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喝酒断片不彻底,不是没喝多。”孟庭深冷静提醒她,“那天醒来你就躲起来了,不让我看,我怎么知道你背后有没有?” 沈南柯吸一口气,气到了。 孟庭深这么理直气壮。 “你冷静点,发生了我们就要接受面对。”孟庭深缓了语气,尽可能温和,“如今有两条路,第一条,我们结婚,两家合一家,我们的工作、生活、母亲全部合并,婚后我们单独住,我保证不让她们骚扰你。第二条路,宁死不认,两家老死不相往来——我不希望走这条路。我们两家纠葛太深,分不清。” 车缓缓往前开,阳光穿过挡风玻璃落进车厢,配合着车内暖风,竟有种炽热感。 沈南柯迎着阳光往前开,保持沉默。 “跟我结婚真那么难以接受?”孟庭深停顿片刻,接着说,“为什么?”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沈南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二十二岁。”孟庭深回答她。 “第一次抽烟是什么场景?” 他沉默。 沈南柯过了两个路口,才听到他说,“一个人,在房间,干什么?” “第一次抽烟是什么感受?”沈南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 “尼古丁让人平静。”孟庭深道,“这是你高中抽烟的原因?” “不是,我单纯觉得很帅,我跟你不一样,我要什么平静?”沈南柯能在他面前认怂?她高中焦虑一半是因为他,要跟他竞争,不能输给他。沈南柯头悬梁锥刺骨,一天只睡四个小时,全靠咖啡和烟撑,“你很不平静?需要抽烟来平静?” “抽烟只会肺癌早死。”孟庭深发挥毒舌,“面目全非。” “早死你还抽?”沈南柯反唇相讥。 “活太长也没意思。”他的声音慢了,也轻了,“我早死,你早日继承我的百亿身家不好吗?” “好的很!”沈南柯笑了起来,笑出了少年时的趾高气扬,“结婚,我迫不及待。”
第十三章 沈南柯在医院地下停车场入口拐角处的阴影里看到了孟庭深,他穿着毛衣睡裤脚底下是拖鞋,英俊的脸在阴影里显出落拓感,狼狈的非常瞩目。沈南柯急忙踩下刹车降下副驾驶车窗,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回头卖给媒体赚一笔。 他似乎很意外,低头确认驾驶座上确实是沈南柯,拉开后排车门上车,“你那边编到哪一步?” “我没编,你随意发挥。”沈南柯升上副驾驶车窗,回头猝不及防看他脱到一半的睡裤,胯骨与人鱼线的沟壑隐隐可见,她倏然转回去,“孟庭深!你在车上换衣服?你什么时候这么没形象了?” 孟庭深拉裤子的手一顿,迅速冷静下来,面不改色,继续脱睡裤,嗓音微哑,“贴了防窥玻璃膜,外面看不到。” 她不是人吗? 沈南柯坐的笔直,启动车往前开找车位,视线不偏一点,不往后视镜里看,“你这个行为和当街大小便有什么区别?有没有素质。” 孟庭深变化可真大,在车里换衣服,以前打死他都不会这么干,他极其要面子。 “那该在哪里换衣服?”孟庭深也是第一次在车里换衣服,如果不是沈南柯在驾驶座上,他绝不会这么干。他身形高大,后排座位空间狭窄,活动受限,非常难受。 “洗手间。”沈南柯提高了声音,“洗手间不能换吗?” “病菌严重超标。”他盯着沈南柯皙白优美的后颈,心里产生了一种安全感,这种安全感让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手上放慢了速度,慢条斯理地扣牛仔裤裤扣,语调很轻,“结婚,你有附加条件吗?” “有。”沈南柯一走神错过了一个车位,刚要倒回去停,后车迅速扎了进去,速度飞快,让她想要飙脏话。 她只能继续往前开。 “你提。”孟庭深整理好裤子,拿起外套穿上,视线还停在她的的后颈上。 那晚上他是有记忆,清晰完整的记忆。送沈南柯回家时他酒醒了一些,拒绝了程垚方程还有她那个闺蜜的护送,他清醒地带着沈南柯坐进出租车,回到她的房子,把她抱到床上,计划到这里结束回家。 她抬手揽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唇贴上了他的。 程垚说人是为欲望而生,欲望才是主体。他不屑一顾,人怎么能被欲望绑架?人就是人,清醒理智的人,被欲望绑架还是人吗?只是欲望的载体。 他不是人。 他有力气挣脱,却随着她倒了下去,放任了沈南柯的作乱。 沈南柯趴在他身上笑的勾人,亲他的睫毛亲他的鼻梁,她描绘着孟庭深的五官。她又把他当成了别人,她有两次把他认错当成别人时都这么笑,一次是高中时,把他错认成了她的初恋。笑嘻嘻从后面扑上来到他的背上,柔软细腻的手臂揽着他的脖子,放肆地往他脸上看,看清他的脸,她惊恐地弹飞出去。 孟庭深当晚就把她的初恋给曝光了,该死的东西。 她一路跳级,高二才十四岁半,那个男生已经十七了。十七岁的男生跟十四岁半的小女生谈恋爱,还敢进行到拥抱的地步,大概是想坐牢。 第二次是这一晚,她拎着酒杯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求偶气息时,孟庭深就知道她又认错了人。她的搭讪很有效,孟庭深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任何一个男人今晚都会跟她回家。 