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了桥,要右转时,地球像突然挖空了心,一整个飘起来。 是后面的汽车撞上来了。 江风夷没把握好平衡,连人带车摔进草丛。模糊中江风夷看到那个车主走下车,她正疑惑那人为什么戴着头套,突然一个布袋子从天而降,把她脑袋也套住了。 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救命,被木棍当头一抡,四肢软下去,一双手勾住她的腋窝往草丛里拖。 稍清醒时,头上布袋扎紧了,身下压的全是刺,江风夷闻到河水的腥味,惊慌如龙卷风从脑子里扫荡过去,只剩下一片空白,她本能地僵住了。 一双热乎乎的手抓上她的脚踝,麻绳也滚了上来。 如果真捆住手脚就全完了。 她猛地惊醒,手向后腰掏,扯出电击笔,朝那个人的方向猛地扎过去。 抵到对方的一瞬间,江风夷被踹开了,随即感到腹部一沉,凉丝丝的刀仿佛也带了电,麻得她满肚肠子纷纷躲避。 那人似乎也被电到了,放开她跑到一旁。 对方不再靠近,江风夷听见摸索的声音,找石头,或者找棍子,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杀死她。她来不及犹豫,转身朝有水流声的地方拼命跑去,扑通一声摔进河里。
第21章 痴情的游戏 魔方上的指纹和防电墙上的无关。 徐安梅家附近的监控没找出李志远的影子。 那一篮子避孕套的 DNA 比对结果出来,最后一个相关人员也在今天问讯完毕,一无所获。 外卖的快餐吃空了,剩几个脏盒子,孙见智坐在白炽灯下瞪着眼,想得出神,要把眼珠子挤出来似的。她知道自己的侦查方向错了。 郭柏说:“对了,上周吃宵夜的时候,你那个朋友小江,她是不是知道点什么?你问了吗?” 孙见智摇头。 郭柏咳嗽两声:“你跟她道个歉不就好了。” “不是道歉的问题。”孙见智人僵着,眼珠子斜向他,“突然不回我消息了,电话也不接。” 郭柏挠头,在他看来女孩子心思难猜,比叫他破案还难。 孙见智自顾自道:“我觉得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她这人虽然轴,但是性格很直,是个有问题会解决的人……”孙见智动手收拾桌面,“宁可起冲突也不会装死,除非她真死了。” 孙见智抓上车钥匙出门。郭柏问她去哪里,她回了句“找人”,就不见影儿了。 郭柏讪讪拿出手机,取消刚订的两张电影票。分手后他总是觉得寂寞,一下班就要往人堆里钻,受不了自己一个人在空房子里待着。他坐了片刻,跑出去追孙见智:“等等我!” 医院里,小陶给江风夷打电话,那头已经关机了。 “小江姐姐出什么事了吗?”小陶看一眼她妈妈季月,朝孙见智小声说,“她今晚要去……和别人吃宵夜,是不是没空接电话?” 孙见智不免也看季月一眼:“跟谁?” “丁科长。不过小江姐姐说过要先回家一趟。” 孙见智赶去星光花园小区,和小区门口徘徊的丁闻易擦肩而过,互相都没认出来。 小区门卫嘴里叼着牙签:“301 那个护工嘛,没回来过,她有时十一点才回,你们再等个半小时咯。” 西装革履的丁闻易凑上来:“你们说的是江风夷吗?” “你谁啊?”孙见智打量他。 丁闻易反问:“那你是哪位?” “警察。”郭柏站到跟前,腰板挺得板正,宽厚的肩膀也像翅膀一样朝两边展开。 门卫把头从窗户里探出来看热闹。301 又出事了,这是星光花园小区的铁律。 “她出什么事了?”丁闻易问。 孙见智展开警官证:“你和江风夷什么关系?” “我是她同事。约了一起吃饭,她一直没来,我就来这儿看看。” 郭柏浓眉挑起来:“你就是丁科长吧?” 丁闻易有些不耐烦:“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见智说:“江风夷联系不上,你知道她有可能在哪儿吗?” “不知道……”丁闻易愣了一会儿,说,“不过她每天回家的路线是固定的,可以去找找。” “这你都知道?”孙见智抬眼看他。 晚上十一点,孙见智在桥头发现路面上有高压水枪冲刷过的痕迹。 她打开手电走下竹林,沿着拖痕一路往前找。白光照亮河岸一丛压扁的草,草叶的折痕是新的,周围有血点。“这里刚刚发生过搏斗。”郭柏把电筒光沿着痕迹移向几米外的河道,“掉河里了,不知道是坡上推下去的还是自己跑进去的。” “看痕迹像自己走下去的。”孙见智把手电朝前照出去,“往前找吧,应该不会游太远。” 听她这么说,丁闻易飞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满林子都是他的呼声。 郭柏心想他这样一通乱跑就是撞到牛也看不见,摇了摇头,又想起案子:“丫的真让你说中了,徐安梅不是意外死亡。” 孙见智没应声,眉头紧锁着。 竹林沙沙作响,空中飘起雨丝,丁闻易像跑远的小狗一样又跑回来,气喘吁吁说:“你们是不是得找人过来增援?” 孙见智不说话,绕过他往前找。 郭柏安慰他:“您先冷静冷静,现在离发现痕迹不到十分钟呢,啥也没确定,叫一大帮不相干的人过来也是白叫。” 