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挂电话来做什么?”仍是赌气的声音,可语气已经明显娇糯起来。 虽然没有见面,可他已经想象出她那可爱的样子。心里软软的,不擅于去说肉麻情话的男人,此时也忍不住说了最简单却也最直白的三个字:“想你了……” 这三个字从热乎乎的听筒传入她的耳朵,使她两颊都绯红起来。明明是一个人的房间,却生怕被人发现似的,赶紧用被子蒙住了脸。连同那装载了他声音的听筒一起,都进入这个用被子裹成的世界。不在一起,却也构建出了一方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 彼此温热的呼吸仿佛就在耳边徘徊,每一个字传出,都恰好落在对方的心跳上。 “明天,等我去找你……”他说完这话,其实恨不得当下就去见她。 电话那头的方念乖巧地点了一下头,并且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过,她刚刚应下,理智的神经便从爱情的眩晕中忽而清醒过来——她顿时想起明日一早已经约了人。她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默默地在心里懊丧着,却又不得不改口:“好像不行,明日一早我约了人谈事儿,恐怕……” “没关系。”贺南霄不在意,他说,“我会早一些到。等你谈事儿的时候,我远远看着你就好。”他想这么做,还有,一想起霍晓敏的话,他便更加需要这么做。 而对于方念来说,他能不嫌枯燥陪着她一起当然很好。再一想到明日一早便能见到他,她欣然地弯了唇角,“那我们可以一起吃早饭。” “好。”他笑着应她,也是想到了明日一早见面时的情景。 “能通电话真好……”他感慨。 他满足的声音却让方念有些闷闷不乐,“可是等我回了香港,连电话也通不了了……” 听到这话,贺南霄的心悠悠往下一沉。 现实的问题再一次摆在他们面前。 听电话那头沉默下来,方念已然懂了。他们之间的问题,从四年前到现在仍没有一个解决的方法。不过,她早已想开,四年都等了,还在乎多等几年么?更何况,她也早已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心境,如今的形势,能活命都已经是万幸。 “可还是能够写信的。就是时间长了一点,不过你可以每日写一封,找一个时间,一并寄给我。”她语气轻松,是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 “念念,我这边……” “我知道。”方念打断他的话,想说给他听自己的想法,并不想叫他为难,“我是要回香港去的,而你在这里也有自己要忙的事。这些我都知道。可我想说,这次我们即使分开,能不能不要再分手?” 她小心翼翼的声音,让贺南霄的心揪了起来。 沉默了许久,他才回应她:“不分手。等我去找你。” 一个晚上,一通电话,他已说了两次等他。 方念安了心,两人安了心。无论分开还是在一起,他们已经越来越贴近彼此…… * 次日一早,还未等方念睡醒,贺南霄便已经到了。他没有敲门,不敢像昨晚那样又贸然地将她吵醒,于是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在她的门口。 今日戴了义肢,走得有些累,故而此时他靠在墙上,才不至于总要费力地去撑着身体。 从六点等到了七点,莫斯科的太阳已经升到空中三个多小时了,隔着一堵墙的那间屋里才有一点窸窣的动静。他站直身子,低头整了整并没有多少褶皱的衣服以及裤子,且稍稍清了清嗓子,这才转到门前去。 伸手去叩,轻轻的两声,仍是怕她没醒。然而门内的人,只消听这叩门的声音,便不顾素面、不顾衣着地打开了门。 虽知来人是他,方念却还是喜出望外地将他望着。而他也笑,不过嘴上忍不住埋怨她说:“不问来人是谁就开门,这样不好。” “我能听不出你么?”方念一声轻哼,便伸手过去将他拉进屋来。 房门关上,他便被她抵着,背靠在那扇门板上。 十指交握,她踮脚,吻在他浅笑着的两片唇上。唇瓣干燥,连带着能觉出他面上微凉的寒气。 “等多久了?”稍停下缠磨,她伸手焐了焐他的脸。 “没多久。”他不想谈这些,因为不想停下将将开始的吻。 搂住她的腰,轮到他主动地吻上去。舌尖轻启贝齿,薄荷牙粉的清新味道叫他愈吻愈深。 起床时随手盘到脑后的发髻散了,他的手指伸入乱云似的长发里,纠缠着,仿佛永远缠绕在一起的藤和树,不能再有分开的时候…… 方念的呼吸已轻重难控,而他的唇已经熨帖在被逐渐剥落了衣裙的身体上。吮吻的力道时轻时重,她已酥麻的身子便只由得他掌控。 昨夜在电话机里压制着的欲望,此时全都迸发出来。那张她一个人在睡的大床,此时已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总想保持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衬衣,眼下也早就褪去,不管不顾地被抛在地毯上。而花了许多时间仔细安到残肢上的那段假腿,这会儿也已被卸下,安静地靠在床边。 身贴着身的,不隔一物地拥吻,已有四年不曾这样。一切仿佛又回到过去,可一切又与过去那么的不一样。她的手轻轻柔柔地抚在他身体的每一处伤口上,多是被弹片击中的,却也包括那段被医院手术刀锯掉的地方。 那是他最嫌恶的伤,也是他最不想在她面前显露的。他按住了她的手,吻便也暂停下来。 “你不习惯的话,还是先把那段安回来……”说着,他便要从她身上下来,去拿义肢。 方念红着眼将他抱住,摇了摇头,“我有些后悔没能一直在你身边了……”那些日子他该有多难熬? 他用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笑笑说:“都过去了,好歹还留下条命,能够再见到你。” 他这话又让她难受,又让她欣慰。她扁着嘴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我也想要再见你,所以这四年没有一刻不在等你。贺南霄,我说我在等你,你信么?” 贺南霄并未理解这话,他想回应时,已被她搂住了脖子。 “一会儿轻一点进来……我怕疼……” 贺南霄怔愣。这话,他该怎样理解? PS:隔壁《呦呦鹿鸣》开啦,老贺的第一次先放放,仙女们可以先挪挪凳子,嘻嘻~
