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知意手上做了一个‘STOP’的动作,然后像蜡笔小新一样双手握拳在胸口‘拜托拜托’。 知意不敢深究,为什么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要谈恋爱、交往男朋友的心思。许则匀是哥哥,这十几年,和她在同一个家里长大。 可是他和她不是一个爹妈生的。 因为这一点,她生了妄念。 也怪许则匀太撩人。 他上大学时,知意到平都参加高中竞赛。空出一个下午,偷偷到‘平大’去找他。 秋日的平都,是极度浪漫的。校内主干路两旁是绵延的法桐,夕阳斜射,点缀在梧桐叶多角轮廓上,每一片叶子都被赋予了一层神秘光晕。 操场上人头攒动,男生围着喝彩,被女生的尖叫声淹没。毕竟女声穿透力更强。 知意往人群前面挤,大概因为她那时候还是一张娃娃脸,大学的哥哥姐姐们都乐意给她让位置。 刚好看见许则匀腾空而起,长臂长腿都被黑色的束肌服包裹,肌肉膨胀得吸人眼球。 她眯着眼,视线追随许则匀的动作,夕阳就在他颈后,沦为他的背景板。 金黄色的光,逆着打出他凌厉的侧影,突锐的喉结,饱满的后脑勺。结实挺拔的肩背上松松垮垮地穿着红色球衣,紧臀圆翘,动作轻盈。 篮球在他手里变得很小,被许则匀狠狠扣进篮筐。 许则匀犹如一道炸裂的闪电,刺眼、快速、准确,带着无比的力量。像高悬的篮板展现他制造的暴力美学。 皮球稳稳入篮的瞬间,全场疯狂欢呼。 许则匀一手抓着篮筐,还腾出另一只手挥手,校园明星的派头很足。 他高度足够,所以很快看见了场边站着的知意。 利落的落地,像脚上安了弹簧那么轻盈。他甩甩头发,大阔步走过来。嗯,那年初中门口,小姐姐们形容的很准确:“像流川枫。” 许则匀走过来,一手揽住知意的肩膀,眼中是惊喜的星星:“腓腓,你怎么来了?” 四周男生们的口哨声此起彼伏,表达极其八卦和玩味的探究。 大家都打量知意,青春热烈的目光一束束落在她身上。 她还没有开口,就听到许则匀大声辟谣:“别瞎猜,这我妹!” 像是满心欢喜地打开了一瓶碳酸饮料,却没有期待的气体溢出的那一声“呲——”,然后失落笼罩过来,手里的饮料不知道是该喝还是该扔。 知意压了压嘴角,转动肩膀摆脱许则匀的手臂:“臭死了。” 她白玉般的脸庞上,秀眉轻轻皱着。 他的身份不行,他的感情观更不行。 知意打开车窗,冬夜的风带着江水的潮涩倏然钻进来,将她的头脑吹醒了大半。 她缩了缩脖子,重新把车窗合上。扭过头,嘴角漾着真诚,笑着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好不好?” 凌远颔首:“当然。” …… 乔黛酒吧打人事件,‘星光娱乐’抢在发酵之前交出了漂亮的答卷。 私下里,乔黛本人向甜芋道歉,割地赔款,获得原谅。 ‘星光娱乐’许给甜芋一个在网播综艺中露脸的机会,外加几个热搜加油包。 公共平台上,乔黛和甜芋发表联合声明,‘扇耳光’的举动是酒局中的‘真心话大冒险’游戏。而且甜芋特别强调,并不是真的扇巴掌,只是借位的假动作。 由于当晚环境灯光复杂,拍摄条件差引起的误会。 一场公关危机,消弥于无形。 可许则匀却失踪了。 已经连着一周没有回‘许宅’,连句交代都没有。 许岚和孔时因为商业上的问题需要尽快处理,启程赶往非洲。这座偌大的苏式庭院,只剩下知意一个人。 梅花幽香,湖水静谧,冬夜的凉风一阵吹过,泛起一阵波光粼粼的涟漪。 今晚的月色很美,新闻中说,这一天的月亮,距离地球最近,称为‘超级月亮’。 所以现在知意抬起头,散发着银色光辉的玉盘,大的触手可及一般。 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她总是这样,思维无意识地发散,兜兜转转,总想起那张可恶的脸。 新闻中还说,上一次出现这样的‘超级月亮’是在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他们还没有出现在彼此的生命中。在玉南,许则匀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好像完全没有头绪,因为知意对许则匀小时候的生活没有丝毫的了解。她曾经想过自己去调查,转念还是放弃了。 亲生父母离世,转而被收养在新家的小孩。 童年幸不幸福,富不富裕,对那孩子来说,都是一道溃烂一生的伤口。 所以许则匀从来不提,爸爸和妈妈也从来不问。知意从小就有隐隐的直觉,这是家里的默契,为了让许则匀淡忘小时候的回忆,仿佛他生于此长于此。 这样才能淡忘离开亲生父母的苦楚,融入这个家。 其实,凌远也挺好的。 红泥小火炉,果木炭‘噼啪’两声小小爆裂。她低头看,炭芯儿是饱和度很高的橙红。像微型的、溢出火山的岩浆。
