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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说的这些，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后来高三换了一栋教学楼，每天过着头悬梁锥刺股的生活，这件事渐渐从我的生活中淡了出去。 那时候每天脑子里装的是各科试题，去食堂吃饭只是为了应付学校班级队形检查，要求不能少人。吃饭的时候还在构思接下来的复习计划。 晚上十点钟放学后，还会去自习室待到将近十二点。 晚上十二点多回到家，抓紧时间洗漱再学到一点钟左右。日日夜夜，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偶尔撑不下去的时候，我会告诉自己，“苏浔，你曾经经历过更苦更难的时光，我相信你可以独自走过眼前的黑暗的。” 所以看到模考成绩下来的时候，我还是湿了眼眶。 第一次进入全校前十五名。 那段时间我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有好几次在卫生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眼窝深深的，还调侃着我终于也有高眉骨高鼻梁了。 直到高考前一个月，疫情原因学校临时封闭住校。整个学校学生人心惶惶，明显大家都学不进去了。我还是按部就班复习着，只是偶尔有片刻的迷茫，好几个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操场上望着天空中的星星和月亮。 那是我不曾触及过得明亮和远方。 我想起了曾洺和我在初中聊天的时候说，他最喜欢趴着窗户看月亮。 他说因为月亮的光芒很温柔，难过的时候看看月亮，月光笼罩下来，整个人会变得轻盈明亮。 就像现在这样，我盘腿坐在地上，虔诚地望向月亮。 我感受得到，细细碎碎的月光，撒在我身上。 两个月后，高考成绩下来了。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排全校第四名，全省前十名 班主任和爸妈乐疯了，出成绩那天晚上亲戚和家人朋友纷纷打电话来道贺，老师说，他教了这么多年没见过高二学半道纯理的学生一下子转到纯文科班，高考能拿个全校第四名。他更没想到，自己带了这么久普通班的学生，一下子碾压大小奥的学生。 连说好几句史无前例啊史无前例。 学校里拉横幅，老师和校长都喜笑颜开，喜气洋洋。 自然而然的，我被邀请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回校发言，跟学弟学妹们交流学习感想。 再次进入开会的礼堂，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站在台上，聚光灯打向我。台下是尖子班的新高三生和校领导。 每个人都眼含期待地看着我，我大致扫了眼前排坐着的老师。 见到了一个不太想见的人。 此刻他正冲我微笑着，那是我高一无比渴望的微笑，然而他的微笑只留给他认为的好学生。 他已经忘了吧，曾经站在讲台上让我滚出去，说我没规矩。 我收回停在他脸上的目光，开始面带微笑地演讲。 结束的时候，台下响起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后来和学弟学妹讨论的时候，有个小姑娘半路叫住了我。 她问我是不是和曾洺认识。 我说怎么了。 她一脸神秘，说，“苏学姐，有一次我不小心看见，曾洺的演草本上，有满满一篇，是你的名字。“ 那一刻我的心咯噔一下。 心底里某一处柔软的地方泛起涟漪，曾洺他，一直想着我吗？ 不过小姑娘又说，“学姐你这么优秀，他崇拜你也正常。” “我们班还有别的男生总说谁能那么有福气做你男朋友呢哈哈哈。” 我向她笑了笑。聊到别的话题了。 那天临回去之前，我趁他们去食堂吃饭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的时候，进了曾洺的班级，按照座位表找到了他的座位。把一张便利贴贴在他的书上，用另一本书盖着。 做完这一切后，我用手机拍了一张自己和这间教室的合影，离开了。 那天晚上，许久不用的 QQ 显示接到两条信息。 我点进去一看，是曾洺发来的 “谢谢。” “你也是。” 蛮滑稽的是，上一条信息停留在一年半前我给他发过去的表白短信。 我点开他的空间，发现在高考出成绩那天晚上，他发了一条，“祝贺你@659” 659 是我的高考成绩。 我继续往下翻。 “Mount fuji”日期显示是 2021 年 10 月 9 日 是我给他发过去那段文字后第四天发的。 10 月 7 我发了一条“谁能凭爱意让富士山私有。”的说说，就再也没上过 QQ。 那张便利贴上写着“曾洺，前途无量。” 后来在大学平稳度过一年，没恋爱，没烦恼。除了放假回家的两个月。 我不明白，当初我那么努力为了高考考出好成绩考上好大学，最后的目的是要守着并不爱我的父母在小县城当一名小学老师过一辈子。 一回到家，爸妈就说当个小学老师这辈子安安稳稳，留在家里到时候找个好对象知根知底，陪在他们身边就这么过一辈子吧。 “我说，那我弟呢？’ “他是男生，他可以出去闯。” 呵呵。 我会听他们的话吗？ 根本不可能。 那根依靠着爸爸妈妈才能长大的弦，早就断了。 