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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霍承恩现在却说，也许冥冥之中霍承玄就是救莹莹的那个人呢？ 一时间，霍承玄的身体里好似充满了用不完的勇气和力量，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霍承恩看了一会儿，认真道谢：“三哥，谢谢你。” 这下，换成是霍承恩表情不自然了，他“嗯”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是的，霍家哥哥们一个个心眼子比蜂窝煤还多，他们自然是有备而来。 霍承明与霍云彬拖住风先生，霍承望三人去抓霍承泽，这都是他们精心谋划之下的分组。 霍承玄越过大树，手中掐诀，一张张黄符纸向四面八方飞射而出。霍承玄没有放过任何一丝细节，从风声、水声、光影再到半空中飘落的落叶。 “咔嚓”一声轻响。 找到了！ 霍承玄猛地转身，向着祠堂侧面扑去。 祠堂鲜少有人经过，侧面更是人烟寂寥，青石板路上铺满了落叶，血色的残阳洒落下来，像是在上面泼了一层黯淡的血渍。 太阳已经有一半沉在了地平线以下。当月亮升起的时候，就是举行祭祀仪式之时。 霍承玄虽然看不见人，却依旧步步紧逼，墨黑色的眼眸如同刀剑般锋利，清喝道：“霍承泽，你躲不掉的。” “就算你隐匿了行踪，但人不可能完全消失。声音，脚步，一切都会是你存在的证明。” 霍承玄顿了顿，放缓了声音说道：“霍承泽，我刚才被提醒了一件事，我突然在想，会不会我们全都理解错了呢？” “你第一次‘请神’时所作出的预言是‘莹莹会成为解除霍家反噬的那个人’，但这一定是说莹莹是‘神子’吗？” “解除我们身上的反噬，一定只有这个方法吗？” 隐匿在白色烟雾中无人能看到的霍承泽一怔。 霍承玄道：“你见过莹莹，你难道不觉得莹莹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吗？或许她真的有办……法……” 霍承玄猛地一愣，他原本只是在劝解霍承泽，心中其实没有多少相信，但是说着说着，一句话猝不及防闯进了霍承玄的脑海里。 【请神不是神，请神还是神。】 电光火石之间，霍承玄突然解开了这条占卜结果。 “请神不是神”，是说霍承泽“请”来的白泽并不是神，而是已经堕落为残魂、面目全非的灵兽，它不是帮助霍家的“神”，而是充满仇怨的恶鬼。 但是“请神还是神”，说的是霍承泽的第一次“请神”结果。仔细想想，是霍承泽预言了她的存在，预言了她的作用，更预言了她的位置，让霍家能把她带到家里来。 ——霍承泽真正“请”来的不是白泽，而是莹莹啊！ 莹莹就是帮助霍家的那个“神”！ 霍承玄心中涌上一股明悟，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不禁震声道：“霍承泽，你请来的神一直都不是白泽，而是莹莹啊！” 霍承泽瞳孔骤缩，他剧烈的动摇影响到了白泽，笼罩着他的白色烟雾晃动起来。 不、不能听他们的，他们一个个的心比毒蛇还要黑，不能相信他们！ 霍承泽伸出手去，指尖只差一点点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触碰到祠堂大门。 距离日落只差最后几分钟了。 霍承玄根本就找错了，能使用诡计的人不只是他们，霍承泽也不逞多让，这是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在霍承玄走向祠堂侧面的时候，霍承泽其实已经偷偷走到了祠堂门口…… “好了，抓住你了。” 一只大手仿佛铁钳一般骤然抓住了霍承泽的手腕。 什么？！！！！ 霍承泽的脸色一白，白色的烟雾缓缓消散了。 只见仅距离祠堂大门一步之遥的地方，雪白发色的小少年正站在那里，一只纤细的手被人高高抓起来，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看见了霍承恩那张带着浅淡微笑的俊脸。 他怎么会在这里？！ 霍承泽的脸色剧烈变化着，是旁人都能一眼看出来的地步。 “你很惊讶吗？”霍承望跳过横在地上的大树，冷笑着说道，“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你一个十岁的小屁孩，之前能耍心机是因为我们没和你认真，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你能斗过我们？” 霍承玄也从祠堂侧面悠悠绕了出来，他修长的手指间夹着黄符，一派从容不迫：“霍承泽，你是不是在想，我们究竟是怎么发现你的？” “其实我们根本不用去察觉你的行踪，只需要知道你的目的就好。” 自始至终，霍承玄就是一个幌子，他假装追踪霍承泽，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而霍承恩则悄无声息地接近了祠堂大门。 无论霍承泽怎么躲怎么跑，他始终是要在落日之前回到祠堂的，所以霍承恩只要守在这里，就一定能抓住人。 正巧，除了霍承泽，霍承恩本身也是一个很擅长隐匿自己存在感的人。 “毕竟我从小就是这个家里的小透明嘛。”霍承恩悠悠感叹了一句。他用力一拧，便把霍承泽的手臂反扭在背后，强迫他跪了下去。 如果把霍承泽放在外面，以他的心机和能力完全可以大杀四方。但是很可惜，霍承泽的对手是同样在霍家里长大的更年长的哥哥们。 霍承泽的膝盖直直磕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台阶上，手臂上也多了些许青紫，可是他竟然没有反抗，也没有太过激烈的表情。 除了一开始的惊愕和茫然之后，霍承泽只是定定地注视着霍承玄，那双玻璃珠一样的眼睛反射着空洞的光，看起来吓人极了。 