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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经历室内年级大会的学生们，入场是混乱的，后面班级入场时发现已经没有座位了，于是教导主任在前面喊道，“同学们都动动，班级之间不要留缝隙了……” 教导主任喊完，便是各班班主任此起彼伏的吆喝： “往前坐坐，往前坐坐了，都往前坐坐了……” “你们中间还留一排干什么，又不是列方阵呢！” “快点了，后面还有好几个班级呢！” …… 于是一阵稀里哗啦合椅板开椅板的声音之后，入场继续，一会之后发现最后两个班级依然没法入场。 教导主任的声音又通过话筒传来，“再动动了同学们，再动动了，咱们座位算过的，是够的，同学之间也不要留什么缝隙了……” 然后班主任在旁边喊，“男生女生之间别留空座了，后面的男生坐上来！” 入场时虽然没有要求如何坐，但是各班都默契地按照跑操列队方式来坐的——这大概就是机械地重复已经刻入潜意识里的结果——按照跑操的排列就是，杨依依旁边就没人了，后面便是男生。 班主任喊话后，大家发现如果按照跑操队列，后面男生依次上移，需要整体大动，但是就补几个空位显然没必要，所以一时不知道谁该动，班主任又在旁边催促，“快点快点，都快点了……”， 许建州突然就站了起来，坐到了杨依依身边。 有了许建州带头，最后面几个男生都补了上来，杨依依感觉这是最省事的办法，班里最后面的男生上来，别的班的女生或者男生再补他们班后面空位，省事多了。 入场终于结束，窗帘拉上，幕布上出现一群飞翔的白鸽，白鸽在蓝天碧草之间飞啊飞，突然草地上伸出一双手，努力伸向天空，镜头上移，晴朗广阔的空中，太阳明亮地照耀着，太阳虚化，变成了希望雕塑，然后镜头向前，便是洁白的主教学楼…… 杨依依感觉学校可能就是为了让他们欣赏这个虚实结合，斗志昂扬的宣传片，才选择了这个阶梯教室，宣传片放完，教导主任开始讲话。 “同学们，你们在 8 月 7 日立秋这一日返校时，你们也正式步入了你们人生的金秋，所谓十年寒窗苦，便都是为了金榜题名那一刻的丰收……” 杨依依腹诽道，真是佩服教导主任的嘴，能把提前开学说得这么天经地义，冠冕堂皇。谁知道她们在连风扇都没有的宿舍，晚上是如何睡觉的——都是对门宿舍互相开着门，靠着通堂风吹着才行。 不过幸亏入秋了，早晚凉快些，通堂风吹着，一会也就睡着了，也幸好提前入学阶段，老师晚上不查寝，要不连怎么睡觉都是问题。 教导主任还在洋洋洒洒打着鸡血，杨依依感到无聊，便开始玩她数手指的游戏，手指张张合合，越练越快，玩得正起劲，旁边许建州小声问道，“你这是玩什么呢？” “大仙正算命呢！”王代又来了。 杨依依瞪了王代一眼，ᴶˢᴳ没理他，她不敢太大声说话，便示意许建州把手伸开，她拿来装样子的笔和本这时派上了用场，她用笔在许建州五个手指上写上几个数字，从大拇指到小拇指依次是 1,2,4,8,16.杨依依早就玩熟了，自然是不用的，但是许建州新学，还是要写一遍的。 杨依依写完，小声对许建州说道，"我教你一只手能数出来一个月，从 1 到 31，看着……" 杨依依先伸出大拇指，几乎用口型道，“1”，收大拇指伸食指，道，“2”，又把大拇指也伸出来，两个加在一起，“3”。 杨依依示范到 3，觉得就说清规律了，便道，“明白了吧？所有手指都伸出来就是 31 了，你看你数一遍能数多快。” 许建州试了几个数，便不再玩了，杨依依心想，白费这么多唇舌了。 年级第一上台讲话的时候，杨依依还是坐直了身体认真听了的，她想听听年级第一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学习秘诀，但是听完不过也是错题本之类的泛泛之谈，跟她的方式差不多，哎，谁能拯救她的数学呢？ 动员大会的鸡血确实起到了作用，升入高三以来，杨依依发现班级的氛围跟以前不一样了。 其实他们这所号称军训化管理的学校，本身就是辛苦和紧张的，他们每天 5 点半起床跑操，十点半入睡，吃饭，洗漱等一切涉及必要生活的，都被掐着表似得，计算着时间。 升入高三以来，这种紧张感更甚，他们取消了卫生区，这是他们学校的传统，学校卫生历来由高一高二生打扫。老师也挤压着一切可能的时间用来学习，早读后边段也不再有那些整齐的唱和了，一切都在提醒着两个字：高考。 开学不久，班级转来了两名新同学，一男一女，甚至连正式的自我介绍都没有，便被安排了座位。 杨依依感觉以他们班的布局，甚至连一个同学都安排不开了，但是她真是低估了班主任的创造力：在教室讲台两侧，第一排同学的前面，开发出了两个 VIP 座位。 两个座位并没有安排给新来的同学，而是选择了两个明星，一个是班里的最后一名，另一个就是王代。 老师刚开始念到最后一名同学名字时，大家以为老师是要按成绩安排了，杨依依甚至都替韩笑紧张了一下。 当老师念到王代时，班里安静了一瞬，紧接着便哄声一片。大家很快反应过来，之所以这样选择，是因为他俩是班里最爱说话的俩名同学，只不过一个是因为不想学习所以拉着左邻右舍聊天，一个纯粹因为热爱。 王代满脸骄傲地搬去了前面，新来的男同学并没有直接安排到许建州旁边，虽然差不多的身高，而是把楚亚超安排到了许建州旁边，新同学坐了楚亚超的位置。 