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开着车过来了,边柏青的注意力转向车子,余津津也没再有机会问他这话的真实分量。 别追问。就当一时悦耳的情话。 余津津不是个没X数的人。 毕竟,他今晚说了很多并不正确的话,大约情绪一直处在错误的波段。 余津津不再纠正,架着边柏青上车,就着绵绵的错误情话,沉醉在春末夜晚。 又回到边柏青的21楼,她已经轻车熟路,甚至记住了电子锁的密码。 不回家,不打电话,也不会有人问她,反正大家都默认她只要不回家,就是和边柏青在一起。 或许,家里压根也注意不到余津津回不回家。家里那么多人,少一个,不显眼。 余津津扶着边柏青坐进沙发,在黑暗里对自己说: 你看,只要你自己看轻了一切世俗里的感情,连伤心都成了少见多怪。 不计较情话真假,不痛苦家人无心。 边柏青还沉在缠绵,拉着余津津坐在他的大腿上,捧着她的下巴,扬着脸吻她。 一旦抽离感情的时候,余津津总有一种游离的淡漠。虽也回吻,指纹也亲昵地涂满他的头皮。 “我去开灯。” 余津津抽出插在边柏青头发里的手指。 边柏青虽醉眼迷蒙,但心中清晰,拽住她的离开,含住她的耳垂: “我说过,我在你背后,你要有安全感,好不好?” 情话真好听。 如果不需兑现的话。 余津津忍住心中涌出的泪,痛快应: “好。” “我爱你。” 边柏青的吻落在余津津的脖子上。 “好。” 余津津被的吻迷乱,也说不出“我爱你”。 她也学法律出身,争取退出的底线,是一种自保的习惯。 越是不说爱他,他的吻,越热烈。 余津津被边柏青吻的身子不由自主往后。 他对她的后撤,进攻。 俩人要从沙发上坠落她身后的空茫茫,坠到地板上。 余津津推着边柏青的肩头,挣扎,害怕摔下去。 边柏青笑着揽紧她的腰,轻轻的: “放心吧,我心里都清楚。” 余津津明白边柏青的“都清楚”是在一语双关,想说不会摔倒她,又说知道她不说爱他的原因。 见余津津装不明白自己的话里话,边柏青问: “你爱我吗?” 不爱的话,下午那阵矫揉造作的“妲己攻”,余津津可能一辈子都挖掘不出来。 薛永泽以前对她最多的责怪就是: 你是块木头。不会调情,也从没有一丝声音。 爱一个人的感觉,太惶恐了,心中没底。 余津津为自己找一点底: “我向来毫无一物傍身,背无依靠,有时会有同归于尽的气势。但你不一样,你要活在热烈里,活在沸腾里,偶尔朝我崩落个火星,我自己会燃烧出属于自己的盛大。” “我要跟你一起燃烧,你跟我一起盛大。” 他醉了,听不进去。她不跟他周旋了。 “边大公子。” “在。” 他应,并纠正: “你曾叫我‘青总’,跟别人对我的称呼都不一样。我很喜欢,记了很久。所以,给我换个亲近点的吧。” 一次小小的口误,他还记在心里。 “柏青。”余津津摸他的脸,他的下巴。 “父母和阿姨才这么叫我。”边柏青撅起下巴,不高兴。 “青哥。” “不要,很社会。我和你,我们单独的称呼。” 他今晚有异样的执着。 “青青?” 余津津笑了, “也太怪了。弱化你。” 边柏青的气息攀上来: “叫我青青哥哥。就像,我们两小无猜。” “我可23了,没办法再和你青梅竹马了。你居然喜欢青梅竹马?” “不。是可以早点认识你,你靠着我,安全感就多一些。” 黑暗里待久了,倾斜入室的月光也显亮。 情话听多了,清醒开始沉沦。 余津津很久才开口: “青青哥哥,你给我很多,我很感激,今晚还帮我出了气,可能我无法报答你别的。” “你在足够了。” 在多久? 他今晚酒席上的话那么“不检点”,义气够但激动多,说明心性难长…… 余津津还是没忍住: “其实,你要我陪你开心,不用说一堆话铺垫的。以你的脸蛋身材,财富,足够了。虽然我们可能时间会很短,可足够我回味……很久的了。” 她是个不轻易承诺“一生”这么忘不见尽头的人。 虽然此刻的心情,绵延到一生。 边柏青声音轻沉: “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是吗?” 是。 但—— “安全感是种得到即无味的东西。人的一生都无法把安全感一直握在手里。活着,就是寻找安全感的过程。” 过了很久,边柏青: “707.” “什么?” “我约你第一次的包间号,707.” 余津津不解: “那怎么了?” “鸿门宴,你坐在介绍你的人旁边,她说,你生日7月7日。” 第一面。 他就记住了。 而她,据他上次讽刺,她只顾着吃桌上的大肘子。 他的用心,比她早,比她隐秘。 黑暗里,余津津: “青青哥哥。” “在。” 余津津命令的语气: “去,脱光衣服,躺在床上。我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同归于尽。”
