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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也只是同事们的互相打趣玩笑，可她的一句话好似戳中了陆嘉禾的内心一般，已经在喉腔内预备脱口而出的玩笑话此时此刻却无法再说出来了。 段潇潇见陆嘉禾不说话，用手肘在黑暗的环境中戳了戳她的身侧，以为是她又走了神。
第2章 重返16岁（二） “我也好想，追寻梦想啊。” 陆嘉禾轻轻的感叹了一句。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复让同事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即使带着疑惑，他们还是准备继续着她的话说下去。 ” “嘉禾，拍照拍得很好看来着，或许梦想是摄影师吗？” 其中一个同事精准的说出陆嘉禾的心中所想，让他愕然了一阵。没想到之前公司团建的一些细节竟然被不是经常进行交流的同事注意到。陆嘉禾绕到饮水机旁，按着自己的记忆摸黑从柜子里掏出一个一次性的纸杯，将纸杯灌满了温水后递到唇边喝了一口。她砸吧砸吧嘴，脑海里出现了 CHEN 的模样，打算继续说下去。 “我从小的爱好就是摄影，而且大言不惭的说.....可能算得上有些天赋吧。但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能坚持下来走那条路。” “至于原因，不在乎是那些家长说的不务正业、以后不能找个正当职业养活自己之类的话啦，反正你没有办法继续你的梦想了。” 陆嘉禾尽量以轻松的语气，把这些年来深埋在心中的遗憾慢慢的吐露出来。身旁的段潇潇和同事们此时此刻算得上是她这个临时的倾诉电台最好的听众。他们继续听着陆嘉禾说，没有任何人出声打断她。 “但他和我不一样。啊......也许是一样的，我们都有很喜欢很喜欢的东西，但他能够坚持下来，即使被现实打击。” 陆嘉禾最终还是把话题绕回了 CHEN，毕竟是喜欢上他的真正原因是，他比她勇敢。 说到这，陆嘉禾又开始想念那个勇敢逐光的人。 “是偶像吗？或许是的，可你看向他的时候，更像是再看向那个曾经怀揣梦想的自己吧。” 陆嘉禾的话音刚落，肩膀上便被人以轻柔的力量拍了一下。 “哎，我们都懂啦。梦想被现实打败.......这样一说，CHEN 确实很令人佩服啊，真是一个不错的制作人。” “我也有梦想来着，以前想要做一个游泳选手，结果现在来坐了办公室。” 同事避开陆嘉禾的痛处，以 CHEN 为承接点暗暗的宽慰着她，又谈及了别的话题。陆嘉禾的背后也环上了一只手，是段潇潇。 她借着昏暗的环境，半拥着陆嘉禾以自己的方式为她打气。 “他特别了不起吧？我也觉得，所以我才喜欢他。” 陆嘉禾再次打开手机电台，作为嘉宾登场的 CHEN 似乎早已离开，留下的只有继续和音乐相伴的电台主持人们。 “收到了一个观众的提问，如果给你们一个能够回到过去的机会。” “你会选择回头重新开始吗？” “会的。” 陆嘉禾毫不犹豫的，笃定的回答道。 如果能够回到过去，我会的。 陆嘉禾靠在出租车不能称得上柔软的后座上昏昏欲睡。最终直到停电结束，她们还是就着仅有的手电筒把书面部分的工作勉强完成，所以导致了结束工作后每一个人的眼睛疲劳过度。 酸胀的双眼不适感越发明显，陆嘉禾只好眯着双眼欣赏外面的景色提神。车窗外倒流着这座城市的街景，川流不息就像它永恒的生命一样。 “欢迎您的收听，晚间 FM309 电台将为您播放下一首歌。” 车内播放的电台开始播放舒缓的音乐，熟悉的旋律直到播放进度过半陆嘉禾才后知后觉的回忆起这似乎也是 CHEN 写的歌。 “Hey. DJ play, me a song to make me cry,胸口发闷的夜晚，代替我哭泣，令我忘却他的那首歌。” “是的，我是某些人的春天，是某些人的冬天。” “是某些人的结束，是某些人的开始。” “是某些人的幸福，是某些人的灵魂，是某些人的摇篮曲......” 今晚听到了他的歌，陆嘉禾一定能很快入睡。 无人在意，在这晚夜幕降临之时，电台播放的歌曲，行走的路人，夜晚闪烁的星星，以及许多事，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如同彗星前来的那一夜，冥冥之中注定的某些事，早就将她和他的命运，牢牢拴在了一起。 意外正是在陆嘉禾昏昏欲睡的时候发生的。刺耳尖锐的玻璃破碎声使她模糊的意识逐渐回笼，好似有周边人的呼喊声，救护车的鸣笛声。粘稠的血液顺着脸庞流下，使她皱起了眉头，这股腥味让她感到不适。陆嘉禾尝试着活动身体，想要抹去那些血液。可身体早已动弹不得了。 好困.......我的头好疼。 担架很快将陆嘉禾受伤的身体抬起，医护人员迅速的抬进了已经抵达的救护车内。但陆嘉禾的意识已经开始消散。她的脑中只是想着：提案.....我还没有弄完呢。 手指的温度随着血液的流逝开始逐渐变冷，就像身体的其他部位一样。陆嘉禾再尝试挪动手指，发现已经不能了。周围的一切声音被阵阵的耳鸣取代，纯白色的救护车车顶被人生中经历过的画面代替，像是走马灯一样，一幕幕的在陆嘉禾的眼前上演着。 当身体终于支持不住，她开始昏睡过去。而在最后的一丝意识消散之前，她最后听到的还是那个熟悉的电频声。 “FM613，感谢您的收听。” 等待陆嘉禾的意识再次重回身体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过去多久。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苦味，加上身体的酸疼，活生生将她逼得将原本沉重的双眼睁开了一条细缝。