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柏青端完麦克,扇形收回眼神的时候,精准落到余津津眼睛上。 定住。 遥遥的,也能看到他双眸碧清,可能因为场合严肃,余津津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情绪。 余津津的眼神逃避了几次,不由自主又拐回来,对上边柏青的眼神。 他还是那样漫不经心。 以至于余津津开始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还只是因为遥远的原因,他眼神放空的方向让她误认为是对她的焦点。 动情,让人变得犹疑反复…… 又到了鼓掌环节,打断了边柏青的眼神。 余津津见他忽然抬高了手腕子鼓掌,只是比之前鼓掌时抬得高,并不突兀。 但钮粒全部露出。 那几粒高尔夫球钮粒在余津津眼中摇着,晃的她眼神失焦。 讲完了话,开始剪彩,边柏青插手在前站着,余津津立刻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太帅了,盘靓条顺,就算不是自己爱的人,也想拍一拍。 真可惜,不是所有帅哥都去娱乐圈,那样就能天天看见。 余津津暗暗得意,又要找角度拍几张。 高挑的礼仪小姐端着剪刀走到西装革履的边柏青身边,穿着旗袍,凹凸有致,而周围的人都穿着臃肿的外套。 颇有一种金童玉女的既视感。 余津津下意识升起一阵醋意。 边柏青朝礼仪小姐欠欠身,接过剪刀,站在那里,眼神漫游前方,等待指令剪彩带。 余津津随时注意着边柏青。 只有他身边的礼仪小姐靠得很近,身体朝向他。 这就是现实,帅哥谁不喜欢,还是他妈的有钱人,示好是时时的,防不胜防的。 这小子也他妈没躲到一边,不知道他是没察觉,还是也他妈挺喜欢小小的示好。 算了,这王八反正平日风度款款,会私下朝自己抽腰带,可不会公众状态下失仪。 人五人六,衣冠楚楚,剪掉了彩带。 余津津见她的工作接近尾声,挤出人群,走了。 从热烈中回到报社,有种烈火烹油狂欢后的落寞寂寥。 夏季要来了,半中午的阳光洒在办公室百叶窗上,筛成一条条的,像竹篾子做的签子—— 抽一个,就想起边柏青醉酒的下午,忽然到了他家,他按下难耐,不强求她,捏着她的手指,俩人不由自主一起看向窗帘下的春光。 再抽一个,是夜晚漏进来的月光,俩人把它燃烧。 全是上上签。 窗台,阳光······因为那个下午,经由他迷离的醉眼一看,把她对这些日常里的麻木不仁,全都点燃了。 噼里啪啦、哔哔剥剥、轰轰烈烈,无尽地燃烧着。 只要想起边柏青,余津津就像火堆旁的蜡烛,化得滴蜜。 那信誓旦旦的“捞完走人”,成为火焰上的一缕烟。 ······余津津克制着自己,导出相机里的照片,在电脑上一张张看着。 她的眼神也是漫不经心的,只有碰到边柏青的照片,才停留很长时间。 在一堆照片里,连那天陵园扫墓的照片也找出来了。 都是她拍的。 有些已经记不清是从什么样的角度、以什么样的心情,就拍了。 就像理不清,到底何时,就对这个男人,投入了过多的真心。 猛然间,余津津看到有张照片里—— 陵园展示栏的玻璃,反射出了自己那天的着装,突兀的,不合时宜的。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套装,边柏青潇洒而滑稽地朝裁缝定制的。 是为她避免这次郑重场合的不得体。 以无言的方式,不伤害她自尊的方式。 轰然中,23年时光塑就的余津津,倒塌了。 那次边柏青醉酒与她依偎在床,揉捏她手指的耐心,叫她错觉他要重塑她,现在看来,似是一种生活的隐喻。 那个漫不经心的春日下午,即使没有交·欢烈烈,原来也如此回味悠长,反反复复······ 余津津精挑细选了一张边柏青的照片,裁掉别人,存在手机里,偷做壁纸。 把他转印在屏幕的对面,时时与自己对视。 过了会儿,大老板亲自给余津津打电话,调门很高、很欢快: “小余,你去哪儿啦?我们在等你呢!” 余津津一愣,不由从工位上站起来接听: “我回报社了。” “怎么回去了?” “散场了,我的工作结束了,赶紧回来整理今天现场的资料。” “中午一起吃饭呢,你走了!我叫司机过去接你!” 余津津正想着怎么拒绝,那端有人叽叽咕咕说什么领导急着走,等晚上大家再大聚一场。 大老板立刻改口: “那好,小余,辛苦你先忙工作,晚上一定参加饭局!” 这通电话,余津津不傻,她一个实习记者重要成这样? 不过是看着谁的面子。 可才下午两点,大老板已经叫报社里的留守开车送余津津出来了。 那帮人陪上面领导吃完饭,没怎么喝酒,不尽兴,等待晚上的大场。 可下午也不能干等,索性大家去了KTV. 余津津被领到KTV的最顶层。 电梯一开,大老板亲自在电梯门口接她。 好巧不巧,电梯那端伸出去的露台,边柏青闲闲背倚着栏杆,侧着脸。 