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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时间的钟，可否转回从前7 直到坐进了餐馆里，林乔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深云寨依山傍水，也有些人在当地的扶持下做民宿旅游，不过现在这个时间不是节假日，小饭店里并没有什么人。 “这里的粉皮很不错，可以试试，”陆瑾将晶莹剔透的深云粉皮推到林乔面前，看她一直没有动筷，伸着手不禁往回一收，“抱歉，都忘了问，你现在的口味是不是变了？” 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一句话说出口好像都需要斟酌几遍才行，小时候的他们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此时的生疏尴尬。 林乔按住陆瑾的手，弯唇轻笑，“没变，一直都没变。” 从前她最喜欢吃的东西就是校门口的肠粉，流动的小摊很简陋，可能还存在着某种卫生问题，但放学后买上一份，淋上美味的酱汁，在腾腾的热气中享受，就曾是林乔最惬意的时光。 明明没有后来吃的广式肠粉正宗，却是林乔记忆中念念不忘的味道。 慢慢的，林乔才明白，可能，让你怀念的并不是那一份儿时满足，而是当时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Q 弹滑嫩的粉皮，没有肠粉那种酱料味，还带着些水果的清香，林乔能清晰分辨出这并不是她最爱的儿时美食，但此刻，她却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满足惬意。 陆瑾从小吃饭就很规矩，不说话也不玩闹，小时候的林乔和他一起吃饭总会故意往他碗里夹一些他不那么喜欢的菜，在陆瑾要无奈吃下的时候又倏地一下放进自己的嘴里，固定的套路，陆瑾陪着她玩了好几年。 重新坐到一张桌子上吃饭，林乔却不敢再玩这样的游戏了。 他们在安静的氛围下吃完了一顿饭，重新走进曲曲折折的小路，陆瑾突然拿出一个发卡夹在了林乔的头发上。 林乔一愣，手不自觉摸上发卡，“什么？” “来时在镇上看到的，感觉还挺好看，适合你的发色”停顿了一下，陆瑾唇边的笑略带了几分苦涩，“本来想买皮筋的，不过现在你也用不上了。” 闻言，林乔的手顺着栗色的短发滑下，很多人都说她应该留长发，他们社常合作的那个化妆师夏妍妍就不止一次劝她，说：“林乔姐，你什么时候把头发留长吧，我觉得你的脸型非常适合长卷发，到时候我和瑶姐给你做造型，保证好看。” 时瑶是发型师，手很巧，很多明星的惊艳发型都出自她的手。 每次听到这样类似的话，林乔都是笑着拒绝。 他们看不懂林乔这样的坚持，只觉得可惜。 偶尔洗漱的时候，看到镜子中自己的脸，林乔也会突然愣住。 自从有了爱美的意识，林乔就一直喜欢长长的头发，喜欢它们在自己脑后甩来甩去的样子，好玩又好看。 有一段时间，电视里的武侠剧很火，林乔还让妈妈给她买了各种布灵布灵的发饰，照着电视里面的侠女捣鼓自己的头发，妈妈是个愿意陪她玩的人，最终给她弄了一个小侠女的造型，凉凉的玉坠搭在额头上，发带在头顶绑起一缕头发，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来回甩动，下面的散发漫铺在肩膀上，再加上一个鲜艳的红斗篷，确实有了几分剧里的味道，但她那个小小的个子，实在撑不起来这个造型。 当时她兴冲冲跑到陆瑾面前去展示，却收获了陆瑾第一次的明晃晃的取笑。 林乔觉得这简直是黑历史，那堆发饰后来就在她的抽屉里生了灰。 但林乔还是不愿意放弃高马尾，并就此爱上了这种发型，是在她跑动起来的时候，它们就会跟着她的小脑袋一起跳舞，似乎也给她的活泼性子添砖加瓦了。 小姑娘爱漂亮饰品的心思始终存在，虽然丢弃了那些夸张的东西，但林乔绑头发的皮筋从来不重样，她像是有了皮筋收集癖，花花绿绿，各式各样，塞满了她的小小梳妆盒。 有时她玩得太疯了，厚厚的头发就会脱离皮筋的掌控，甚至偶尔，还会直接崩坏皮筋。 那时的陆瑾，书包里总会带着几根备用品，每当林乔遇到状况或者想要换个其他样式的，只要找到陆瑾，他就会上叮当猫一样给她提供心仪的皮筋。 分开之后，这样的习惯成了林乔一次次流泪的引线，去美国后半年，林乔坐在理发店里，将自己喜欢的长发剪掉。 和从前的自己告别，也和陆瑾告别。 自此，她的头发再没有留长过。 站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林乔低垂着眸子，轻声说：“工作不方便就剪掉了。” 陆瑾淡淡应了一声，没再追问。 “你什么时候回去？”迫切想要逃离上一个问题，林乔转移话题问陆瑾。 陆瑾回：“一会儿就走，一天的假，明天还要回队里。” “那……” “什么？” 林乔摇头，“没事，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她其实想问陆瑾，这次来这里究竟是为何而来，但话到嘴边，却又无法说出口。 - “所以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晚上，于美宣结束工作，就跑到了林乔的房间里来八卦，两人坐在阳台上，围桌夜话。 