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存樱又说:“大嫂果然比照片还漂亮,她刚刚一出来,我都看呆了!她身上的那件旗袍也好好看,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手艺,唉——”她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范楚桐,“桐姐,你等会儿陪我去问大嫂好不,我也想做一身那样的旗袍当嫁衣。不愧是行走的种草机!”
范楚桐笑着说好啊,又说:“易小姐是真的很美。”
“喊什么易小姐,都是一家人了,喊嫂子。”谢存樱让她不要太客气。
“我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妹妹,喊太亲了怕人家不喜欢。”范楚桐解释。
谢存樱知道这个表姐为人小心周全,但也过于小心了,她不好多说,又和弟弟聊了起来。
范楚桐不想听谢存樱一直在那说易思龄有多么多么美,于是起身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离大堂有一段距离,很安静,足够容纳她心底那些细小的情绪。来港岛就是为了见识易思龄,现在见了,真是大开眼界。
流水声哗哗。
范楚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也不是不漂亮,但和易思龄一比,就有些被盖风头,她不是那种美艳逼人的长相。她咽了咽情绪,挤了洗手液搓手,然后放在水下冲,与此同时,另一道抽水声响起。
范楚桐没想到还有人,往里面看去。第二间隔间门推开,一截纤细的脚踝迈出来,金色的高跟鞋踏在马赛克瓷砖。
她和易思龄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她怔住,倒是对方先笑起来。
“嗨。”易思龄今天心情好极了,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打招呼。这个女人她刚刚在易公馆的人堆里见到过,想必是谢家的哪个亲戚。
范楚桐飞快掩饰怔然,笑得很温柔,“嗨,易小姐。”她介绍自己,“我是浔之哥哥的表妹,我叫范楚桐。恭喜你和浔之哥哥今日良缘永结。”
易思龄冲她一笑,明媚的眼波流转,“谢谢哦。大老远跑过来,辛苦。”
范楚桐:“我们不辛苦,还是新娘子比较辛苦些,听人说备婚最累了。”
易思龄挤完洗手液,搓着手,暗暗观察着这位谢浔之的表妹,“还好啦,帮忙的人比较多,不用我太操心。”
范楚桐周到地替她把水打开,易思龄说了一声谢谢,冲完手,两人随意聊了两句,一前一后出了洗手间。
回到席面,易思龄坐下,拿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帮我问问,老古板是不是有一位姓范的表妹。】
谢浔之母亲姓杨,外婆姓黎,杨家除了杨姝桦一个外嫁的女儿,其余都是儿子,若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妹,该姓杨才对。
老四:【收到!】
老三:【立刻办!】
易思龄放下手机,琢磨了一下“浔之哥哥”这个称呼,正愣神,面前干净的碟子里天降一只剥好的大虾。
她抬眼望去,对上谢浔之幽邃的黑眸,“想什么?”
易思龄神情古怪地盯着他,几秒后,哼了声,然后把虾吃进去。
谢浔之微微眯了下眸,又给她剥了一只虾,易思龄又慢吞吞吃掉。谢浔之又剥,她又吃,吃完还不忘盯他。
谢浔之:……
不知道他哪里做的不好,明明今天一切都有条不紊,圆满落地。
席面上,杨姝桦问起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港岛这边的酒店定哪里,宾客请哪些,有没有心怡的婚礼布置团队,若是有任何需要,让梁咏雯一定要开口。
梁咏雯知道,这个意思是说,港岛这边的婚礼,费用也是他们谢家来。
梁咏雯:“我和老易商量了,港岛这边的婚礼就由我们来操持。亲家也好多点精力招待京城那些贵客。”
杨姝桦:“那怎么行,让你们劳心劳力,多不好意思啊。”
“没有的事,我们都出钱出力,把这两小孩的事办好,总不能我和老易坐享其成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分那么多,都是一样的。”梁咏雯握住杨姝桦的手。
杨姝桦收到了亲家母的暗示,于是也不多说,只说:“至少还是得两家一人一半。总不能港岛这边的事都扔给你们。”
又吩咐谢浔之:“一切都要以思龄这边的要求为准,你一个大男人可别主意多,踏踏实实办事就成,思龄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听到没。”
一桌人都笑起来,易思龄不好意思,戳着碗里甜糯糯的南瓜,余光飞快地看一眼谢浔之。
谢浔之:“这是应该的,一切都以昭昭为准。”
说完,他的脚踝被谁不轻不重地踢了下。
还能有谁?那尖尖的鞋尖,金色的,因坠满了亮片而有凹凸不平的颗粒感,踢在他被西装袜包裹的脚踝。这猫一样的力道,像极了嗔怪和撒娇。
谢浔之滚了下喉结,脚踝处一片酥麻,但没动,是什么姿势就维持什么姿势,桌下的一双长腿如此克制禁欲,规规矩矩。
暗红色丝绒桌布遮住一切小动作,场内高朋满座,觥筹交错,没人知道桌下发生了什么。
紧跟着,那只鞋偏不罢休,又拿细鞋跟踩在男人锃亮考究的皮鞋上,比起挑衅,埋怨,撒娇,多了一点隐性的模糊的调情,也许连高跟鞋的主人自己也没有察觉,这样的场合,这样的隐蔽的角落,这样的动作,带着禁忌和挑逗的意味。
