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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转过来，在她面孔上停留：“当然，一直很漂亮。” 周可低头笑，注意到他衬衫的袖扣也是墨绿色。差点张口就套近乎，接着又意识到同他的雇佣关系，强忍住了。 她心里暗暗叹气。一个审美之中的理想型，按自己的调性，就算不搞到床上去也是要好好推拉一番过过干瘾的。可惜了，偏偏是客户。 在实打实的金钱收益和虚无的情绪价值间，她从不犹豫。 方修齐的朋友们不会无故好奇，艺术界的致敬和抄袭往往界限模糊，他们做设计的更属于重灾区。不管是做被告还是原告，都需要一个好律师。 啃下了这块硬骨头的周可，拥有最好的宣传。 周可习惯了左右逢源的场面，加上方修齐的从旁帮衬，轻松就跟他们打成一片，顺利送出了一堆名片。 “除了官司，合同也可以找我。”她笑意盈盈，“我们律所除了我还有很多律师，处理法务方面很能让人省心。” 后半句也是说给方修齐听的。 他看穿了自己的意图，她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酒会持续到了深夜，周可硬是等到人群散去，才找到方修齐，将西服还给他。 方修齐接过西服并不穿，搭在胳膊上，礼貌地说：“不客气，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周可指了指门外，“我的朋友来接我了。” 方修齐顺着她手指望去，见到一个抱着羽绒服的女人，他记性好，认出跟机场叫走周可的是同一个。 “你的室友？”他问。 “是的，我发小。”周可没有跟他透露自己独居的情况，解释了一句，同他道别。 “路上小心。”方修齐最后叮嘱道。 她点头，抬脚朝丁柔走去。 藏蓝色的真丝绸缎包裹着女人柔美的背，露出来的肌肤胜似白雪，裙摆随步伐起伏，如同湖面波光，一晃一晃的。 一直到那携手的两人的背影消失，方修齐才将视线落回到胳膊的西服上，心中意味难明。 他感情经历虽少，但对一些心照不宣的推拉技巧也很清楚，他相信，周可也一定知道。 比如这件西服，她本可以带回去，多给一个彼此见面的理由。但她没有，这就意味着，她并不在意。 他抖开西服，重新穿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细节。 不在意又怎样？ 总会有办法让她也在意的。 到了路边，周可才发现来的不止丁柔。 蒋博徽坐在驾驶室里，很冷酷地对她们点了点头。 “我等会儿送她回去。”他说。 周可：“你如果不来，她可以不用回去。” 蒋博徽皱了皱眉，没说话，直接发动车子，一脚油门驶离。 周可小声问丁柔：“你到底喜欢这个死人脸什么？” 丁柔反驳她：“别乱说，谁喜欢他了。” 行了，继续嘴硬吧。不嘴硬这俩也不能耽搁这么多年。 周可不再说话了，开了点车窗，任凉风吹散身上的酒意，低头回复了几个工作微信，等待对方答复的间隙，又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 她手指划得很快。本来工作微信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这个总的公司团建，那个总上市敲钟。她点个赞，评论几个表情符或者“恭喜 X 总”，刷刷存在感就算结束。 今晚也是一样。 但很快，她发觉不对，停住手，一个劲儿地往回划。 “怎么了？”丁柔见她忽然坐起来，一脸严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问。 周可不语，终于停下动作，挪开手指，看着照片，半晌，轻轻笑了起来。 丁柔好奇地凑过去。 只见屏幕上是一张男人半裸的照片，宽肩窄腰，腹肌明显，往下延伸处，还印着已经愈合结痂的划痕，像是指甲。 周可朋友圈什么时候都有擦边男了？ 她这样想着，看向那人的昵称—— 「K•Hang」
第18章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还真是被裴纪航勾出瘾来了 一直等到深夜，朋友圈的点赞提醒也没亮起。 凌晨，裴纪航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 周可发来了一串字符，又接着附言： 「我的微信」 裴纪航睡意清醒了大半。 搞了半天，她根本没给自己真的联系方式！ 他还是被骗了！ 一而再，再而三。 周可这个人根本就是只傲慢的冷血动物！ 他气愤地将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将被子一裹，闷头睡了。 周可到家后才收到了并购案的好友申请，双方交换文件信息，不知不觉间又弄到了凌晨，等躺倒已经快四点了。 一觉醒来已经晌午，胃里空空如也，灼得生疼。 好在已经提前跟领导打过招呼，今天不用去律所。 周可点了份粥，把握住这带薪摸鱼的时间，仔细收拾洗漱，还抽空敷了个面膜。 裴纪航昨晚两点多加了她的微信，到现在她还没来得及给他发一个字。 她点开他的头像，直奔朋友圈去，里头仍是空空如也。 周可将另外一个手机也摆在桌上，一个是横线，一个是性感香艳的半裸腹肌。 