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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过去。”沈又山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埋头久了最近总觉得脖子不舒服。 服务员听了他的话便下楼去了，他左手去拿桌上的手机，右手点击着鼠标关闭电脑。 沈又山的办公室在园区靠里面的位置，收银台在最大的宴会厅旁边。 他加快自己的脚步往收银那边走，一路上不仅有蚊虫飞来飞去，刚刚路过一个假山旁边，还有两只癞蛤蟆跳出来，吓了他一跳。 沈又山把手机电筒打开，假山这边只听见“哗哗”的流水声，也看不见脚下的石子路，不知道有没有客人投诉。 “小沈总…”红色的灯笼光照下，两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凑在一起抽烟，一个人靠着酒红色的柱子，另外一个坐在一旁的木头椅子上，此刻正脱了鞋子，一边摇晃一边弹着手里面的烟灰，站着的人先看到他，有些尴尬的喊他。 沈又山从他们面前走过两步，又停下来，转身看着两人：“抽烟去后面，客人还没走，稍微注意一点。” “是是是！”坐着的男人赶紧把地上的鞋子穿好，一边穿一边低着头说。 “把地上的烟头扫了。”沈又山看了看地上，烟头已经好几个了。 他拿着手机迈着大步，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抽烟的两人一起收回了目光，对视一眼后笑了笑，坐着的那人说：“前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他还管我们。” “有什么办法？被他遇到了呗。”站着的男人说完，又点燃了手里面的烟。 快到收银那边，沈又山就听到吵闹的声音了，几个人在争执，远远看去好像还有人要动手。 他小跑着往人群那边去。 “这是我们老板。”餐饮部负责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姐姐，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跟沈又山也熟悉，看到他过来了，连忙让出位置，让他站过来。 “稍等一下，有任何问题我们都会处理的，我先了解一下情况好吗？”沈又山看了看人群，站在最前面的是今天的新郎，还有新郎的父母以及几个亲戚。 沈又山往旁边走，喊了一声刚刚的餐饮部负责人：“蓉姐，麻烦你过来一下。” 蓉姐先安抚着客人，然后让服务员把地上的玻璃杯碎片清扫一下，安排好了就赶紧走向沈又山去。 “中午多做了两桌，晚上多了三桌，他们不想给钱。”蓉姐背对着刚刚的客人，声音有些小的跟沈又山说：“当时订餐的时候，说好了备份的桌数不算，算实际上菜的桌数，可他们现在不想给，说这几桌没有坐满，就算我们备份的。” “实际是多少桌？” “订餐的时候说中午是45桌，备份2桌，可今天早上来的时候，让我们把备份的2桌一起上菜，这个备份我们实际是不上菜的，他们客人多了坐不下，我们才会上这两桌。” “没坐满？” “是啊，订的45桌都没有坐满，所以多出来的两桌，他们不认了，说没有让上菜，我们服务员自己上的…”蓉姐的声音越来越小，晚上的餐标便宜，300块钱一桌，可中午就贵了，中午一桌1088，少了两桌就少两千多。 “备份的两桌，是新郎新娘找我们加的吗？”沈又山听蓉姐的语气，现在也找不到对接的服务员了，只能问问看是谁来下的单。 “不是，是新娘的妈妈，说是他们家亲戚来的多了些，之前订的可能坐不下。”蓉姐回头看了看刚刚又吵又闹的那群人，现在已经坐在一边喝茶了，可能是看到老板在这，也不像刚刚那么着急了。 “那新娘的妈妈现在在哪里？” “走了，今天的酒席都是男方付钱。”蓉姐说完，一旁沈又山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现在男女双方一起办酒席，大部分都是男方出钱，也有比较客气的女方，跟男方一人一半酒席钱，可大部分情况下，男方都不会接受。 沈又山也听周围很多人说过这种事。 “中午多的那几桌，菜都被双方客人拿着塑料袋打包带走了。”这也是蓉姐不愿意退步的原因，菜都是他们客人全部带走了，酒店为什么要吃这个亏，自己一分钱都不收回来。 “中午的两桌该收还是收，晚上的三桌就赠送吧。”沈又山电话响了，说完便接起了电话。 蓉姐听了他的话，心里面也有数了。 客人自己不占理，一天的婚礼下来大家也累，新郎的爸爸听了蓉姐的话，还准备冲过去找沈又山，一旁的亲戚拉住他让他算了，本来今天也是大喜事。 外面新娘子正在跟她的几个朋友说着话，闹严重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最后男方妈妈黑着脸刷卡付了款。 沈又山到家的时候快11点了，洗完澡去厨房倒了杯冰水，端着水杯进了房间。 喝了半杯水然后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 半躺在床上，拿着手机解锁又关闭，关闭又解锁，刚刚回来的路上明明很困，可现在洗漱完又没了睡意。 他拉开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面放了个牛皮纸外壳的笔记本。 