白泽依然趴在他的后背上发出凄厉的狞笑，但是霍承泽都不在意了，他只是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霍承玄微微错愕，他低头看着这个霍家里最年幼的弟弟，露出了一丝浅笑：“嗯，我的行动是个幌子，但是我说的话不是。” “霍承泽，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其实，你也想相信的对吧？” 如果霍承泽真的那么铁石心肠，那么霍承玄的那些话根本不可能动摇他，他也不会被霍承恩这么轻易地抓住。 血色的残阳之中，霍承泽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第459章 莹莹的选择 祠堂之外的动静很大。 眼见着屋外的光线越来越暗了，霍云柏忽然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有想到，我这几个好儿子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霍云柏想不通，他们霍家世世代代都是纯正的反派，怎么偏巧到了这一代里面出了一堆舍己为人的“圣人”。 “他们竟然真的愿意为了你放弃自己的生命。” 莹莹愣愣地听着外面的声音，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猜到好像是哥哥们来救她了。 “如果莹莹活着的话，哥哥们就会死吗？”莹莹喃喃地问。 霍云柏玉冠上的珠帘摇晃，他端坐在祭台旁边，垂眸看着莹莹，只说：“我父亲的守护兽是横公鱼，能够延年益寿，但他要时刻忍受被人一口口活吃下去的痛苦。” “我的守护兽是当康，它日夜不休地在我耳边吼叫，我一刻不得安宁。” “你大哥的守护兽是睚眦，每晚都要做被睚眦残忍杀害的噩梦，不得不依靠安眠药才能入眠。” “你二哥的守护兽是貔貅，滚烫的金币雨让他感受被烧灼的痛苦，只进不出也时刻影响着他的健康。” “你三哥……” 霍云柏把每个人所要承受的代价全都说了一遍，他没有很直白地说出来，却也是在表明哥哥们难言的痛苦。 末了，霍云柏问莹莹：“莹莹，他们愿意为了你而放弃自己，那么你呢？你想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备受折磨而死，独自活下去吗？” 祠堂内的长明灯摇曳，莹莹被问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霍云柏并没有放弃，虽然想要住持祭祀的人进来眼看着是无望了，但是只要莹莹这个“神子”能够自愿献身，这个仪式依然是可以达成的。 天边的太阳只剩下最后一丝余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祠堂之中无端变热了几分，画像上巨大的凤凰好似每一根羽毛上都流动着火光。 “砰砰、砰砰、砰砰……” 莹莹的心跳变得更快了，莹莹感觉身体里那股莫名的火越烧越热了，她本能地想要挣扎，但又被绑在祭台上动弹不得。 恍惚中，莹莹只能看到霍云柏定定地注视着自己，沉声问道：“莹莹，你的选择是什么？” *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道人影仿佛流星似地被扔出来，重重砸进了修剪整齐的园林里。 祠堂之外的战况非常激烈。 白墙青瓦都被砸塌了一半，骷髅凶尸紧随而至，举起那蕴含着千钧之力的手臂狠砸下去，在地面上“轰隆”一声砸出一个大坑。 千钧一发之际，霍承玄堪堪将赤焰拖出来，他瞳孔骤缩，后怕不已。 如果霍承玄再慢零点零一秒，那么赤焰就要和深坑中心融为一体了！ “啧，这也太凶了吧？”赤焰龇牙咧嘴地说道。 火力全开的骷髅凶尸太过强悍，风先生像疯了一样指挥着骷髅凶尸大肆进攻，饶是霍承玄与赤焰联手都无法抵挡，只能渐渐落了下风，一退再退。 “哈哈哈哈霍家又如何？天师又如何？还不是要死在我的手中？” 尘土飞扬之间，风先生站在小路的尽头，狠厉地大笑着：“我炼就的骷髅凶尸如何？你们的天赋呢？到头来还不是不堪一击？” “咳咳……”赤焰半跪下来，口出咳出一滩血。 漆黑色的骷髅凶尸歪着被斩断过的脑袋，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那双黑黝黝的空洞眼眶缓缓对准了赤焰和霍承玄。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乍现。 霍承玄紧张地拉起赤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骷髅凶尸犹如一支离弦的利箭一般猛扑过来，它单手成爪状，黑漆漆的骨节在残阳下泛着金属质感的冷光，直取赤焰的脑袋。 这一瞬间仿佛被无线延长，风声呼啸而至，霍承玄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他努力拽着赤焰，只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噗——” 一簇黑红色的火焰突然在骷髅凶尸的指尖上燃起，就像是黄昏时刻绽开了一朵璀璨的小花。 所有人都是一愣。 大家全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来了，那是一种人类最古老的本能。空气中，好似有极其庞大而又可怖的气息在快速膨胀。 骷髅凶尸的动作不禁慢了半拍。下一秒，一道黑影袭来。众人眼前一花，只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骷髅凶尸已经被狠狠按进了地里。 铺平的青石小路彻底凹下去一个深坑，四周的路面仿佛蛛网一般一层层龟裂开来。 那是一个身高足足有两米还多的人形怪物，双臂过膝，生着锋利狰狞的巨大爪子，一头像毒蛇似的长发凌空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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