他发觉电梯门开了,透过落地玻璃,往这边看了一眼。 大老板热情笑着,虚扶了余津津一下,指着落地玻璃那端的露台。 “包间内净抽烟的,你们年轻人在露台上透透气。” 撮合。 隔着玻璃,边柏青并听不见这边说了什么,他却悠悠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余津津,赏景去了。 露台上还有几个人,偶尔凑过去,和边柏青聊几句。 余津津当然知道边柏青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是故意的。 叫她来,必不是直接授意,但肯定流露给大老板。 小小的高尔夫钮粒,力度还是不够。 大老板一拱火,给了余津津台阶,她带着新塑的余津津,去了露台。 无非有两种可能: 边柏青给自己面子,她接住,俩人欢喜,她以后装傻充愣,不闻不问其他周边; 要么再那么烈——掰了最后的机会,从他的全世界滚蛋。 余津津挎着边柏青选的小包,鞋跟滴滴哒哒敲着露台上的地板走过去。 和别人正聊天的边柏青耳朵明显动了一下,还是装作没有听见余津津上了露台。 余津津走到边柏青身后,站定。 那几个人看了余津津一眼,会意一笑,不说话了,等着边柏青回头。 边柏青就插兜立着,继续给余津津后脑勺。 得罪他,就是这个下场。 那几个人察觉出了微妙,已经换地方赏景了。 余津津伸出食指,点了边柏青的腰一下: 这是腰眼吗? 男的有吗? 边柏青的后脑勺撇向更南辕北辙的方向。 余津津“哼~嗯~”了一声,跺脚在边柏青胳膊旁,死皮赖脸挎住他胳膊。 边柏青这才缓缓别过侧脸,眼神像看到了余津津,却又不停留,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余津津把头靠在边柏青僵硬着的胳膊上,身子倚上去。 那几个人赏景赏出了露台,只剩边柏青和余津津。 边柏青这才有了反应,对她僵硬的胳膊,渐渐融化。 逼王! 他势必要当着人找补回面子,他不做舔狗,但不介意别人做舔狗。 边柏青伸出另一只胳膊,剥开这只胳膊上挂的猴儿,一把揽在她的腰上。 但力度不热情。 消失了几天的温度,隔着织物,巴掌大,余津津灵魂深处一抖。 被激励,余津津大了胆子,横心一下,想给边柏青加大药效——强吻他。 来个猛的,一下治服。 余津津猛拽边柏青的胳膊,攀附过去,噘嘴,却被边柏青不动声色,用更大的力甩回了他一直揽着她腰的掌心里。 无声宣告: 不是所有的招数都可以得逞,按照我的心情来。 余津津立刻给边柏青的执着换了配方—— 搭在他胳膊的那只手,摸到他下巴,扫过他脖子,在后颈处吊住,整条胳膊软成了面条。 正甩脸色的边柏青,果然垂下了眼皮,盯着双眼故作娇嗔的余津津。 边柏青似乎无声哼笑了一下,伸手,叉住余津津的五指,一根扣一根,抓牢。 余津津娇碾眼皮,歪撇小嘴儿,跺跺鞋跟,在他怀里翻翻扭扭。 边柏青揽着她腰的手,往上用力一提。 掌力热情了。 余津津对着边柏青的胸膛偷笑。 他就不说话,还不是为了叫她自己苦苦哀求,低声下气承认是她错了! 余津津才不想被挫到泥地里,再抬眼看边柏青时,双眸含泪,伸出双臂就吊到了他脖子上,呜呜咽咽低泣起来。 边柏青知道她这是刚才的故技重施,没清算完上回她嫌他脏,绝不买她第二次账。 他要把她从身上掰下来,可余津津死死环着他的脖子,半吊在他身上,胸膛贴胸膛。 那堆软肉,化了边柏青坚硬的置气。 他跟她驳斥的力就弱了。 余津津的哭声立刻就大起来了。 边柏青低斥她: “你有什么好哭?!” 他还委屈着呢。 余津津才不接上次怄气的事,立刻调转了风口,哭声凄咽: “你不要我了,是个男的就可以欺负我!” 边柏青皱眉,手掌上的力变得僵硬,一把举起余津津的身子,垂头看她的眼睛,忍着怒气: “谁欺负你?” 余津津心里死死记着边柏青朝老裁缝比量自己的尺寸,来了劲,从腰,从身高上下手—— 拽住他的手腕子,环在自己腰上; 靠着身高差,拿脑袋拱他的胸膛。 跺脚,撒娇,蛮横。 他,完全败了。 那天背着他,嫌他脏的事,被她三拱两拱,拱没了。 余津津挺能接戏,难以启齿的样子,不看边柏青,直往他怀里钻,哭声委屈。 边柏青抓着她的手腕,极其不悦: “谁?你说!” 余津津使劲蜷在边柏青怀里,微微瑟缩、抖着,碎碎念着: “是不是你抛弃我,闹得全桉城都知道了,别人觉得反正我是你玩剩的,捡个便宜?” 她心想,哼,谁他爹敢朝我捡便宜,我他妈剁了他。 但嘴上却用完全刺激他的词,下流的,不堪的,让他很没面子的。 边柏青轻轻抚着余津津,扶她从怀里起来,白着脸,语气干硬: “别怕,告诉我,谁欺负了你,怎么欺负了你,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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