暂时无法挪动的身体和尚且还模糊的意识无法支撑她发声。 好像是经历了一场车祸.......这里，应该是医院才对。 病房内寂静无比，除了一旁医用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再无第二种声响。陆嘉禾静下来，用仅存的清醒意识探究目前的状况。 心脏还在强有力的跳动，看来是没有死成。 还能睁眼思考，动动手指也毫无压力，看来也没有变成植物人。 陆嘉禾这样想着，大脑又是一沉。困意再一次袭来，迫于身体机能的本性，她只好再次闭上双眼，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医生，我女儿这个情况什么时候能苏醒过来？” “这个我们也不能轻易的下定论，毕竟她是因为撞击头部受伤，昏睡几天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家属不要太着急了。” “病人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这个你们可以放心。” 好吵。 为什么能有人在一个病人的面前那么吵。 伴随着仪器的声音，逐渐开始有人声出现。陆嘉禾试图睁开紧闭的双眼一探究竟，但尝试几次都无果，也只好放弃，想着或许身体还处于虚弱的状态。 “......哎，不知道嘉禾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如果不是前天晚上着急赶往 B 市，也不会出车祸......”那人声自言自语着，说了几句后竟开始哽咽。 陆嘉禾听着那有些耳熟的人声，思考着他话语中的信息：车祸......我的确出了车祸，在下班回家的出租车上飞来横祸.......可是......B 市?我什么时候前往了 B 市，我没有前往 B 市啊.....还有这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妈妈？ 陆嘉禾思及此处，一个激灵，便将方才还顽固不肯睁开的双眼半张开。 眼前的景象还有些模糊，但那些物品的轮廓足以让陆嘉禾判断它们的原型是何物。在寂静的病房内，即使人发出的声音小得如同刚出生的小猫，也会被轻易的捕捉到。果然，一只温暖的手立刻抚握住陆嘉禾正插着输液器冰凉的左手。 “嘉禾......！你醒了，快.....快孩子他爸，快喊医生过来！” 果真如陆嘉禾所想，熟悉的嗓音和身影的主人正是自己的父母。 应该是母亲，见陆嘉禾开口轻唤，她便上前一把握住陆嘉禾的手，好似还停留了几秒观察她的情况，激动过后便招呼向一旁的父亲即刻去找医生。 温热的手掌覆盖在陆嘉禾因为正朝身体输送药液而变得冰凉的手背之上。母亲轻柔的动作安抚着她大难之后暂时无法平静下来的内心，同时也注意着不会触碰到插入血管里的输液器。 看着母亲因自己苏醒过来后激动的模样，即使暂时无法看清她的脸，陆嘉禾只想安慰她，自己没事。 经历车祸后清醒过来，自己也还是后怕，那种恐惧席卷着陆嘉禾的内心。她好似回忆起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有身体遭受到剧烈撞击后的那些痛感。 即使早已长大成人，家人始终还是她的避风港。无论是离开了家，远离了父母的自幼的庇护之下，只要父母出现，她也还是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罢了。 “呜......妈妈，我，我....好怕啊.....” 陆嘉禾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抽泣着，还想诉说着自己遭遇车祸后身体如何的疼痛。可许久未得到滋润的喉咙刚说出一句话便干燥得无法再进行发音，她只好继续抽泣着，在母亲的安抚下，逐渐稳定情绪。直到医生和护士到来进行了身体检查后，陆嘉禾的情绪才平复下来。 简单的进行了身体的检查和测试，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较大的问题。 “病人刚刚苏醒，饮食上最好还是以清淡为主。” 医生似乎对陆嘉禾的身体康复情况十分的意外，但在进行检查确定无恙后，医生还是下达了一周后若无后遗症和其他病痛就可出院的特赦令。 “病人身体会比较虚弱，毕竟还是没有成年的孩子嘛。” 医生叮嘱着，一旁的父母也是连连道谢。尤其是母亲，拉着医生询问了许多饮食方面的注意方面，即使她其实压根不怎么会下厨就是了。 “.....等等？？？” “谁没有成年.....?是在说我吗？” 陆嘉禾扑捉到了医生话语里的一丝微妙之处。 “妈.....你能和我说说，我出车祸的具体细节吗？” “哎.....都怪我们，总想着早点到 B 市让你趁早习惯新环境，不然也不会出车祸让你躺在病床上这样难受，嘉禾，现在脑袋还疼吗？” 母亲虽然避开了车祸的细节，但陆嘉禾仍然听出了这句话中的不对劲。 B 市，是她初升高后因为父亲职位调度的原因举家搬至的城市，不是她如今居住和工作的地方，更加不会是她出车祸的地点。想到这里，陆嘉禾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这不会.....是个梦吧？” “还是我死后的看到的走马灯？” 然而一个更恐怖的想法占据了陆嘉禾的内心，且直觉告诉她，这个想法可能就是正确答案。 “我，我再问一个问题。” “现在是几几年，我是多少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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