把笔记本拿出来翻了两页又赶紧合上丢进去，关抽屉的声音有些大。 赵琳艺和他想象中过得一样好，不对不对，沈又山不自觉的皱眉，她比自己想象中过得还要好。 - “琳艺，电话号码我给你要来了。”徐墨墨从教室门口进来，一边小跑着往赵琳艺这边冲一边喊着。 周围的同学听了都转头过来看她们。 “什么电话号码？”赵琳艺正在跟王巧讨论买什么颜色的帆布鞋好看。 刚刚兰雨给她分享了一个网站，说是买高帮帆布鞋只要一百多，穿着特别舒服。 徐墨墨见自己声音有些大，赶紧坐赵琳艺前面，然后转过上半身，把自己手里面的手机递给她：“冒菜店老板。” “你真去要电话号码了？”一旁的陈琪瞪大了眼睛问她，距离上次吃冒菜已经三天了，她们都快忘了这件事。 “必须的啊，我有高中同学跟他们一个专业的，我打听了好久。”徐墨墨说着，把赵琳艺的电话拿过来，然后对照着自己的手机，一个一个数字输入。 赵琳艺哭笑不得，周围的同学都围了过来，好像都知道她看上一个男孩，然后去要了人家的电话号码。 “我说什么啊？”赵琳艺看着这11位数字。 “那就随便你了，玩一玩儿嘛，给你枯燥的大学生活添加一点调味剂。”徐墨墨倒是洋洋得意，像是自己干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 赵琳艺被人要过电话号码，要过QQ和微信，但主动打招呼这事，她确实还没做过。 “打扰一下，你有女朋友吗？”打完字，点了发送。 辛苦要来的电话号码，总要打个招呼吧，可赵琳艺刚把这句话发出去，旁边王巧就敲桌子了：“你这个也太生硬了吧，发的什么啊。” “那我不得问问他单不单身？万一人家有女朋友呢？”这确实是赵琳艺的内心想法，她可没想过要去当第三者。 “别管她了，等她自己聊。”教室前门老师进来了，徐墨墨说完便转身过去听讲台上的人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赵琳艺的手机才振动，她打开信息一看，是刚刚的电话号码，回了她两个字：“没有”。 连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
第6章 人事 厨房里面阿姨在备菜，外面只有一桌客人在用餐，下午的冒菜店比较清闲。 沈又山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皱了眉头。 他们是理工科学校，女孩子比较少，但他也遇到过几个追着他跑的人，他是不太喜欢吊着别人，不喜欢就不喜欢。 沈又山觉得自己把每一个女孩都拒绝的很清楚。 “在干嘛？”这人一看就不太熟练，首先在短信上聊了三天了，沈又山只知道她的名字叫赵琳艺，她长什么样子，自己完全不知道。 她说来店里面吃过饭，就在开业的第一天，还说了时间点和坐的位置，可谁会没事注意到店里面的客人哪一桌坐了谁，沈又山懒得去思考，反正闲着就回她两句。 这个叫赵琳艺的女孩发短信都很固定时间，每天下午两三点，像找他打卡一样。 “刚上完课，准备去打球。”沈又山收拾着桌子上面的书，装进自己的背包里面，往教室门外走。 “加个微信吧？”对方回消息倒是很快。 沈又山站住脚步，想了想，又在手机上打字：“电话号码就是微信。” 他也想看看跟他聊天的是谁，长什么样子。 她说今天在西区食堂遇到他了，或者她的室友路过冒菜馆看到他了，昨晚还说他穿的卡其色衣服挺好看。 这种感觉特别不好，沈又山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刚到宿舍，沈又山就收到她的微信添加消息，他点了通过。 “沈老板好。”她的头像是一只白色的猫咪，微信名字是她名字的首写字母。 他没有回复消息，点进她的朋友圈开始翻她的图片。 赵琳艺不是一个爱发朋友圈的人，平均一个月一条，有时是美食，有时是她的好朋友，还有几条是她的猫咪。 沈又山停在一个照片上，是她们寝室四人？他看不太出来哪一个是她，又不好问。 “怎么不说话了？” “晚上出来转转？”沈又山坐在自己的桌前，打完一排字后，发送过去。 对方正在输入… 这次好久都没有回复消息。 “要不要洗床单被套？我拿去洗衣机那边，凑一桶了洗划算。”室友抱着自己的一团床上用品，站在一旁问他。 “你去吧，我的刚换。”他可不愿意把自己的床上用品丢进公用的洗衣机里面，那里面洗的东西乱七八糟，内裤袜子有些人都往里面丢。 室友走到门口，又转头问他：“晚上打游戏？” 手机在桌子上振动了两下，沈又山解锁看了一眼，然后跟室友说：“我晚上有事。” - 最近厂里面没有生产计划，算是淡季。 于是总监跟上级领导商量了一下，准备举办一个演讲比赛，主题是“企业文化”。 总监在讲这件事的时候，赵琳艺把头低下，就像上课的时候，老师要提问了一样，她想降低存在感，不想被领导看到。 “琳艺去吧，她还没有参加过。”每个部门，总有那么一个人，明明是小小的职员，却想当整个公司的总指挥。 赵琳艺不得不抬起头微笑，她知道自己的笑容很别扭，但她不逼着自己笑出来，她可能就要忍不住发火了。 她的上司正看着她，赵琳艺又摇头又摆手：“我没有参加过，不太合适吧。” 赵琳艺对于目前的工作很满意，她没有晋升的打算，也不想当部门的出头鸟。 如果少两个喜欢作妖的同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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