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你个肺!还bb!
易思龄气鼓鼓地瞪他一眼,“那真是对不住,我爱爆我现在的男友了。他比你高比你靓还比你有钱,我要跟爹地说,我此生非他不嫁。”
“他就是我这辈子的真爱!”
说完,她利落打燃引擎,换挡,踩油门,宾利轰地一声,像箭簇飞飙出去。
——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他找女人是为了让我吃醋!我吃和牛吃巴斯克吃法餐吃米其林都吃不完,我要吃醋!】
【我现在都心疼跟他的那个小模特!】
【亏我看走眼,他居然脑子有水!】
易乐龄正在公司和一群老古董斗法,收到易思龄的信息后,她忍俊不禁
“先到这里。”易乐龄冲会议室里的人抬抬手,“下次再议。”
等会议室里的人陆续走光,她才打电话过去,又让秘书送来一杯美式醒脑。
“他已经知道你有男友了?”
“反正我话放出去了,要不要结这个婚,他自己看着办。不想被全港岛的人笑话,就赶紧退婚。”
“从他这入手,这婚估计要黄。”易乐龄喝了一口咖啡。
易思龄也觉得要黄,挖了一勺巴斯克喂进嘴里。
香芋口味的巴斯克是她的最爱,只要心情不好,她就会奖励自己吃半块。
一块蛋糕太大,她嫌吃完太罪恶,所以只吃一半,另一半时常浪费。
“这事了了我请你去摩纳哥。”
“正好下个月事不多,我看能不能腾出几天。”
挂断电话后,易思龄起身走出咖啡店,紫色绸缎高跟鞋踩进阳光里。甜品店藏在中环的一条小巷,宾利停在街对面,上车前,易思龄不经意侧头。
明亮的玻璃窗内,剩下的那半巴斯克被服务生收走,最终会被扔进垃圾桶。
她忽然想,若是真有一个男人,就能吃掉她剩下的蛋糕。
过了两日,易思龄终于在易公馆见到了神龙不见首尾的易坤山和梁咏雯。
那时是凌晨十二点,辛德瑞拉的钟声刚敲响,宾利牌马车从纸醉金迷的名利场上接走公主。
易思龄结束一场晚宴回到家。
身上还穿着夸张的高定礼服,裙摆一圈鸵鸟毛飞舞,手腕和脖子上的翡翠蛋面被月光淋透,绿得绮迷,浓稠。
夫妻俩就坐在客厅里守着她,她吓一跳。
“这么晚还不睡!”她捂住胸口,瞪过去,“神出鬼没的。”
梁咏雯笑容满面,招招手,“下午回来的。快过来,宝贝。我和爹地有事跟你商量。”
易思龄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八九不离十,但假装不懂,乖乖走过去。
“什么事啊,非要这么晚说。”
在沙发坐下,礼服裙层层叠叠堆在脚边,她拿了个抱枕圈在臂弯里,有些困了。
梁咏雯推了下易坤山,易坤山搓搓手,旅途的疲惫也掩盖不了满面红光,“宝贝……是这样,我和你妈咪已经商量好你的婚事了,就定在下下个月,二十八是好日子。”
梁咏雯雀跃点头:“怎么样,宝贝,高不高兴!”
易思龄先是呆滞一瞬,而后惊恐:“——下下个月!?”这完全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困意顷刻消散。
“我不要嫁给姓郑的,绝对不可能。做梦!”
易坤山和梁咏雯对视一眼,“什么姓郑的?”
“郑……啊?不是郑启珺?”易思龄陡然掉进空白之中,双眼迷茫地眨了眨。
梁咏雯反应过来,嗤笑:“关阿珺什么事,你爹地尊重你的意见,早就不考虑他了。我和你爹地这次给你挑的,是全世界最最好的老公,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全世界最最好的老公,这话骗三岁小孩都骗不到。
“…谁?”
易思龄捏了捏掌心的潮意,紧张地看着梁咏雯,胸腔中那颗心脏跳得忐忑,仿佛在等待宣判她的死刑。
不可能是庄家的小少爷吧……
还是陈薇奇的大哥?还是陆家的?李家的?余家的??凡事有丁点可能的人选都在她脑子里滚了一遍。
易坤山笑,老神在在:“谢浔之。”
“京城谢家的大少爷,蓝曜集团就是他家的。”
京城。谢家。蓝曜集团。
光是这三个限定词就能明白这两人喜成这样是为什么。易家已经风光到这份上了,能让易家都想攀一攀的,自然不是郑家陆家庄家陈家这么简单。
“蓝曜的少东家!惊喜吗宝贝!”
“……”
易思龄感觉脑袋被炸了一下,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口。
她最近似乎在哪听过“谢”这个姓氏,脑中有一闪而过的印象,但想不起来,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京城。
距离港岛十万八千里的京城。
不是浅水湾28号到29号的距离。
不是。
是港岛到京城的距离。
易思龄倏地站起身,又是气又是惊恐,“有冇搞错啊,你们要我嫁个外地佬?”
第3章 弗洛伊德
零点的易公馆,鸡飞狗跳。
好在二小姐和四小姐住在西爿,听不见,不然一起出来凑热闹,那就没法消停了。
三小姐在京城读大学,更不可能听见。
“…什么外地佬。”
易坤山蹙眉,无奈地斥了句。
“我说错了吗?我是答应婚事交给你们全权做主,但你们怎么能把我卖到京城去!谢家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易思龄把葫芦抱枕往易坤山身上扔去,抱枕击中目标后反弹到地上。
“你别告诉我,易家要进军内陆市场,所以找了谢家当引路人,然后把我当礼物送给他家!你!卖女儿!晚节不保!”
