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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琰不以为然道，“男孩子打球，流那么多汗，不是臭的还是香的，有这么稀罕吗？” 谭欣仔细想想，说，“稀罕。因为你一进教室就睡觉，特没劲。但是你在操场或是篮球室，打篮球那会，特野，浑身上下都透着那股劲儿。” 谢琰咬着炖的软烂的肉，又软又烂，一点嚼劲都没有。 “可是你在教室从来不主动和我说话。” 谢琰甚至没去问那个为什么。 有什么好刨根问底的，有些事，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就像现在这会，她说了，稀罕。 特没劲。三个字就自动忽略了。 进教室不睡觉能干嘛，听课？她就坐在身边，会分神。 谭欣坦白道，“因为就没想和你做朋友呀。” 谢琰咬着筷子的头部。 “别咬，不卫生。” “行，不咬。听你的，讲卫生。小洁癖。” 谭欣哑然失笑，这人真行，反咬她一口。 食堂里闹哄哄的。 可他们这一张桌子选的就特别好，自带隔音功效似的。 谭欣脑子里全是谢琰的声音。 低沉，带着属于谢琰特有的磁性嗓音，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炸开。 “谢琰，真的，如果我爸没出那档子事，我们可能这辈子都没啥交集了，我性格比较孤僻，不愿意和人交往，你呢，又是那么个性格，怎么舒服怎么来，我觉得挺好的，两人互不打扰，各自相安。” “比起很多关系，已经是不错的关系。” “总比相识交恶要好的多。”比如她和徐格。 都是些陈年旧事，不值一提。 “所以，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对吧，命运牵引着，就让我们做了同桌，然后，现在，做了朋友。” 谭欣说这话，其实有些心虚。 至少，这同桌是她费尽心思，求老熊，求来的。 付出的惨痛代价是，蝉联三届学习委员。 老师的办公室，进进出出了三年，也当了三年老师眼中的好好学生。 谢琰撂下筷子，一顿饭，吃到饭都凉透。 弄的他胃都有些不舒服了。 哪里有心情听她说命运和天意，可嘴里还是应着，“嗯，可能吧，谁说不是呢。 心里也觉得好笑，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真是个傻子。 是个好糊弄的。 可就这么一个好糊弄的，他到现在，都还搞不定。 麻烦。 从没遇见这么麻烦的人。 鉴于周知景中午溜号，做人实在不厚道。 谭欣气的两天没跟他一起吃中午饭，那也是在欢天喜地送夏夕去机场之后的事了。 周知景脸皮厚，两天没找他，他还是乐呵呵地凑过来，说还是和她一起吃饭香。 谭欣简直无话可说。 其实也知道他的好意。 不就是怕她一个人落了单，觉得孤单，其实真没觉得。 以前有段时间也是这样过来的，现在的她，还能比以前更脆弱吗，不能，毕竟年龄不是倒着长的。 谢琰偶尔也来，来之前，提前给谭欣和周知景打过招呼了。 三个人坐一桌，惹了不少非议。 两男一女，人看了觉得就奇怪。 若是两女一男，还能理解，无非就是一对情侣，加上一个黏糊的闺蜜。 可一男一女，边上还有个男的，看着就怪。 说是男的兄弟吧，是个缺心眼的。 是女的男闺蜜吧，不是个缺心眼的，就是个自带茶味的八百个心眼子。 谢琰听了觉得无所谓。 谭欣听了也觉得无所谓。 但，周知景听了，自觉对号入座了，笑着问，“我看着想是个缺心眼的，还是自带茶味的八百个心眼子？” 谢琰说，“是个缺心眼的。” 谭欣补充，“带浓浓茶味的那种。” 周知景气的三天没跟他们一张桌子吃饭。 不在一张桌子的时候，周知景自带了一个手机支架，和夏夕开跨国视频，浓情蜜意，眼神都带拉丝的。 谭欣对着谢琰吐槽，“这单纯就是一熊孩子，脸上就写着几个字，我要气死你，就问你服不服。” 谢琰轻飘飘甩她一句，“别像个怨妇，丢人。等你恋爱了，比他还黏，信不信？” 谭欣狂摇头，“怎么可能，我就不是那种人，等我恋爱了，我对象电话，我三天不带回复的。” 谢琰用带着探究的目光扫了她一眼，“行，我等着。” 第38章 谢小咪想见你了 学校和家里，两头的日子都好过。 短短几个月，谭欣胖了足足五六斤。 邱萍觉得长点肉，身体结实点才好，说，像原来那样，瘦得跟竹竿子一样，风一吹就倒，有什么好的。 谭欣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企图蒙混过关。 家里几个大人都生怕她营养这块没跟上。 高考的时候，也补，补的有节制。 现在，是处心积虑不让她掉一磅秤。还当她是以前那个动不动就感冒的病秧子。 没法。那时候她就跟个易碎的花骨朵一样，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谭运辉公司里的事总算扯出点眉目，能稍微松口气，时不时回来住。 正巧邱萍在户主群里看见招租信息，是她们楼下那一家，儿子出息，搬到大别墅去了，但老房子不打算卖，想着学区房以后能升值，就算不升值，以后回来养养老，涂个安静，也成。 当天，谭运辉就跟着邱萍一起去找户主，谈妥了租金，签了三年的合同。 谭运辉想的是，正好欣欣读的A大，在本市，离这也近，半个小时的车程。 