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就选择一种让自己最舒服的姿态,毕竟仰视别人脖子容易酸,低头才能给他们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陆环堂没空消极,他偷偷翻出发绳里的小铜丝,摸索着往锁孔中捅着。这条路不通就换一条路,被人抛弃的次数多了,他也有点破罐破摔的精神了。 刚打开了一个,囚车就停了。陆环堂瞬间全神戒备,继而心中生出一丝隐秘的期待,江林致离开了这几天,也该出点事了,于是贴着铁壁听着外面的响动。 一阵马蹄声响后,崔九的声音格外清晰,传进密闭的囚车中:“摄政王有令,立刻返回边境,重审刺杀一案。” 陆环堂无奈翻了一个白眼,亏他刚刚还觉得江林致靠谱,摄政王审理,他更是没活路了。小小的失望后,陆环堂警惕着外面的响动,继续用铜丝开锁。 忽然,脚步声渐近,陆环堂停了动作,把手背在身后。 如果外面的高手只有崔九,他杀了开门的人,逃出去轻而易举。这样想着,陆环堂握紧了手中的铜丝,默默运起内力。 刺眼的光线射进来的一瞬间,陆环堂闭目听声辨位,准备把铜丝射出去,一击毙命。 外面的风涌进来,夹杂着清幽的荀令香,他睁眼,却被刺目的阳光晃得重新闭上了眼,而后慢慢睁开眼睛,震惊又疑惑的情绪混在一起,让他的表情一言难尽。 江林致同样不解地看着他的表情,坐进囚车里就要开始解他的锁,道:“看见我很惊讶?去都说了我去想办法了。” “崔九就在外面,”陆环堂以为江林致要劫车,低声道,“你找人假扮的?” 江林致看着已经解开的锁链,一脸“幸亏来得早”的万幸模样,道:“都是真的,不仅崔九,摄政王都来了。我要是把你劫走,你和我哪个都别想在这混了,脑子进水了吧你。” 闻言,没有擅自行动的庆幸全部消失tຊ不见,陆环堂满脑子都想知道江林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林致解开他衣服,大片溃烂的伤口暴露出来,还伴随着微腥的臭味,看样子他在牢狱里过得不怎么样,有人巴不得他死。 江林致把药箱摆开,边上药边道:“你和他做的交易救了你一命,我这不为了配合你,跟他一起来了。” 摄政王母亲尸首的那笔交易,陆环堂低声道:“你知道在哪儿吗?” “早就和他说了,早就烧成灰了,粘在鞋底下,或者风一吹火一烤,谁知道现在在哪儿?”江林致小声嘟囔着。 这答案确实挺合理,但摄政王肯定不会相信,陆环堂道:“那他怎么就不相信呢?他当时也在场吧。” “在,但他脑子撞到了,不是很灵光。”江林致一脸嫌弃道。 这话很敷衍,有打哈哈的嫌疑,但放在江林致身上很合理,陆环堂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只说了他这几天推断的几种可能。 江林致上完药,拍着胸口保证道:“你要相信我,我能把他请来,就说明这事有转机。”说完江林致把锁又锁上,警告道:“别乱来!” 表面在平静,这几天陆环堂也是一直悬着心,此刻倒是放下心来,懒洋洋地靠在铁壁上,笑道:“诰命没了,甜头也没了,真是悲伤啊。” 江林致想起那个被人打断的吻,耳根微微一热,挑眉把绢布扔到他身上,顺便放了一盆热水,道:“呸,命都没了,还想这那档子事!赶紧把自己收拾干净,我都下不去嘴。” 铁门关上了,视野重新归于黑暗,陆环堂却舒坦了许多,沾了水从衣襟里伸进去,一点点地擦着身体。黑暗中,只剩下平和点喘气声。 交了囚车钥匙,江林致冷了刚刚嬉笑打趣的脸,这事情比她以为的还难办。在侍卫的监视下,江林致上了一间茶室那么大的马车。 车里没有焚香,只有缕缕茶香,坐在正中的江尽挹翻了一页文书,眼神都没施舍给她,冷声道:“知道谁是凶手了?” “不知道。” “本王日理万机,不可能帮你们查案。最多再给你两天,还找不出来,本王就亲自监斩,省得路上再生事端。” 江林致只是在拖时间,不过只要多一天,江林致就多一份希望找出凶手。 江尽挹不想看江林致如何推理、如何找人,他睥睨着她,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道:“爬过来,给本王捶捶腿。”
第30章 第三十面扑朔迷离 春雨淅淅沥沥打在车篷顶上,声音很微弱,但一滴滴雨不断下落,敲醒了美人的清梦。 江林致迷迷糊糊把微烫的脸贴在没有铺到虎皮毛毯的木砖上,汲取着沁人的凉爽。 可还没等她舒服一会儿,就被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握着腰胯交接处拖了回去。 黏腻的水声与悱恻的雨声缠绵,绵雨酥雪峰,湿云润花径,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的云雨。 最后还是江林致受不住了,她柔若无骨地倚靠在江尽挹的胸口上,轻声耍赖道:“累得动不了了。” 闻言,大手勾住她纤腰,滑到最令人浮想联翩的那个弧度上,勾着她贴着自己,避免东倒西歪坏了兴致。动作温柔了许多,但江尽挹还是冷着声音道:“抱住本王。” 江林致闭目紧抱着身下的浮木,可她最后还是体力不支松了手,跌进这场春雨汇成的海中。 天光既白,江尽挹终于得趣,心满意足地抚着身边女人纤细的脖颈。他最近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少时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记得,但又不完全相同,比如本该跟在他身后的小跟屁虫,几乎就没出现过。