子不该穿这些。 反抗过几次无果后，王茉便不再挣扎了。她总想，父母如此限制她，是因为她尚未成年，理所应当听从安排。到了 18 岁成年之后，她总可以为自己做主了。 考入师范大学，离开住了 18 年的小楼房。不终日在父母眼皮底下，王茉终于实现了穿衣自由。那时，“甜酷女孩”这个词已经成了王茉不愿启齿的非主流黑历史，好在网络上出现了一个新词——可盐可甜。 于是，在学校的时间，同学们总能看到王茉穿着铆钉小皮衣搭配不规则蕾丝裙，又或者硬朗的皮质百褶裙配上一双马丁靴，偶尔心血来潮还要向班里男生借摩托车骑一骑。而一到周末，要回家看望父母的时候，蕾丝裙外的皮衣会变成白色毛呢风衣，皮质百褶裙换成淑女长裙。 一个人的衣橱里总隐藏着时间流逝的痕迹。毕业搬回老家才一年，王茉的衣柜居然又大变样，颜色丰富了不少，不再是以简单的黑、白、灰为主。因为工作的原因，她的破洞裤、小皮裙通通压了箱底，绑带马丁靴的出镜率也不那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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