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三天,邓玉都没有再回来。 一个星期后。 家里的菲佣发现了晕倒在家门口的邓玉。 那一晚,邓玉抱着双膝,蜷缩在床上,神色呆滞,表情麻木,泪水漫过她姣好柔美的面颊。 她对着乌杞鸿喃喃:“他跟前妻复婚了。” “他拒绝了我。” 乌杞鸿一言不发,只是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 再后来,两个月后,一个温暖的黄昏里,邓玉被发现死在家中,死因颈动脉闭塞导致大脑缺氧。 年仅42岁。 乌月失去了妈妈,乌杞鸿失去了妻子。 次年,乌杞鸿再婚,继母带来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傅长逸。 乌月从此跟乌杞鸿断绝,林郜坤也因为家里矛盾,选择租房住。 同年六月,乌月高考结束,邀请林郜坤去参加派对聚会。 六月的某一天,林郜坤白血病,自杀去世,乌月出车祸失明,跟傅长逸决裂。 两年后,她同意与段茂交往。 半年后,跟段茂分手,江鸣盛强势闯入她的生活。 何其不幸,又何其有幸。 乌月抱着lucky,撕心裂肺地哭着。 是她误会了乌杞鸿抛弃妻女,误会他蓄谋已久逼死了邓玉,她把所有人为敌,却不想到头来,蒙在鼓里的人,始终只有她。 - 乌杞鸿常常会忘了时间,岁月好像在某个时光节点里凝固了。 所以当妻子问他下个月‘知命’之年要怎么过时,他还恍惚了很久。 “原来我快五十了。” “可不是,我都有白发了。”妻子温柔地抚摸着藏在深处的白发。 “别出神了,儿子知道错了,吓得都不敢问你,让我来打听你喜欢怎么过寿,想着给你好好操办一下。” “年纪大了,瞎折腾什么。”乌杞鸿拒绝。 这几年,乌月的缺席,让乌杞鸿对这样的节日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致。 “折腾才有趣,儿子说了,今年是你的知命之年,要给你一个独特又终生难忘的生日,还准备了一个很大的惊喜。” “什么惊喜?”乌杞鸿想到傅长逸那个臭小子,就手痒痒想揍他。 “秘密。”妻子俏皮地眨了眨眼睫。 乌杞鸿笑了笑,并未在意。 - 乌月以前也接触过导盲犬,只不过那时她有极重的厌世心理,很快就送走了那只犬。 如今再跟导盲犬相处,反而越来越喜欢。 Lucky它非常聪明非常乖,在地铁站仅仅走了两次,他就记住了乌月每天要走的路线。 经过学校老师同意,她可以带着导盲犬一起上下课,直接省去同学接送她的任务。 石雨露看到乌月身边的金毛,直呼真帅! “乌月,我今天见你去找辅导员,是怎么了吗?”今天的课上完了,她们一起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着。 乌月笑着答:“我去办了休学,请假半年。” 石雨露愣住,还未待她开口,身后一道熟悉的声调传过来,“为什么?” 高嘉志疾步上前,脸色难看,他盯着乌月问:“为什么休学?” 乌月听出是他,依旧保持着微笑,“我下学期就不跟你一起了,我申请了转专业,转回之前的播音主持。” 石雨露惊呼,“怎么可能,你落下了那么多功课!” “我会努力补回来。” 高嘉志脸色黑得像锅底。 “为什么?” 乌月想起她预约的眼睛手术,便一身轻松,期待与激动油然而生,但不想提前透露给他们。 只说:“因为盲人按摩已经太多啦!我就不跟他们抢饭碗了,我要去做播音,做解说,做盲人受众群体的口述影像主播,去做很多很多事!” 高嘉志从未见过如此乐观开朗的乌月。 “你变了。” 乌月用力点头,她非常开心快乐,“上个星期,楚目走了,我确实变了。”那个叛逆,讨厌乌杞鸿的楚目,永远的离开了她。 乌月赢了,她夺回了身体的主导权。 高嘉志听不懂,但他还是扬唇,笑了,“很高兴能够看到这样的你。” 乌月微笑着,“谢谢。” 石雨露指着前方不远处,“诶?月月,你朋友来了。” 江鸣盛立在他的吉普车边,看着lucky激动地拖着导盲鞍,带乌月到他面前。 “汪汪!!” 江鸣盛弯腰摸了摸狗头,用力撸了一把。 直起身,向高嘉志微微颔首,算是招呼。 乌月紧攥着导盲鞍的牵引绳,江鸣盛身上雪松清冷的木质香萦绕在她鼻尖。 “你怎么来了?” 自从上星期她跟傅长逸离开,江鸣盛再也没有来找过自己。 江鸣盛看着乌月的眼睛,“公司签了个项目在包头,明天就走,我过来看看你。” 乌月愣住:“走?什么意思?” 江鸣盛怕她误会,忙解释:“那边要建电解铝厂,我得过去盯着,左右得去一个月。” 乌月微微出神。 “要不先上车?我送你回家?”江鸣盛见她不语,心里更加没底。 乌月不动声色地移开手,躲开了他的搀扶,“我朋友也要回家,带他们一起吧。” 石雨露眼中露出惊喜。 江鸣盛看她一眼,再不情愿,他也不敢违背乌月的吩咐。 “你们上车吧。” 高嘉志摆摆手,说自己有人接,连带着石雨露也被他拉走了。 电灯泡走了,江鸣盛单独送乌月回家。 乌月还住之前的小区,6栋28层。 刚在车里,两人一言不发,没有任何交流。 