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心思阴暗的人会怀疑到他身上啊? 只是他没想到陆环堂会,江林致也会。 所以陆环堂让张万春监视那个屋子,凶手大概都会回去检查漏洞,或者怕别人找出什么错处回去盯着。 而齐耳是进出最多的人之一,陆环堂立刻让人告诉了江林致。 “我拿命换的军功,你也拿命换啊。”陆环堂冷嘲道。 “我半条命都搭上了!”齐耳更加激动,目眦欲裂地怒吼回去。 “那是因为你能力太拉了。”陆环堂如实道,一句绝杀。 此情此景,江林致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齐耳果然更加愤怒,挣扎着想起身扑过去,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些东西。 江林致毫不在意,道:“别费口舌了,我这种贱人跟你玩一下心眼,你都赢不了,啧。” 其实不全是玩心机,江林致确实见过李将军给皇帝的那封信,只是写的太完美,没任何破绽。怀疑齐耳是因为她的直觉,她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直觉。当然还有祁灵均那见微知著、但让人听不懂的推理做保障。 案子查完了,凶手如何她不在乎,这里也就没她的事情了。当着江尽挹的面,江林致不敢对陆环堂过于亲昵,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便跟着江尽挹离开了。 如今群龙无首,江尽挹“正好”在这,他对着将士便道:“如今边关军情紧急,请示朝廷期间怕延误军情,便暂时任命之前养伤的张兴为新将军。” 李将军和齐副将没了,再往下虽然有几个老将但能力都不如陆环堂。可是让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当将军,无论是于摄政王一派还是于城防而言,都是有些冒险的事情。 见到这样的结果,陆环堂并不意外。 摄政王一派要重新站稳脚跟,也有一阵要忙的。 只是摄政王这次给江林致撑腰,让陆环堂觉得不安,他瞅准江尽挹办公的空档,终于见到被软禁的江林致。 在摄政王临时宅院院内,悠哉悠哉烤肉的江林致被突然从院墙上跳下来的人吓了一大跳,她第一反应稳住小烤炉。看清陆环堂之后一脚就过去了:“有病啊,我肉差点掉地下。” 外面守卫森严,陆环堂开门见山道:“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了?” “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江林致无所谓道。 “不是什么大事他把你软禁起来?是因为我信口开河那个尸首的事情吗?我可以去领罚,我有军功,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正好可以功过相抵。”陆环堂真的急了,摄政王那样翻手为云覆手雨的人,若是真知道江林致在说谎,下场不会比在马后拖死的齐耳要好。 他必须保证她活着。
第31章 第三十一面妾室 江林致当然不会和陆环堂说实话,忽然笑了起来,道:“我和他说尸首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他一个也不能动,你死咬住不松口就行。” 为了不让人发现,江林致催陆环堂赶紧走,陆环堂蹙眉担忧地看着他,忽然犯起了倔,就是站在原地不动了。 脑海中全是她过来救自己的样子,是她在大堂上阴鸷的疯样,反正就是……很对他胃口。 暧昧也好,算计也罢,他们从没把彼此的心意放在明面上讲,现在的陆环堂就是不想忍了,可能明日就会有新的人来算计他,可能下一次他没有这么幸运,于是他问道:“你来救我,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江府?” 春末百花寂,泛黄卷边的花瓣被风一吹,纷纷扬扬落下来,江林致静静地看着陆环堂,此时也不急了,道:“他们并不冲突。” “哪个更重要?” “你要听真话吗?”江林致敛了面具一般的浅笑,平静如水地看着他。 惯会看透人心的陆环堂此时却无比紧张,他深知人性的卑劣,此时却还想得到一个美满的答案,他默默握紧了拳头,面上还算淡定,“要。” 许久,江林致才道:“我说过,我命都可以给你,是真话。” 历经风月的某人紧张得和一个毛头小子一样,他忽然不是很敢看江林致,眼神闪烁,终是没说什么,消失在了墙头。 将军百战,美人深闺。 看了一眼人离开的方向,江林致重新坐会椅子上,吃了一口烤焦的肉串,叹了口气。 边关的事情处理完,江林致就跟着江尽挹回京了,还没等见到祁灵均,江林致就被带到了摄政王府。察觉出不对的时候,江林致立刻道:“尘!” 没有一点动静。 江尽挹慢慢悠悠地摇香品茶,也随着她等了几息,然后颇为愉悦的轻笑出声:“捆了扔别院了,省得他扰了雅客清幽。” 慌乱过后,江林致反倒镇静下来,大剌剌往椅子上一坐,道:“在王府做客还有这规矩呢?行吧,王爷盛情难却,却之不恭。” 等院子安排好,衣服也换好,江林致看着镜子中的妇人发饰,翻了个大白眼,对侍女道:“你知道我是谁吧?” 侍女恭敬行礼:“小夫人。” 不知道江尽挹最近都在发什么疯,之前江林致就把他当成一个位高权重的小倌,如今他有种要和自己走深情路线的感觉。 江林致的白眼翻得差点翻不回来了,不过想想,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事要办,提笔给祁灵均写了信就安心住这就住这了。 