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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去找了单位领导，说了小叔的情况，原本是要把小叔安排进民兵连的，可见到小叔后，变卦了，说小叔还没枪高，不要。 小叔见民兵连不要自己，回到家就哭。母亲哄了半天，最后答应，给他找个工作，小叔才破涕为笑。
第6章 突然冒出来的胖小叔 小叔叔在母亲家住了一年，以发福的速度胖了起来，大家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小胖子”。 父亲看小叔叔总是胖下去也不是办法，正好赶上一个石灰矿招工，父亲找到领导，替小叔申请。领导说：“那里是缺人，可你弟弟实在是太矮了，一米五都不到，而且而还不到十八岁。” 父亲说：“四川人个都不高，在我们老家这样的身高是大多数，但都特别 能干，我弟弟也是，劲大，干活不惜力气，一个人顶两个干活，不能只看个子呀。” 在父亲的努力下，小叔终于去了摩托沙拉一个石灰矿运料。工作虽然十分艰苦，灰层又大，但每月按时发工资，小叔开心极了，干活也异常卖力气。 小叔性格开朗，喜欢与人交往，而且特别会说话，没多久，就成了大家眼里的活宝。小叔也乐于助人，谁有困难他都主动伸手。 每个月小叔会给父亲母亲写一封家书，狗爬的字大大的歪歪扭扭的在信纸上，信封上面倒是请人写的漂亮的字。小叔的信基本都是一个内容，报平安，工作好，吃得饱，心情好，让哥哥嫂子多保重，两个侄女快长大等等。 转眼到了 1971 年春节前夕。父亲决定回老家一趟，小叔叔也请好了假，回到了母亲家。 此时的小叔叔已经长得和父亲一般高了，曾经那个矮矮的小胖子已经变成了一个高大帅气的大小伙子。特别爱笑的小叔，脸上两个深深的酒窝，一笑，露出来的酒窝更加显得开心。 16 岁出去工作，两年了才回来，进门的时候，父亲差点没认出来。小叔进门放下提包，对着母亲就喊：“嫂子，我回来了。” 母亲一眼就认出了长高的小叔，激动的围着小叔转了一圈：“春旭长这么高了，我还担心你那么小的个子，以后怎么找对象 呢。” 小叔抱起我和姐姐，高兴的转了圈，对父亲说：“哥哥，咱们啥时候回老家，我想回去看看，再找找小妹妹。” 父亲也是对长高的小叔叔既惊喜又意外，虽然彼此一直通信，但信上，小叔就没说自己长高的事情。 父亲的小妹妹也是不到四岁去的孤儿院，她和小叔叔没在同一家孤儿院，当时七岁的小叔求公社的人把自己和妹妹分在同一家孤儿院，可最后拉人的时候，小叔还是和小姑姑分开了。从此，小叔没了小姑的音讯。后来 还是大姑姑跑去公社查到了小姑和小叔的孤儿院名称和地址，去看望了一次。 父亲在结婚前没有仔细给母亲说过自己的家事，母亲只知道父亲在老家有一个已经嫁人的妹妹和被领养的弟弟。至于这个最小的妹妹，是最近父亲才说出来的。 其实父亲和大姑姑的往来信件更多的说的就是小姑的事情。大姑不认识字，但大姑父是民办老师，写的一手好字。说起来，大姑的运气好算不错，虽然进了戴家当童养媳，但戴家母子对大姑不错。大姑父是戴家的长子，性格温和，长得斯文，戴老妈也是好性格，对待大姑也很好，完全没有影视剧里童养媳被如何虐待的事情。 12 岁，大姑进到戴家，17 岁，大姑就生下了大表哥。这期间，父亲出差四川，去做外调，顺路去了大姑姑家，看到大姑姑抱着孩子，大姑父一家和睦友爱，父亲也是放心了。 这次回去，父亲还有一件心事，就是寻找小姑姑。大姑姑和大姑父开始继续寻找小姑的下落。小姑对自己的父母哥哥没有什么记忆，唯一能记得就是这个姐姐，偶尔会去孤儿院看一下她。 进到戴家的大姑忙于农事和家务，也基本断了和小姑的联系，后来多方打听，得知孤儿院解散后，七岁的小姑长得乖巧被一家没有孩子的人家领养了。 那家人姓杨，最开始收养小姑的时候，对小姑也不错。谁知道小姑进入杨家一年后，杨家媳妇开始怀孕生产，而且以每年一个的速度。小姑顿时间没了之前的地位，开始忙着照顾孩子，做家务，成为了杨家的免费保姆。 父亲和母亲带着小叔和我们一行五人出发了。从乌鲁木齐到四川成都是第一站，母亲的大姐在成都火车站居住。成都住了一宿，来不及逛街，第二天早晨，父亲就带着我们出发去了重庆，最后到了大姑家。 大姑家在大山里，屋顶都是露着，能看到天空的那种。房间里和外面一样冷，我只记得屋子背后的一大片竹林。 母亲在大姑家带着我和姐姐，父亲和小叔去了另外一个公社，他们是去办件大事。 杨家村的村长是个好人，父亲先找到他，提着备好的糖和茶。村长听明白父亲的意思，又看到父亲和小叔都穿着军大衣，以为父亲和小叔是复转军人，再看父亲送的礼物，对父亲有了几分尊敬。村长说:“人家杨家怎么说也养了你家妹妹几年，这份恩情不能忘，得好好感谢人家才是。” 父亲满口答应：“你放心，村长，这件事我绝对会办好，他家每个人我都给准备了礼物。” 父亲请村长中间作保，他和杨家人谈。半小时后，杨家男主人到了村长办公室。 杨家男主人看到父亲和小叔很气派的样子，有点不知所措。