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痛苦以分秒速度茁壮成长,从眼眶涌出,化作烫人的泪。 周乐语试探问:“我们上楼去看看吗?” “回去吧。”宋沉烟摇头,她怕在房间门前遇见宋子浮。 二人一路沉默返回购物中心,周乐语想安慰也无从开口。 晚饭告吹,宋沉烟去车库取了自己的车返回家中,枯坐客厅沙发等他。中间吴妈问过两次要不要准备晚餐,她都如没听见一般,像一株枯萎的玫瑰,扎在那里。 宋子浮回的时候已是半夜。 “这么晚还不睡?”他脱下大衣,想拥抱她。 宋沉烟穿纯黑羊绒衫,脸上一丝表情也无,眼神凄凉而绝望,缓缓抬起头:“江孝娴怀孕了?” 宋子浮蹙眉,还在思考这是什么状况。 宋沉烟当他默认,眼泪唰地涌出来,“她是不是住在你的房子?” 宋子浮沉默。 “你为什么要管她?你是不是包养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我已经问清楚了,小刘上次拿着现金就是去了富春一品,你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房子?你养了多少金丝雀?”宋沉烟气到要发疯,拿枕头砸他。 宋子浮闭上眼,这才知道事态失控,但其中所有内情,都不能让她知晓。 “我不会放过她。”他抱紧宋沉烟,“你相信我好不好。” 宋沉烟大哭大闹,“你让我怎么信你?你一边哄着我高兴,一边又和别人搞出孩子,你怎么这么无耻?”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怀没怀孕我不知道,那与我无关。”他吻向宋沉烟面颊,她躲开,他又吻她耳畔,耐心安抚想让她冷静。 “什么叫没关系,你给她开公司,给她房子住,给她车子用,你将人养得那么好,她还挺着肚子四处招摇,外面人都叫她宋太!”她情绪激动,猛地推开他,抬手给他一巴掌,手心也震得酸麻,“家庭子女我无法给你,你一早就该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招惹我?你找刺激找到我头上来了?” 宋子浮站在原地,额头青筋跳动,半边脸红起来,他忍耐心中怒意,臂膀用力圈紧她,低声呵斥:“我对你怎样,你感受不到?对我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种事也需要我来解释?” “你滚,我不想见你!” “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是吗?”宋子浮松开她,退开一步,“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收一收你的任性。”他眼尾泛红,眸中痛意难言,拾起大衣穿上,语气凝重:“宋沉烟,你好好准备功课和剑桥面试,林言会陪你赴英,其余的事情不归你管。” 宋沉烟跌坐沙发闷声哭,她拿他毫无办法,她管不了他,甚至干涉不了他任何决定。 宋子浮心中虽痛,也不想这时候影响她情绪,不如给足时间让她冷静,等事情过去,一切风波都会平息,毕竟所有解释都比事实苍白。 他失落离开,多日未归。 宋沉烟在家不高兴,想吵架也找不到人,心中哽着一口气不愿低头,遂将全部精力放在功课上,她咬牙切齿,立志要把握机会通过面试离开这里,将宋子浮甩得远远的,让他以后想见她也不能。
第70章 往死里整 宋子浮升官后风头无两,忙得脚不点地。 时近年关,求他办事走关系的,多得踏破门槛,他一概谢绝见客。宋沉烟出国面试不在家,他索性也不回去,成日宿在暮雨楼,旁人想找他也找不着。 两人闹得不愉快,她拒绝沟通,他不想惹她不痛快,许多话都没说开,关系缠成一个结,扯不断理还乱。 宋子浮心情不好,成天黑着脸鬼神勿近,这时候敢和他说句话的,也就只有严镇。 暮雨楼雅间光线昏暗,严镇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穿着衬衣西服人模狗样,端着总裁的架子签字空隙,抬头挑眉笑笑,文件夹随手一扔,秘书毕恭毕敬抱着文件出去,带上门。 这哪里是办公的地方,可他就烦那种装模作样的办公室,也不大去严氏总部办公楼,秘书找他签字,都将文件往暮雨楼送。 雅间恢复私密安静,严镇起身过来,幸灾乐祸笑道:“总算是把您请来了,家里还好吧?” “不知道我忙?大白天的,什么事非要我走这一趟?”宋子浮宽坐真皮沙发,指尖点着扶手,满脸不耐烦。 “求您办事的,都找到我这儿来了。” 宋子浮冷哼了声,起身掸了掸笔挺西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条斯理道:“不见。” 严镇点了支烟,绕到他身旁位置坐下,“这话说回来,因是你种下的,果还得你来了结。我不将人拦下,只怕他们得闹到你办公室去。” “说重点。” “就宋家沾亲带故的那些亲戚,我也不好随便打发。您上回出手太狠,给人股市做空,又停业整顿,那帮人闹得家破人亡就差跳楼了。” “暮雨投资基金帮着各行业洗牌而已,怪不着我。”宋子浮笑了笑,“不过你这手段真不错,漂亮。” 严镇掐灭烟头,默了默,“兄弟,给人留条退路,也是给自己留生机,仇恨这玩意儿背多了辛苦。” 宋子浮转身要走,站了片刻,解开西服纽扣撩开衣摆又坐回去,扬了下手。 严镇拨通内线电话,让秘书将人带进来。 来的人不算面生,经济频道常常露脸,有几位还在去年接风宴上见过。 房地产、新能源、医疗器械、食品加工、家居制造,这几人也算行业头部,几乎都是五十多岁年纪,肥胖谢顶,精明的脸上冒着死气,站在门边缩着肩膀,脸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憋着心里的怒气。 