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你就别对着墙犯愁了?”潭雨翠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人家陈七巧是长得漂亮,可刚才你也听到了,人家不光结了婚,家里还有两个娃。所以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儿心,免得走火入魔继续发疯”。 刘家宝耷拉着脑袋,拿脑门轻轻撞门版,扭过头跟个苦恼的情圣似的,问:“翠翠姐,你说我为啥情路就这么坎坷?喜欢我的人我不喜欢,我喜欢的人都被迫嫁给了别人?” 潭雨翠这才看清楚他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鼻血,忍不住抱着肚子哈哈哈大笑,又怕惊动了院子里的人,只能强憋着吭吭吭的笑,脸都快笑木了,直起腰问:“家宝,谁喜欢过你啊?家里的母鸡、母鸭、母鹅不算哈”。 “肯定有,就是我平时俗事缠身,没抽出时间去发现,她肯定在哪个角落默默关注我呢!”刘家宝一脸认真的答。 “那你怎么知道人家陈七巧是被迫嫁人的?”潭雨翠简直要笑出眼泪。 “不然嘞?你没看见她已经跑出来挣钱养自己和孩子了?娶她的男人肯定用了不光明的手段!” 不等潭雨翠再问,刘家宝信誓旦旦的说:“包括甜言蜜语,那也是男人最阴暗的手段,一张好嘴就骗回个漂亮媳妇,娶回家了又啥都不管,听着就不是啥好东西!” 潭雨翠看他那样,忍不住问:“你咋一眼就看上了有夫之妇?”而后她指指正在院子里直播的刘香青,问:“香青不漂亮?人家香青也没找婆家呢,咋不见你主动上前跟人家搭话?” 刘家宝听了她的话,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打量她半天,最后阴险一笑:“四眼儿姐你个大傻子!你等着,早晚有一天你会为刚才说过的话后悔的!还有,从今往后你最好别得罪我,不然的话…哼哼哼!”他得意晃晃头,转身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哎,你干嘛去?院子里还忙着呢!”潭雨翠莫名其妙的问他。 刘家宝气定神闲的摆摆手:“我现在心情不好,需要休假半小时!” 潭雨翠无奈的摇摇头,没办法,这就是刘家宝,啥时候都是想一出是一出。 回到院子里以后,潭雨翠发现陈七巧已经跟婶子大嫂们熟络的说上话了,看起来是个不难相处的人。 她从旁也听了一耳朵,陈七巧说自己是外省人,前几年在南方打工的时候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后来结婚就跟着回了黄土崖…。 潭雨翠悄悄朝妈妈递了个眼色,然后转身去了厨屋。不一会儿妈妈就进来了。 “妈,你留意一下这个陈七巧。她说她是黄土崖来的。” 黄金凤点点头:“刚才她也跟我提来,我悄悄问了几个黄土崖的老人儿,她倒是都认得。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你妗子,她要真是黄土崖的,你妗子肯定知道。” 潭雨翠沉思了片刻,还是摇摇头:“人家第一天来,咱就在村里打听人家,我妗子那个人嘴快搁不住话,万一传出去不好看。咱先观察几天吧,她要是能吃的了这份苦愿意留下,咱再打听也不迟!” * 郑志远锁了村委会大院的门,刚走回宿舍,就看见潭雨翠站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 潭雨翠嘿嘿一笑,从身后拿出个大煎饼递过去:“上次吃了你的方便面,我来还人情!” 郑志远狐疑的打量她,半晌战战兢兢接过装在塑料袋里的煎饼,还是热乎的,打开挺香。 “没吃晚饭呢吧?”潭雨翠抬抬下巴问。 “没呢,正要回宿舍做呢”郑志远如实回答。 “哎,别光看啊,咬一口尝尝!” 郑志远正好也饿了,用两只手抱着大煎饼咬了一口,是辣椒炒的干河虾,微微露点盐头,就着煎饼吃很香。 “好吃不?”潭雨翠盯着他问。 郑志远点点头。 “干河虾泡发以后拿热油爆炒,再加上泡发的干香椿芽丝,撒上辣椒咸盐,最后打进几个鸡蛋,卷煎饼是一绝,我们这儿的庄稼人都爱吃这个。” 郑志远点点头:“确实香。” 潭雨翠笑嘻嘻望着他,啧了一声,道:“没想到你也能吃惯我们庄稼人的饭,瞧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长相”。 郑志远不悦的望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唐僧,怎么就不食人间烟火?” “那可不一定,潭雨翠抱着肩膀瞅瞅他,赞叹道:”这细皮嫩肉的,别真是唐僧转世吧?” “怎么?你这煎饼里下了药?打算一会儿把我毒晕了,拉回去就着炒茶的大锅给炖了?” 潭雨翠哈哈大笑,连连摇头:“那不敢那不敢,我奶奶家的锅不够大,就算把你捆成粽子也塞不进去,把你分成两半吧…又太过粗鲁”。 郑志远摇摇头:“我当不了神仙,昨晚上还杀生了呢。” “哦?”潭雨翠来了精神。 “我拿火铲在屋里拍死一只老鼠。”郑志远一本正经的说。 “还说自己不是唐僧,老鼠精都找上门来了!哈哈哈!”潭雨翠指着他笑。 郑志远无奈的摇摇头,把煎饼整个叼在嘴里,掏钥匙开了大门,刚想让潭雨翠进去坐坐,忽又觉得不合适,人家一个大姑娘,怎么能进村干部的宿舍? 可就站在大门口吧,好像也不合适,自己嘴里还叼着她拿来的煎饼呢,吃人家的嘴短,尤其吃潭雨翠这个奸商的东西,得长一口铁牙。 