她继续踩,那样细的鞋跟像是在他的脚背轻轻点了一个顿号,带来无穷无尽的遐思。
她的每一双高跟鞋都性感又漂亮,是那种浮夸的漂亮,脱了高跟鞋的脚……
谢浔之将思绪猛地一收,震惊,被西装裤包裹的大腿随之紧绷,强韧的肌肉迸发出力量。
他怎么能在高朋满座的场合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高跟鞋踩上来就不走了。谢浔之由着她踩,面上波澜无惊,甚至是跟自己夹了一块鱼,在那慢条斯理剔刺。
易思龄蹙眉,这男人怎么回事啊,继续踩。继续踩。
梁咏雯对这个女婿是很满意的。
不是本地人也许是谢浔之唯一的缺点,其他的还真挑不出错。出生名门望族,人又温文尔雅芝兰玉树,年纪轻轻还功成名就,前途更是一片光明,最关键的就是他情绪稳定,脾气好,有雅量。
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和昭昭走得长久。
梁咏雯在港岛名利圈这样诡谲复杂的环境里摸爬滚打几十年,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和一颗八窍玲珑心。她有自己的一套婚姻经——有钱,有爱都不足以让一段婚姻永远稳固。
包容,责任,人品是最重要的。
外头都说易坤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好老公,可若不是梁咏雯事事包容他,让着他,不和他计较,两人就是爱到死去活来,结婚后没几年也要离。
易坤山人不错,也有责任心,就是脾气固执,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可梁咏雯不同,她不钻牛角尖,笑一笑,嗔一嗔,耍耍小脾气就都过去了,很多时候,她都愿意给易坤山一个台阶。两人一个蛮一个柔,互补得刚刚好。
但易思龄才不是给别人台阶下的人,她的女儿她知道,何况当妈的哪个不自私,她希望女儿是永远被给台阶下,被包容的那一个。
她知道谢浔之可以做到。
谢浔之的好脾气不是因为形势所逼不得不为之,是良好的家风和家教之下养成的习惯,是这一生不论如何大起大落都丢不掉的品性。
这是她为易思龄选择谢浔之最重要的原因。
为女儿选一座浪漫的花园,不如选一座永固的城池,即使这座城池不漂亮,不华丽,不浪漫。她是母亲,要保证女儿一辈子有人挡风避雨,至于女儿自己能不能为自己挡风避雨,那就是她自己的造化和能力了。
她负责为每一个女儿把后路铺好,她们能飞多高,是她们的本事。
摔下来也不怕。
现在看来,易思龄似乎并不排斥谢浔之,两人看彼此的眼神,相处时微妙的小氛围,比平时更娇纵的性格,都说明,易思龄心里有点意思。至于这意思有多少,有多深,只有这对小夫妻自己知道。
梁咏雯此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对小夫妻,隐隐约约发现易思龄似乎在搞小动作。
别人看不出来,当妈的看得一清二楚。
梁咏雯收回目光,笑着说:“也不是非要谁听谁的,还是得两人商量着来,不能耍横。我就怕这丫头私底下把浔之欺负狠了,浔之还要替她遮掩。”
桌上的人都笑起来。
易思龄就更生气了。
她的形象有这么差吗?这老古板形象有这么好?
高跟鞋踩得更狠。
谢浔之眼眸暗了暗。
“妈咪,我又不喜欢欺负人,都说我脾气最好了。”易思龄撅了下嘴,撒娇地说,刚说完,就听见耳边传来很轻的一声闷笑。
仿佛在说她不害臊。
易思龄蹙眉,谢浔之笑什么笑?不爽地踢了他一下,这次仍旧是踢到他的脚踝。
谢浔之不以为意,把这块剔掉刺的鱼腹肉放在易思龄的碟子里。礼貌使然,用的是公筷。
易思龄扯唇,心想这男人还挺爱表现。
梁咏雯:“是是是,你脾气最好了。”她拿热毛巾擦着手,又看向谢浔之,“浔之,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安排?拍婚纱照都准备好了吗?”
谢浔之放下筷子,温和地看向岳母大人:“阿姨,我和昭昭准备这几天先把证领了。”
易思龄正扒拉着那块鱼肉,筷子一顿,抬头看向谢浔之。
不是,刚刚不还说一切以她的要求为准吗?
她可没说这话啊。
-
第32章 金玉良缘
易思龄狠狠踩了他好几下。谢浔之还是分毫不挪动那两条大长腿,给她踩,只是左手放下来,轻覆在她的腿上,拍了拍。
安抚她。
易思龄大腿是最最敏感的地方,被他这样若有似无地拍了两下,一时间酥痒难耐。她忙挤掉他的手,拿掌根小幅度来回磨蹭被他拍过的那一小块皮肤。讨厌。为什么要碰她大腿。
饭桌上,易坤山欣慰地看了看自己女儿,看来和女婿处的不错,都知道商量下一步要领证,“过完大礼就代表婚事定了,领证是正常流程。什么时候去?”
谢浔之:“等这两天港岛的事处理好了就去。”
易思龄一直拿余光警告这个男人不要太过分,可惜他无动于衷。
谢乔鞍顺势吩咐谢浔之把一应材料证件都准备齐全。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一直到这个话题结束,易思龄都插不上话。
她脸垂着,饭也不想吃,不论圆桌转到面前是什么菜,她都不伸筷子,只闷闷地喝着每人一例的花胶鸡汤。服务员端来饭后点心,刚出炉的榴莲天鹅酥和核桃红枣糯米糕。
易思龄闻到了热腾腾的甜香。很快,一旁的男人宛如和她有心电感应,夹了一只天鹅酥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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