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没吧,但是要回学校一趟,去实验室转一圈,看看前几天养的细胞。 “你对你的细胞可真上心,我都有点嗑你俩了。” 他酸溜溜地说。 付莘抬起无神的双眼:“这你都能醋?” “……” 付莘还是午睡了一会儿,她晕碳。 陈斛约厂商在研究中心见面,送付莘到学校,自己也忙事情去了。 傍晚去学校接人的时候,原萱说付莘早早就打卡下班了。 陈斛看了眼手机界面,居然没跟他说一声? 回家前,他去半醒烘焙接布丁。好家伙,他们两口子忙得要死,狗窝在门的夹角处睡得舒服又惬意。 停完车,带布丁坐电梯上楼,发现家里的门开着,陈斛关门换鞋,不用看光听声音都知道有谁在里头。 果然不出所料。 陆乔修和付莘正一人捧了杯茶在客厅聊天。 布丁先跑过去,它看见生人就兴奋,趴到陆乔修腿上蹭。 陈斛问他俩:“门怎么不关上,外面冷气都进来了。” “我们还敢关?”付莘反问,“法务部加班没加够?” 陈斛摸了摸鼻子,哑口无言。 陆乔修说了声陈总好,又被付莘拽回去讲事儿。 陈斛没管,回厨房看了下食材,退出门几步,问:“今晚去吃海底捞吧,家里没菜了。” “好。”她应得很敷衍。 陆乔修没待多久,看了下时间,朱桦差不多来接他去饭局,就跟他们夫妇告辞。 陈斛都懒得问她们刚才都在聊什么,上次听了一会儿,全是娱乐圈八卦,他坐着就睡着了。 最近付莘追了部古装剧,他们八卦的对象正是剧里的主角。 她不知道名利场那些腌臜事儿,就像打开新大陆,仿佛瞥见了人性的黑暗面。 叹息中满是唏嘘,同时掩藏不住好奇想知道更多内幕。 大抵是平时学校家里两头跑,真的没什么可消遣的玩意儿,在娱乐圈出轨代孕逃税这些事儿都算平常,她却听得津津有味。 陆乔修也是的,什么都往外讲,知无不言。 陈斛并不介意付莘多交朋友,她眼光很好,总能从一堆人里挑出跟自己合拍的对象,这点让他很放心。 不过,陈斛今天存心要闹别扭。 晚上吃完海底捞回家,见付莘洗澡出来,他进卧室拔了自己的充电器,往玄关走。 付莘听见换鞋的声音,问他去哪。 “上楼。” “那你别放鞋了呀,不然等会儿还要重新拿出来。” “我以后都回去睡。”他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不然我俩关系不清不楚的。” ? 付莘愣住了。 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嘛。 “你晚上记得锁门。” “……” 付莘吹干头发,怎么想都想不通,他到底发的什么神经。 进浴室前她还跟他说明早想吃小笼包和沙县扁肉。 他也说会早起去给她买。 光速变脸啊,什么意思嘛。 连布丁都牵走了,付莘实在气不过,换了鞋,门一关,她甚至等不及电梯,直接进了安全通道,杀气腾腾冲到十层。 按了好几下门铃,依旧无人应答。 付莘急了,开始试密码。 二人生日、结婚纪念日、离婚日试过了,都不对。 最后一次机会。 电光火石之间,脑袋里闪过一个画面。 门开了。 本来火气还挺大的,发现密码是初见那天,突然就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接下来的场景,却让付莘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 满屋子的玫瑰花和粉色气球彩带。 房间只有暖光的壁灯打开,青苹果味的香薰烛光在地上摇曳。 陈斛换了身不算浮夸的白西装,从花瓣留出的路径尽头走过来。 他笑得也太好看,稍歪下头就把付莘迷得五迷三道,几乎要呼吸停滞,心跳更是前所未有地激烈过。 “总觉得复婚前少了什么步骤,原来是求婚。” 付莘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陈斛单膝跪地,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枚戒指。 付莘晕乎乎的,腿软得差点也跟着跪下。 陈斛忍不住笑出来,然后起身扶住她:“你求婚还是我求婚,怎么比我还紧张?” “你就这样说吧。”付莘靠在他胸膛,眼睛还在盯着他手上的戒指。 他也在发抖。 “你愿意再一次嫁给我吗?”陈斛语气慢慢正经起来,“我会好好爱你,不是嘴上说的那样简单的爱。是无论生老病死,永远追随你,做你的信徒,是往后的几十年,把爱你当作和呼吸一样本能的事情。” “付莘,你愿意吗?” 眼泪积在眼眶里要落不落,反而鼻尖先红了,付莘迫不及待伸出无名指,抽噎半天,锤了他一拳:“呜呜呜谁让你求婚了,自己穿那么好看,我就穿浴袍啊讨厌。” 陈斛给她套上戒指,下一秒更用力把她圈在怀里:“嗯嗯,反正一会儿也要脱的。” 有的人说荤话都不害臊。 “什么时候准备的。” “下午。” “下午你不是去了研究中心吗?” “回来布置的。” “你倒是会时间管理。”付莘半讽刺道,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摸着他后脑的短发提议,“明早下楼遛狗的时候,顺便领个证去吧。” “你不用上班?” “我请假。” “身份证不是过期了吗?” “下午回来的时候,我专程打车去拿了。”