她慢悠悠地靠过来,一步步入侵他的空间,坐到他的面前。 孟庭深没忍住开口提醒她,她瞬间变成了冷漠尖锐的沈南柯。针锋相对不死不休,前后一秒,从天上到地狱。 她掀起了他的衣服,坐在他的腿上跟他的牛仔裤扣斗争。 孟庭深克制着压抑着,坐起来带着尚存的理智,把手放到她的后颈上,很轻地贴着,不让自己带任何杂念的托着她,拇指抵着她耳后软肉,逼她抬头,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孟庭深。”沈南柯只穿内衣皮肤莹白,腰细的只有一抹。她含着笑的眼望着孟庭深,手上终于是抠开了扣子,纤细润白的指尖搭着他的拉链一寸寸往下拉,凑过去亲他下巴,“我想睡你很久了。 ” 最后一根高悬的弦崩断,理智碎成了粉末。 翻身把沈南柯压在身下,她抬腿踹他,“我睡你,不是你睡我。” “你怎么睡我?”他握住她的细腰,“嗯?” “床头柜抽屉里有道具。”沈南柯不服输,“你知道第四爱吗?” 我不想知道。 窗外风声很大,暴雪从黑暗的尽头沸沸扬扬而下,密不透风地覆盖这座城。 他们的衣服纠缠在这场混乱里,拥抱接吻撕咬。他按住了她的肩膀,她咬住了他的手臂。他亲吻她的后颈,她撑着非要爬起来打他。不知道哪一步做对了,突然卡入令人头皮发麻的紧密中,随着厮打的惯性持续深陷,又疼又麻。 她尖叫着骂他,“孟庭深,你妈的!等我起来杀了你!” 他俯身义无反顾,杀呗。 又不是没杀过。 搅黄她的初恋,她拎着棒球棍追到他家把他往死里打。再久远一点,他们一起去学散打,她学会的第一招是把他过肩摔在地上,压着他的脖子掐他。他们三岁认识,纠缠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一回。 酒精纵容了本能渴望,不用思考开始结束的麻烦。没有人际关系的考量,没有处处束缚的规则。 不用克制,不用压抑。 理智如孟庭深也沦为了欲望的载体,过去很多天了,崩塌的理智没有回归,反而滑向了更深的深渊。 他想跟她结婚,不计成本。 “不办婚礼,不在公司公开我们的关系。应付父母,无性,将来我们有喜欢的人,随时离婚。”沈南柯冷酷无情地宣布着她的条件,“其他的我想到再补充,暂时只有这些。” “无性?”孟庭深掀起稠密漆黑的睫毛,缓慢看向沈南柯,“技术与经验挂钩——” “这是想要性?”沈南柯找到了停车位,她开始倒车,语调里带着讥讽,“孟总为什么会在这种低级愚蠢的行为里取得快乐?我很费解。” 孟庭深:“……” “可以,无性。”孟庭深严整地拉好外套拉链,穿戴整齐,长腿微敞着往后一靠。冷冽下颌上扬,表情恢复冰冷,“我没有异议。”他停顿了一下,道,“我需要补充条件,你不跟我做,也不能跟任何人做。婚姻期间双方不得出轨,出轨方净身出户。” 这点沈南柯跟他意见一致,她也丢不起那个脸,“没问题,维护双方脸面。” “不可以跟异性有边缘性行为。” 那不是和出轨一个性质?沈南柯停好车拉手刹解开安全带,把装着林韵证件的袋子递给孟庭深,“可以。” “不能跟前男友见面。”孟庭深抬手接住袋子,稠密睫毛下眸子沉而冷冽,他注视着沈南柯,字句清晰,“非要见面,我得在场。” 地下停车场昏暗,阅读灯熄灭,寂静的密闭空间,他们近在咫尺。沈南柯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呼吸的力度,她迎着他极具压迫性的目光,松手,“你这么关注周赫阳的行为,会让人误会你在乎的其实是他。” “你——”孟庭深一句脏话生生被教养摁回去了,克制着脾气,“沈南柯,你很欠打。” “五年前就死掉埋土里的人,没完没了。”沈南柯推开车门下去,关上车门,把车钥匙扔给另一边走来的孟庭深,见他手指骨关节上的伤已经变成了很浅的褐色,生出一个很荒谬的想法,“你的手不会是揍他伤的吧?” 孟庭深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把车钥匙装进裤兜,垂着眼睫往电梯口走,“他不该揍吗?” “真是?”沈南柯顿时来了兴趣,一下子笑出声,“你打了周赫阳?” 孟庭深步伐凛冽直往电梯口走,面色冷沉。 沈南柯追上他,戳了下他的后腰,“采访下,从不打架的孟先生,第一次做你看不起的事是什么感受?” 孟庭深猛然转身长腿一横抵着沈南柯的腿便压向了电梯壁,理智让他在最后一刻把手垫着沈南柯的脊背,手背重重撞上电梯壁,疼让他清醒恢复理智。他的膝盖抵着沈南柯的腿,近在咫尺,呼吸都纠缠到了一起。沈南柯清冷漂亮的眼睛里闪过震惊,他的身体瞬间绷紧,下一刻,沈南柯的膝盖狠狠顶来。 他往后撤开,保持着冷静单手插兜站直,“你这脾气,怎么忍住不打他的?” “我不做不体面的事。”沈南柯整理衣服,还没从刚才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孟庭深落在她背上的触感似乎还在,他的手掌有力,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她用孟庭深的话攻击回去,“打架高成本低收益,不符合我的价值观。” 电梯升到一楼,人群涌入,孟庭深往后退,跟沈南柯并排站在电梯最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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