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纯不动声色地将薄靳言的手机退出了视频播放页面,尽可能维持着面上的体面。 回想着这波折不断的十年。 她还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云明,却怎么也没有料到。 她和薄靳言之间终究是输给了现实。 “薄靳言,你好好休息,我让盛老过来。”话音一落,乔星纯就行色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失去了挽回他的勇气。 在大部分时候。 乔星纯的判断力还是挺好的。 但是只要遇上自己的事,她的判断力就开始直线下降。 随之而来的,是自卑,是抑郁。 是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 仿若一闭上眼,她就能感受到战寒洲嘴唇恶心的触感,还有他那双带着薄茧的手... 那个晚上之后,乔星纯总感觉怎么洗都洗不掉战寒洲残留的味道。 怎么洗也洗不干净自己。 她和战寒洲确实没有发生性关系,也正是因为这样,乔星纯只要刻意去忽略那一晚,阴霾就不会总是围绕着她。 只是现在。 薄靳言很介意那一晚上。 她没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没办法去埋怨他。 想必薄靳言也不是有意的。 他大概率是因为严重的洁癖,看到某些画面就会引发生理性恶心。 第二天一早。 薄靳言睡醒后,发现乔星纯不在身边,愈发纳闷。 他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问了所有认识的人,依然一无所获。 就在他着急上火准备报警之际,念念和小白恰好接到了乔星纯的视频通话。 “妈妈,你去哪里啦?” “念念,你要乖乖听爷爷和太爷爷的话。妈妈有点事,这段时间就不回去了。” “我不!我要和妈妈一起!” 念念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瞬间氤氲了一层水汽。 小白也连忙点头,“我也要和妈妈一起。” “对不起啊。” 乔星纯很是内疚,她也想带上两个孩子的。 可她的心理问题日趋严重。 自卑,敏感,患得患失。 她怕孩子跟着她会受到影响,所以才想着躲起来,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软软,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薄靳言从孩子手里接过了手机,他一直在反省自身,总担心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刺激到她。 可他好像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压根儿找不到问题的症结在哪里。 “薄靳言,你记得好好养病。这段时间别再来找我了,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是战寒洲对你做了什么?” 薄靳言百思不得其解,按照盛老的说法,战寒洲和乔星纯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啊。 乔星纯没道理会敏感到这个地步吧? “你别猜了,我不想跟你说话。” 乔星纯误以为薄靳言再提战寒洲,是因为心存芥蒂,旁敲侧击地问她和战寒洲还做过什么事。 她有些不高兴,直接断了视频通话。 “我说错话了吗?” 薄靳言讷讷地盯着手机屏幕,巴不得撕烂自己的嘴。 他这张嘴真是又臭又笨,总是惹她生气。 最无奈的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爸爸,你以后能不能别抢我和哥哥的手机?妈妈好像在生你的气,你一出现,她就挂了。”念念噘着小嘴,不满地嘟囔着。 “你再给你妈妈打一通视频通话,我不出现,我就在边上看看。” 薄靳言把手机递给了念念,旋即又让人快速定位乔星纯的位置。 可惜,乔星纯提前一步拔卡关机。 这次的定位并没有成功。 薄靳言慌得不行,即刻求助了秦晋阳。 他已经完全看不懂乔星纯了,必须借助专业心理医生的分析,从而找到自己的错处。 “薄哥,你确定你没有做过其他事?” “没有。” “昏迷之前,又或者小嫂子被绑架之前,你们有没有过争执?” “有,经常吵架。” “...小嫂子会不会因为之前的争执,负气出走?” “不可能,过了就是翻篇了。” “这么看来,心结有可能还是在战寒洲那儿。” “战寒洲犯浑是战寒洲的事,不理我又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你和战寒洲在某些地方挺像的,都喜欢强取豪夺,都很霸道。” “放屁。” 薄靳言算是发现了,秦晋阳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哥,要不然你暂时别去找小嫂子了。据我所知,叶依岚和她是有联系的,苏澜也有,两个孩子也有。她可能需要时间冷静冷静,不会出什么大事。” “我可以给她时间空间,但前提是,必须先找到她。” “那个...你要是真想找人的话,别让陈虢去找。这小子,可能是被小嫂子收买了。” “你是不是也知道她在哪?” “啊?哥,我这才刚到北城,我知道个锤子。” 秦晋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乔星纯最近一直在盛老的另一处住所修养。 