高一那年我生病时他们撕心裂肺骂我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小时候更多的爱偏向给弟弟我也都还记得。 现在美其名曰对我好希望我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放假回家那两个月里，其实是我最煎熬的时光。 我向往的是自由自在更加自然的职业。那种不需要为了人际关系争破头皮的职业，没有明争暗斗官僚主义的职业。 我了解自己，我知道自己适合什么不适合什么。在那种职业氛围下，我不可能愉快工作，最多只是让他们心安。 他们从来不会在意我快不快乐，难不难过。 但求一份心安罢了。 大一下半学期结束，我向爸妈谎报了放假时间，故意拖长了一个星期。 无所谓，我早就计划好了，拿着自己攒下的生活费，去上海旅游。 其实中考那个暑假我和妈妈跟着旅行团去了华东五市，也就算是去过上海。但那一次，整体旅游体验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妈妈全程黑着脸，我跟在她身后，跟着导游团漫无目的地走。 这次就不一样了，提前攒下钱，做好了攻略，定了机票和酒店，万事俱备，我踏上了旅程。 结果入住酒店的第一个晚上，我收到了曾洺的信息。 他问我，现在在哪？ 我一看时间，是下午三点钟发的，当时我还在飞机上。 我们已经一年多没有联络了，最后一次发 QQ 还是在我刚毕业回学校演讲那天。 我给他回复后就进了浴室。 吹完头发出来我连忙拿过手机，看到他又给我发了一条消息 “一个人去的吗？’ “对。” “你考得怎么样？” “679” 我一看成绩，松了一口气。 “报的 D 大。” 我看见这条信息一愣，“你认真的？” 像 679 这样的分数走复旦和人大都是绰绰有余，D 大这样的末流 985，曾洺不是报错了？ “D 大离奉城近。” 奉城？ “你喜欢奉城吗？”我下意识问道。 许是在奉城呆了一年，新鲜感一过便觉得奉城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尤其一想到我还要在那里待上三年。 “奉城有我想见的人。” “那人现在在奉城？” 我不知道怎么回复他，索性接着话题问了下去。 隔了十几分钟他回复我，她在奉城读大学，现在人在上海。 酒店落地窗前映着五彩斑斓的影子，我看向窗外，夜空中璀璨着绚丽的烟花，一束束升空绽放。 我倚在窗前，盯着手机屏幕弹出的消息。 “苏浔，你和我说的话我都记得没有忘，现在还作数吗？”
第7章 爱在上海 第二天一觉睡到上午十点，一睁开眼就是昨晚和曾洺的聊天。我扒拉着行李箱，不知道怎么就想穿长裙，简单化了个淡妆就出门了。 先是去了古早万丹买了喜欢的芋泥卷，又去了吃茶三千买两杯奶茶。就一路逛吃顺带着打卡了几个著名网红景点，一转眼到了下午五点多。 盛夏时节的上海游客格外多，身后那个网红建筑人头攒动，我挤得满头大汗才从人群中挤出来。 过了个红绿灯搭上地铁二号线，才算坐下来歇一会。 我又点开 QQ 界面，点进曾洺对话框里，看着聊天定格在昨晚我发给他的“作数。” 下地铁到了南京东路，临近傍晚的上海城格外繁华，这座百年老城终于将它不识人间烟火的一面向人展示出来了。 从昨天的外白渡桥到今天的上海外滩，一座座紧挨着的俄式建筑，小白宫，耸入天际的中心大厦，金茂大厦，耀眼的东方明珠一一被记录在我的镜头下。 金碧辉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身后黄浦江波光粼粼，清凉晚风拂过脸颊拂过青涩躁动的夏日，让我想起《young and beautiful》中一句歌词，翻译过来是“仲夏夜茫，七月未央。” 说的就是夜上海。 我又把镜头对准了种满长街随风摇曳的郁金香，粉白相间的花占据我满眼，从南往北运镜，凝神盯着镜头里如诗如画的场景，最后停在一个背对着我站着的男人身上。 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我放下相机，他回头那一刹手中的相机差点掉地上。 是曾洺。 我大脑一片空白望着他，好几辆车经过让我觉得是一晃神看错了人。 他回头张望了一圈，最终目光定在我身上。 身后有情侣打情骂俏的声音，有小孩子追逐打闹嬉笑从我身边跑过。 来回人流涌动，车辆穿梭，而我们却像电影慢镜头那样被人按下了定格。 只是隔着一条马路望着对方。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你说人山人海边走边爱怕什么孤独”有它的潇洒和自由，可它的后半句“我说人潮拥挤都不是你该怎么讲究” 也自有它的浪漫与温柔。 或许十年以后我不记得那一晚我和他牵着手在上海十里洋场走了多久，在外滩看了多久的烟火，在南京路共用耳机听了多久的音乐，但我会记得，我穿过人山人海穿过马路向他跑去，他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我，我们像久别重逢的老友，像小别后的情侣，像跨越了时空再见面的恋人。 他澄澈如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苏浔，我来找你了。” 原本我在网上查到的攻略，有好几家餐厅被我划掉了，因为我一个人去吃要不了几个菜也吃不完。这下曾洺来了，我和他可以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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