等村长说明来意，杨家男人才唯唯诺诺的说：“那不行，英子刚刚开始能干农活，可以顶个大人，她走了，我们家那么多活谁干，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也没人做饭了，我不同意。” 村长中间劝说：“你全当放英子一条生路，她是个女娃，过几年就该出嫁了，也帮不了你家做啥了，再说，在你家不还多一个人吃饭吗,她走了，省了一个人的口粮不好吗。而且你看人家两个哥哥现在是多有出息，你今天让带走，人家领你的情，你今天不让带走，以后人家走公家的路线还是要带走，到时候，你啥也落不下。自己好好考虑吧。人家说了，给你家的礼不轻，你问问七里八乡，谁家能拿得出这样的重礼。” 村长嘴里的重礼就是每个人一身新衣服的布料，外加糖茶和半条猪肉。这是父亲早就计划好的。 杨家男主人经不住这些东西的诱惑，心里答应，却嘴巴说：“我回家给家里的商量一下，让他们明天下午再来一趟吧。” 杨家男主人走了，村长说：“你明天早点来，直接把东西带来送去她家，快速把你妹妹领走，免得夜长梦多。这些东西足以打动杨家人。”
第7章 找回小姑 父亲担心有变，连夜赶回来大姑的公社，在供销社把所有的东西配齐，又多买了四瓶酒，四盒点心。酒是送给村长的，点心是给杨家的孩子们。 父亲连夜和小叔挑着担子再次到了杨家村。那时候没有交通工具，全靠两只脚。到达杨家村的时候，天才刚开始亮。 父亲敲开了村长家的门，递过去四瓶酒。村长带着父亲和小叔直奔杨家。 杨家五个娃大小不一的被杨家媳妇喊了起来。看到一桌子的东西时，小点的男孩直接伸手去抓。杨家大人赶紧阻止，小叔笑着说：“没得事，没得事，娃娃都这样。”边说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分给了排排站的几个孩子。 布料一块一块的码在黑漆漆的饭桌上，糖和茶还有点心堆的桌子冒尖了。 父亲说：“非常感谢你们对我妹妹的养育之恩，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有啥问题尽管找我，给我写信。” 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东西，甚至过年，甚至婚丧嫁娶，在那个深山里，能吃上饭，吃饱饭就算最富裕的家庭，而半扇猪肉和每人一套衣服的布料，足以说明这样的亲戚是有本事的。 杨家的媳妇不做声，眼睛直盯着桌上的东西。 村长到父亲跟前说：“去后面山坡，英子在那里干活，赶紧去找，找到就带走。” 父亲和小叔立刻离开杨家，去了后山。村长家的一个远房侄子半路被村长叫住，让带去后山坡找英子。 后山坡是一片土豆地，小姑姑在地里翻地。大冬天的，小姑脚上的鞋子只有鞋子的前半截，后半截早就磨掉了。小腿露在外面，冻得通红，短短的打了很多补丁，看不出颜色的烂裤子穿在双腿上，身上的一件花衣服也是脏的看不出本色了，头发乱糟糟的顶在头顶上。 小姑昨天就听人说，她有两个哥哥来找她，哥哥很有本事，都穿着军大衣，给村长家很多礼物，还要给杨家更多的礼物，听说每人一套衣服布料呢。 一起干活的小伙伴都在羡慕小姑，可小姑的脑子里，根本不存在两个哥哥，她只模糊的记得一个姐姐。她没法判断小伙伴说的真假，也不敢奢望自己真的离开这里。 父亲和小叔找到小姑，小姑被父亲一把搂在怀里，哽咽着说：“春芬，受苦了，哥哥今天接你回家。”小叔也抱着小姑哭得哇哇的。父亲推开小姑说：“赶紧跟我们走，我们是你大哥小哥。” “那我要回去说一声。”小姑还想着回杨家告知一声呢。 “不要回去，我们从杨家来的，杨家都说好了，你跟我们走，快走。” 父亲和小叔拉着小姑一刻不敢多留在杨家村，小跑着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杨家人有些后悔，觉得没开口讲条件，他们觉得父亲和小叔就是有本事的人，应该能敲出更多的油水。杨家所有的亲戚到了杨家，看到半扇猪和一堆布料，都眼红了。 等杨家亲戚一大群人赶到后山坡来堵父亲的时候，父亲和小叔带着小姑已经离开了杨家村的地界。 在大姑家等父亲和小叔的母亲，看到父亲领回来一个要饭一样的孩子时，直接问：“不是去找幺妹吗，哪里捡回来个叫花子。” “嫂子，她就是我家幺妹，你看还有个人样 吗？”小叔说着又留下了眼泪。 不足一米五的身高，瘦的像个柴火棒棒，光着两只黑黑的脚，手上都是冻疮。 脸也看不出男女，不知道多久没洗过，只有活动转着的眼珠子，还能知道是个大活人。 母亲赶紧拿出自己从里到外的一套衣服，喊着大姑烧水给小姑洗澡。 小姑的头发都结成绳，母亲刚想拿梳子去梳，还没挨到小姑的头，母亲一声尖叫：“呀，虱子，全是虱子，这头发要不得了，要全部剪掉。” 父亲说：“直接推光头吧，我来推。” 大姑出去，不知道在哪里借了把推子，父亲给小姑推了光头。 洗了澡，穿上了母亲的衣服和鞋子，小姑一下子变样了，虽然剃了光头，可看得出清秀的模样了。她和小叔一样，一笑有两个深深的酒窝。母亲说：“还真的是一家人，笑起来一个样，这女子还挺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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