林乔点头，“不知道要怎么问。” 于美宣恨铁不成钢，瞪着她说：“还能怎么问，当然是直接问了，他不是在来之前还在微信上问过你的行程吗？没准他就是想要来找你，来看那个小女孩只是巧合。乔乔啊，你真是，小怂包！” 林乔把于美宣蹂躏自己头发的手扒拉下去，喝了口汽水，笑着说：“其实，我想过的，但就算真是那样，又能怎么样呢？” 于美宣挪动着椅子往林乔那边靠了靠，揽上她的肩膀，“真是那样，就说明他对你也有感情啊，郎有情，妾有意，破镜重圆了嘛这不是。” 林乔仰头往后靠，脑袋半悬着，夏夜的风吹动着凌乱的发丝，扫过眼眸的时候带起一阵痒意，她深吸一口气，“美宣，分开的时候，我们其实都觉得这辈子再不会相见，重逢在我们俩的意料之外，来得猝不及防，本能确实是想靠近，但就像是门里门外，我们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彼此，能拥抱，可脚下的那个门槛呢，不可能永久忽视。” 这段时间，林乔是被重逢扰乱了心绪，尤其是今天的见面，她更是摸不清陆瑾的意思。 在于美宣过来之前，林乔自己一个人已经在阳台上坐了很久，她看到太阳缓缓落下，夜幕一点点降临，弯弯的月牙出现在天边，几颗星星点缀在远处。 山上的凉风吹走夏日的燥热，也拂去了她心间的无措。 此刻的林乔，思维很清晰，没有惶恐，也没有慌乱，两次见面，她知道了陆瑾对她还有情，他们都想向彼此靠近，但中间的刺，分离的根源，却并没有解决。 于美宣叹气，将脑袋搭在林乔肩膀上，“哎呦，你们真是，好麻烦，乔乔，你说感情这个东西，怎么这么麻烦。” 林乔低头，摩挲着手中的奶咖色发卡，“所以才有人将爱情既比喻成天堂之光，又比喻成地狱之火，苦乐两级，皆为其所属。” “其实，乔乔，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就说你对他的牵挂吧，虽然你们是青梅竹马，但毕竟分别了九年，”于美宣晃动林乔的胳膊，“乔乔，你和我说说，为什么你就一直不能和别人试着交往一下，或者……就忘了他，专心搞事业？” “我没有专心搞事业吗？”林乔反问。 于美宣撇嘴，捏捏她的手指，“是，林大摄影师很厉害，但，乔乔，你专心吗？” 这话问到了林乔，她望向夜空，清澈的瞳孔中弥漫着怅然，摄影是她从小的爱好，把爱好变成工作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每次看成片的时候，林乔总会愣在电脑前，她的技术进步了很多，照片上的人像神韵风采极佳。 可是，她最想拍的那个人，却再也无法出现在她的镜头中了。 林乔很想让陆瑾来看看她现在的水平，但所有公开作品的署名却又都不敢用“乔”这个字，渴望又胆怯。 沉默几秒，林乔拉上于美宣的手，笑着说：“我们来ᴶˢᴳ说说接下来的拍摄吧。” 于美宣点着她的额头，故作凶狠，“转移话题，哼！” 林乔讨好一笑，“我看了俪姐发给我的策划，明天是去路上的那片林子吧，我记得那好像是果树林。” 于美宣点头，“对，是果树林，杏树、桃树、苹果树都有，种类还挺多的。现在这个时间，杏应该还有些晚的，桃子可能刚开始成熟，明天可以有点口福了。” “说实话，虽然说这次采风明面上是为了公益宣传活动，但感觉你们公司对你还算不错，俪姐能愿意你选这里作为公益援助地，也是挺不容易的吧。” 林乔也接触过不少明星，娱乐公司都是利益至上的，明星多是他们赚钱的工具，很少有公司能够做到为明星考虑，于美宣口中的鹏哥她也见过，对公司其他艺人并没有这么人性化。 于美宣伸了个懒腰，笑嘻嘻道：“毕竟我也是陪着鹏哥白手起家的，感情总归不一样。要是这点特权都没有，那我这些年岂不是亏死了。” 林乔笑笑没说话，除了感情，更多恐怕也是因为于美宣的商业价值，有地位自然有话语权，任何地方都是这样。 第18章 时间的钟，可否转回从前8 在深云寨这一周，林乔跟着于美宣将寨子周围都了解了个遍，拍拍停停，生活节奏好像都放慢了下来。 长久生活在大城市，每天穿梭在霓虹灯的闪耀中，人的精神容易麻木，林乔其实很喜欢去外面工作，能让她得到片刻的心灵放松。 拍完最后一张照片，于美宣拉着林乔在山顶又拍了最后一张合照。 风轻日暖，瑰丽的阳光洒满大地，山顶之上，两人高举的双手像是要碰触天空，纤细的身姿映在蓝天白云之上。 “哇，这景真不错，这就是你们采风的地方吗？” 回到江北，林乔没有回家，直接来了杂志社，同事孙文慧瞥到她电脑上的照片，不禁惊呼出声。 林乔点头，这是于美宣刚给她发来的，当时身处其中还并没有太多感觉，如今看照片，景色确实还可以。 “是，深云寨，一个小山村，还不错。” 孙文慧看着林乔赞叹道：“乔乔，你身材真好，站在大明星身边一点都不输。” 言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手搭在林乔椅子上，俯身欣赏着电脑上的照片。 “啧，”言路不住点头，“漂亮，我们乔不愧是杂志社的门面。” 林乔白他一眼，敲敲桌子，“诶，这位朋友，可不可以正经一点。” 言路耸耸肩，故作受伤得看着林乔，“你说我这百试百灵的甜言蜜语，怎么在你这里就得不到一点正面反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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