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再闹就出去。” 宋子浮果真就闭上嘴,又过了会儿,装可怜缩了下鼻子,“这么冷的天,我又给你开车又给你做饭,你就真忍心让哥哥躺这儿受冻?” 宋沉烟不耐烦踹过去一床绒毯。 这小东西心里有他。 宋子浮勾起唇角笑了笑,看着这无边的夜,一点点从床尾往中间挪,睡到半夜干脆爬床钻进被窝。宋沉烟长途飞行累得不行,睡意正浓不想折腾,睁只眼闭只眼准备算了,不想他得寸进尺解她睡衣,她只好一怒之下将人踹下床。 “这小东西,没良心。”宋子浮又躺回床尾长凳,一夜未眠,眼底乌青。
第72章 新年礼物 一月中旬,宋沉烟收获剑桥录取通知书。 宋子浮反应平淡,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按常规进度秋季入学,宋沉烟可在年中赴英,宋子浮却让她提前离开,最迟春节后就要动身。 两人沟通无果,不欢而散。 这年春节在一月底,大雪飘飘洋洋,宋家文放寒假住回家,除去功课学习便是缠着宋沉烟,他已长高许多也壮实不少,以前才齐宋沉烟肩膀,现在比她还高一点。宋沉烟看着他的变化倍感欣慰,亲姐似的带在身边,出门逛街购物见朋友,就是忽视宋子浮。 宋子浮心里不是滋味,要维持家长形象,又不好死皮赖脸钻被窝,宋沉烟成日对他冷若冰霜,他恨得磨牙,却连个沟通的机会都找不着。 除夕这天团圆饭在暮雨楼,严镇邀来林言林婉周乐语一众朋友,为给她庆祝,私心也想让大家一起做个见证。 他想表白,在她离开之前。 席间,严镇奉上黑色古朴木盒,里面是江诗丹顿女神月相全钻表,白金表盘满镶钻石,奢华优雅,十分璀璨夺目。 这一套房戴在腕上,何等扎眼。 众人啧啧有声,看看这只表,又看看他。 宋沉烟摇头拒绝,“这太贵重,我不能收。” “大小也合适,很衬你。”严镇捏过她莹白纤细的手腕,替她戴上,语气轻松平常,“只是身外物,当作入学贺礼。” “可是……”她本能看向宋子浮,贵重礼物收与不收,过去都要经他允许,毕竟人情往来由他操持。 宋子浮俊颜冷冽眸色深沉,不表明态度,只是目光灼灼定住她,好像在等她的反应和决定。 严镇言语温和,“月有盈亏,时光永恒。让它在异国他乡陪伴你。” 宋子浮这时侧过头,脸上挂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嘲讽道:“销售顾问教你说的吧。” 严镇面色坦然也不介意,“是,我文化水平一般,在美国认识子浮时,我还在野鸡大学混吃等死,所幸有他,我能好好活到现在,对你们俩,我将一颗真心放在这里,予取予求。”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闻者动容。他的话没有说透,留足余地不让人为难,也让人无法拒绝。 宋子浮面色沉静,收敛神色不再讲话,只看着宋沉烟,他目光里有一丝慌乱,仰起头,抬手松开领带和衬衣领纽扣,胸腔微微起伏。 她刚想开口,话头又被堵住。 “先不要急着拒绝我,你还要出国念书,来日方长,只是我的心意想让你知晓,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在这里。”严镇神情认真,郑重其事。 宋沉烟已经下定决心要与宋子浮划清界限,但这也不代表立刻就要投入某段感情,她还有自己的人生,不想陷在这种虚妄的,捉摸不透的情感世界中,更不想在男人与男人之间打转。 爱情易逝虚假,也不长久,更像是种幻觉,让你飘在云端,又让你登高跌重,最后摔得四分五裂尸骨无存。所有追求爱情永恒的女人,最后结局都很凄惨,无一例外。 这种抓不住的流沙,让人恐慌,让人变得不像自己。无意识中产生占有欲和嫉妒,都会刺痛人心。 宋沉烟低下头,不知道如何作答。 宋子浮这时将准备好的红包尽数递给阿文,去年这红包是宋沉烟发的,今年由宋家文发给大家,也是间接在众人面前承认他宋家幼弟身份。 红包照样金额随机,人人都有,得了好彩头,氛围热闹起来。 严镇做人老成持重,永远不会让人下不来台。 暮雨楼后院水榭亭台,他招待大家烹茶赏雪,寒夜煮酒闲话家常,五彩烟花和灯火燃起,苏州评弹助兴,猜灯谜抢红包,之前表白那事一并揭过,没有人刻意提起,也没有人催促结果。 是啊,并没有人逼她当下就给答案。 宴席终需散,大家团聚后各自离开。 宋家兄妹三人一同站在暮雨楼门前,宋沉烟面容清丽素净,眉眼疏离冷淡,长发随意挽在脑后,耳珠上戴一对祖母绿镶钻耳坠,雪颈上是那串古董红宝石项链,穿一件样式简洁复古的黑色羊绒斗篷,宽袍大袖露出纤细皓腕,肤白滑腻如脂,腕上名表格外碍眼。 宋子浮抓起她手腕冷笑,“这土大款的品味一言难尽。” “你能懂点礼貌吗?” “敢教育我?反了天了?”宋子浮神情语气都在述说,他不爽。 宋沉烟看了他一眼,抽回手,转身就走。 她自己开了车来,想去哪都自由,不想吵架也不想回家,她驾车往以前租住的老洋房去,房子一直空置,没有退,她也懒得搬,可想继续交租又诡异得找不到房东。 