第八十七章 方糖 见他呆呆地愣在那里,方念忍不住想笑。 “傻仔~”她亲昵地用一句粤语咬在他耳边,惟妙惟肖地学起了那些香港女明星娇嗔的腔调。这世上不会再有人见过她方老板如此的一面,除了此时压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 而这男人总是一身正气,若真有什么女明星送上门来,大约也是要将人家活活气死。惟有他身下这个女人,哪怕她什么都不做,他也会自动屈从于她的石榴裙下。 他们含着情,深深互望着,恨不能将对方永远装进自己的眼睛里。 一吻下去,情动的两具身体便也愈加贴近,贴近……贴近至无法再贴近,是为零距离之后,他一点一点地进入她的身体…… “嗯啊——”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下体的撕裂感瞬间占据每一根痛觉神经。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甚至有着四年时间的准备,却仍旧敌不过当下最最真切的痛感。 而因某种明显的阻力停止了更加深入的男人,也已是大汗淋漓,不敢再妄动一寸、一厘。他进入的地方有着出乎他意料的紧致,那种近乎窒息的包裹感,叫人头皮发麻,欲生欲死。几十年建立起来的忍耐力差点就被粉碎、瓦解,这种一瞬地狱、下一瞬天堂的感觉让他惊异、兴奋、甚至痴迷,同时,也让他懂得她先前所说的那番话是有怎样的深意…… 他低头,再次吻住她。没有给过她任何明确承诺的自己,这一刻是有愧的。 而她也将他紧紧抱住。指甲嵌进他的背肌,没有忍住的眼泪打湿他半边肩头,嘤嘤而泣的声音既怨他,又在催促他:“贺南霄,我等了你四年,眼下不想再等了……” 绵软的细腰被一把捞起,那副精壮的身体不再克制地用力顶撞上来。很疼很疼,她哭着,喘着,呜咽的哭声和细碎的嘤咛全被贪心的男人吃进了口里…… …… 这是两人真真正正的初次,不比从前,销魂般缠磨一两小时都还受得住。方念身子娇弱,又不吃痛,此番被他破了身,一双腿发酸发软着,连下地都困难。可她还记得上午约了人,强撑着也要从身下那张乱床里爬起来。 刚给她擦洗完身子的贺南霄,将沾了落红和污秽物的衣物放到浴室,走出来便看到她已经坐到了梳妆镜前。 “怎么起来了?”方才在床上,自己将她折腾得来来回回哭了好几鼻子,这会儿连眼睛都还肿着。还有出了血的那处……心里已在自责没有怜香惜玉。 对着镜子,方念回答他:“昨晚电话里就和你说了的,上午约了人,不能迟到。”散乱的长发已经梳好盘起,就是那双仍旧有些红肿的眼睛,免不了扑了一层粉,又扑一层。要见的人便是此次来莫斯科的公事,是仅次于来寻他的另一桩重要之事。 贺南霄走到她身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搂在她肩上。 他没有说话,可方念已经察觉出他那点抱歉的小心思。她抬手,轻拉住他的胳膊,安慰地说:“已经不那么疼了。一会儿也就从这儿走到楼下咖啡厅的距离,有电梯,连台阶都不用走,不碍事的。” 贺南霄知道她也是以事业为重的人,但今日情况特殊,仍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是一定要去见的人?哪怕改一改时间,也不行么?” “是,一定要见的。”方念回过身,抬头望着他说,“伊万诺维奇先生,你可听过?” 这在全苏境内无人不晓、听之便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让贺南霄微蹙了眉头…… …… 饭店二层的咖啡厅里,往日各国面孔都有的热闹景象,在今日不曾见到。吧台的咖啡师以及服务生全都安安静静地垂首站立,等着唯一一桌的“客人”给他们下达指令。 还差十分钟便到约定的时间,低头抿了一口黑咖的男人,皱着一张被咖啡苦到的脸,对身后的黑衣手下耸了耸肩。 黑衣人心领神会,走到吧台要了一整罐方糖,毕恭毕敬地奉到他面前。 大手从玻璃罐里夹出一粒裹着银色锡纸的方糖,剥开,丢进嘴里。细细咂摸回味之时,苦等了许久的中国女人这才摇曳身姿,从门外进来。 “阿纳托利先生,很抱歉,我来晚了~”方念脸上笑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咖啡厅里唯一一桌的客人走去。 男人将嘴里还未含化的方糖吐到咖啡碟中,站起身,张开双臂热情迎她,“方小姐,早上好啊!” 蹩脚的俄式中文,使方念那张本就带笑的脸,笑得更加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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