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总是逗他的姐姐,像极了此时的江林致。 对江林致的恨,也随着一个个的梦境慢慢消弭了。江尽挹觉得很奇怪,但又没有可能被人入梦改了记忆。想得太久,脑子里就会出现一睹无形的白墙,让他想不起之前发现的事情。 身边的人睡得沉,毫无形象地趴着。听着粗重的呼吸,江尽挹把人翻过来,让她靠着自己睡,“江林致,梦里的是谁?” 呼吸终于平稳,无人答话。 摄政王出现在边境的时候,以齐耳为首的皇帝一派自然不快,明显愣了一下,但现在就齐耳的官职最大,他忙迎上去,恭敬道:“卑职拜见王爷。” 摄政王端坐在主位,道:“本王就是来认命新将军的,各位不用紧张。” 江林致带着人便进去仔细搜查,齐耳狠狠蹙眉,不明白江林致怎么攀上了摄政王,自然不敢像前几日那些热络,反而蹙眉道:“将军,这是军营,一介商贾查案算什么?” 摄政王睨着齐耳,道:“你说什么?” 瞬间,堂内落针可闻,齐耳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跪下,身后齐齐跪倒一片,齐声道:“谨遵王爷之命。” 有了摄政王撑腰,江林致在城中横着走。不过看她那样子,也不是诚心查案,一共就两天的期限,她花了一天的时间坐在城门口,看着来往的人。 众人都看着,私下还设了赌桌,堵她能不能捉到凶手,当然,大多人还是觉得凶手就是陆环堂,江林致来这是另有目的。 江尽挹也好奇,不过由着江林致折腾,无论结果如何,他这边不过是找人补个缺上去,没什么损失。再说边关这么重要的地方,他确实要亲自来安上人,才能安心。 更重要的是,江尽挹把白布拉上来盖上青白的尸体,他的同袍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他必须讨个说法。 第二天太阳西落时分,别人想着说着,一封盖着皇印是信已经到了江林致手指间,她当着往来的人群,胜券在握地摇着那张薄薄的信纸,“各位,别看了,今日提前宵禁了。” 江林致拿着信封进大堂的时候,感受到了几十道视线瞬间粘在她身上,其中有一道格外热烈,混在一起,分不出来。 江林致也不废话,心中冷笑,表面笑得人畜无害,和一个得了高分的学童,道:“我拿到了李将军之前写的信,只是很可惜,这封信并不是李将军的笔迹,我们请各位写几个字就行,很简单的。” 字很快写完了,没有一个人笔迹相似。 江尽挹看了一眼,不禁嘲讽道:“就这?” 江林致给江尽挹行了个礼,道:“信可以找别人代写,人总不能找人冒充吧。”说完拍拍手,尘立刻提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走到了正中央。 堂上都是杀人的人,见惯了血腥场面,但还是觉得这审人的刑法实在严酷。 对外一向无能的江林致此刻拽着那血人的头发,让他可以抬头看见面前的每一个人,道:“李将军让你送信,信怎么送没了呢?不会是你自己改的吧?” 那人嘴没事,冷笑一声道:“我改的信,我送的信,难道能让一个婊子养的男宠当将军?” “原来是恨我啊,可我什么事也没有。看来你没有同盟,也不知道杀人的人是谁,那就杀你吧。”像是急于封口一样,江林致用精致的宝石匕首割断了那人的喉咙。 众人都不知道江林致在这干什么疯事,江林致擦擦匕首上的血,“他要说假话,也没必要留了。这信是从陛下手中拿来的,从不小心洇开的墨迹的方向看……左撇子留下吧。” 左撇子一共就三个,张万春、齐副将还有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小兵。 张万春先跪下,焦急辩解道:“陆骑尉与属下交好,属下没有害他的理由。” 江林致没搭理他,拿出那张信,有把三人刚刚写的字找出来,端详了片刻后忽然笑了起来,道:“这里面这个错别字——真,里面到底几道横啊,齐副将。” 话音未落,一枚银针已经逼到了江林致眉心,速度之快到江林致马上就是下一个李将军。 叮—— 银针被震碎,陆环堂下了死手,把齐耳打得毫不还手之力。 江尽挹比尘都快,带着江林致到了屏风后,让两人在外面打个痛快,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你也知道我会的都是些野路子,不能当证据的,所以拿张废纸诈他一下。”江林致道。 “为了他,你倒是连那些邪术都用上了。”江尽挹冷不丁地阴阳怪气。 江林致抬头装作听不懂:“案子能办完不就行了吗?方法不重要。” 江尽挹牵起她的手,看着她手上的血渍,忽地笑起来:“别忘了你答应本王的事情。” 等外面尘埃落定,齐耳没接下第三十二招,被打得半死,江尽挹才走出去“主持公道”:“缘由。” 如今穷途末路,齐耳躺在地上大笑,不复往日那处处为属下着想的模样,眼中尽是恶毒冷然的光,道:“我在边关多少年了,得到了什么东西?上面不是自己人,压着我。下面终于来了个有用的自己人,还要挤掉我!凭什么!” 这就是所有tຊ人没有怀疑到他头上的原因,无论是摆放暗器还是从门口射冷箭,他都可以混在人群中,装成前来主事的样子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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