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可能的压制着自己的怒意,但看到傅斯年嚣张跋扈的面庞,她还是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非要害得我家破人亡了,你才高兴?” 傅斯年佯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我为你好,你怎么反而还怪起我来了呢?” 他这幅模样,分明就是欠揍。 做恶事的是他,美名其曰为他们好的,也是他。 面对傅斯年,时漫现在是无力,是无奈。 沉思好久,她才仰起头说:“哥哥不会无缘无故的动手,你一定是做了什么,他才会这样的。” 傅斯年低头蓦地一笑,随即说:“我能做什么?我只不过刚好下车,你哥哥就冲了过来,将我抓住就是一顿揍,再说了,我就是做得再不对,谁动手谁没理的这个事情,你难道心里没点数吗?” 时漫仰着头,看傅斯年模糊在暗光下的面庞,各种光影在他的脸上沉浮、涤荡。 他是个阴晴不定的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外人只听说过,可时漫却是真正见识过了。 他的手段,能让人无力,根本无从抵抗。 时漫摸不透傅斯年的想法,但她还是抱着希望跟他谈判:“你直说吧,你想怎么样才肯不追究哥哥的责任?” 傅斯年嘴角那抹浅淡的笑意,像是凌迟人的刑具。 灯火昏黄,氤氲了他的眉眼和他脸上亦真亦假的温柔。 半响,他才淡声说:“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希望公事公办而已。” 时漫的心头大震,赶忙说:“我拿钱给你当赔偿,能不能不要追究了?” 真要追究起来,祸及三辈,谁也承担不起这样的结果! 傅斯年嘴角的笑意更浓,眼神带了几分讥笑:“你觉得我差钱吗?我能看上你的那点点钱?” 说什么也行不通,时漫心里头也没有可以与之交换的筹码。 可救哥哥,这是她无论如何也要做的事情。 时漫没做思考,更没有犹豫,双膝一弯,直接跪在了傅斯年的面前。 她将头低得很低很低,声音也充满哀求:“放过哥哥吧。” 傅斯年垂首看着她的头顶,秃了的那一块,是他的杰作。 他并没有因此而愧疚,反而不屑的笑了:“放过?我凭什么要放过他?” 第63章 妻子名分,徒有虚名 树荫下,有过路的人张望着这边,傅斯年毫不在意那些目光,就任由时漫跪在面前。 时漫仰起头,满脸的泪,眼里的光黯然,死寂一样的沉默。 好久,她才终于张口,只是声音喑哑:“我们谈条件吧。” 她还跪着,因为她也不确定傅斯年会不会同意跟她谈。 他们之间,傅斯年永远是站在高位上的那个人,他想要拿捏时漫,不过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晚风拂来,时漫的身体像置入了冰窖一样,冻得她瑟瑟发抖。 从前的喜欢,早已经被现实磨得干干净净了。 要真对傅斯年有什么感觉的话,时漫想,除了恨,大概就是畏惧了吧。 他总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一家人把玩在手中,总能轻轻松松的让她不堪。 傅斯年低着头,英挺好看的面庞模糊在明和暗的界线中,他像是对待一个宠物,眼神充满了不屑:“谈条件?你有什么价值能和我谈?嗯?你配吗?” 时漫的牙关颤颤,她和傅斯年对视,纵然被贬得一文不值,可她仍旧不敢生气,只是小声的说着觉得自己能打动他的条件:“我回去照顾傅延廷,你放过哥哥。” 傅斯年被她的话逗笑了,大手轻轻圈住她的脖子,细细的临摹着她白皙、娇嫩的肌肤。 片刻,他语气充满鄙夷道:“你不应该回去照顾吗?” 傅斯年的话,凌迟着时漫的心。 凭什么应该? 哪有什么应该? 只不过是在傅斯年心里,她的价值仅仅只有这么多了。 时漫撑着地面站起来,瞪着傅斯年的眼睛通红、凌厉,夜风吹拂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眼里的泪已然落不下来了。 她觉得很受伤,冷冷看着傅斯年:“应该?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应该?我是亏欠他?还是他生了我?” 傅斯年冷笑:“你是他名正言顺的儿媳妇,你就有义务照顾他。” 时漫嗓音浅淡:“是名正言顺,可不过徒有虚名,义务?你跟我谈义务?那你是时家的女婿,你就没有义务照顾我的父母吗?” 傅斯年睨着她的眼神很凉薄,冷哼说:“跟我扯这些?时漫,有什么用?” 自始至终,傅斯年都是一副冷冷的模样,好像什么在他眼里,都掀不起波澜。 他越是这幅无所谓的模样,时漫就越心痛。 凭什么他可以掌控一切? 凭什么他要这么对他们? 时漫忍不住,崩溃的斥责他:“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告诉我,行不行?绕来绕去的,有什么意思?” 她吼着,伸手要去打傅斯年,后者躲开时,还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哥哥会不会背上污点,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时漫,我劝你还是想好了再动手!” 时漫奋力扭着,想要挣脱傅斯年束缚的力量慢慢小了下来,她由着傅斯年将她攥紧、弄疼。 她跟他对望,眼里是绝望,是崩溃,是无助,她明显疲惫,声音都沙哑了:“所以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哥哥?才能满意?” 傅斯年不接话,只是将她松开。 时漫颤颤巍巍的上前,伸手抓住他的袖口,她像个被人偷走了糖的孩子一样,看着楚楚可怜:“放过哥哥吧,好不好?” 一次又一次的低声下气,只想着为时淮生换来一次救赎。 