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吞接过酒沉思,忽然伸手扣住她肩膀,酒递到她唇边,冷声道:“喝掉它。” 宋沉烟心中万分紧张,后颈冒出丝丝冷汗,调整呼吸让自己尽量平静,张嘴小口咽下杯中酒液,然后坦然看向他。 幸亏刚才她慢半拍,不然出师未捷,先死的是她。 “该你了。”宋沉烟递出手上另一杯酒。 他不动。 宋沉烟嗤笑,鄙夷乜他一眼,仰头将这杯也喝了。她算是明白了,这沙吞根本不喝别人递给他的水。她搜肠刮肚,也没想出要如何制造机会。 沙吞道:“做我的人有个规矩,要先立投名状。” “请讲。” “杀了你那个小白脸。” “我这就去取他性命。” 宋沉烟转身就走,庆幸今天没让阿文跟来,大不了先跑,下回找着机会再下手。 她已经后悔自己鲁莽草率,资料并没有显示沙吞涉毒,她查了那么久,没想到还是有遗漏。毒枭和杀手相比,不是一个量级,她暗骂自己轻敌。 宋沉烟心如擂鼓,加快脚步,手搭上门把。 “慢着。”男人叫住她。 难道被识破了? 她闭上眼,手心冒汗,停在门口不敢再踏出一步,脑中回忆阿文教她搏斗时的脱身方法。 男人又道:“我们先玩点刺激的。” 宋沉烟吐出一口气,挺直肩膀从容转身,给出一个略显轻浮的微笑。 沙吞不知何时手中握着一支黑亮皮鞭走近,二话不说,扬手先甩了两鞭。 宋沉烟躲避不及,跌倒在地,玄关铺设大理石花砖,冰凉坚硬,幽冷反光。 清脆抽打声在幽静房间格外清晰,皮鞭用料扎实有凸起纹路,反复落在她细嫩肌肤上,衣裙丝缎面料破损裂开,白皙手臂肩背和大腿,迅速泛起肿胀红痕,渐渐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疼痛钻心入骨,她咬死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宋沉烟双手抱胸蜷缩成一团,泪水模糊了视线,心中恨意滔天。 沙吞变态,她就要以牙还牙比他更变态,大不了一死,豁出去了! “够了!”宋沉烟伸手抓住皮鞭,借力从地上爬起来,眼中还带着泪,笑道:“该我了。” 她脸颊潮红,眼眸中透着兴奋,红唇带笑,面上泪痕未干,这样的情态配上绝美容貌,令沙吞血液倒流呼吸停滞。 他迫不及待将鞭子递给她。 宋沉烟使出全力将沙吞推倒在地,跪在他胸上,扬了扬鞭,却没有打他。 沙吞喉头滚动,眼神炽热看向她,有些不解。 “我也想玩点新鲜的。”宋沉烟冷笑,抖开鞭子一圈圈缠住他手臂,用大刘教的方法将他捆得死紧。 沙吞竟有点期待。 玄关吧台上有只黄铜烛台,一尺来长粗如手臂,燃着香氛蜡烛,烛火摇曳暗香浮动。 宋沉烟扬手取下烛台,握在掌中很有分量,要锤哪里可以一招制敌? 脑袋? 她有些出神,视线缓缓移到沙吞头颅,手中烛台倾斜,燃烧中融化的蜡烛,一滴又一滴烫在男人脸上。 沙吞爽得魂飞魄散大呼小叫,忽然全身抖如筛糠,瑟缩起身子鼻涕眼泪横流,毒瘾发作。 机会来了。 宋沉烟当机立断扔了烛台,扯下珍珠塞进他嘴里,死死按住他下巴。 沙吞奋力挣扎喉头滚动,慌乱中整颗吞下。 宋沉烟用尽所有力量压制他,蓦地抬头瞳孔微缩,好像忘了什么,对,忘记捏碎那珍珠。定制珍珠为防误吞,外壳无法被胃液腐蚀,不捏碎会被完整排出体外。 她白忙一场! 