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理事堂的场地也没多大,远不够用。 难不成要找地方去新建场地? 新建场地得花多少钱? 直播间的人气上来以后,虽然销量可观,但至今为止赚的钱也刚好够周转的,酸枣芽跟其他茶一样,都是应季的产品,清明节附近品质最好,到了五一基本上就不能再采了,所以必须抓住这段黄金时间,把一年的茶都炒出来。 自打和乡亲们讲过保护酸枣树的重要性以后,大家也有了长远意识,知道只要有酸枣树在,这个钱每年都可以挣,从那以后便没人再上山去割树了。 潭雨翠溜达着,抬头便看见了半山腰已经废弃的小学学校。 * 郑志远刚从镇上开会回来,一进办公室,村主任刘广发就满脸笑容的站起身。 “郑书记回来了?那我可先回家了,办公室里有个人值班就行。”他指指外边儿山上:“前天夜里下了场小雨,家里要趁着地湿赶紧罩花生了,我家那口子急的不行,再不去地里帮忙,她要来骂了!” “行,那你赶紧去忙,节气不等人,晚了啥也不能晚了种庄稼。”郑志远点点头。 刘广发刚走没多久,刘家宝急急慌慌的跑了进来。 郑志远看见忙起身说他:“你以后别这么跑,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万一发病摔到哪里,你爸妈又要操心了”。 刘家宝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摆摆手说:“我有急事,不跑不行!” “是炒茶那边出事儿了?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经过大棚,潭雨林在那儿看着呢,没啥事儿啊”。郑志远也有点紧张。 “不是这个”。刘家宝已经喘过来了,直起身子,压低声音说:“志远哥,我听说咱村的刘广利到县信访办告你去了,消息准确,是他家邻居大嫂悄悄说的。翠翠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打你的电话你没接,就只能跑到村委会来找你。” 郑志远上午在镇上开会,手机调成了静音,开完会就急着回来了,忘记调换模式。 “志远哥,你赶快想想对策”。刘家宝瞧着比他还急。 郑志远思忖片刻,平静的说了句没事儿,还给刘家宝倒了水让他坐下歇歇。 “哎呀我不渴,志远哥你咋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呢?”刘家宝把水杯推到一旁。 郑志远不慌不忙的坐下,笑着问:“我慌啥?我又没做亏心事。” “你要是做了亏心事,我也不会火急火燎的来给你报信儿!”刘家宝撇撇嘴说,“不过就怕他到了领导面前胡说八道,乱造谣!我听那个大嫂说,刘广利说你贪污了他的工资,还说你把贪污的钱给了翠翠姐,让她拿着当本钱在村子里炒茶卖,赚了钱你俩对半分…”。 郑志远直接听笑了,造没谱的谣一套一套的,跟编故事似的! “哎,你咋还笑得出?”刘家宝的眉头皱成了疙瘩,愤怒的说:“他还说要告你和翠翠姐有不正当关系!” “啥不正当关系?”郑志远简直要笑出声:“我俩分黑钱?” “不是,”刘家宝把脸别一边,含混的说:“他说你俩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胡说!”郑志远的脸也拉下来:“他这不是信口胡说,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郑志远不能忍,刘广利因为低保的事儿来办公室找自己闹就罢了,道理不听还胡搅蛮缠,郑志远也能忍。可他不该牵扯别人,潭雨翠一个名校大学生,愿意辞了大城市的工作,回来创业帮助家乡脱贫,这样有志向的年轻人不该受莫须有的连累。 “谁说不是呢!”刘家宝也愤愤不平:“他造谣也靠谱点儿,就我四眼姐那个泼辣样,打起人来比男人还有劲儿,哪个男人敢看上她?她自己就是个男人!还用找?” “…嗯,她,她也没你说的那么差”。郑志远摇摇头,嘟囔了一句。 “郑书记是文化人,跟我们不一样,四眼姐常说你含蓄,说话确实比我们委婉。”刘家宝念叨了两句,然后再次皱起眉:“志远哥,你别不当回事,小心被坏人算计。”他说完以后便起身往外走,“反正信儿我给你带到了,那边炒茶还忙着呢,我得赶紧回去!” 刘家宝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郑志远坐回办公桌前沉思片刻,决定还是要提前和领导通个气。正好连同上次网上的造谣视频事件,一起向领导汇报请示一下。 基层工作不能怕麻烦,及时请示、汇报也是重要的一环。 夜里刚上黑影,刘传刚放下碗筷转身走出家门。 刘广利正坐在屋里生闷气,家里的屋子虽然宽敞,家具也都是新的,可冷清的跟冰窖一样。 老伴儿走的早,前两年儿子刘绪猛被选上了村主任,家里会会儿不断来巴结的人。过年过节也有人送烟酒糖茶,左右邻居知道他单身汉做饭不好吃,也经常有人给送吃的…他一个月还有千把块的工资。 那才是人过的日子! 刘广利端起茶杯喝了口早就泡的没色的冷茶,长长叹口气。 人就是愿意捧高踩低,儿子一出事,热闹的家就成了遭人嫌弃的臭粪坑,谁也不愿意往跟前凑。他去县里跑了一整天,回到家连口热水都没有。 正生窝囊气呢,有个黑影一闪进了屋。