宋子浮仰靠在沙发上,睥睨散漫勾了勾嘴角。 “子浮啊……哦不,宋先生,”为首一中年男子率先开口,畏畏缩缩道:“论起辈分来,你得叫我一声表叔,不带这么整我们的啊。” “你算哪门子表叔?整你什么了?”宋子浮皮笑肉不笑。 “谁做生意敢说自己干干净净,总有点什么事儿,就是你宋氏也不一定经得起查。你还年轻,做人做事不能这么心狠手辣。” 宋子浮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嗤笑着站了起来,慢慢踱步到跟前,“偷税漏税、非法经营、财报造假、集资诈骗,哪一条冤枉你们了?这经济犯罪的事不归我管,找我也没用。怎么,自己不干净还想来威胁我?” 他仰头,利眸杀意翻涌,舌尖抵了抵唇角,笑道:“没想过有今天吧?” “宋先生。”那人直挺挺跪下,仰头老泪纵横,“我一辈子辛苦干出来的企业,完了也就完了,我也活够本了。现在股价跌停板,银行断贷,家底也查封了,我老婆孩子都还没来得及送出去,要债的天天堵上门。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宋先生给条活路吧!” “活路?呵,当年宋家出事,你们给过活路没有。那点家底被你们分得一个子儿不留,连古董字画都搬走,剩俩半大孩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们当时想过活路吗?” “可……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另一人上前想拉住宋子浮的衣角,抬眼看他又吓得缩回手,“宋子浮,我们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你看你现在多好,说不定不经历那些磋磨,你还没有今天这出息呢。” “就是,你如今当大官,多少得感谢我们当年对你的磨炼!” “就是就是!你怎么能忘恩负义?”众人七嘴八舌,又活灵活现议论起来。 …… 宋子浮俊脸如覆寒霜,声音清淡无波,一脚踹开面前的人,“滚!” 严镇蹙眉,对着那东倒西歪几个人骂道:“这都他妈什么傻逼玩意儿?知道陈炎凉吗,胳膊腿能动了就给送进去了,你们也进去陪他吧。我告诉你们,为了全家老小,嘴巴闭紧千万别死了,都他妈好好活着去给陈炎凉做伴!” 那几人闹嚷起来要讨说法,严镇招呼暮雨楼的安保将这帮人拖走,事还没了结,杜大舅又找上门。 他自上次走私失败,又损失一大笔钱。此时所有搞钱门路被堵死,只想着借宋家的航线再试一次,这次要是事成,之前的损失也可挽回。 杜大舅四处打听宋子浮行踪,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被他蹲守到。来就来吧,偏偏还带了江孝娴,想着这女人能替他说上几句好话。 江孝娴神色晦暗,她现在哪里敢见宋子浮。上次跑到宋沉烟面前耀武扬威,逞口舌之快嘴巴是爽了,可说完就后悔,内心惊惧无比,就怕宋子浮知道了弄死她。 何况她肚子里孩子不知道是谁的,前段时间生活一言难尽,一时忘乎所以搞出麻烦,情急之下栽到杜大舅头上,也想凭这层关系将那十亿讨回来。 这两人顺理成章结盟,为了钱互相利用。 春江蜿蜒处河道狭窄,冬季水流湍急。 江孝娴缩手缩脚推开雅间门,脸上堆着笑就往宋子浮身上贴。 他心情郁结正无处撒气,抬手掐住她脖子抵上墙,冷声道:“谁给你的胆子在宋沉烟面前信口雌黄?”那眼神凌厉得恨不得立刻将她活剐。 “子浮,你、你知道了?”江孝娴面色发青,只想解释怀孕的事,“我也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是有人强迫的我……”她装作楚楚可怜,瞪大双眼。 宋子浮无情打断她,“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靠近她。至于那孩子是谁的,我不关心。”见杜大舅走近,他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与江孝娴拉开距离。 江孝娴摸着脖子蹲下喘气,她来之前想好了十几副说辞,没想一句都没用上,宋子浮压根不听她解释。 杜大舅见宋子浮神情倨傲面色难看,本想着这两人单独交流好拉近关系,没想到看起来关系越发恶劣,他抓了抓脑袋,搞不清楚状况,干脆开门见山:“宋老弟,我今天找你,不是为钱的事。是想谈合作。” 这话听着,像是某人对他避而不见,这人升官发财了,就格外爱惜羽毛。 宋子浮利眸眯起,不作回应。 “之前家姐找你谈的那笔电子元件,我们想着走宋氏的航线运往美国,我们熟门熟路的省去许多冗杂,手续上更便捷些。” 宋子浮轻笑:“岘江航运用的就是宋氏航线,你直接和江孝娴谈岂不是更好?她全权负责。” 江孝娴听到这话,扶着墙猛地从地上站起,“子浮,你不怪我了?” 她脸色蜡黄,自怀孕后就开始浮肿,吃不下饭还成天呕吐,原先健壮体魄瘦成竹竿,脸上长了不少黄褐斑,此时粉底铺得太厚,不仅遮不住,还往下掉皮屑。她也不是真的想生,只是借着肚子便于要挟杜家还钱,连杜夫人都应承下来,资金到位先还她的,总归是一家人,坑谁也不能坑未来弟媳。 总得等这些事都了结,她才能去医院做个了断,就是暂时为了钱,只得先背叛宋子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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