显而易见，照片是裴纪航故意发给自己看的。 是勾引。 周可将粥送到嘴里，暗暗发笑。 这男人，对她认知还挺清晰。 “你从组会就一直盯手机盯到了现在，有完没完啊？”胡铮凑过来，小声地说，“孙教授马上要来杀你了。你真看不见啊？” 裴纪航闻言终于松动，将手机放回到兜里。 他眼下略暗，精神很差。 他昨晚睡得很不好，一边生周可的气，一边又忍不住说服自己他给微信就算是服软了。 纠结了半天还是没出息地爬起来，发出了好友申请。 周可同意得倒是快，可他把熬到天亮也没等到她发一个字过来。 裴纪航觉得自己不能太倒贴，不愿意再主动，于是将她发的那些朋友圈翻来覆去地看。 在这个号里，“感谢邀请”的方老师变成了让她犯“潮人恐惧症”的诱因。 相似的图片，不同的文案，意思天翻地覆，就像周可这个人一样，完完全全的两幅面孔。 裴纪航一边为靠近了她真实生活兴奋，一边又为自己竟使出了“色诱”手段而羞愧。 一直到组会结束，回到寝室，置顶的聊天框都没有蹦出过任何消息来。 裴纪航每隔一会儿就点开她朋友圈看一下，以确认自己没有被删除或拉黑。 他的心情在这机械的动作里逐渐平复，他开始思索起自己的战略。 半晌，他起身，锁好门窗，拉上窗帘，换上一件轻薄的白色短袖，接着去到浴室，打开淋浴。 白色衣服沾了水变得近乎透明，牢牢贴在身上，将线条勾勒得分明。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找角度变得熟练不少。 天晓得周可会不会忽然后悔把他从好友列表里“赶”出去。他都已经这么不要脸了，再不要脸点又能怎样？ 裴纪航打定主意，先直接私发给周可，再掐着两分钟的时间限制撤回，说自己发错了。这样一来，不管她看没看到，他都拥有了一次跟她说话的正当理由。 他计划得很完美，可照片刚发过去，没等开始掐时间，周可就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裴纪航赶忙穿好衣服，点了接听，故作镇定地咳了两声，“喂，怎么了吗？” “你是不是——”周可顿了顿，“发情期了？” “你说什么呢！”裴纪航义正严辞地反驳，“我是发错了。” “我又没说是因为什么。”周可气定神闲道，“再说了，消息发错了，朋友圈也发错了？” 裴纪航：“你果然是因为朋友圈才加的我。” 周可语气坦荡：“对啊。” 裴纪航如鲠在喉，半天憋出来两个字：“肤浅。” 周可：“不肤浅，我会睡你么？” “你——” “老实说，你是不是特别想我啊？” “没有。”裴纪航嘴硬不承认。 “是吗？我还挺想你的。”她语气惋惜。 裴纪航不上当，他已经不知道这个人嘴里有几句实话，几句假了。 “不知道你想我点什么，但我挺想跟你做的。” “周可！”他语气恼怒。 “怎么不叫姐姐了？” 裴纪航脸颊一阵燥热，心虚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恨恨地说：“你怎么整天都在想那些事情！” 周可“切”了声，反问：“你不想？” 裴纪航嘴上能装，但潜意识里那些旖旎的梦境却无法否认。 周可了然他的沉默，又笑起来，落在他耳里痒痒的。 “我没有整天想。”他挣扎道。 “我也没有啊，想到你的时候才想的。” 裴纪航默了片刻：“只会想这些吗？” “这还不知足呢？”周可将手机扔在一边，拧干抹布擦起柜子，“见好就收吧狗狗。” 裴纪航：“这算什么好。” “起码说明你活不错。”周可回想了一下，“打败了挺多人呢。” “真是好高的评价。”裴纪航冷笑，决定回击，“你以后可能遇不上我这样的了。” “那可不一定。”周可道，“多试试总会有的。” “......” 回击失败。 周可当然知道裴纪航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恋爱啦，感情啦。 但她只想抽空逗逗他，给自己忙碌枯燥的生活，增添点别样的情绪。 对周可而言把时间精力花在经营感情上，不如花在案子里，起码佣金是实打实的，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而这恰恰与裴纪航想要的背道而驰。 周可明白，人都是有底线的。裴纪航一再放狠话又一再反悔试探，也不过是因为从她的调侃里看到了那么点希望。一旦彻底认清了她的想法，估计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现在裴纪航别别扭扭的，正是有趣的时候，她没那个必要把话说死，逗着就是了。 就算以后，他真想通了，不纠缠了，于自己而言，也只是少了一条逗闷子的狗狗，还会有其他的填上，她犯不着在乎。 周可几下子就捋顺了思绪，更加没负担了。见他半天不回答，嘲笑道：“没话接了？啧，你这战斗力也不行啊。” “不如你再试试我。” 周可动作稍顿，扭头看向一边的手机，不确定地反问：“你说什么？” 男人声音冷静得可怕：“我说，试试我。” 周可张了张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裴纪航说，“你呢？” “什么？” “要不要再试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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