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思,外面就算又出什么事,也跟他没关系。 薛紫凝浑身发冷,微微蹙眉转过脸,没再看他,而是掀开被子穿鞋下床,快步走过去打开里屋房门。 她喊自己的侍婢,“阿贞!阿贞!出什么事?” 外室的门很快推开,侍婢阿贞立在门外,走廊里昏暗的灯影逆在她身后。 阿贞在微微颤抖,声音也颤。 “夫人,是楼上四夫人…她的房里叫大夫…” 薛紫凝瞳孔微缩,脑子里‘嗡’地一声。 思绪还未转起来,腿已经先迈了出去,快速闯出房门,往楼上跑起来。 阿贞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刚上到二楼楼梯拐角处,便听清了三楼的嘈杂。 大帅夫人急匆匆穿过走廊,嘴里念着难以置信的话,声音都失去稳重和温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裹着睡袍,被荣妈扶着,跌跌撞撞冲进姰暖的房间。 屋里灯火通明,秋姑姑一些人也堵在外室间,人人惶恐不安。 姰暖半卧在床上,身下一片血泊,捂着肚子哭的脸色惨白满头大汗。 柏溪跪在床尾,哭着喊,“夫人,夫人…” 姰恪神色慌张,唇色褪尽,拽着姰暖一只手,扎了她满胳膊的针。 眼前血腥刺眼的一幕,以及冲鼻的铁锈气,令大帅夫人腿一软,视线天晕地转,就要摔在地上。 “夫人!” 荣妈一声尖叫,眼疾手快扶住她。 薛紫凝和三姨太先后赶到,忙帮着她将大帅夫人扶到外室沙发上坐下。 大帅夫人一时难过哀痛到不能回神。 薛紫凝惊疑瞠目,不可置信的喊问。 “怎么会?好端端的怎么会?!” 立在里屋门外的秋姑姑闻言回身看过来,攥着手惋惜的啼哭起来。 “老鼠窜到四夫人房里了!从盥洗室窜出来!夫人吓坏了!” 大帅夫人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姰暖失血太多,整个床铺都被血渗透。 还没等血止住,姰恪就刺了她穴位,让她昏睡过去。 —— 第二日,早上九点钟,江大帅服下的安神药药效过去。 他从睡梦中醒来,人还很平静,也觉得神清体轻,像是活了过来。 然而,撑着手臂坐起身,才发觉屋里只他自己,也不见夫人的身影。 于是随便裹了睡袍,就寻出屋子。 张副官不声不响地守在外室间,见他出来,脸色微微一变,忙低下头见礼。 “大帅。” 江大帅扶着腰转了转脖子,压根儿没看出来他神色不对。 他嗯了一声,随口问张副官。 “夫人呢?” 张副官小心翼翼抬眼看他,欲言又止。 江大帅没得到回答,挑眉斜睨他。 “哑巴了?问你话,夫人呢?” 张副官眉心紧了紧,“夫人…夫人在隔壁。” 江大帅审视他两眼,没说什么,直接走出卧房,往婴儿房的方向折过去。 他原本以为‘隔壁’是指孙子的房间。 因为三楼西侧走廊,除了夫人的卧房,就只有婴儿房。 谁知途径夫人卧房的隔壁,不禁脚步顿住,又退了两步,看向压着缝隙的门扉。 迟疑了一瞬,江大帅推开房门走进去。 荣妈和宋大夫都在屋里守着。 江大帅扫了眼两人,视线又落到床榻上,顿时眼睛一瞪,快步走进屋。 荣妈和宋大夫看到他,俱是神色一变,纷纷紧张忐忑。 “…大帅。” 江大帅立在床边,看着在床上睡着的大帅夫人,眉心紧紧皱起来。 他回头直盯宋大夫,下意识声量放轻。 “夫人,夫人这,这怎么了?” 为什么跑到这儿来睡,而不在她自己的卧房里? 为什么宋大夫就这么守着? 江大帅预感很不好,心狠狠沉了一下。 一夜没睡,荣妈、张副官和宋大夫,三人气色都很差。 不止眼下乌青,荣妈和宋大夫这两把老骨头,脸上的皱纹都深了些许。 荣妈黯然垂眼,无声叹了口气。 宋大夫嘴皮掀动,盯着江大帅深沉阴翳的目光,低声禀话。 “夫人需得安睡一觉,歇歇神。” “大帅,昨夜里…,四夫人她,滑了胎。” 宋大夫赶上楼,正撞上大帅夫人晕过去。 他没进屋,直接跟过来替大帅夫人看脉。 过后没多久,就听荣妈说,四夫人滑胎了,还失血过多,伤了身子。 ……
第246章 四爷不会怪罪您,心疼您还来不及 洪城以南,江左河畔。 江系军正在连夜登船返程。 江四爷站在甲板上,垂眼翻看手里几页电报,项冲立在一旁替他打照明灯。 傅闻戬从船舱出来,就瞧见这一幕。 他举步走上前,垂手而立,“四爷,汪队长说,您找我。” “嗯。” 江四爷低敛的眉眼瞧不出什么情绪,淡淡嗯了一声,转手将手里电报甩给他。 “自己看。” 傅闻戬一手按住几页纸,看了眼江四爷和项冲,接着照明灯的余光,依言翻看手里电报。 江四爷侧了侧身,弧度微扬的眼尾淡瞥他,修长大手随意抬了抬。 项冲会意,一手掏出军裤兜里的烟盒和火柴,替四爷点了支烟。 橘红火星余烬明灭微闪,烟雾未来得及升腾,便被江上夜风卷散。 傅闻戬眸底暗色稍涌,抬起眼看江四爷,清声开口解释。 “这事蹊跷,必是有人……” “有人?谁?江丰?”江四爷声线淡漠。 傅闻戬抿唇不语。 江四爷眼尾扫他,烟蒂叼在嘴角,转身看向江面黑幕连天的夜。 “江左战役大败,等回去云宁,腾出手来,可以有很多种办法一脚一脚踹江戟入死地,他这么折腾,倒也能理解,爷没计较他怎么闹腾事的。” “倒是另外一件事儿,一早就想跟你聊聊。” “傅闻戬,你自己说说。” 傅闻戬冷硬眉眼不动如山,垂眼将手里电报叠起来。 江四爷半支烟抽完,也没等到他开口。 他将手里烟蒂随手丢进江水中,幽清凤眸微敛,漫声淡语。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觊觎别人妻子,旁人母亲,可非君子所为。” 说着,他侧身斜睨傅闻戬,一字一句告诫他。 “人人有权利喜欢美好的人和事物,但也别忘,需得端正自己的立场和态度,亵渎喜欢,是为不敬,则不配。” 江四爷清漠视线,淡淡将傅闻戬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你觉得,自己所行所为,可配?” 傅闻戬低敛的眼睫轻煽,嘴角勾出若有似无的弧度。 “四爷所言极是,不过我这人,原本也不配的。” 言外之意,在提醒江四爷,自己身体有疾。 江四爷定定看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径自带着项冲提脚离开。 傅闻戬独自留在甲板上,对着满眼深黑夜幕,面无情绪的站了许久。 —— 二姨太病死了。 江公馆并没有举办丧礼,对外只说是骤然‘暴毙’,得疾病没的。 大帅夫人身子不好,在调养身子。 江大帅吩咐司叔料理府务,并交代家里不准再提有关二姨太‘暴毙’的事。 七月底,江戟与苏娉婷先后出院。 彼时,江公馆里算上姰暖,大帅夫人,还有一个刚犯过喘疾的江川,是五个需要静养的主子。 接连十日半月,整栋主楼的气氛安静沉寂,仿佛阴霾都笼罩在家里散不去。 佣人们走动时都刻意放轻脚步,讲话也悄声耳语,生怕闹出点动静,就要被司叔责罚。 杜韵仪隔三差五来看望大帅夫人和姰暖。 八月初五这日,她带来新消息。 “阿审跟着大帅出城,军政府那边几辆车同行,约莫是阿升回来了。” 姰暖微惊,“今日?” 虽然知道约莫这几日,但先前一点子消息都没有。 姰暖突生几分紧张,连忙就掀开被子下床,飞快跑进盥洗室。 哗啦啦水声传来。 杜韵仪和柏溪对视一眼,轻笑揶揄,悠然起身跟到盥洗室门外,斜倚着门框。 “你现在打扮的花枝招展有什么用?不早晚还得被他知道?” 姰暖,“那也是晚点儿,我得先让他知道我身体好好的,再然后缓缓跟他解释,四爷一定不会怪我。” 说着扯下帕子擦干净脸上水渍,快速从盥洗室出来,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眼睛飞快扫量。 挑出件儿湘妃色朱线滚云纹边儿旗袍,比在身上,眼巴巴问两人。 “这件儿好不好?衬气色红润。” 杜韵仪笑不可遏,“好好好,就是你这腰身儿,多半是有点儿弱不胜衣了吧?” 姰暖可不管那么多了。 侧头交代柏溪,“快去喊九儿来替我梳头。” 柏溪抿嘴忍笑,点点头转身去了。 杜韵仪笑盈盈旁观她忙活,姿态悠闲坐到窗边沙发上,翘着腿有一下没一下扇扇子。 姰恪端着一碗汤药进门,就瞧见姰暖换好了衣裳,发髻也梳的齐整,正对着妆镜描眉上妆。 他愣了下,随即想到什么,顿时又气又笑走上前。 “心虚了?好玩儿么?” 姰暖对着镜子白了他一眼,默不吭声挑了盒唇脂就要往唇上涂。 姰恪眼疾手快压住她,一碗药递过去。 “先喝药。” 姰暖眼皮子都没眨,接过药咕咚咕咚干了,随手将药碗塞回他手里,擦了擦嘴,就仔仔细细涂唇脂。 唇色晕染成桃红,整张如玉小脸儿眉目似画,瞬间就粉面桃腮气色大好。 姰恪看的直翻白眼,“欲盖弥彰。” 他转身要出去,又猛地想起来什么,退了两步回来,肃声叮嘱她。 “你这气血虽是养上来七七八八,但宫穴还要精养个十日半月,不可同房!” 姰暖面色一僵,气笑回身推他一把。 “我心里有数!你赶紧走!” 姰恪撇嘴,嘀咕道,“你有数,江升没数啊…” 杜韵仪扇面儿遮住半张脸,笑的花枝乱颤。 姰暖又羞又窘,偏头嗔瞪她一眼,又报复似的喊住正要出门的姰恪。 “四爷回来,季先生也要回了,哥哥,你快给表姐也瞧瞧脉,她先头可说自己腹痛,身子不适可不能耽误了,再叫季先生跟着担心。” 杜韵仪笑脸僵住,瞪着眼不可置信看姰暖。 姰恪端着空碗立住脚,左右看了看两人,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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