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是怎么退的场,她记得不是特别清楚。 就记得她爸冲到她面前,牵着她的手,领着她在人群中唱了一首老歌。 还带着老家特有的乡音。 宋佳慧扶着额,脸色惨白地退了场,回家之后,把他们爷两训了一通,表示再也不跟他们一起出席这种重要场合,丢脸死了。 丢脸么,谭欣自己不觉得,她觉得挺有意思的。 相反,她觉得那是第一次她感觉良好的高光时刻,那个时刻,是属于她和爸爸两个人的。 和在场所有人,以及那些迟来的掌声都没有关系。 后来的无数次,她都想过一个问题,如果宋佳慧嫁给了自己所爱之人,是不是就一定会疼爱那个孩子。 哪怕那个孩子不是她,她曾经不止一次纠结过这个问题。 后来就释然了,因为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已经过了问自己为什么的年纪。 已经发生的,不可避免的发生了,造成的伤害不可磨灭,时间能抚平的,从来不是伤痕,而是一句无可奈何的算了。 被一只恶狗咬了,十五岁的谭欣可能会同样咬回去。 可是二十岁的谭欣已经懒的张口了,她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嘴去尝那些腐烂的味道。 用拳头为自己赢得尊重的日子永远不会过去,只是有人告诉她,不必要的武力是徒劳无功。 收拾人的法子千千种,你干嘛要脏了自己的手。 这是她经历过徐格的事情后返校,谢琰见到她的第一句话。 她红着脖子跟他争辩,那是因为多的是人为你效劳,你才能说的这么轻松,如果你是我,你绝不会这么说。 谢琰把枕在胳膊上的脸转过来,朝着她的方向,所以,要借我的手给你吗? 她愣怔地看着他。 谢琰玩味地看着她,你不是说有很多人为我效劳,刚好,我没有可以为之效劳的人,所以,你要我吗? 要他。 是什么意思?她不懂。 谢琰抽出一只手,把桌子里的空白卷子拿出来,递到她眼前。他说,用这几张卷子换你从今以后耳根子的清净,你要吗? 谭欣茫然地看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谢琰突然松开手,卷子飘落在她桌子上。 意思就是,你帮我写,从此以后我罩着你,懂了么? 还是我说话的方式不对,和你对不上轨。 风一吹,谭欣的手指按在卷子上,怕它被卷跑。 课间的喧闹声里,她的心如鼓如雷。 听风便是雨。 她呐呐点头,拿他的话,当了真。 若不是他开口,后来的她也不会那么莽撞在街口的巷子里拦住他。 问他,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他瞥了她一眼,问,什么话? 她仰着头,红着脸,鼓足勇气,说,罩我啊。 他双手插在口袋,弯腰,和她处于同一平面。 我没罩过别人,你教教我。 他离的近,鼻尖错过她的脸,她刻意回避他的视线。 就,就跟你罩周知景一样。 谢琰呵了一声,他跟你怎么能一样? 谭欣低着头,也觉得自己有种不知死活的清澈愚蠢。 她不怕死地拿自己跟人家的好兄弟做比较,还要求一样的待遇,她算老几啊。 她小声说,不一样也可以的。她在心里补充道,反正都是罩,区别对待能区别到哪里去。 谢琰的额头不知怎么触到她的额头,轻轻地碰撞到一起。 谭欣低着头,一直不敢抬头。 行啊,以后都听你的。 巷子里留下一阵清风,她抬眼时,只看见他高大的背影,宽肩,风掀起他的腰侧的衣角,露出半截,她拼命地搓手,假装欣赏天边的晚霞,其实视线从来没从他的背影离开过。 第82章 时光和你,都偏爱我 “再薅,头发都要被你薅光了。”谢琰洗了澡,身上带着湿润的沐浴露的清香,他的头发还带着盈盈水珠。 谭欣丢下腿上的笔记本,赶紧拿了吹风机,召唤他过来。 谢琰听话地走到她面前。 “你坐在床上呀,我够不着。” 谢琰坐下,两只手端正地放在膝盖上,像个乖宝宝。 谭欣忍着笑,手指穿过他的头发,暖风拂过她的手指,和指尖里的他的碎发。 他的头发短,她的手指感觉到潮热的时候,谢琰自己拔掉了电源,烦躁地看着她,“你是乌龟啊,这么慢。” “谢琰,你不识好歹,我是给谁吹的头发?”谭欣一脸委屈地看着谢琰。 “让你吹,没让你摸。”谢琰看了她一眼。 “不能摸吗?”谭欣把吹风机丢在床上,跟着爬到床上去,在谢琰头上可劲地造。 “我就摸,我不止摸,我还闻。”谭欣抱着谢琰的脑袋使劲地嗅。 谢琰一动不动,无奈地看着她,“你能不能不这么变态啊?” 谭欣回怼了一句,“你才变态。” 谢琰两只手撑在床面上,漫不经心地开口,“高中的时候,每次我打球都打的不痛快,你知道为什么吗?” 谭欣想也没想,“还能为什么呗,少爷怕输球呗。” “不是。是怕某人偷看,一看,我就心慌,怕自己的动作不够帅,都这么想了,还怎么打球,你说说。” 谭欣抽抽了嘴角,为自己辩驳了几句,“不是每次,周三的时候我从来不去。” 谢琰说,“是去不了吧,我记得,周三老熊会找你复印试卷。” 谭欣撇撇嘴,呀了一声,突然发现了新大陆,问,“不是吧,既然我都那么变态了,你还对我挺上心的,这么说来,你也挺变态的。” 谢琰一副无所谓的口吻,“没你变态。周知景说,我转校第一天,你就喜欢盯着我看。