宋沉烟心中恼恨,必须尽快脱身。 沙吞呼吸紊乱,惊惧问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长生不老药!”宋沉烟咬牙切齿,全身重量压在他腰腹,拾起烛台牢牢握在掌中。 沙吞猛然明白过来,不可置信瞪大双眼,“我说你面熟,你和兄长乱伦上过新闻,你们是虞春的宋家?你要杀我?” 宋沉烟红了眼,爆发出蛮力,双手举起烛台一顿乱砸。 沙吞左右打滚血流如注,气息微弱,“放过我。” “你杀我父母兄长,我杀你天经地义!”宋沉烟被仇恨蒙蔽双眼,一时疏忽改变姿势,露出破绽。 沙吞瞅准时机扭腰翻身而起,想要挣开手臂绳结,那皮鞭是他自己特制的鳄鱼皮,坚实牢固钳子都剪不开,他徒劳挣扎,抬腿踹向宋沉烟。 宋沉烟早有防备往角落躲闪,双臂用力掀翻酒柜,酒瓶倾泻砸下,玻璃碎片与红黄酒液混杂,玄关大理石地面湿滑,沙吞本就处于狂躁和发作的状态,站立不稳应声仰倒,随着一声痛呼,酒柜正砸在他身上。 那酒柜红木制成内嵌黄铜,高达两米,无比沉重。 为防窃听,两人都没带手机,无法与外界联络。 沙吞像案板上的鱼,痛苦难捱颓丧叹气,“你解开绳子,我不杀你。” 忽然房间中有声音响起,声音不大但很清晰,一短两长极为规律。 滴——滴滴—— 沙吞猛然间面色惨白,听见这声音脸上露出古怪的笑,似在回忆,“没想到,我禁欲十年还是死在女人手上,那高人算得准啊,说我想要活命,须得断绝女色……” 宋沉烟不明所以,她还没动手呢。 “什么意思?”她横握烛台全身戒备,走近才发现倒地的酒柜底下有红光闪烁,那红光来自沙吞的裤兜。 莫非是搏斗中触发到什么机关? 宋沉烟心中浮现不好的预感。 “不过有美人陪葬,也不算白活一场。”沙吞浑身不能动,眼珠子转向她,得意笑道:“这整船都布满炸药,你真以为我一个人来?船上全是我的人,你跑不了。” 宋沉烟浑身发凉,心坠到谷底,狠狠踹他,“丧心病狂!” “砰!”沙吞做了个口型,面容扭曲大笑起来,“三分钟后一起见上帝,阿门。” 宋沉烟忽然惊醒,扔了烛台往外跑,可门却被锁死,无论如何也拧不动拉不开。 她额头冒出冷汗,焦急失措摸那门锁,门卡感应区隐隐有一枚微型浮雕,形状与暮雨楼那朵小兰花一模一样。 福至心灵。 宋沉烟强迫自己冷静,哆嗦着摸出戴在颈上的黄金秘钥,紧贴在房卡感应处,哔一声,门锁竟然打开。 黄金秘钥穿金线,光泽华丽岁月流淌,静静躺在她手心。 她因心中思念,日夜不离带在身边,不想今日救她一命。 原来哥哥一直在守护她。 宋沉烟眼泪夺眶而出,推开门疯了般往外跑,来不及思索这其中千般巧合,她脑子只有两个字,逃命。 可是只有三分钟,除了跳海,原路返回快艇的时间都不够。 她报了仇,可是自己也葬送在这,她还有遗憾吗? 宋沉烟泪流满面,她已经思维停摆,无力思考,只剩下两条腿拼命向走廊尽头的亮处奔跑。 忽然撞进一个怀抱。 胸膛宽厚温热,心跳有力香气清冽,铜墙铁壁般包裹住她。 她恍惚抬头,面前是一张绝不可能出现的脸,绝美又阴沉。 宋沉烟惊呼出声:“哥哥!” 只有平稳绵长的呼吸在她头顶,为她注入无限温暖与力量,她内心逐渐平静,跟着他右转穿过隐蔽通道,推开一扇扇门,快速到达底层甲板。 海风呼啸,他下巴抵住她头顶,展开胸膛手臂紧紧环住她,“闭眼。” 他抱着她一跃而下,坠入深海。 