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四爷系着纽扣的手一顿,眼神幽暗下来,伸手一把捏住她面腮,笑得磨了磨牙。 “成啊你,跟爷翻旧账是不是?” “我说得不对?”姰暖嘴角都被扯变形,还继续委屈埋怨,“我不跟您翻旧账,我在意,所以醋的难受,我怕那居心叵测的人再要用同一种招式算计四爷,我受不了。” “我都气疯了~!” 她说着,拍开江四爷的手,抱住他手臂贴过去,委屈得眼眶通红。 “四爷是我的,我们都有儿子了,谁也不能沾你的边儿。” 江四爷听她软糯娇纵的语调,心里还受用起来。 他抬手拍了拍姰暖纤细肩头,无奈笑骂。 “别扯些没用的,爷不是气你醋,也不气你小心眼儿,但你不该用苦肉计,糟践自己身子,想没想过爷,想没想过儿子?” 姰暖黯然敛目,声调弱下去。 “您在江左呢,那么远,云宁没人能给我撑腰了,苏娉婷肚子里还揣着大帅的孙子,我知道自己几分能耐,我不想点法子,怎么脱身?” “现在就不一样了,事情都是江丰做的,江戟他们倒霉,咱们也倒霉,大帅总不会还要算后账,对不对?” 江四爷摇摇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蠢办法。” “一点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姰暖小声嘀咕着反驳,抬眼对上男人幽暗眼神,以及不认同的盯视,话在喉咙里卡住。 顿时坐直腰身,飞快转移话题。 “我伺候四爷更衣,父亲母亲还在楼下等着呢,您回来看过儿子吗?儿子都想四爷了,快别耽搁了。” 江四爷眉眼冷清,任由她伺候着穿戴好衣物,而后站起身,抬手将她挡开,语气不清不淡。 “就罚你自个儿用膳,这几日爷不回房睡,你自己住。” “啊?”姰暖愕然瞪圆眼。 江四爷淡淡睨她一眼,径自抬脚大步离开卧房。 姰暖呆立在床边,“四爷~~!” 男人头也不回,颀长的背影亦如清风朗月,清闲自在踱着步子离开了卧房。 “不准跟出来,待在房里好好反思己过。” 姰暖,“……” 一时心情郁闷得无以复加。 合着半天,她又是撒娇又是卖痴,全白费。 还是生气啊…? —— 江四爷先去看了儿子。 两个月不见,小家伙儿的模样略略长开了些,越发白胖,一双黑亮的大眼看人时精神奕奕,直盯着江四爷看,嘴里‘啊啊啊’的喊声高亢兴奋。 “还认得父亲呢?” 江四爷笑意溢上眼角眉梢,走到摇床边,伸手抱起儿子。 手上沉甸甸的分量超乎想象。 他微愣一下,继而笑出声,牢牢抱住小胳膊小腿儿不安分的小家伙儿,在他肉墩墩的小屁股上不轻不重拍了一巴掌。 “别扑腾,乖,下楼咯~” 小家伙儿发现要抱他出门,越发兴奋了,肉墩墩的小身子泥鳅似的又蹦又弹,喊叫声高亢,张着嘴哈喇子都淌下来。 秋姑姑和奶妈妈跟着,见状忙递上手绢儿。 “四爷,得给小少爷擦擦。” 江四爷一边步下楼梯,一边接过手绢儿替儿子擦口水。 这一看才发觉,小家伙儿竟然已经长了两颗小牙。 他新奇挑眉,掰着儿子小下巴仔细瞧了眼那两颗米粒似的小白牙,凤眸眼梢扬起笑弧。 “长牙了,能吃外食了?” 秋姑姑忙笑着说,“小少爷很爱吃,米糊糊都吃得香,直吧唧嘴。” 江四爷喉间溢出低沉笑声,抱着儿子往西图澜娅餐厅拐去,一边交代秋姑姑。 “端些来,爷喂他。” “唉,是。” 秋姑姑转身往后院厨房去。 江四爷抱着儿子径直去了西图澜娅餐厅。 大帅夫人看到孙子,就忍不住笑。 “怎么把他抱下来。” 江四爷勾唇笑了笑,抱着儿子在座位上坐下来。 阔阔第一次被抱进西图澜娅餐厅,跟这么多人一起用餐,兴奋的两条腿踩在父亲身上,一晃一晃直想蹦跶,黑葡萄似的大眼咕噜噜直转,新鲜得闲不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还‘噗噗噗’吐起舌头来。 江大帅也被逗笑。 西图澜娅餐厅里因为多了这么个小家伙儿,也渐渐掀起欢声笑语。 沉寂了近半个月的江公馆,仿佛也多了几分生气。 彼时,三楼卧房里。 柏溪端了晚膳进屋。 被冷落的姰暖靠坐在床头,扒拉着碟子里饭菜,毫无胃口,跟柏溪念叨起江四爷来。 “他居然说不与我同房住!要我自己待在房里反思己过!” “这都两月不见的,我整日担心他在外面受伤,吃苦,担心得夜不能寐,他呢?竟是一回来就冷落人,太过分了~!” 柏溪低头忍笑,立在床边听她絮叨抱怨。 “亏得我日日盼他回家,还如此用心打扮自己,他竟都不多看一眼,还狠得下心说‘罚’我?” “哪有这么惩罚人的?” “他指定是变心了,没那么喜欢我了吧?不然怎么狠得下心来?” “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坏东西!” 姰暖越念越委屈,‘咵’地一声撂下箸子,抱起胳膊。 “那么能耐,有本事永远别回房来~!我可再也不哄他了!” 柏溪强忍着笑,抿唇劝慰她。 “夫人也得替四爷想想,四爷心里当然是记挂您的,可您…不是还在养身子吗?” 暂时分房也好。 不然万一两人小别胜新婚,干柴烈火,再做出点什么,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好多嘴劝阻。 说着,上前捡起箸子,“您还是多吃点,早些养好身子,瞧瞧您瘦成什么样子?四爷怎么能不生气?” 姰暖黛眉浅蹙,眼尾睨她,若有所思低头,摸了摸自己腰腹和胸脯。 最后略显迟疑问柏溪,“你说实话,我现今是不是骨瘦嶙峋,不比先前好看了?” 柏溪下意识看了眼她高耸的胸脯,嘴角隐隐抽搐,强压住上翘的弧度。 “骨瘦嶙峋不至于,夫人,您只是瘦了些,好好补补,很快会养回来。” 姰暖眉心揪紧。 四爷嫌弃她硌手了…… 想了想,她接过柏溪手里的箸子,开始用膳,一边交代她。 “明天我就喝补汤,叫厨房每日都送。” 柏溪看她一眼,见她埋头好好吃饭,顿时明白过来她什么心思。 不禁好笑,“好,属下知会荣妈。” 姰暖补汤连喝五天。 江四爷五天没回卧房。 姰暖连他的面都没见着,只从柏溪嘴里听闻,他人每日都早出晚归,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不止江四爷,就连往日常来的杜韵仪也接连几天不见人影,姰恪也是。 所有人都像是忙的不得了,彻底将她忽略了。 姰暖郁闷坏了,憋不住叫柏溪出去打听。 傍晚时,柏溪回来禀话。 “四爷忙着跟军政府和刀头堂那边走动,杜小姐和姰大夫在忙医馆开张的事,说八月十五前,‘百善堂’就要剪彩开业。” 姰暖这才知道,江四爷先前说要给姰恪开间医馆。 这事儿现在,已经提上了日程。
第249章 我该疼她一些,不该赌气 江四爷很忙,每天都有人邀约。 自打江戟败战又重伤,运回云宁以来,他整个人因为养伤深居简出,像是在江系军的上级阶层里彻底隐去。 如今大帅几个儿子,少帅之位几乎毫无悬念,落在江四爷头上。 甚至所有人私底下,都称呼起‘少帅’来。 民国时娱乐方式不多。 男人们应酬,少不了烟酒赌博。 江四爷不爱脂粉气,歌舞厅素来不去。 最多是在启顺茶楼跟人搓个牌喝个茶,再不然到祥和饭店和御食客栈跟人吃个酒。 偶尔要谈的事特殊,也在城北私馆里招待客人。 这日在私馆谈完事,晚间,江四爷还吩咐设宴款待客人,一直到凌晨两点钟众人才散去。 人都送走,江四爷独自上楼。 他喝得有点多,解开军装和衬衣领口,才像是呼吸舒畅了几分。 进到卧房,一只白猫滋溜窜出来,速度快得像只大白耗子。 江四爷吓一跳,一手摸到墙上打开灯,这才反应过来,是白猫琉璃。 他捏了捏眉心,脱下军装褂子踱步进里屋。 这边儿许久没住人,屋子里的空气都有些飞尘味道的冷清,盥洗室里黄铜龙头里的水,要流很久才能热起来。 简单冲了个澡,出来时酒气散了大半,睡意也跟着消散。 江四爷走到落地衣架前,从军装裤兜掏出烟盒,走到床边点了支烟。 没一会儿,外屋有叩门声。 “四爷,解酒药。” “进。” 外室间传来军靴磕地的脚步声,江四爷叼着烟转身,瞧见项冲先进来,身后还跟着个睡袍裹身直打哈欠的人。 姰恪头发睡得微乱,耷拉着眼皮子的模样,活像是在梦游。 江四爷接过项冲递过来的解酒药,先服了两颗,才似笑非笑打量姰恪。 “大半夜不去睡,跑我这儿干什么?” 姰恪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继而眼眶湿润地捏着眼角说。 “我等着跟你说件事儿。” 江四爷没说话,走到一旁沙发前坐下。 姰恪,“今日我在医馆,傅闻戬的副官来请,说傅府的小姐复诊,我去了,不止给傅府的小姐看诊,还被请到书房,给傅闻戬看诊。” 江四爷一侧修眉挑高,指尖烟灰弹了弹。 姰恪抱住臂,斜抵在门框上,睁开眼看向他。 “云宁内有关他不能人道的传闻,我早有耳闻,我这人专爱探究疑难杂症,曾试探过要不要帮他看看,他直接揭了别的话题带过,显然是不乐意。” “这趟回来,却主动请我去看,实在奇怪。” 江四爷凤眸里墨色微动,顿了顿,问他。 “他的脉,如何?” 姰恪耸耸肩,“与传言并无出入。” 江四爷下颚微点,“知道了,回去睡吧。” 姰恪端详了他神情两眼,看不出什么,也就没多问,点点头转身走了。 项冲看了眼江四爷,也跟着要离开,却被江四爷突然开口的话定住脚。 “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冷落暖暖?” 项冲硬阔眉眼露出几分迟疑。 心说,您不是故意的吗? 为什么还要问? 江四爷拇指摁断手里烟蒂,幽黑眸子定定盯了他一眼,而后扔开手里细碎的烟丝,指腹捻了捻。 “她在养身子,我该疼她一些,不该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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