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鸢皱眉,淡淡开口,“其实我不喜欢烟味。” 池景行吸了一口,轻轻吐在她的脸上。 “是么。” 真是个明目张胆的浑蛋。 祝鸢懒得理他,又看向碎成几片的衣服,有些无语。 “我明天叫明恩送衣服来。”池景行走向浴室,“你今天就睡这里吧。” 祝鸢微微有些诧异后,没有拒绝。 池景行洗的时间有点长,出来的时候,祝鸢已经快睡着了。 他碰碰她的脸。 “去洗一下。” 祝鸢迷迷糊糊的,哼哼了两声。 池景行挑了挑眉。 “我抱你去?” 祝鸢又哼哼。 池景行抱她去浴室,过程中没忍住,又把她按在水里来了一次。 祝鸢连连求饶,到最后声音都带了哭腔。 这一夜睡得很沉,天还未亮,祝鸢便被电话铃吵醒。 她看了一眼来电人,瞬间清醒。 害怕吵醒池景行,她躲去卫生间接起电话。 “妈妈。” 祝鸢轻轻叫了一声,忽觉鼻尖酸酸的,差点就要忍不住。 她捂住自己的嘴,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鸢鸢,怎么了?怎么声音不对劲?”母亲林兰关切问道,“是不是妈妈吵醒你啦?” “没有,”祝鸢道,“我刚在刷牙呢。” 林兰笑了笑,“鸢鸢啊,对不起啊,前段时间阿屿家里有筵席,忙了好久,你看你回国这么久,妈妈都没空来看你。鸢鸢,最近过得怎么样?回国后适不适应?” 祝鸢闭了闭眼。 她进监狱的这两年,一直瞒着父母。 父亲本就重病在床,若是让母亲知道自己也出事坐牢,怕是让老人家没有指望了。 进监狱前,她把自己的电话卡给了时麦,骗父母说出国封闭集训两年。 时麦定时定期和祝鸢父母联系,里面有一些祝鸢提前录好的音频,为了防止露馅,每次都是匆匆挂断。 出狱后,因为母亲在贺屿家,也不知是不是贺屿故意,母亲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连出来见她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现在,她依然不敢和母亲坦白贺屿的真面目。 母亲毕竟还在贺家,要是有个什么闪失…… 她赌不起。 “妈,我很好。你看我现在也回国了,以后挣钱的事儿交给我。你尽早从贺家出来,以后有我养着你,好吗?” 林兰叹了口气。 “鸢鸢,你刚回国,工作还要慢慢找。你爸爸在医院的开销,一天都是小一千块钱,这些年,阿屿断断续续给了我许多钱,那我总不能白要人家的,打了借条,也只能我自己干活抵债。不过你别担心,阿屿对我很好,家里的活也不累,我吃好喝好,日子舒坦着呢。”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祝鸢的心里发出。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报仇?她拿什么报仇? 父亲躺在医院里,母亲自以为欠了贺屿天大的人情。 光是钱这一关,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跨过去。 挂断电话,祝鸢站在浴室镜子前。 看着好端端的一个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千疮百孔。
第9章 :屈辱 大概是昨天晚上累着了,池景行还没醒。 祝鸢留了张纸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酒店。 她径直来到医院,想要去护士站查一查父亲这些年的费用开销。 至少,她的心里要有个底。 可没想到,在院门口竟遇到一位故人。 贺屿的母亲杜英摘下墨镜,冷淡地看了祝鸢一眼。 “祝小姐,方不方便换个地方说话?” 祝鸢亦是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杜英和他的儿子,果真是一路人。 当年贺屿创立公司缺钱时,祝鸢把自己和父母的存款拿出来投资入股,杜英笑得那叫一个开心,一口一口“鸢鸢”地喊着她,口口声声她会是他们贺家唯一的儿媳。 如今另攀高枝,她也就变成了祝小姐。 “对面有家咖啡馆,杜女士,请吧。” 祝鸢不甘示弱,阴阳怪气地嘲讽了回去。 杜英的脸色僵了僵,没和她一般计较,抬脚便走了出去。 祝鸢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给自己点了杯冰美式。 杜英等了会儿,确定祝鸢是真的没打算给自己也点一杯时,冷着脸开始了话题。 “祝小姐,听说你刚出狱,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习惯吗?” 清晨的咖啡馆,挤满了人,杜英的音量也不小,周围好几个人听见了,都转过头悻悻然地看了祝鸢好几眼。 她生得漂亮,刚走进来时就有好多人偷摸打量她,此刻知道她坐过牢,饶是心里有什么想法,也都打了退堂鼓。 祝鸢丝毫不怯场,她知道,杜英就是为了让她难堪,她要真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才正中下怀。 她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 “杜女士,是非黑白你心里明白得很。苍天有眼,你要不怕遭报应的话,尽管继续。” 杜英咬了咬牙,索性直接摊牌。