时家已经经历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傅斯年始终不开口,他扭头看向别处,熟练的从衣兜里摸出烟盒,又点燃香烟。 吞云吐雾中,他的面庞氤氲着,模糊着,明明很好看的一张脸,却是个杀人诛心的恶魔。 慢慢的,时漫松开了他的袖子,她往后退着,脸上的疲惫尽数显露,她已经哭不出来,身形晃晃荡荡,整个人像是要碎了一样。 好久,她才转过身,沉默的往派出所。 看着她落寞的身影,还有她头顶的那一块秃,傅斯年的心里竟生出了一丝丝异样。 明明看她这么痛苦,他心里应该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痛快不起来。 直到时漫快迈步进派出所了,终于,傅斯年出声了:“你去照顾我爸,今晚的事情,就算了。” 傅斯年明显看到时漫的脚步一顿,她回过头来,凄凉的夜色下,她的瞳眸充斥满了哀伤,她却高兴不起来,只是像行尸走肉一样,木讷的回应一声说:“好。” 这样的结果,她本来应该高兴,可她麻木的心,已经激荡不起任何涟漪了。 傅斯年走向她,却并没有管她,而是径自进了派出所。 大厅的人看到傅斯年进来,赶忙站了起来。 傅斯年走过去,声音漠然交代着自己的想法:“今晚的事情,我同意私了了,我并没有受多严重的伤,赔偿什么的,也就不用走程序了,至于时淮生,你们教育两句,就让他妹妹带他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你们看着处理就好,别的我没异议,我就先走了。” 帽子很欣慰傅斯年的作为,微笑说:“好,后续交给我们处理吧。” 傅斯年点头应了一下,转过身就离开了。 出派出所的时候,时漫还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一个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哭,也不闹,就安安静静的看着前方。 傅斯年路过她身旁的时候,还是停了一下脚步,他转过头看她,她的侧脸明明那么好看,可眼里却是一片死寂,一点儿光亮都没有。 他张口想说什么,可又硬生生将话给憋了回去。 他能说出口的,还能有什么好话? 算了,今晚这一切,已经足够了。 周临在路边接到了傅斯年,车子很快就驶离了。 车上,傅斯年透过后视镜,望着镜子里越来越小的身影,心里竟五味杂陈起来。 直到车子拐过街角时,时漫都没有动一下。 她僵硬站着,什么也没有想,脑子里一片空白,冷风刮着她的身体,她像是被雨打过后,残败的花朵,在风雨里摇摇欲坠。 直到帽子过来喊她,她才回过神,冲帽子微笑说:“嗯,我这就来签字。” 看着她不悲不喜的面庞,过来的女生也是惊讶得不得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里面空洞得厉害,任何情绪都不掺杂。 笑着时,那笑意更是不到达眼底。 让人觉得,她已经碎成了千万块一样。 时漫签了字,听了帽子的训斥,在半小时后,成功领到了时淮生。 第64章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帽子在说什么,时淮生都沉默的听着。 时漫带着时淮生离开后,两个人走在清冷、寂寥的街道上,一切都显得无比萧条。 地上的一双影子,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彼此的沉默,是最凌厉的刀刃。 很久很久,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就这么不知道走了多久,从这条街拐过了另外一条街。 时漫不知道在想什么,路也没看,前方是红绿灯路口,正好是红灯,本来应该停下来的,可她却直接往前走。 行驶的车流,瞬间响起了鸣笛声。 时淮生也没有料到时漫会这样,他伸手将她拉住时,驶过去的车子里,已然传出了肮脏不堪的骂声。 “他娘的,你大晚上的瞎啊?分不清红绿灯的颜色是不是?想讹诈,你也别往我身上碰,行不行?” 时漫被拽了一下,这才回过神,她抬头看时淮生,他的眼里覆着清晰的担忧,眼睛也是红的,被红血丝给密密麻麻的侵染了。 “哥哥。”时漫出声喊他,声音沙哑得厉害。 时淮生拽紧她的手,很是不安的问:“所以这一次,你又允诺了他什么?” 时漫微笑着摇摇头,轻声说:“我没有,是他忽然不想计较了。” 时淮生哪里肯相信半点,攥紧了她的手臂说:“你别骗我,我要听实话,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过我?” 时漫被攥疼了,眉心轻轻皱了起来,她仍旧是摇头:“真的没事,我不可能会允诺他什么的。” 时淮生知道时漫心里苦,她越是不愿意说,他就越是心疼。 心里的愧疚,就这么一层一层的堆叠,直至到达了顶点。 时淮生再也忍不住,泪水像决堤的河水往下滚。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是真的绷不住了。 曾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公主,现在却要受尽委屈。 时漫说不出一句安抚的话,只是静静的仰头看着时淮生,后者伸手将她拥进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可摸着摸着,他摸到了一块空的地方,那里没有头发,是空荡荡的。 时淮生的心再一次被揪了一下,可他无能为力。 其实这块地方,早在那会儿在城中村和时漫见面时,他摸她头顶就发现了。 他不做多想,一猜就是傅斯年干的。 紧紧抱着时漫,时淮生在她耳旁轻声说:“傅斯年动了孟家的产业,晚柠是因为我才得罪了傅家的,而周砚池被封锁的消息,也是傅斯年做的,还有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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