假期不跟同学出去玩的话，住着也方便。按邱萍的意思就是，楼上楼下，相互能有个照应，总比他自己找别的地方强，电话一打，等欣欣坐上饭桌的时候，还是热乎的。他自己也清楚，现在欣欣也念大学去了，挺出息的，自己凭本事考上了A大，他公司那边的账还乱着，也该加把劲了，争取在孩子大学读完之前，攒点钱出来。 万一欣欣将来找份工作，干的不顺心，想辞职，他还能像以前保证的那样，说，不怕，宝贝，爸爸养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是从孙子一样累过来的，知道这是一个怎样吃人的社会，他想为自己的女儿搏一条好的出路。 再不济，自己身上这身烂账得摆平。 不然将来，哪个不怕死的小子敢上他们家来。 把房子租在这，他和邱萍，还有老熊三个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有另一层担心。 欣欣大了，总归是要谈恋爱的，他呢，和宋佳慧早掰了。家里没个女人终归是不行的，再找一个，没时间，没精力，还没必要，有的女人，自个亲生的都不疼，还指望没一点血缘关系的，没戏。 有些私密事，青春期的，女孩子其实更愿意跟妈妈说，也不至于羞于启齿。 可欣欣她，现在就相当于，是个没妈的孩子。 自打离婚，一直到高考，再到现在，一个电话都没给欣欣打过。 算哪门子妈妈，他看着，都心寒。 住邱萍楼下，挺好，至少欣欣还有干妈干爹疼，不顺心了还能跟干妈唠唠。 再者，欣欣真谈了恋爱，邱萍也能在边上看着点，总归是在眼皮子底下，不至于出事。 天下做父母的，没一天是不担心的，孩子三十岁，四十岁，甚至到了五十岁，在父母眼里，都只能一个小孩。 在父母心里，孩子永远长不大。 他比任何人都期盼着欣欣能幸福，有一天能顺利出嫁。 嫁一个良人，从心底里接纳她，接纳她的全部。 那些好的坏的，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 都愿意陪她一起度过的那个人。 邱萍和他说，欣欣最近成天笑，饭桌上也爱盯着手机看，小妮子莫不是谈恋爱。 谭运辉在茶几上摸了根烟，半天没从口袋里摸出火机。 “哥，欣欣马上就要回来了，别在家里抽了，要抽，等回你公司再抽去。” “行，我不抽。”谭运辉把烟别在耳朵上。 “哥，你说欣欣真要谈了，那怎么办？” 谭运辉故作轻松，“能怎么办呗，都大学生啦，现在不谈，什么谈，人家早熟的，高中就开始谈了，我们欣欣算乖的呢，人嘛，一辈子总要谈恋爱，结婚的。人家有的这个过程，我们欣欣也必须得有。” 邱萍脸上有些担忧，“确实，当然得谈。就是我心里总是没个谱，怕这怕那，怕她第一次谈恋爱，没有经验，女孩子谈起恋爱来总是认真些，又喜欢患得患失，我怕她情绪上不稳定，影响了心情，你也知道，那时候好不容易才——” “阿萍，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可是这些天我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想起，老熊在欣欣高中那会跟我说过的话，我不能一辈子拿个玻璃罩子把欣欣罩在里面，她没我们想的那么脆弱，我们只能在我们有限的范围内给她保护，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回头，都能看见在她身后，有人护着。” “这辈子，可能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我一直想当一个好爸爸。” 邱萍宽慰他，“哥，你做的挺好的了。” 谭运辉摇头，“不够，还不够。我无数次想，我当时怎么就没多放点心思在欣欣身上，如果我早一点注意到迹象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明明那孩子过得那样累，我为什么什么都没发现？还是我发现了自动忽略了？” “哥，你别什么过错都往你自己揽。每个人都做不到十全十美，你要挣钱养家，家里的事自然就做不到事事都亲力亲为。如果不是你后来亲自照顾，欣欣不会恢复的这么好。你的陪伴对她来说很重要。宋佳慧对你们的影响，不应该继续延续下去，日子都是越过越好的，以后总不会差，你要相信自己。” 门滴的一声—— 从外面被拉开了。 谭欣看见谭运辉，脸笑的跟一朵花一样。 “爸，您回来啦。早知道您过来，就应该让你给我带几个水果罐头。” “你什么时候爱吃那玩意儿了？”谭运辉走过去替她拿包。 谭欣一边换拖鞋，一边说，“我一同学的妹妹爱吃。” 邱萍趁机问，“室友？” 谭欣摇头，“高中同学，就我那同桌，他妹妹爱吃。哦，对了，邱萍阿姨，等会我不家里吃饭，今天上他们家玩。” 谭运辉一怔，反应过来，问，“要不要爸爸送你去？嗯，礼品要不要买一些送过去？”想想又说，“爸爸还是不去了，给你买些礼品，你自己带过去，成吗？”人家都没请就登门拜访，确实不礼貌。 谭欣笑，“爸，没这么多讲究，人家家里什么都有，还特意交代我了，这次去别买东西了，非要买，就给谢小咪带几个水果罐头，她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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