他憋了一肚子的话到嘴边。 驶到6栋楼下,等乌月下车走远,江鸣盛再也忍不住,推开车门追上去。 “乌月!” 江鸣盛轻轻拉住乌月的手腕,“我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又不是不回来,有什么好说的?”乌月抬起下巴,语气略微有些冲。 江鸣盛把这语调。理解为厌恶。 忍着心口的微刺,他性感的喉结上下艰涩的滑动,“你什么意思?” 乌月反问:“你什么意思?” 江鸣盛抬手去摸她的脸颊,被乌月感知,反手抓住他的大掌,张嘴用力咬了上去。 她下了狠嘴,连脚边的lucky都忍不住呲牙吸气。 江鸣盛一动不动站定,任由她发泄着。 乌月牙齿有些松,她累了,甩开他手,“这个月,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她扭头,牵着lucky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公寓楼。 那几个字,在江鸣盛脑子里转着弯,他心口一滞,撕心裂肺的疼。 第41章 医生说乌月手术很成功, 闺蜜鹿寻菱悬着的心才算落地。 那天她陪着乌月预约手术,十分忐忑的问她:“乌月,你确定不通知家人你今天要手术吗?” 乌月摇头, “算了。” “可是你不是已经原谅你爸爸了吗?” “我是怕他担心。”乌月想到什么,笑了, “而且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能看到的惊喜啊。”乌月指着自己的眼睛。 “那江鸣盛呢?”鹿寻菱歪着脑袋。 乌月鼻腔哼出个音调,“干嘛给他讲。” “你是不是还在气他?” “有什么好气的。” “你还嘴硬,明明你就想让他找你。” 乌月下意识想要反驳她, 话到嘴边, 又咽下去,“他工作很忙。” “乌月, 换手术服。”护士小姐姐的声音传来。 “好!”她应声。 鹿寻菱懂乌月的别扭与退缩, 她抱住乌月, “你不要怕。” “我才不怕。”乌月嘴硬地说。 “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很高, 一定会没事的, 我在外面等你出来!” - 乌月做了一个梦, 时间回到两年前那场让她失明的车祸, 也是在这样一个手术台。 她浑身是血,分不清谁是谁的。 “视神经压迫。” “先处理颅内积血。” “可能会影响视力, 家属签字了没有?” “是同一场事故吗?” “不是, 两场, 另外一个患者抢救无效,死了。” 乌月猛地睁开眼,大口地呼吸。 “乌月你醒了。”鹿寻菱扑到床边, 握住她的手。 乌月有些分不清时间线, 她眼前一片漆黑, 急的她想要揉眼睛。 鹿寻菱眼疾手快, 先一步按住她的手,“你先乱动,医生说要一周才能摘纱布呢。”她笑着,“手术很成功,乌月,你很快就可以看见了。” 乌月仿佛定住一般,不敢置信,“真的吗?成功了……我很快就能看见了?” 鹿寻菱破涕而笑,“对,没错,很快你就能看到了。” 乌月一阵恍惚,“我还没跟lucky相处多久呢。” 说到lucky,她又想起江鸣盛。 乌月趴在桌上,等甜品店店员给她打包,江鸣盛不爱吃甜的,但他偏爱微苦的慕斯蛋糕,比如黑巧克力和抹茶慕斯。 尤其是黑巧蛋糕,乌月吃一口就觉得苦,对乌月来说味道很灾难,跟黑咖啡没有两样。 “小姐,您的黑巧克力慕斯蛋糕好了。” “谢谢。”乌月礼貌接过。 “需要我送您回家吗?”店员看着她双眼绑着的纱布,客气道。 “没关系,我自己能回去。”乌月拿起盲杖,接过蛋糕盒。 今天物业检修电梯,电梯要停两小时,所以乌月没带lucky出来。 来店里买蛋糕,也完全是一时兴起:明天是某人生日。 哦不,她最近戒糖。 两部电梯都检修,乌月只好爬楼。 可能是心情影响,她爬楼的时候走神,忘了数楼层,导致她走到一半,一时对于自己处于几层而陷入迷茫。 最好的办法是下楼重新爬,或者叫路人提醒。 今天是工作日,楼梯间安静的吓人,加上乌月心里赌气,倔强的准备下楼重新爬。 拎着蛋糕的带子被她手心里的汗濡湿,她手术完没几天,体力很虚,下台阶的腿突然软了下,她整个人摔到在楼梯间缓冲台上。 幸好不是滚落,有惊无险。 乌月想哭,但又记得医嘱不可以流眼泪。 她硬生生忍下来,手抖着摸出手机,不停颤抖的手指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江鸣盛坐在车里,想点烟,手摸到烟盒,在看到乌月的那一刻,忍下来。 他连夜开车从内蒙赶回来,十几个小时的车程,风尘仆仆,胡子拉碴。 她背着他,看不见正脸,但从单薄的背影来看,半个月不见,她又瘦了不少。 江鸣盛捏扁了手里的烟盒,看到乌月被盲道上的自行车挡住路,他下意识想要推门下车,但乌月像是习以为常,拄着盲着换了个方向,绕过了那辆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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