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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重楼见老教授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反驳。想起旁边一直晾着的宋清，连忙介绍，“老师，这是宋清，也是咱们的院友，我不是在创业么，宋清是我们的投资人。” 宋清赶紧礼貌地伸出手，跟老教授握手，说，“老师您好，我是 09 级的，我以前也上过您的课。我没季重楼那么优秀，您可能不记得我。”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眼前这个年轻女孩，突然笑起来，说，“我记得你，我记得你，你是那个考试分数被我正太了，一直不服气，大暑假来我办公室找助教理论的那个学生。” 宋清顿时红了脸，这都什么事儿啊，这么久的事儿他居然记得。那是大三下学期，宋清成绩一向不错，按照排名保送研究生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大三下这门 4 学分的专业课居然只有 84 分，一下子把她总成绩给拽下来好大一截。她特别不服气，成绩出来之后已经是暑假，在网上申诉，还跑到学院里来找助教理论。助教翻出她的卷子，发现最后一道大题解法是很不一样，但又不知道怎么判断，于是来请教了老教授。老教授仔细一看，发现这个学生思路挺特别，是个巧妙的解法，于是又给她改了分数。 季重楼看着宋清红了脸，也笑，“宋清，你读书的时候挺爱较真啊。” 宋清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对着老教授说，“年少不懂事，爱计较，两位教授可别挂心。” 。 三人一起聊了一下季重楼正在做的事情，以及最近在做的研究，这位老教授非常欣赏季重楼，跟他指点了很多思路。 “重楼啊，你现在研究的这个领域国内很多年都没有突破了，得亏你回国了啊。” 教授感叹。越是高精尖的研究领域，国内的科研越是却人才，很多出国之后的科研人员都不愿回来，待遇实在差太多。 季重楼推了推眼镜，“老师，我肯定是会回来的，您知道的。” 老教授笑笑，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想着报恩。” 宋清有些疑惑，问，“报恩？” 老教授补充，“重楼从小到大上学都是国家奖学金，他一直觉得自己有义务报效祖国。这年头，有这种想法的人真不多。真好啊，国家没白培养你。” 季重楼浅浅地笑，“没您说得这么严重，希望做的事都是有价值的吧。个人力量有限，这不得借助资本的力量尽量放大成效嘛。”说着看向宋清。 宋清笑容灿烂，“能投钱给季重楼这种创业者，是我们的荣幸。” 教授笑容欣慰，问，“季重楼，回国是不是收入少很多？生活上没什么问题吧？” 季重楼摆摆手，“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没什么花销，感觉不太出来差别。” 老教授皱皱眉，问，“怎么，你也不小了，还单着？” 宋清彻底无语，稍微上了年纪的人碰到季重楼都会问这个问题。季重楼连忙说，“老师，最近几年都会很忙，我想把事情做好，感情的事情以后再说。” 老教授摇摇头，“先成家再立业，别光顾着工作不考虑个人问题。咱们学院很多优秀的女同学，有机会我给你介绍介绍。” 季重楼说，“老师您别为我费心了，我这常年不在北京的，何必耽误人家。” 老教授一副不赞同的样子，“这有什么，要是真结了婚，让她跟你回你那里去，我知道你们学校当时为了让你过去，可是承诺分房子和解决配偶工作的。你找个愿意跟你回去的姑娘，一切就落定解决了。“ 季重楼摇摇头，说，“女孩子也有自己的人生，可不能因为婚姻妥协了他们自己的人生道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婚姻不该是枷锁。” 宋清知道季重楼这么说是因为他真的就是这么认为的。他跟前女友分手，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脚下的路在何方，同样的他也不会勉强他的伴侣为他牺牲任何，独立的人格在他看来，才无比珍贵，谁也不该是谁的附庸。 这几天两人一起在北京见了很多人，晚间宋清总是跟着季重楼回到他的酒店。这天宋清有点感冒，ᴶˢᴳ一直喉咙痛，鼻子也开始有点堵，慢慢有了鼻音。回到酒店，季重楼在电梯处看了一眼，跟她建议，“待会儿去酒店的温泉池泡泡吧，出出汗，好得快点。” 宋清也觉得自己感冒症状在加重，点了点头，“你跟我一起吧。” 两人一起去了池子，虽说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但在这种场合两个人坐在狭小无人的汤泉里，四目相对，还是有点尴尬。季重楼索性闭着眼，不敢看宋清。 宋清见他这样，觉得有点好笑，调侃到，“季教授，你在害羞么？” 季重楼没理她，闭目养神。宋清仔细观察他的身体，季重楼比自己略高一些，比例生得好，手长脚也长，他身材匀称，手臂和小腿肌肉线条紧实，应该是在美国常年打网球的缘故。加州的阳光也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他肤色呈现健康的小麦色。宋清目光流连在季重楼的肩颈之间，发现了些许斑驳的痕迹，知道那是自己这几天干的好事，好在是秋冬季节，季重楼出门可以靠高领毛衣遮住。 季重楼好像意识到宋清在看自己，闭着眼说，“宋清，你再这样看我，我可要出去了。” 