丁闻易去追孙见智:“还是得叫更多人来吧?” “先看看情况——”孙见智话音刚落,就发现了横亘在眼前的一道水迹,白色手电光打上坡去,照亮草丛后的一个鼓起的人。丁闻易一眼认出来江风夷的护工服,踩着硬底皮鞋在光溜溜的竹叶上一边打滑,一边手脚并用向上爬。 江风夷知道有人来了。 她看见丁闻易流汗的脸,强光下周围景色都清晰地浮动,只有她静止,说不出话,也做不了任何动作,像一个会呼吸的监控探头。送去医院的路上,连监控探头也断电了。 同一家医院,江风夷醒来时成了被看护的人。她躺在重症监护室的床上,全身只有手指头和脚趾头能动。窗外暴雨如注,槐北的雨连下了几天。 天晴后江风夷能说话了,医院才通知孙见智过来。 “不见棺材不落泪,幸亏你命大。”孙见智开门见山地问,“看清楚是谁了吗?” 她瞪着天花板,能回忆起来的只有被拖行时杂草不断划过耳朵发出的噪音:“没看清脸,我被布袋套住头了……你问过丁闻易吗?他有没有在附近看到凶手遗落的个人物品?” 孙见智说:“凶手很聪明。要不是马路上的水没干,或者雨下得快一点,你这条命估计也捡不回来。” 江风夷想起来:“那人身上应该有电击伤。” “电击?” “对……我买了个驱猪棒。”她有些心虚。 孙见智了然,打开手机上的购物软件:“记得型号吗?” 江风夷接过她的手机,从网上搜出了同款。 孙见智看一眼门外:“徐安梅的事情,你是怎么查到的?查到什么程度了?” “李志远和许予华有过争执。”江风夷迟缓地回忆着,“他们经常去一个农场玩,我找到了那里的老板,去民宿前台拷贝了客人的数据——” 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江风夷发起愣来,想得两眼发直。 “怎么了?”孙见智盯着她看。 江风夷说:“李志远根本不知道我在查他,徐安梅就更不用说了,我都还没联系上她。除了你,知道我在打听这件事的只有卢嘉耀,芦塘农场的老板。” 孙见智思忖片刻,反问她:“你怀疑农场老板?还是怀疑李志远?” “都不是。”江风夷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孙见智,“那种触感……像女的。” “女的?!” “女的。她身上还有柠檬香,和李主任用的是同一种洗手液。” 言尽于此。答案除了方如芋就没有别人。 警察从工厂带走方如芋时,李志远也还在几十公里外的医院上班。她手上、脖子上有伤口,贴着肉色的创可贴。见警察来,叫他们等一等,说她准备交接的文件还差十分钟就做完了。 监控里找到了方如芋的身影,那盒面霜上的指纹也是她的。方如芋如实供述,她难以忍受徐安梅多年来的敲诈勒索,以电热水器易老化漏电为由,在帮她维修热水器的时候动了手脚。 “机械工程师……这么好的条件,大不了离婚,怎么想不开去杀人?”孙见智斜眼看方如芋的材料。 她把掉落在前额的碎发拢回耳后,平静道:“你不是我,不理解家庭对我意义。徐安梅是第三者,她破坏我的家庭,所以我恨她。” “我倒从来不知道‘恨’是这种表情。”孙见智望着她,“那另一个人呢?她怎么你了?” 方如芋冷笑:“江凤仪和徐安梅有区别吗?” “我说的是江凤仪吗?!”孙见智脸色一沉,呵斥道,“别给我装傻!你为什么要杀许予华?!” 方如芋被吓得一震,抬眸看孙见智:“我这人敢作敢当,许予华的事情跟我无关。” 孙见智:“李志远和许予华出轨的事情你知道吗?” 方如芋皱起眉,不解地望着她:“你在说什么?予华和志远?” 孙见智反问她:“难道不是吗?” 方如芋闭上眼,无奈地摇头嗤笑:“还警察呢……根本什么都不懂……” 孙见智怀疑自己被李志远骗了。她换了个问法:“那李志远和许予华之间的矛盾,你知情吗?” “知情。” “是什么矛盾?” 方如芋深吸一口气,瞥向别处去不愿回答。 孙见智冷冷说:“你女儿已经有一个杀人的母亲了,如果你还想为她留一个心目中清白的父亲,就配合我,而不是让我去查,弄得人尽皆知。” “她怪志远带赵平原去玩!”方如芋忽然有些激动,把身子往前探,脑门上猛地暴起青筋,“就是聚众淫乱,明白吗?江凤仪想勾结徐安梅曝光志远嫖娼的事,用这个来威胁他要钱,你知道吗?徐安梅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他妈的婊子!你他妈知道这些年她从我们这里讹走了多少钱吗?!” 四年前,徐安梅对方如芋发过毒誓,说是最后一次要钱治病。方如芋知道她要钱其实是为了还赌债,但他们还是给了钱。 诚然,徐安梅也好几年没有再出现过。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啊!才过了几年,江凤仪来了,她要逼死我们!”不等孙见智提问,她又掩面哭起来,“芒芒,她爱她的爸爸。你知道这些年志远有多痛苦吗?他早就悔改了,为什么要为年轻时的一时冲动受一辈子惩罚……” 孙见智沉默半晌,等她哭够了,才问她:“是江凤仪亲口跟你要钱了吗?有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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