易坤山本来没觉得理亏,听到这话,他心虚地摸摸鼻子。
确实远,坐飞机也要两个多小时。
但什么礼物不礼物,卖不卖女儿,晚节保不保……纯属瞎扯。
这死丫头净挑扎心的话攻击他。
他还是不敢直视,轻轻咳一声,“话不能这么说……昭昭,京城又不是什么穷乡僻壤,那是首都,是皇城。”
“别叫我昭昭!”
昭昭是易思龄的小名。
她出生时正值破晓,太阳一寸一寸从东方升起,易坤山守在产房外,看着窗外从幽幽的黑色到甲光向日金鳞开,他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日出。
——“昭昭若日月之明。”
易坤山为这个捧在手心的长女取了小名昭昭。
“昭昭……先别和你爹地吵。你俩都消消气。”梁咏雯出来打圆场。
易思龄还想吵,实在没力气了,坐下来时头嗡嗡发昏,“……天好的地方你们怎么不去,要龟缩在这个弹丸之地。”
什么皇城首都天子脚下达官显贵聚集之地,全都没有港岛好,没有家里好。
她情绪一涌上来,眼睛就红了,抠着裙子上的钉珠,“还不如嫁给姓郑的,至少不用远嫁。”
梁咏雯叹气,她当然舍不得女儿远嫁,但……她坐到易思龄边上,握住她的手,“宝贝,妈咪实话实说,我们圈子里的这些少爷公子,真是没哪个能比得上谢浔之。京城又不远,坐趟飞机也就两小时,让你爹地把那架猎鹰给你用,想什么时候回家就什么时候回。”
易思龄不说话。
“郑家那孩子虽然家世样貌也不错,但心高气傲,心性不定,爱拈花惹草,你怎么和他过日子?谢浔之可不一样,这孩子——真是不错!”
谢浔之谢浔之谢浔之。
易思龄满脑子都是这个陌生的名字。
“有照片吗,至少让我看看长相,丑男休想。”她松口,看在妈咪的面子上,决定退让一步。
梁咏雯神色异样,用笑掩过去,“有有有……是靓仔呢!”她拿出手机,翻开一张照片。
“你看,是不是官仔骨骨?”
易思龄瞥了一眼,被这张敷衍的照片气笑了:“还官仔骨骨,你们让我看树啊?”
梁咏雯尴尬地瞪了一眼易坤山,对方没辙,假装喝茶。
这是梁咏雯去谢园时,趁着谢家人没注意,随手抓拍的照片。
隔得很远很远,说是拍人倒不如拍风景,放大才窥见一二。山明水秀的池塘边,男人手拖一只小叶檀木鱼食盒,侧脸线条俊美,浑身的气质很温和,竹林一样风雅。
易思龄盯着这张照片,心中有什么东西在骚动,一抽一抽地。她很难想象一个陌生人要成为她的丈夫,一个遥远的地方要成为她日后生活的家。
她接受不了这个晴天霹雳。
“看不清脸,一律视为诈骗。”她绝不承认这男人英俊,挪走目光,推开了手机。
梁咏雯打她的腿:“好好说话!我亲眼见过,童叟无欺。”
“因为我不是童也不是叟。你欺骗我都不需要负罪感。”
“你这嘴巴,白长这么好看。”梁咏雯又气又笑,又打她一下,“人家好歹也是堂堂谢家的太子爷,被你嫌弃成这样,多少女人抢着要,你还看不上啊。”
易思龄不太了解内陆,但也是知道谢家的。
谢浔之的爷爷谢仁华先生是鼎鼎有名的红色资本家,民国时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两次将家产无偿捐给国家,祖辈的荣光是要写进历史书的,累积了上百年,财富权势人脉资源…上达天听,不是只言片语能够说的清。
“多的是女人喜欢他,他就去找那些女人,找我一个外地妹做什么。”易思龄嗤道。
易坤山没法了,茶杯一搁,“那就继承家业,明天安排你去集团上班,婚礼换老二去。反正我们已经答应谢家了,下下个月办婚礼。”
“老二继承集团不联姻,不都说好了吗?”
她要当美滋滋的咸鱼,三个妹妹替她赚钱。日子多美。
“那就你嫁。”
“……”
“那就安排你进集团。”
“……”
“……老头,你别太过分!”
易思龄感觉自己被逼到了南墙。
往前,嫁去京城,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往后,继承家业,日日坐牢,也许死不瞑目。
怎么样都是死,怎么样都惨。
“除非他真像你们说的这么好,不然我不可能远嫁。有本事就让我查。”易思龄灵机一动,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易坤山对自己的眼光非常自信,他纵横商场三十几年,识人断事不在话下,只需看一眼,就知道对方画皮之下是妖是鬼。
他靠在沙发上,啜了一口茶水,“行,但凡他是个表里不一的花花公子,我都不说半个字。”
港男花心是出了名的,有钱的花样更多。易思龄从小就看这些,根本不信有什么好男人。
就是她爹,港媒口中的老婆奴易坤山,婚前也是风流多情,红粉佳人无数。梁咏雯能收服他,只能说明梁咏雯的段位手腕都在他之上,可不能说明易坤山是什么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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