第22章 边柏青还能听得了这话! 渴了那么多天。 刺激大了。 但他必须要做主动的那个。 他打横一抱余津津,让她在自己腰间转了半圈。 余津津的盘发甩开了。 厚厚的髻挽得不结实,发卡绷出去,弹在墙壁上,“辟——辟——”两声。 蓬发长长,扫过室内的月迹,划出半径很大的弧度,像两鞭子抽的黑孔雀一下子开了屏。 吓得余津津连尖叫都忘记,紧紧抠住边柏青的腰,攀附着往上爬。 边柏青挺着上身,就等余津津自动攀上来,手掌撑住她的后背。 她刚才还特别猛烈的气势,被边柏青三两下调转了。 他坏笑。 边柏青把余津津托举起来,高过自己头顶,仰着脖子,朝她笑: “怕什么?老觉得我会摔了你。就这么不信我?” 客厅对面楼上的光,散在客厅,虚虚黄黄的不真切,像夕阳。 信不信的字眼,是夕阳下走过,粘在脸上的小黑虫,成为一颗痣—— 余津津对边柏青,存着很多颗不信任的痣。 斑斑点点,在心头。越盯越想除了它。 就因为边柏青说爱她,她有了“正主”身份的底气加持,拷问起来: “你那晚,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早上在马场还好好的。” 她是女人,便没挑破:是睡完的第二天晚上,不见面,也没来电话。 这个时间点,很敏感。不主动联系,意味着,男人得手后,放肆了。 边柏青的侧脸在虚虚黄黄的光里,语气真切: “哪天?我想想。” 他从酒精里拨冗半天,理清了思路,答: “哦,和今天早走的那几个领导吃饭,喝了很多很多,结束的时候都凌晨了,就没打给你。” “那你没喝很多很多之前,怎么不给我打一个电话?” 余津津委屈。 但这委屈,因为强烈的地位不对等,只能在他动情的时候,趁机发作。 还要拿捏好分寸,委屈着发作委屈。 边柏青的记忆又倒回那天,但已过去很多天,今天又喝了酒,日日公务差不多的繁忙,一般靠秘书查行程,回忆具体的时段,属实有点为难。 他怔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放她下来: “又去机场接人,又安排场地,我是做东的那个,分身乏术。” 余津津尚不明白,一个集团的接班人,他人生的大部分属于事业,恋爱靠挤时间,并非纨绔的自由散漫。 时时你侬我侬,只存在故事里。 但边柏青点住余津津的肩头,很快承诺: “我今后,再忙,都会提前跟你讲在做什么。” 又从她肩头点向他自己的肩头: “如果真忙到忘记联系你,你可以打给我。” 余津津在黑暗里默然,曲折了半天,终于揭发他: “可在医院时,你说那晚在玩女人!” 边柏青气笑了,扶住余津津肩头,晃了两下,接就她的身高,低下头,问: “那不是气话吗?” “你说的很真。”余津津气鼓鼓的。伤心了很多天。暗暗的,时不时的。 “你自己想想,我们两个刚特别契合了一晚,你出门背着我去化验,怀疑我不干净。我气不气?” 余津津拨开边柏青的手。 发些正牌女友的脾气。 边柏青斜出手掌,做半个发誓的手势。 连发誓都带着漫不经心的不耐烦。 余津津心底切了一声,翻个白眼,拧过身。 边柏青一把转过余津津肩头,一手搭在她肩膀,一手把半个发誓敲在她肩头: “首先,我不会乱搞,要乱早乱了!其次,‘玩女人’这种话,我从来不讲,太下流。那是因为刺激你,怎么难听怎么说。你怎么这么当真?” 他一晃神,手扶在额角: “哎?我说到第几点了?” 酒席上,边柏青喝了不少,尤其当着余津津的面,喝多了也强说还没到量,其实又醉又困了。 余津津有点想笑,但心里拧着的醋劲儿大过想笑。 边八蛋轻飘飘的那句“都比你好玩”,让她醋意磅礴到想找机会宰了他。 可别过了多天,才见到边八蛋,还叫他一串情话忽悠晕了。 矛与盾在她心中乱扎、胡卫。她被他左右到处处沦陷。 边柏青醉蒙蒙的,手指点在额上,还在捋思维,不忘记点一下余津津肩头,像领导训人: “不许笑。马上第三点。” “当领导的废话多!” 边柏青上前,对余津津又搂又抱,非要像刚才那样抱着她进卧室。 “第三点,不要破坏气氛!少胡说同归于尽的话,哥带你开启一扇新大门。” 余津津就不顺从,躲着边柏青。 女人上了找男人算账的邪劲儿,那是一丝一缕的话缝都要捋明白了。 才不会像男人那样,水过地皮湿,否认、发誓、承诺三件套就糊弄过去。 余津津弯着腰,就不让边柏青抱。 也许沉迷打打闹闹的小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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