第27章 领个姑娘回来 木头的沉年清冷味道和瓜果的香甜结合,袅袅婷婷的香味往她鼻腔里钻。 她打开凌远的朋友圈,往下滑,记得浏览过见到他发过火山图。 冰岛的活火山,喷发期凌远去徒步,拍到流动的岩浆。 照片中的乌色石砾像是来自地外环境,凌远穿着远足靴,黑色的冲锋衣和乌黑护目镜,在翻滚的岩浆前比‘耶’。 凌远发朋友圈的频率不高,配文简短但充分表达。偶尔会对感兴趣的商业新闻点评一二,其他大多是旅行、生活体验和抖机灵。 知意想,这是不是算大家口中说的:有趣的灵魂。 …… 许则匀这一周都在玉南,边境线的山区和树林这些年他走了无数次,深山老林和散落分布的村庄,他都熟。 今晚宿在边境的小村庄:‘翁乙’。远处有狗吠,近处有鸡鸭。 这儿比申城更加暖和湿润,和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气候相差无几。 村子里是石板路,坑坑洼洼的石头接缝处野草旺盛地一簇簇钻出来连成绿色网格。 这儿的房屋大都是悬山顶,皎洁的月光洒下来,瓦片像鱼鳞给房子披上夺目的外衣。 他借住老乡的房子,门口点亮两盏灯笼,院子里摆上了一张小方桌,简简单单的下酒菜,和申城那些珍馐佳肴是天壤之别。 村里的小路上有脚步声慢慢走近,越近,更近,许则匀惊觉起来。 这村子有一多半的房子都荒废了,今晚亮灯的只有星星点点的几家,这脚步声是冲着他来的。 左右查看四下摸了摸裤兜,没有什么能防身的,只好俗套地抄起酒瓶子机敏地躲在门后,屏住呼吸,拭目以待。 “吱呀——”年久的潮湿木门发出声响,来人的影子映射在石头上。 影子手里拎着鼓鼓囊囊的几袋子东西,能听到塑料袋摇晃、摩擦发出的轻微细响。 许则匀暗暗松了一口气,一步跨出来,反而把突然造访的客人吓了一跳。 陈元后退一步,上下打量许则匀,骂道:“臭小子,敢吓唬老子,翅膀长硬了是不是。” 许则匀嬉皮笑脸,伸手接过陈元手里的东西:“这也能怪我,陈叔,你自己缺乏警惕性啊!” 陈元绷着一张脸,用脚背踹他的屁股。 却因为低估了许则匀的身高,自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许则匀听到动静,头也不回,调侃:“陈叔,老了呀。” 陈元带来的是各种小吃,酸芒果拌辣椒,石板豆腐,乳扇、饵块。气味引诱着味蕾,也引导着许则匀回忆起小时候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他压下复杂情绪,舌尖抵过后槽牙,湿润的眼睛眨一眨,神情回复如常。 许则匀最先抓起饵块:“香肠鸡蛋折耳根,加倍辣,没错吧?” 陈元没好气的坐下,自觉打开一瓶啤酒,咕噜噜喝一口:“微辣。” 许则匀:??? 陈元:“你都多大了,吃辣消化不了。” 许则匀:“还没三十,就要开始养生了吗?” “二十七了,有点数吧。” “大好青春,享受人生,我特有数。” “则匀,什么时候能领个姑娘,来给你陈叔见见?” 许则匀嘴巴塞满,嗷呜嗷呜地埋头苦吃,没空接话。 陈元不客气,一脚踢过去。 “诶诶诶,警察打人了!”他装模作样捂着小腿呼痛,皱眉耷眼回答,“一个电话就能来,你要见几个?” “你是越来越胡闹了,别看你陈叔我年纪大了,可没少在网上看到你的负面新闻。” 许则匀挑眉:“什么负面新闻?” “始乱终弃。” 许则匀一口盐汽水喷出来:“这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陈叔拿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交了那么多女朋友,今天一个明天一个,不能这样对女孩子的。” “她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我女朋友。” “你们大城市那一套,我不懂。但是在咱们那小地方,照你这么个换法,那好人家的女孩儿没有敢跟你处对象的。” 许则匀毫无在意的笑:“陈叔,我这样谈什么恋爱?跟谁谈恋爱,不是害人家吗?” 陈元被堵的哑口无言,良久,就到远处鸡笼里的鸡发出互啄的叫声惊醒,才低低评价了一句:“胡说八道。” 陈元是很关心许则匀的,又问:“你那边的家……对你还好吧。” “陈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能安身立命,不靠家里。” “那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再能自立门户,到底还是要有个家,这心里呀,才有个归属不是?” 许则匀凝着月亮,点燃一根香烟,幽幽地叼在嘴角。 不知道知意这丫头,最近在忙什么?娱乐圈人多事杂,整天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屁大点事都能被推到风口浪尖,怎么爱干这行呢? 他缓缓吐出一口白烟,神情认真:“好,爸妈、妹妹,都好。真的,我在那儿,没有受过一点委屈,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开心。” “可能是上天对我的补偿,才让我遇到这么一家人。” 慈父、慈母,可爱的妹妹。 许则匀突然又想起知意,这丫头,不知不觉间这几年脾气大得很,懂不懂就给他脸色看。他从不计较,也生气不起来,他是她哥,他不宠着谁宠?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那个妹妹,就是去前两年给你讲过的。”许则匀说起她,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 那年,他在平都上大学,半读、半创业,难得一次挤出点空闲时间,和系队的朋友们一起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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