第42章 一家子窝囊废 刘传刚闪身进了屋,堆起笑脸问:“广利,今天上访的怎么样?” 刘广利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答:“不怎么样,被领导用话给挡了回来。说我儿子是上级领导办的案子,他自己也认了罪,没冤枉他”。 刘传刚走过来坐到他对面,一抬下巴:“还有呢?” “还有?”刘广利把喝干了的茶杯丢在桌上,不忿的说:“那群当官的和姓郑的穿一条裤子!也说村委会之前给我的钱不是工资,说是我儿子私吞了低保钱给我的!还说再胡搅蛮缠,要追究我啥责任,我怕他们?我老光棍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 “广利啊,”刘传刚眼睛里放出寒光,嘴角带着笑,又问了一遍:“还有呢?” 刘广利被他看毛了,张着嘴想了半晌,摇摇头说:“没了,就这些,我还没说完就被他们…”。 “刘广利!”刘传刚突然拍了桌子,眼露凶光的瞪着他:“临走前我交代的那几句话你没说?” 刘广利一脸茫然:“你不就是说让我去县里上访吗?就说村委会扣了我的工资,我照实说的”。 “那,郑志远拿着村委会的钱和村里的女大学生合伙做买卖,两人不清不白的事儿,你说了吗?” 刘广利这才恍然大悟,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我当时一生气给忘了,他们说我儿子罪有应得,说我拿着贫困户的低保钱享受,不管别人的死活…我,我一生气就跟他们闹起来了,忘了这茬…我,我…”。 刘广利的话还没说完,刘传刚已经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子,差点把他摁到桌子上。 “你个窝囊废!正事一句没说,屁话说了一筐!你还有个啥用,干脆跳水库死去完了!” 刘广利被他骂的不敢吭,哼哼两声要掉泪,刘传刚却冷笑道:“你跟你那没用的儿子一样,全是窝囊废!你不是不会做饭吗?你也该去蹲大狱,这样你们爷俩都能吃上现成的饭!” 刘广利的脸憋的通红,衣领子被对方抓着,两只手也使不上劲。他今天在县城已经吃了一肚子气,回来还要被这个指使者一顿奚落,他的怨气一下子也憋不住了。 “你也别太得意”,刘广利声音颤抖着说:“我儿子,我儿子被抓走前,也给我交了底儿,他说他是替别人顶了罪。他挪了村里的补偿款去办养鸭场,本来是想靠这个发一笔,挣了钱再把挪的钱还回来,谁知道鸭苗引回来不到俩月就全死了个干净。他说是有人把不合格的鸭苗、人家淘汰下来的设备高价卖给了他,那两百多万就是让人拿一堆不值钱的破烂儿给套走了,人家卖给他的设备连十万都不值…”。 “有人?” 刘传刚哈哈的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笑够了又一脸蔑视的盯着刘广利,问:“你不就是想说,从你儿子手上套走两百多万的人是我吗?” 刘广利两眼怨恨的瞪着他,嘴角抽了抽,没敢接话。 刘传刚抬手把他一推,对方踉跄着摔在地上,刘传刚神态自若的坐回原位,淡淡的说:“刘绪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要是没有我的帮助,就凭他,能坐上村主任的位置?为了给他拉选票,那十几个带头拉票的人,我一人奖励他们一辆电动车,积极投票的人,我给他们送面送油…我花了多少钱多少力气才把他扶上村主任的位置?他自己不争气,怨谁?做事不知道拐弯,处处给人家留把柄,他不被逮谁被逮?他蹲大狱是活该!” 刘传刚说完以后站起身,打量一圈儿刘广利这个空荡荡的家,再看看坐在地上掉泪的刘广利,不屑的哼了一声:“没有我,你们能住上二层的小楼?你恐怕还在石头屋里睡地铺呢!” 刘广利憋屈的忍不住哭出声,儿子明摆着是被刘传刚给算计了,挪用了公家的钱,却并没落在自己手里,就算盖了几间新屋,给他这个当爹的发了一年多的工资,啥也没捞着享受,最后却进了大狱。 儿子出事以后,儿媳也带着孙子孙女走了。好好的家,就剩下他一个人。 “我,我回头就去跟我儿子说!让他把你供出来!是你,真正拿了那笔钱的人是你!你拉关系让我儿子当上村主任,那你也是犯罪!”刘广利突然声嘶力竭的对着刘传刚喊。 刘传刚看不上刘广利那个窝囊样,本来已经踱着步子出了屋门打算回家了,被刘广利这么一喊,立马站住脚,双手握拳,咬着牙转身又回了屋里。 “广利啊,”刘传刚把刘广利从地上拉起来,好心的帮他拍拍身上的土,和颜悦色的说:“你要是有本事告,你就去告,别拿话吓唬我,我刘传刚不是靠别人吓唬练出来的胆量。” 他用那双藏在皱纹里闪着精光的眼看着刘广利,再开口已经字字都是威胁。 “广利啊,我有个表亲家的孩子今年年初犯了点事儿,上个月刚判了,应该是跟你家绪猛在一个监狱。要不我去打个招呼,让他在监狱里照顾照顾绪猛。人长嘴多吃点饭没啥,可是千万别多说话,不然让人割了舌头,饭都吃不香了”。 他的话音刚落,刘广利身子一晃差点又坐地上。刘传刚一把扶住他,说着好话让他坐椅子上,而后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步,又说:“我听说你孙子孙女还在县里上学呢,你儿媳妇一个人又要看孩子还要打工挣钱,真够辛苦的。用不用我找几个人去照顾照顾他们?都是一个村的,咱还有这层关系…”。 “不!不用,不用!刘老师,刘老师我错了,我刚才说胡话呢,您别和我一般见识,我,我乎我自己的脸,我打烂自己这张臭嘴…”。刘广利说着就咣咣的开始抽自己,起身要跪,被刘传刚笑盈盈的摁回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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