正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潭雨翠摆摆手:“站门口闲聊几句就行。” 郑志远也点点头,两人找了两块石头坐下。 “哎,我能问你个问题不?”潭雨翠突然两眼放光的问。 郑志远警觉的望了她一眼,连忙摇头:“别问了。” “为啥?”潭雨翠不悦。 “看你那表情吧,准不是啥好问题。”郑志远取开煎饼,趁热接着吃。 “我偏问!” 潭雨翠猛地抬高嗓音,吓的郑志远差点连腮帮子咬下来。 “问,问,问,你问。”他捂着半边脸,忙不迭的求饶。 潭出翠被他逗的又哈哈笑,半天缓过来,一本正经的问:“村里都传你是省城高官未过门的女婿,有这回事不?” 郑志远捂着腮帮子白了她一眼。 没错,是白了潭雨翠一眼,潭雨翠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是真的不?”她又问了一遍。 郑志远似乎很无奈,把没吃完的煎饼板板正正装进塑料袋里,用开会时拿笔记本的姿势拿在手里,平淡的问:“这种传言,你相信?” 潭雨翠也收起笑容,顺着门缝朝他宿舍望了一眼,院子里光秃秃的啥也没有,空调挂机都生了锈,估计早就不能用了… “说实话,看看你的生活环境,再想想你几次三番被刘传刚挤兑成那样,还被他孙子打了脸…我觉得传言不像真的。” 郑志远还没来得及开口,潭雨翠又意味深长的往他身上打量,摇摇头:“可看你这个长相吧,我又觉得传言是真的”。 郑志远皱起眉:“我长了一张吃软饭的脸?” “你自己也知道?”潭雨翠反问。 郑志远的脸当场就拉下来,扭过头看向别处,闷了几秒又回头看向潭雨翠,不悦的说:“你别这么色眯眯的看着我!” 潭雨翠哈哈哈捂着肚子笑,郑志远就从旁边冷冷的看着她,越看越绝望。 等她笑够了,郑志远才波澜不惊的道:“小潭,你不要用眼睛考虑问题,要用脑子。” 潭雨翠点点头:“说实话,接触的多了,我觉得你不像个会靠裙带关系往上爬的人。如果这是谣言,那造谣的人可算是真有心了。说你身后有个做大官的老丈人,一方面否定了你的能力,让大家觉得你是个靠色相往上爬的绣花枕头;另一方面也让乡亲们相信,你不会在刘家峪或者邹水县呆太久,将来一旦调走了,谁也够不着你,大家自然也就都不敢相信你。所以那个造谣的人会是谁呢?” 答案呼之欲出。 “他怎么就专门找这样的事来造谣?”潭雨翠又问。 “说来话长。”郑志远抻开坐麻了的腿,一脸无奈。 潭雨翠饶有趣味:“看来有故事。” 郑志远白了她第二眼,没好气的问:“你这么闲?” “no no no !”潭雨翠晃动食指,摸摸肚子很认真的说:“我只是今天吃的太饱了而已!” “吃饱了撑的,所以来消遣我?” “对!”
第40章 改良工艺 “反正现在也没事儿,你一边吃一边和我说说呗?我就当饭后听了个故事!”潭雨翠继续追问。 郑志远看看手里的煎饼再看看潭雨翠,奸商的东西果然不能随便吃。煎饼早被自己啃了,想还回去都拿不出手。 “行,那我就跟你说说。”郑志远把抻开的腿收回来,坐的板板正正,继续说:“我读研究生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学姐,人很热心开也很朗,生活上也挺朴实,曾在专业方面帮了我不少忙。后来,后来…”。 他吞吞吐吐的有些说不出口,脸还有点泛红。 潭雨翠忍不住笑了出来,替他说:“你追人家了?” 郑志远把脸别到一旁,点点头。 “我们那时候追人还是有些含蓄的,喜欢板板正正手写情书”。郑志远含混的说了一句。 “哟!”潭雨翠听的饶有趣味,忍不住逗他:“我听人说你写材料是一把好手,那写情书的水平是不是也一骑绝尘?” “没有的事儿”。郑志远直接否认。 “那后来呢?” “后来?”郑志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情书是让同寝室的兄弟递给学姐的,结果兄弟不仗义”。 潭雨翠听到这里直接笑了,末了把他没说出口的话挑明:“是不是学姐跟你同寝室的兄弟在一起了?” 郑志远耷拉着脑袋点点头:“对,后来我才知道,那家伙偷偷把我写的情书润色后抄了一遍,自己大大方方送到了学姐面前”。 “我说啥来着?”潭雨翠笑的肚子疼,还不忘挖苦他:“谁让你一天到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话也不直接说,含蓄的让人猜不透”。 “其实我那时候挺直率的,甚至跟你的性格有点像。我只是…只是不太好意思追学姐”。 潭雨翠接着问:“可这跟说你有个当大官的老丈人有啥关系?” 郑志远重新坐直身子,沉默片刻才语气平淡的说:“因为那个看起来朴实的学姐,她父亲就是咱们省里的干部。当时我们只知道她父母都是公务员,她也说自己就是普通的双职工家庭,我们谁也没怀疑,包括我还有同寝室的兄弟”。 “你那位兄弟可是走了大运,一下子真成了大干部的女婿。” 郑志远摇摇头,脸上浮起笑意:“也不尽然”。 他见潭雨翠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笑着道:“听说我那个兄弟,第一次以学姐男朋友的身份登门拜访,知道了未来老丈人的身份以后,吓得饭都没吃直接坐火车跑回老家去了。我兄弟家是农村的,他一直说自己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镇长,因为考上大学那年镇里开大会表扬所有考取本科的学生,他代表参会的学生上台发言,镇长跟他握过手…一下子见了省里的干部,把他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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