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甩在桌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这里面有一百万,就算我们贺家曾经欠你的,也全都还清了!以后任何事情都不要再找阿屿,他现在和你不一样了!希望祝小姐懂得什么叫审时度势!” 祝鸢冷冷一笑。 一百万? 她的两年青春,父亲留下的后遗症,母亲的含辛茹苦。 区区一百万就能打发得了? 她冷冷开口,“钱的事情,就不劳杜女士费心,该还的债,也轮不到你来替他还。我只有一个要求,把我妈放出来,只要我妈平安,我和贺屿之间,就不会再有任何牵扯。” 杜英却哈哈大笑。 她笑祝鸢的自不量力,笑她的幼稚和天真。 “我告诉你,让林兰来我家,是我给阿屿出的主意,你这样的人,我最会对付了,只有抓住你的软肋和把柄,才能跟你谈条件}!” 杜英站起身来,睨了一眼那张银行卡。 “祝小姐,识相的话,就收下钱,安安分分过你的小日子。阿屿和你在一起过,是你的福气,以后就别再肖想他了!否则,别怪我对林兰不客气!” …… 杜英离开后,祝鸢一个人坐在咖啡店里,不知过了多久。 咖啡店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到最后逐渐安静下来。 她缓慢地站起身,拿起桌面那张银行卡,逐渐把手收紧。 锋利的边沿刺得手心异常疼痛。 祝鸢想让自己好好记住,这种屈辱的感觉。 - 池景行醒来已是快到正午。 看了一眼时间,他皱了皱眉。 他一向作息规律,很少会睡这么久。 旁边的床榻已经冰凉,原先躺在上面的人似乎已经离开很久了。 一张纸条放在柜面上,字体很清秀。 【我走了,池少,再会。】 池景行淡淡地扯了扯嘴角。 他一直都知道,祝鸢是个很上道的人。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最后,他折起它,放进了衣服内衬。 …… 晚上七点,祝鸢坐在音色员工休息室里发呆。 和她轮流驻唱的一个小姑娘戳了戳她,“祝鸢姐,我还以为你以后不来了呢。” 祝鸢一愣,“为什么?” 小姑娘是大学生,家里倒是不困难,只是沉迷奢侈品购物,想赚快钱,才来到这种地方兼职。 她嘟囔着说,“我听他们说,你连续两次跟一个很有钱的大少爷走了,他们都说那个少爷看上你了,你以后不会再来这上班了。” 祝鸢苦笑两声,“莫须有的事。” 小姑娘倒看得很开,“我觉得问题不大,女孩子的青春就这么几年,朝九晚五挣个几千块钱窝囊费,还不如勾搭个有钱男人,陪他玩几年,赚够了本钱,舒舒服服过一辈子。祝鸢姐,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有很多有钱人想追你的,加油!我看好你!” 祝鸢沉默着,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就在小姑娘收拾好打算出门时,祝鸢开口叫住了她。 “妹妹,我曾拥有和你一样美好的时光,我也自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拥有幸福。但其实,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祝鸢知道多说无益,有些路,一定要自己亲自走过,才能知道有多曲折。 事到如今,她只能尽量点醒这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任何人的身上。你是无价的,明白了吗?” 没等小姑娘回话,“咔嚓”一声,休息室的大门打开了。 小姑娘回过头,惊讶开口,“霍老板!” 来人是海市第一医院主任医师,也是音色酒吧老板之一,霍与川。 更是祝鸢认识了几十年的发小故友。 霍与川的脸色不太好看,打发了小姑娘出去之后,他看着祝鸢,面上有些许愁容。 祝鸢站起身来,浅浅笑了笑,“霍老板。” 霍与川的眼神闪了闪。 无论什么时候见到祝鸢,她都有让他眼前一亮的本事。 他扯了扯嘴角,“不是叫你别这么客气。” 当年,霍与川是祝鸢父亲祝青华带的第一批学生。 霍与川第一次见到祝鸢的时候,她还在念初中。那年祝青华体恤他家里发生变故,把他带回祝家过年。 见到祝鸢的第一眼,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心动。 只是那时的祝鸢还未成年。 他们曾经很要好,她会笑着叫他“与川哥哥”,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 再后来,他出国深造,回国才知道祝鸢出了事,进了监狱。 即便没有祝鸢的嘱咐,他也十分默契地选择了和她一起向祝家长辈隐瞒了这件事。 他知道她有案底在身,出狱后不好找工作,刚好有患者想要合伙开一家酒吧,霍与川便入了股。 他让她进入音色,给了她一份生计。 他知道祝鸢的性子,她向来不要任何施舍,只有让她为他工作,她才愿意接受他的帮忙。 “有什么难处和我说,”不想造成她的心理压力,他找了个借口,“从前祝老师给我的恩情,你总要让我还一还吧。”
第10章 :慷慨 沉默片刻,霍与川又道,“听徐伟说,我出差培训这几天,你和池家的人走得很近?” 祝鸢走向一旁的化妆镜,补了个口红。 这样的情况下,她的沉默,就等于默认。 霍与川站在她身后,她知道他有话想说。 “祝鸢,他不是你的良人。” 霍与川的声音有些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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