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念一卦也没算。 走下百十来级石阶,她仍然对住持大师的话耿耿于怀,脸上的忧虑散不去,心脏更是慌得乱跳。鲁 跟她比,傅寄忱泰然如常,像个没事人,从帆布包里拿出一盒水果:“吃点甜的补充体力,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沈嘉念停在石阶上,目光深深地望着他:“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傅寄忱唇角挂着一抹淡笑,指尖蹭了蹭她的脸,“你信那位住持的话?” 沈嘉念形容不出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用老古话堵他:“有句话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知不知道?” “还有句话叫,信则有不信则无。”傅寄忱安慰她,“不信就不会有了。” 熟悉的话,沈嘉念在此之前听过一次,她看了眼情绪略有些低落的柏长夏,视线落回傅寄忱脸上,说:“我和夏夏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两位妇人提起这位住持,她们都说很灵。” 傅寄忱贴着她脸颊的手抬高,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好了,命里真有劫难的话,躲也躲不掉,不用为没发生的事情烦心。”鲁 沈嘉念听他这么说,眉头的褶皱更深。 他抚多少次都抚不平。 傅寄忱深感无奈,半是玩笑半是严肃地说:“我现在理解住持不给年轻人算卦的规矩了,确实不是好事,只会徒增烦恼。” 沈嘉念抱住他的胳膊,神情凝重地跟他打商量:“我们去问问住持有没有破解之法,我看住持很好说话,我们态度诚恳一点,说不定他会愿意告诉我们。” 傅寄忱笑看着她,嗓音里的愉悦那么明显:“这么害怕我出事?” 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心里满满都是对他的担忧,他觉得心头暖暖的,很熨帖,手指轻抚她的鬓发耳际:“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保证不会让自己出事。” 过往的人比不得早上那一阵多,但也还是有三三两两,沈嘉念神色赧然:“算了,我们走吧。”鲁 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已经过了午饭时间。 傅寄忱在附近找了一家高档酒楼,刚坐下还没喝上一口茶,公司有人打电话过来,询问他一些事。 他起身走到窗边接听,想到什么,侧过头给沈嘉念比了个手势,让她和她朋友先吃,不用等他。 过了会儿,服务生端着菜摆到桌上。 沈嘉念招呼柏长夏:“我们先吃,他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柏长夏肚子早就饿了,下山的路上和沈嘉念分着吃了一盒水果,不太顶用,便没有客套,拿起筷子开吃。 沈嘉念时而看一眼傅寄忱,只见他一手撑在窗牗,一手握着手机贴放耳边,神情冷肃地低声交代。鲁 柏长夏吃饭的时候盯着沈嘉念观察了至少五分钟,在这五分钟里,她看了傅寄忱十三次。每一次都扭过头,完全不带遮掩的。 瞎子都能看出她的心意,精明如傅寄忱,岂会看不出来。 电话打了约莫二十分钟。 等傅寄忱回到餐桌边,放下手机,沈嘉念和柏长夏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沈嘉念拿起搁在桌边的菜单:“要不要帮你再点几道菜?” “你们吃好了?”傅寄忱首先考虑的是她,如果她想多加几道菜没问题。 沈嘉念捧着杯清茶:“嗯,吃饱了。” “那就不用再点了。”鲁 傅寄忱拆开筷子的包装纸,简单吃了一些。 沈嘉念搁下茶杯,取来一只干净的空碗,用开水烫洗过后,盛了小半碗汽锅鸡蒸出来的汤,特意舀了一些鸡块、红枣和菌子,放到他手边:“汤还很烫,你喝一点。”话音稍顿,她垂着眼捷说,“我刚在手机上约了车,再有十五分钟就到了,你吃完回公司吧。” 柏长夏在一旁配合道:“对,我俩回市中心打算再逛一会儿。” 傅寄忱略作思考,点了头,话对着沈嘉念说的:“晚上可能回家比较晚,跟程姨说,不用准备我的晚饭。” 手头的项目确实出了点问题,负责人搞不定,给他打来电话咨询具体解决方案。他本来计划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就出国,如果这边不能如期进展,出国的时间就得延后,国外的技术投资人估计等不了那么久。 沈嘉念弯弯唇角:“好。”
第126章 给他送饭 站在酒楼门口目送傅寄忱开着宾利扬长而去,柏长夏一手叉腰,扭头看向沈嘉念:“你真的叫车了?”萬 沈嘉念就知道瞒不住她,老老实实交代:“我准备再去寺庙里问问那位住持。” 柏长夏:“你还没有死心?” 沈嘉念拉着她的袖子晃了两下:“要不你先打车回市区吧,我一个人上去。” “我能让你一个人吗?”柏长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沈嘉念眉眼微弯,感动得想要给她一个拥抱。 “既然决定好了,那就快点吧。”柏长夏拎着她卫衣的兜帽就走,“再爬一趟,明天早上你的两条腿估计不用要了。” 沈嘉念其实已经很累了,但她一想到住持说的那些话就觉得一切都不重要,她只想傅寄忱能平平安安。萬 “我现在确信,你对傅老板情根深种了,不过——”柏长夏边走边不住地叹气,“你确定还能再见到住持?就算见到了,人家不肯跟你说话怎么办?” “我看住持很和善,又容易心软,多说好话说不定他就答应了。”沈嘉念举出有力的证据,“你想想,他老人家说不给年轻人算卦,最后还不是给傅寄忱解签了,还有咱们在洗手间外遇到的那位怀孕的妇人,她年级也不大。