她全交代了。 “哦,那你也是时间管理大师,” “嗯哪,彼此彼此。” 陈斛买了蛋糕,然后随便打开了部爱情片,和付莘躺在一起观看。 可想而知没看完,并且没撑过前二十分钟。 因为画面里的男女主开始接吻的时候,他们也吻在了一起。 夜色浓得过分,室内气氛烈得过火。 求婚的计划很突然。 先是陈斛听说李岩要跟女朋友求婚,否了很多方案,一拖再拖。 太浮夸的pass,太随意的pass,太像密室逃脱的pass,到最后只剩下在家求婚这一个选项。 他问陈斛会不会太私密了啊,要不要叫家人朋友来凑个气氛组。 “她爱你,无论什么形式都会答应,你从求婚就开始这样纠结的话,说明你还不怎么懂她。” “董事长你呢,你怎么求的?” 时隔太久,陈斛记不清了,反正他求了不止一次,到后面只要口袋里放着戒指就会不分时间场合地求。 也不一定是特别正式的单膝跪地,因为付莘好奇过剩,总想知道他买的什么款式的戒指,经常趁他不注意就拿出来戴到无名指上。 陈斛打算正式求一次婚,就演了一出没有技术全是感情的拙劣戏码。 猜到她会上来,没猜到她来得这么快,彩灯还没拉好,算是个小意外。 领证过程很平静。 天气真的好冷,付莘几乎是全程贴在陈斛身上取暖,工作人员反复确认了好几次:感情这么好,为什么当时会离婚? 他俩都讲不出一二三。 付莘耍贫:“老公太帅了,没安全感呀。”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你们小姑娘就是喜欢妄自菲薄,明明自己也不差。” 可陈斛清楚,真正需要寻求安全感的人是自己。 他前段时间又做噩梦了。 离婚后的小半年里他就经常做梦。 他不是缺觉那种人,一开始是失眠,对他还没什么影响,后来发现做梦能短暂见到付莘之后就开始多觉。 多觉很恐怖,平时睡五六小时就能精神抖擞的人,一口气睡十几个小时下来,大脑反而变得混沌,开着会也常常走神。 时不时打开手机,看付莘组员的视频号和朋友圈有没有更新。 麻痹自己的社交,推掉一大堆应酬,就为了准时回家做梦。 付莘于他而言实在太珍贵、太重要,他舍不得做出一丁点强迫她的举动,能折磨的就只有自己。 他根本就离不开付莘,如果不是付莘总陪着他,他估计成不了个多心理健全的人。 父母对他这个儿子很好不假,然而与生俱来的使命,时时刻刻要压垮他。 见惯了虚与委蛇的人,听惯了阿谀奉承的讨好,陈斛几乎是忍着恶心跟他们打交道。 殊不知上了生意场的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两面派的作风有过之而无不及。 外面传他手段凌厉,私生活荒诞无度,真真假假和在一起说,澄清了也不会有人信。 所以他一直都很低调。 回国之后为了公司发展,不得已总是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利用舆论造势也是他的惯用手段之一,他的确是那种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于是用也用得坦坦荡荡。 其实陈斛没那么喜欢从商,可除了从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按照家里安排好既定的人生道路走,这是等价交换。 陈斛所享受的一切家族红利,都要用他的喜好和情绪来兑换。谁还记得他从小的梦想是做一名足球运动员? 大概只有付莘记得了。 所幸,结婚这件事不用听家里,陈斛有过短暂幸福的时刻。 但随着付莘的主动离开,他又陷入那个孤独而阴沉的世界。 直到最近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活着”,以及“被人爱着”。 活着活着还能为了买烤冷面坐上摊主的车一路躲城管,陈斛差点想说,你就停下吧,罚款我替你付了。 付莘笑得肚子疼,拍了好多视频po到朋友圈上,评论区是孟殊她们的调侃:怎么没有转发键啊,好想让大家一起嘲笑你们。 远在新西兰的许韦则羡慕地说,祖国的烤冷面看着就好吃! 然后陈斛就释然了。 无所谓,老婆开心就好。 还有昨晚出去吃海底捞,碰上付莘班里的学生,陈斛顺手要给两桌一起结账,结果被那群学生拦住,他们说自己有学生折扣,六九折呢,这钱不省白不省。 意外地蹭了一顿学生的饭,还被喊了一整晚的姐夫,陈斛发觉生活格外鲜活,不再一板一眼。 而这一切都是付莘带他感受到的。 领完证没多久学校就放假了。 也有留校卷实验的同事,但付莘宁愿过完年早点回校,也不愿意延迟放假。 假期,她和陈斛没事在家的消遣就是打手游,如果陈斛没空陪玩在书房工作,付莘就一个人窝在客厅沙发玩乙女游戏,主要是日乙和特别小众的国乙,毕竟小众才能□□嘛。 陈斛不像没眼力见那种老公,因为争风吃醋禁止付莘其他养男人,做大气老公第一步:当一款无情的ATM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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