傍晚,江尽挹换下朝服,问道:“人怎么样?” 侍女垂首恭敬道:“小夫人心情似乎不错,午食吃了一盘酥排骨和两个盘小菜,现下在院子里休息。” 江尽挹明显没想到江林致什么也没闹,不自觉笑道:“知道了。” 侍女又惊又怕,把头垂得更低了,摄政王对王妃都淡淡的,这些年爬床的女人也是用完就杀,他向来冷着脸,这一笑虽然宠溺,但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进西苑的时候,江林致正在院里烤糍粑,橙黄的火光映在江林致脸上,一个同样的画面又闪过江尽挹的脑海。 画面过后,江尽挹无意识脱口而出:“阿姐。” 江林致翻糍粑的动作停住了,见状,江尽挹心中迷雾更浓,他三两步过去,道:“你到底是谁?” 看样子是没想起来,江林致勾住江尽挹的脖颈,踮脚吻了上去。 混到如今这个地位,江尽挹必不是重欲之人,但推了无数次,鲜少主动的江林致依旧像水蛇一样缠上来,此时情欲压过了理智。 知道其中有隐情,知道江林致不想让他知道,于是江尽挹索性顺着她的意思,陪她弥天镇海。 第二天天没亮,江林致披着外衣就走出了摄政王府,等她走到江府时,祁灵均正披着衣服浇花。天色太早,祁灵均同样还没束发,墨色如缎的黑发随风微动,他听见响动望过来。 江林致走过去,道:“没我睡不着?” 祁灵均笑笑,从怀中掏出来刚刚收到的信,那封信正是江林致几个时辰前刚写的,里面只有两个苍劲有力的字——无恙。 这是江林致给祁灵均最多的两个字。 祁灵均知道她是嘴上逞凶而已,没答,道:“安抚了两个男人,才想起来我?” “你不一样。”江林致一如往常。 祁灵均垂眸,所有情绪都在眼中汇集、挤压、消散,最后只挽起她的青丝:“我帮小姐梳下吧。” 往前推个二十年,那时祁灵均是随国的神童,神童那些三岁认千字、五岁能成文的特征在他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祁家代代都是文臣,这样一个神童在祁家可谓是受尽期待。 神童自己也这么认为,读书什么的对他而言是最轻松不过的事情,他只需要做最轻松的事情,然后站在所有人都期待的那个位置就行。其余的私事就顺着世俗,挑不出错就行。 所有的顺利计划在他七岁时发生了变故,他家中长辈因为帮女将军等销毁朱颜之人脱罪辩解,被押进天牢,连累着全家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充妓的充妓。 明明大家都不想种朱颜花,明明那个东西害人害己,明明它们没有被销毁,为什么要给说出实话的人定罪? 只因为它能让随国活着吗? “单就这一条不够吗?”彼时的江林致穿着宽松的粗麻布衣,形容潦倒,靠在流放路上的一棵柳树上,问被打断腿的祁灵均。 没得到回复,她在几步外的地方放下伸出满是泥污的脚,对着断了一条腿腿还被铁链拴着的祁灵均道:“爬过来,给我的脚磕个头,我就带你走。” 七岁的祁灵均也知道“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道理,而且眼前人看起来就是个地痞流浪汉,哪是权贵,便忍着痛就是不屈服。 江林致倒也不催,只是每日跟着押送的队伍,他们吃糠咽菜,她在一旁烤兔子;他们露宿破烂的城隍庙,tຊ她住在河对面的酒楼;他们被官兵打骂,她加钱看戏。 终于,在官兵实在忍不住路上寂寞,撕开这个美貌神童的裤子的时候,祁灵均失望地看着瑟缩如绵羊的亲人,奋力挣扎,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江林致脚边。 不知道谁给她换上了干净的靴子,祁灵均把头狠狠地磕在江林致脚边,道:“求您救我。” 押送犯人的官兵见女人这么多天也没管,料定她这次也不会管,毕竟自己再小也是官,这个看着疯癫的婆娘算什么。 谁知咔咔两声,两个官兵的胳膊错了位,和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垂着,更奇怪的是,女人没有动。 众人都被吓到了,其中一个官兵踉跄着往前跑,边跑边道:“伤了官兵,你等着!你等着!” 那官兵拖着胳膊跑步的样子实在好笑,两条胳膊还甩哒甩哒地,和无力都拨浪鼓一样,逗得江林致笑眼弯弯,对着虚空道:“等等,再看三息。” 三息后,那官员的头像是熟了的豆子一样,从肩头爆开,落地。 祁灵均的一个表姑捂着他表妹的嘴,连哭都不敢了。戏看完了,江林致对另一个吓得尿裤的官兵说:“你还去告状吗?” 那官兵忙不迭地摇头,却一个保证的字都说不出来。 江林致满意地点头,亲自把栓人的铁链放进官兵的手中,道:“这小孩你就说他死路上了,其余的朝廷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知道是谁胆大,说了一句:“女侠,他本来就是皇帝特赦的,只是一直跟着我们而已。” 这样啊,那就更简单了。 本来打算让家中小子都跟着祁灵均走的几个长辈也不吱声了,跟在这样一个人身边,也不比流放好。 就这样,没有任何人阻拦,江林致用鞋挑起祁灵均的下巴,仔细端详了端详,道:“长不错,希望你的脑子和你的脸一样好。如果是个绣花枕头,我会送你回来的。” 本是挑奴隶一样的对话,但祁灵均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倔强地抬头,直视着眼前这个容貌一样艳丽的奇怪女人:“你长得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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