她的身体倒是没啥事,很不幸的是,抑郁症复发了。 乔星纯不想见薄靳言,所有人这才帮她瞒着。 抑郁症在很多时候是不可控的,饶是所有人都在说,薄靳言很爱她,还是不顶用。 所谓心结,实际上并不好解。 “丫头,薄靳言那小子还不错的。”盛老这会子也兑现了当初在暗夜会所说的话,收了乔星纯当关门弟子。 他一边教着乔星纯针法,一边又总忍不住,想替薄靳言说几句好话。 “是挺不错的。” “那你为什么不再见他?” “没为什么呀。”乔星纯骨子里是一个挺别扭的人。 这份别扭大概率和她极强的自尊心有关。 “你这丫头!平时还蛮可爱的,犯倔的时候,气人得紧。老头儿我的乳腺难道就不是乳腺?你非得这样气我?” “你生的哪门子气?” “年纪大了,只想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桥段,看不得半点虐。” “师父,能不能别提他了?我的命也是命,你再这样下去,我真走了。” 乔星纯肯定是舍不得薄靳言的,她无数次想要回去,和他坦白一切。 可是回去之后,她该说些什么呢? 让他克服一下洁癖,重新接纳她? 不,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做。 “行吧,不说他了。” 盛老见好就收,秦晋阳说了,乔星纯很需要时间去疗伤。 逼得太紧往往会适得其反。 如果单单是因为一件事,而陷入在阴霾之中,最多一个星期也就能走出来了。 乔星纯的问题说起来还蛮棘手的。 大概有五年半的时间里。 她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环境下,她所受过的伤害,都会在抑郁症复发期间,成为刺向她心口的利剑。 “小乔,要不和为师喝点小酒?一醉解千愁嘛!” “不要。” 乔星纯酒量很浅,一杯倒水准。 薄靳言曾很认真地对她说过,只有在他的陪同下,她才可以小酌两杯。 他不在的情况下,她最好还是滴酒不沾。 “奇怪...我记性怎么越来越好了?”乔星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记得薄靳言说的那些话,心下泛起点点苦涩。 他的爱是那样真,那样炽热,每每想起,都能让她热泪盈眶。 同时,他的嫌弃也是那样真实。 也许薄靳言喜欢的是十八岁时单纯明媚的她,而不是二十八岁历经沧桑,被生活磨平棱角的她... — 薄靳言得到乔星纯确切的位置,是在三个月后。 他的身体养得差不多了。 除了偶尔咳嗽,其他机能已全部恢复正常。 他能自由行动后基本上每天都在外头跑,谁知乔星纯藏得极其隐蔽,他还真就找不到她。 这要是搁在以前。 他指不准会拿苏澜或者叶依岚威胁乔星纯。 为了避免让乔星纯误会他和战寒洲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还是忍住了这种想法。 “姐夫,你怎么又在喝闷酒?盛老说了,你不能饮酒。” 简云澈一个星期里,起码会在会所里碰见薄靳言起码三次。 “你姐不要我了。” “你多虑了。我姐还是很喜欢你的,她的房间里有很多肖像画,画的全是你。” “什么?你最近见过她?” 薄靳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双手紧攥着简云澈的胳膊,追问道:“你是说,她的房间里全是我的肖像画?” “...那个,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你不要跟我姐说是我告诉你的。” 简云澈不比其他人沉得住气,他老早就想告诉薄靳言乔星纯在哪了。 正巧乔星纯的病情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们互相折磨了三个月,也该作够了。 “她在哪?” “我姐在盛老的另一处住宅里,盛老收她当关门弟子,这三个月,我姐一天到晚都在盛老身边,跟着学医。” “地址给我。” “姐夫,我姐抑郁症复发了,不过快好了。你可别刺激到她,她要是再有什么事,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知道了。” 薄靳言只道是乔星纯不要他了,没想到她的抑郁症竟又复发了。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稍稍清醒过后,便冒雨驱车赶去了盛老的住处。 “软软,我知道你在。” “给我开个门,好不好?” 下了车,薄靳言连伞都没打,就跑去敲门。 “丫头?外面下着大暴雨呢,你要不给他开个门?他这也是大病初愈,感冒了不太好。”盛老听见薄靳言的声音,委婉地看向身侧的乔星纯。 “他怎么找来了?” “三个月了。你再这样避着他,就不怕他另寻新欢?” “他不会。” “丫头,你该不会是仗着他不会乱找,才这么作吧?” 盛老觉得乔星纯作得有点过了,但是他从来不敢说出来。 这会子说漏了嘴。 他赶忙找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孩子,作一点也没什么的。” “师父,你去给他送把伞,好不好?” 乔星纯也不是有意要折磨薄靳言的,她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要去你自己去。明明心疼得要死,何必呢?” “你不送就算了!”乔星纯倏然起身,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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