越往下沉,海水越漆黑寒冷,她恐惧深海,却不愿意闭眼,哪怕失去知觉,也要紧紧抓住他,再也不放手。 红光漫天,一声巨响。 海浪翻飞将他们推远。 …… 宋沉烟睁眼时,在一间禅房。 是梦还是极乐世界?极乐世界因人而异,原来属于她的,是禅房,是让她放下我执,放下屠刀。 虚无的空间怎会疼痛? 她身体红痕密布,不知道有多少裂开的小口,动一动便是刺痒的疼,伤处已抹上药膏,清凉的感觉缓解钻心痛意。 宋沉烟按了按额角,围住薄毯勉强起身,拉开禅房门窗步入院内。 园林雅致,烟雨迷蒙。 檐下远远走来一人,身长玉立温文俊雅,他在身旁坐下,衬衣贴在她手臂,顺滑沁凉使她忘记疼痛。 他拥她在怀细细看她。 暮色四合,晚风拂起发丝,她不敢眨眼不敢呼吸,哽咽道:“哥哥,你终于来看我。”她忍住眼中的泪,害怕视线模糊看不清他,害怕眨眼间他就消失。 “这世上再没有宋子浮。”他眼眸湿润凝视她,“孟子浮来爱你,你愿意吗?” 直到这一刻,都恍然若梦。 宋沉烟分不清是真是假,握紧他双手,怔怔点头。 天色湛蓝,月亮在天边浅浅弯钩,枝头绿芽疯长,无声的爱意破土而出。 万籁俱寂,地久天长。 (全文完)
第97章 番外修罗场撒糖(一) 薄云浮在窗外,热烈的阳光穿透云层间隙,微风轻轻拂起纯白窗纱,一线金光洒上大床,已是午后,窗外海天相接,碧蓝如洗。 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盛曼海景酒店的顶层套房,三面环海,景观无敌。风是甜的,空气中玫瑰花香淡雅。 宋沉烟浑身酸软,懒怠得睁不开眼,转过身扎入温热怀抱。 这怀抱格外舒适,会调整姿势让她身心舒展,又冬暖夏凉,四季如春般的熨帖。 头顶传来低沉笑声:“还不起床?” 她脸颊紧贴震颤的胸膛,不情不愿挪动身子,轻哼一声,又睡了。 宋子浮臂膀搭上她柔软纤腰,大掌顺势往下滑,轻拍翘臀,“太阳晒屁股了。” “嗯。”她梦呓般答应着,小手沿着他的腹肌摩挲往上,掌心贴住他右胸下侧,那里有一个伤疤,凸起的疤痕颜色粉红,隐约还能摸到细密的针脚。 这么久过去,为她挡枪的证据没有随时间变淡。 宋子浮容貌俊美,肤色白皙肌肉紧实,这道伤越发丑陋和触目惊心。 宋沉烟指尖小心地碰触,缓缓睁开眼,鼻子发酸,眸中水光朦胧,哑声问:“还疼吗?” “不疼。”他吻她发顶,垂眼看她,抬手将她耳边长发抚至肩后,手指轻柔划过她白皙肩头,细嫩肌肤上也有一道相同的伤口,位置与他的伤处对应。 他不敢再回想。 他们的命是捡回来的,是上天一次次的怜悯与眷顾。 宋子浮紧紧拥抱她,“我找到最好的整形医生,有最先进的设备,会为你恢复如初。” “我不在乎。”她摸着自己的肩膀抬眼看他,泪珠滚落两滴,“你介意吗?” “不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爱你,从过去到现在,再到将来,始终如一。我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遇到任何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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