杨依依腹诽，老师真是看人家许建州老实就可劲欺负啊，走了一个特别闹腾的，来了一个比较闹腾的。 许建州不爱说话是有目共睹的，每次杨依依跟许建州说话的时候，许建州大多是微笑听着，偶尔回答，也是言简意赅。但许建州给她的回馈，让杨依依觉得他听得也很开心，所以杨依依还是喜欢跟许建州聊天的。 杨依依感觉许建州给人不爱说话的印象，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许建州说话声音很低沉，也总是慢悠悠的，不像王代，说到激动处便尖细着个嗓子，真跟宫里的太监无异。所以有时即便许建州说话时不刻意压低着声音，也不会很引人注意。 王代搬去 VIP 座位的话题，杨依依感觉持续了得有一个礼拜，想来那单调重复的生活，本来就缺少调剂，所以一个新闻，便可以发酵很久。 杨依依是这次新闻发酵中被提及最多的，仿佛大家见了杨依依都喜欢调侃两句，“王代搬走了，大仙也跟着沉默许多啊，”或者，“王代不在，阿仙在宿舍都话少了。” …… 杨依依以为这只是就势的几句调侃而已，等这阵风过了便散了，直到张蕊蕊跟杨依依聊起来这事时，杨依依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五章 “哎，阿仙儿，你知道吗？班里都爱把你和王代凑对，王代一搬走，说得你跟失恋似得！”张蕊蕊跟杨依依一边往宿舍走，一边聊道。 “什么？大家什么眼神，哪就看出来我喜欢王代呀？”杨依依感到十分震惊，怎么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个消息，若张蕊蕊不告诉她，她都不知道呢。 “嗐，还不是你俩整天呛呛，大家才这么想，但是我觉得你没有喜欢王代，因为王代搬走了看着你整天也挺高兴的。” “啊，原来你们说我在宿舍也不提王代了是这个意思啊，问题王代不在我面前晃荡了，我提他干什么？”杨依依才恍然大悟大家的那些调侃。 “是啊，你以前在宿舍，每次开头都是‘王代今天气死我了……’然后吧啦吧啦说王代一通。” “是吗？我自己都没注意，再说王代是真的气人啊，你知道他前两天怎么说我吗？” “又怎么说你了，说说”张蕊蕊顿时来了精神。 杨依依腹诽道，我说王代的时候你们一个个不听着可带劲呢吗？凭啥当初热闹大家一起享了，此刻绯闻我独自背着？ 但是杨依依看着张蕊蕊两眼放光的劲，也懒得多说什么，便接着道，“王代那天说我，‘大仙你说你对得起你爸妈给你起的名字吗？杨依依，杨柳依依，听起来多么温婉啊，怎么就长成你这样了？你都该跟韩笑换一下名字才对！’” “啊，什么意思？韩笑名字也挺好听的啊。”，张蕊蕊道。 “是啊，我也不明白，然后王代说，‘韩笑也不够形容你，得含笑半步癫’！” “哈哈哈哈，含笑半步癫，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杨依依看着张蕊蕊笑得拿不稳热水瓶的样子，心里不禁感慨道，“我平时给你们的逗趣还不够吗，还非得给我整个绯闻调剂生活。” 杨依依决定亲自下场辟个谣。 等到晚自习最后一节，大家紧张地学习了一天也开始懈怠了，教室里又四处飘起了泡面味时，杨依依决定开始吧。 杨依依看了看右边认真做题的韩笑，又看了看左边同样在做题的许建州，决定还是选择许建州。 两个虽然都是安静的孩子，但是杨依依总感觉许建州比起韩笑，更爱跟她聊天似得，特别是韩笑这几天更沉默了，杨依依最终还是选择了许建州。 “嘿，许建州，你有没有发现，王代不在世界都安静了好多，真好啊！”杨依依开场了。 他们后排的确明显安静了，楚亚超虽然经常跟着王代闹腾起哄，但是楚亚超属于‘一句话便能噎死你’的那挂，不像王代擅长长篇大论插科打诨，走了逗哏，捧哏似乎也安静了许多 。 “哦？是吗？”，许建州道。 杨依依发现许建州鼓励她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常用的一句话就是，“哦，是吗？” “是啊，以前王代在的时候，感觉想补个觉都困难，他就跟大话西游的唐僧似得，总在你耳边嗡嗡嗡，嗡嗡嗡……现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感觉真爽！我高兴都来不及呢，竟然有人说我失落！我不说话了就是失落了？王代不在难道我要自言自语？那不成神经病了吗？”杨依依感觉这长篇大论应该可以说清楚了。 “没感觉你失落啊，你是不说话了，但你开始哼歌了啊”，许建州又是那样微笑着跟她说，好像又是特别有意思的事。 “啊？我哼歌了，我都没注意。” “是啊，你下课没事的时候就哼歌。” “那说明什么？说明王代不在，精神愉快！” 杨依依凭借“王代不在，精神愉快”成功辟谣了，这件事风波很快过去了。 当然，让大家不再讨论这个绯闻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王代有了新的绯闻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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