可能,是习惯了吧。” 谭欣啧啧两声,说,“你这都什么癖好啊,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转校第一天,是你第一次到我们学校来看周知景,我就注意到你了。当时我就在想,怎么有这么痞的一个人,肯定是和周知景一样,成绩糟糕,只知道仗着颜值泡妹的混球。” 谢琰发出一声轻笑,“混球?你对我的第一印象从来就没好过。” “从来?什么从来?就那一次好不好。我承认,我不该对你存有偏见,以貌取人。” “可是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开口说话,就是在取笑我。” 谢琰捉住她手舞足蹈的手,掩住笑,“演话本呢,还用上肢体语言了。” “我什么时候取笑你了?” 谭欣说,“你问我,要不要站近点,这样看的清楚一点。” 谢琰捏了捏她的手,“嗯,记性不错,多说点,我爱听。” 谭欣盯着他笑,“那你究竟是想听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还是想听我现在有多喜欢你?” “都想。”谢琰侧身,捉住她细白的脚踝,握着她的脚,搁置到自己的腿上。 谭欣小巧的脚趾简直无处安放。 谢琰穿的灰色浴袍不能做大幅度动作。 伸展之后,是无限大好春光。 谭欣咽了咽口水,一只小手去拉扯他的衣服,还特别小声地抱怨了一句,“要露不露的,干嘛呢?” 谢琰顺势把她抱在腿上,背对着自己,头埋在她裸白的颈项。 “你想看?” 谭欣的背部一片炽热,像熔岩,即将爆发。 她的裙摆底下,藏了一头难以驾驭的野兽。 “你能不能——” “不能。”谢琰亲亲她的耳垂,唇贴上她耳后的皮肤,使她的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谢琰呵了一声,“是这里吗?” 谭欣的手扶着自己的膝盖,身体往前探了一点,立马又被谢琰捞了回去。 他不满地掐了掐她的腰,“养了这么多天,也该好了吧,嗯?” 谭欣抖了一下,眼皮跳了跳,心里拉响了特级警报。 “谢琰,我还有作业没做完。” 谢琰不为所动,淡淡开口,“我帮你。” “能不能,就过过眼瘾,好不好?”谭欣在他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之前,死死拽住自己已经翻过来的裙角。 谢琰口头上答应着,“好”,一只手却坚硬地闯入禁地。 谭欣的膝盖底下隐隐作痛,带动了她整个大腿的肌肉。 毛衣裙堆积在腰部,时而滑上去,时而因为重力坠落。 她扶着自己的膝盖,头发上的发夹已经支撑不住,掉在了奶白色的地毯上,细软的黑发顺着肩垂落,发丝在她眼前摇摇晃晃。 她并拢的膝盖,被强势的力量冲开。 “谢琰。”她看不见他的脸,心里空空的,和身体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谢琰抬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板过去,吻上她滟潋的红唇,辗转吮吸她的甘甜。 第83章 葬礼 “回来一趟吧,你妈妈她……走了。” “好。” 谭欣裹着披肩,视线和下楼的谢琰对上,她呆滞了一秒,突然招手,唤他回来。 谢琰三步两步走到她面前,揽住她的肩,轻声问,“又不舒服了?” 她摇头,“我妈妈她……走了。” “我陪你,无论你在哪里。” 谭欣怔怔地盯着他,“好。” 也没有特别伤心,就只是觉得,那样一个天生要强又有些虚弱,为自己谋命的一个精明女人就这么走了。 走的时候又那么狼狈。 自己心心恋恋的男人在酒店里跟年轻的小护士玩制服诱惑,宋佳慧这辈子都骄傲惯了,怎么能忍受。 她四十好几,一个高龄产妇,冒生命危险就为了给她爱的男人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徐格是她妈妈被迷奸的产物。 那会徐则心知肚明,但还是顶着绿帽子过了半辈子,当然不是为了爱,他一个学医的,没背景,家庭条件一般,能混到今天的位置,全靠有一个好丈人,扶他一步一步上青云梯。 徐则扮演了十几年的好丈夫,好女婿,好爸爸,被一朝打回了原形。 儿子不是他的,他无所谓;可被所有人知道儿子不是他的,那就不关乎他无不无所谓的事了。 他的冷暴力致使颜小娟抑郁、自杀,使徐格失去了他的亲妈妈。 他和宋佳慧多年的地下情被曝光,纵然徐格以前还因父子情分有几分顾念,到了今日今时,撕破脸皮只是第一步。 谭欣脑袋里走马观花闪过她和宋佳慧生活在一块的场景。 她的妈妈或许不是一个好妈妈。 但现在她死了。 她记得的,竟然没有一件她做过的不好的事。 她记得,她很小的时候,宋佳慧和他们挤小格子间的时候,宋佳慧她好像不是不能吃苦,那个时候她每天早起给他们做早餐,花最少的钱给她做漂亮衣裳,在最艰难的时候不抱怨,拿出所有积蓄支持宋运辉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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