宋子浮单手叉腰站在暮雨楼外竹林旁,身姿俊逸清雅,神情愠怒,他望着那跑车远去的尾灯,气急反笑,磨牙霍霍,对着宋家文没好气道:“瞧瞧她,翅膀硬了就要远走高飞!” “大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情绪不外露,装也得装出成熟稳重的家长模样,可宋子浮到底也不是父母,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他从没有任性过,只是对着宋沉烟时,会不受控制冒出几许少年心性。 宋子浮俊颜黑沉,冷哼道:“你懂什么?” 阿文赶紧闭嘴,他以前在山里长大,很多事情的确不懂,后来进了国际学校,身边有同学恋爱,争吵追逐和大哥阿姐还挺像,就是木头见得多也该懂事了。 美丽善良的阿姐谁不喜欢,他也喜欢,可这喜欢也只能藏在心里,那是他连仰望也不能的人,至于是非对错,他没有资格评说。 阿文想起上次玫瑰岛度假,亲手将大哥从床上拖下来,当时还不懂他们在做什么,现在明白过来脸红低下头。忽然后怕,怕大哥掐死他。 宋家文在夜晚寒风中肩膀一抖,打了个寒战。 “你站里面去等着司机来接你。”宋子浮瞥他一眼,丢下句话匆匆离开,他可没闲工夫搭理这小子,他这会得去追那个满世界乱跑的小东西。 这家里就没一个省心的。 宋子浮打开手机定位,看着里面宋沉烟那个红点移动的方位,慢下性子驾车跟上,和她前后脚到达老洋房楼下。 这老洋房在市中心,居住条件老旧,好在片区位置便利,大都是毕业不久的年轻人租住此处,逢年过节返乡,方圆百米连个人影都没有,梧桐道树冠张牙舞爪,只剩路灯孤零零亮着。 整栋楼静悄悄没有一户人,每扇窗都是黑的,直到顶层灯亮,宋子浮轻笑着从容步入楼道,楼道漆黑还堆有杂物,步梯砖石坑洼,扶手尽是灰尘,他面上难掩嫌弃,不紧不慢走到顶层,敲响那扇老旧的木门。 门缝里还透出一丝昏黄光亮。 宋沉烟靠近门边,警惕问:“谁?” “你男人。”这声音沉着冷静,透着理所当然。 “不要脸。”宋沉烟没好气,不肯开门。 屋内脚步声远去,她竟然真的狠心将他关在门外,宋子浮气到咬唇,又忍不住低笑,他摇了摇头,慢腾腾从大衣内袋摸出钥匙。 笑话,关得住他?这栋楼都是他的。 他进屋后习惯性地关门落锁,径直往阁楼卧室走去。 小阁楼光线昏暗,陈设简单,小床靠墙,旁边书桌上水壶正烧着开水,咕噜咕噜往外冒热气。 屋顶小窗有白雪积盖,夜晚风吹过房梁缝隙,有风雪呜咽的声音和飘雪落地时的沙沙声响。 这声音幼时听着只觉得无助凄凉,如今听来却有归家的暖意。 宋沉烟正弯腰铺床,忽然身姿凝滞,慢慢转身,见到是他时,眼眸中那丝紧张害怕才消退下去,僵硬的肩膀随之放松,低呼道:“你想吓死我?” 她抬手抚住心口,“你怎么进来的?” 宋子浮大步走近,将钥匙放在书桌,“这个送你,新年礼物。” “什么意思?”宋沉烟看了眼桌上那把铜质的老式门钥匙,又抬头看看他,忽然皱眉,“你将这间房买下了?”难怪她找不到房东。 “唔……不是这间,是这一栋。”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相贴,吻她耳畔,“到时候休整一番,我来陪你住这。” “你疯了?”宋沉烟身子往后仰,好抬头看他,“这老房子买来干嘛?你什么时候买的?” “半年前吧,这栋楼被分成太多户,手续繁杂,颇费了一番功夫。” “你这是在邀功?”宋沉烟蹙眉,“难怪,难怪这楼上楼下没人住,你将人全赶走了?你怎么能仗着有钱为所欲为……” “还不是为你安全考虑,谁让你那时不肯回家。放心,该给的补偿一分不少。我说你不领情就算了,这还埋怨上我了?”他劈头盖脸吻她,从额头到眉心,层层叠叠一点点到红唇,亲吻间隙委屈道:“我记得你以前挺温柔小意的,怎么现在就差骑我头上了?” “哥哥!”宋沉烟透不过气,慌忙要推开他。 “你还知道我是哥哥?”他抱紧了不放,顺势将她推倒在床上,也没别的动作,就是搂着她不动。 像小时候那样,只是拥抱依偎在一起,互相靠近取暖,获得冬夜里一丝安慰。 坡屋顶上的窗四四方方,外面还在飘雪,黑夜暗沉沉里透着深邃的蓝,像一幅油画的底色,静谧深沉,玻璃反光过来,是二人相依为命的身影。
第73章 洋房塌床 年年岁岁那么长。 宋子浮忆及过往,深嗅她发丝香气,情深意长缱绻低语:“你还记得那时候吗,你还小,抱着拥不满我臂弯,肉肉的软绵绵一小团,一床抱被就将你裹个囫囵。” 她当然记得,在宋家老宅那间阁楼上,他们度过好多个春秋寒暑,看着对方长大,对彼此的一切比对自己更熟悉了解。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依靠。 可越是这样,越不安,也越害怕失去。 宋沉烟抬眼看向天上,美眸内渐渐蓄起水光,她轻轻眨眼,泪珠像珍珠般滚落两滴,宋子浮低头吻她眼尾,柔声安慰,“别哭。” 她忽然抱住他,仰起脸主动吻他唇畔,有些惊慌问:“哥哥,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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