宋清调皮地笑了笑，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季重楼始终没睁眼，“如果不是你在看我，那就肯定是这里温度过高了。” 宋清往季重楼身边坐了坐，凑到他旁边问，“怎么了，季教授这就燥得慌了？” 说着一只手不老实地探向他的大腿。 季重楼意识到她又在拱火，睁开眼，立即按住她的手，“别闹。” 宋清笑眼盈盈，歪着脑袋问，“怕什么，这里没人，也没监控。” 季重楼被她勾得难受，但理智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听话。” 宋清不依不饶，凑到他眼前，一下子咬住了他的下唇，这个吻虽然短暂，但是却生生让两个人缺了氧。 宋清感受到季重楼唇上已经有了汗水，语气蛊惑地说，“你好热哦。” 季重楼自觉不妙，赶紧起身，出了池子，门口喝了一大口凉水，宋清在原地偷笑。 两人一同回了房间，宋清出了一身汗好像喉咙也不疼了，只是觉得身体有些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季重楼忙了一会儿工作的事情，关掉电脑回床上来，看到宋清药还没吃，从身后把她架起来，让她喝水吃药。 宋清喝了凉水吃完药，清醒了一半儿，靠在季重楼温热的胸口，只觉得温泉的热气还在身体里游蹿，就这么睡觉恐怕是辗转难眠。宋清看着身后的季重楼，他发梢蹭着她的脸颊，鼻息在耳畔流连。宋清转过身，凑到他面前，轻柔地亲吻他，宋清在情迷的吻里唤他，“呜呜呜”。季重楼却听清了，她在说，“我爱你。” 他没有回答，只是不住地吻，两人很快被这刮骨柔肠的情掩埋。 周六早上，宋清醒过来，季重楼侧卧在床的一侧，她在他背后抱着他睡了一宿。他还没醒，睡得很沉。宋清单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手托腮仔细观察眼前的人。他的轮廓好清俊，鼻梁高直笔挺，眉骨自然而舒展。宋清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仿佛仔细琢磨感受，每一点起伏变化都顺着指尖流进了心坎里。季重楼觉得有些痒，微微睁开眼，看到眼前赤身裸体撑着身子看自己的宋清，脸上荡开一点慵懒的笑容。他伸手握住宋清流连在自己脸上的手，语气轻柔地说：”醒了多久了？不累么？“ 宋清也一脸笑意，轻轻回答：“是有点累，不过到点就自然醒了。” 季重楼翻过身，把头埋进枕头，过了一会儿，说“年轻真好，我是真的有点累了。” 宋清大笑，爬到他背上，头埋在他颈窝里，“也没做几次嘛，就累了？” “让我再睡一会儿，我得缓缓。” 季重楼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宋清在他头顶亲了一下，笑着起身去洗澡了。 季重楼醒来已是中午，两人去酒店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决定出门走走，不辜负这好天气。 宋清提议两人一起去趟故宫。周末的故宫人总是非常多，两人从午门进入，人山人海挤着喘气都难，不过真进了太和门，人潮开始疏散，这才让人松了口气。 宋清如释重负，问身旁的季重楼，”没想到啊，故宫一如既往的人多，我好多年没来过了。“ 季重楼说，”我也是，十几年了。上次来了的时候，还是大学刚开学那会儿。“ 宋清提议说，”我们今天走个安静点的路线吧？如何？“ 季重楼点头，“听你的。” 两人避开了人潮最为拥堵的中轴线，选择了往东走，经过文华殿，两人便闲逛着走了进去。文华殿常年有瓷器展览，多是清宫旧藏，两人漫步在精美剔透的瓷器之间。 季重楼见宋清看得认真，问，“你对这个还有研究？” 宋清浅笑说，“没什么研究，就总觉得，人这一世，用尽心力，造就一件流传百世的器物，也算是没白来一遭。” 季重楼不以为然，“只可惜，过去匠人造就的器物，都成了王侯将相闲来无事的风雅玩物，也未能对历史洪流有半点推波助澜的作用。” 宋清摇摇头，辩驳到，“有多少人多少事可以推动历史发展的洪流，但它们经历着历史，记载着历史，成为历史不可分割的部分。想想更多的人，兴许在世间走一遭，终成黄土沙砾，淹入尘埃。” 季重楼看着眼前的宋清，说，“兴许这极少数人的历史使命，早就注定。” 宋清看着他，见他目光清澈却又意气风发，心里想，“也许是吧，上天给了他这么多好东西，兴许就是给他这样的命运。” 两人出了文华殿，慢慢散步向北，上太上皇的宁寿宫 ，再至西六宫，这一路鲜有人走，确实是个安静赏秋的好线路。宋清今天穿了鹅黄色针织裙，在这红墙黄瓦间，显得格外明媚。季重楼跟她并肩走在这色彩浓郁的秋日里，觉得她仿佛就是秋日暖阳。宋清察觉到季重楼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转过头问他，“在看什么？” 季重楼微笑回答，“好多年没仔细看看北京的秋色了，真美。” 宋清走到他前面，又回过身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模样，“故都秋短，人却长情。” 两人行至御花园，没多逗留，走出了故宫。顺着人潮，穿过景山，走进了北海公园。 北海公园正值秋季菊花展，人有些多。两人没打算去凑热闹，只觉得白塔近在眼前，总想近窥真容，于是两人登上琼岛。岛上奇石环绕，石阶错落，两人穿梭于茂密的松杉之间，寻着巍峨白塔而去。季重楼说，“这么多年了，北京变了很多，这里倒是一点没变。” 宋清走在后面，看着前方季重楼的背影，问，“你呢，十多年了，你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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