这说明什么?” 柏长夏接话:“说明什么?” 沈嘉念:“说明住持定的规矩不是不可更改的,他会视情况而定。” 柏长夏笑了:“属实没想到,到头来最迷信的是你。” “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跟性命相关。”沈嘉念声音轻轻,被风吹进林中,几乎与林间的沙沙声融为一体,“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不敢赌。” 柏长夏听到了她的话,侧目注视着她的脸,写满了解不开的愁绪,看得人难受:“你也别太较真了。”萬 沈嘉念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再一次爬上潭福寺,柏长夏还好,沈嘉念小腿都站不直了,被柏长夏搀扶着,去往求签算卦的地方。 小沙弥在整理桌上的签筒和佛经,准备收摊,眼前突然多了一重阴影,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惯常用的一套说辞:“施主要算一卦吗?” 说话时,沙弥抬起头,本就十分圆溜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显然认出二人:“二位施主还有事?” 沈嘉念看了一眼柏长夏,后者轻咳了声,露出礼貌地微笑,态度十分友好谦虚:“我们想见住持大师,能不能请小师傅帮忙引荐?” 沙弥直愣愣地看着她们两个,过了几秒,大概猜到了她们的意图,是为了那位男施主卜的卦吧。 “不是我不帮忙,是住持师父他这个时间一般不见外客,请施主谅解。”萬 “那住持大师什么时候愿意见外客呢?”柏长夏追问。 “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沙弥抓耳挠腮,一脸为难,“要不你们改日再来试试?” 柏长夏苦着脸:“小师傅,你知不知道我们今天爬了两趟潭福寺,改日万一再见不到住持大师怎么办?” 沈嘉念:“麻烦小师傅行个方便。” 柏长夏点点头:“对啊对啊行个方便。” 小沙弥暗自纠结了一会儿,用手指了个方向,告诉她们,住持师父巡视完寺庙各处,会走那边的小路回厢房。 沈嘉念眼里充满感激,连声道谢。萬 两人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微风阵阵,树影婆娑,走到石板路的尽头,果然见到身穿袈裟的住持刚刚走进一处院落。 没等她们追上前,院门就从里被关上。 任凭她们如何叩门,里面的人愣是没有一点回应。 柏长夏站在院门外,喊得嗓子都快哑了,手撑着门板说:“住持大师刚进去,不可能没听见我们的喊声,估计就是不愿意见我们。” 沈嘉念望着紧闭的木门,透过门缝能看到院子里的景色,一块菜畦一口水井,住持就坐在廊下,手里捧着一本书。 “我们还要继续等下去吗?”柏长夏问。 沈嘉念纵使不甘心,也别无他法:“回去吧。”萬 落日余晖撒在石梯上,两人踏着霞光到山脚,再打车回市区,天色呈一片雾霭般的灰蓝色,逐渐向黑暗过渡。 “今天谢谢你,耽误了你不少时间。”分别时,沈嘉念握着柏长夏的手,说话有些提不起劲。 “跟我还说客气话?”柏长夏笑了笑,安慰她,“别想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傅寄忱说得对,不用为没发生的事烦心。你啊,就是思虑太多才总是不开心。你看看我,我抽了一支下下签,还不是坦然接受了。傅寄忱那一卦凶吉难定,是凶是吉说不准。” “嗯。”沈嘉念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 出租车停在云鼎宫苑别墅外,沈嘉念放在帆布包里的手机恰好响起,她一边翻找手机,一边推开车门下去。 出租车掉头离开。萬 沈嘉念摸到了手机,拿起来一看,是程锦打过来的电话,她把帆布包挂在肩上,按下了接听键。 “程姨,我到了,对,就在门外。” 沈嘉念走进别墅的雕花栅栏门,穿过前院时,闻到了空气里浮动的淡淡花香。 路灯亮起,照出花圃里的姹紫嫣红,即便在夜里,也那么漂亮。 门打开,程锦笑脸相迎:“也是巧了,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到家,你刚好到了。”她看了一眼沈嘉念的身后,“先生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有事去公司了,不用准备他的晚饭。” 沈嘉念手扶着玄关的柜子换鞋,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透着疲惫。萬 程锦道:“累着了吧,先去休息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沈嘉念点了点头,乘电梯上楼。 在外面待了一整天,身上都是灰尘,她不敢直接躺在床上,强撑着拿了换洗衣物去卫生间泡澡。 身体沉浸在温热的水里,整个人放松下来,沈嘉念靠着浴缸内壁,又累又困,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听到程锦在外面敲门,她才恍然惊醒。 “嘉念,你在里面吗?”程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马上出来。”萬 程锦暗松口气,半天没听到动静,她以为嘉念在里面出什么事了:“晚饭做好了,你洗完了记得下来吃。” “好。” 沈嘉念从浴缸里出来,打开花洒调到热水,站在莲蓬头下冲了冲,穿上一套春秋款的长袖长裤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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