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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羽，你还是凤凰吗？”太一问。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凤凰。” 或许以前是，但是现在无论是灰扑扑的鸡仔、还是通体漆黑的乌鸦却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凤凰。 即使之前记忆都很混乱，但是玄羽的潜意识里依然很清晰地知道这一点。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凤凰之心的凤凰，已经不再是凤凰了。” 太一愕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玄羽也根本不在意他，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莹莹。莹莹已经难受地蜷成一团了，她脑后还沾着干涸的血，看起来如同一只奄奄一息的幼猫。 玄羽无比珍视地拂过莹莹的小脸，喃喃道：“是我的错。” “我的记忆不太清晰，只以为我只要变成了人，一切就能回到从前了。但是我忘记了，只要我恢复本体，这颗凤凰之心的负担就更重了。” “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想到，我的每一点力量都会变成负担加诸在莹莹身上。莹莹近来的身体越来越好，我便放松了警惕……” “我怎么……能忽视这么重要的东西！” 玄羽双手紧握成拳，他眼角微红，流动着火光的眼中流下泪来。他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在莹莹脸上，又变成一团团温暖的小火焰。 这火是世间最厉害的火焰，但是莹莹白嫩的小脸上毫发无伤，她只是被烫醒了。 “小灰，你哭啦？” 莹莹茫然地伸出小手，捧住玄羽的脸，声音像小猫一样微弱：“你怎么老是哭呀……” 玄羽擦了一把眼泪，嘴硬道：“我没有！” 玄羽抚着莹莹的指尖都在颤抖，慌乱地说：“莹莹你放心，心脏不够的话，还有我的血，我的凤珠，我的骨头……我什么都给你。” “莹莹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很快的，等你睡醒了就不难受了。” 莹莹没听懂，只抱了抱玄羽：“小灰你别哭，别难过。我没事的。” 玄羽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知道他现在哭得一定丑死了，只能伸手把莹莹的眼睛盖住：“莹莹乖，你睡一会儿。” 莹莹长而翘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轻轻扫着玄羽的掌心。她觉得小灰奇奇怪怪的，当然不想睡觉，但是又挣不开小灰的手。 “小灰，你到底怎么啦？” 玄羽没有说话。 莹莹更加不安，她在玄羽怀里扭动着，一边努力找话说：“小灰，你别难过啦。其实这几天莹莹想明白了那条预言。” “猫儿的眼睛会随着光线变大变小，不就像是月亮一样吗？” “耗子是莹莹，所以‘耗子的影子，猫儿的眼’是在说当晚上，月光照射进来，莹莹有影子的时候！” 莹莹歪了歪脑袋，说道：“不过月光照出莹莹的影子之后会发生什么呢？当时钟有心叔叔只说了一半，后面的莹莹也不知道了。” 在莹莹看不见的地方，冥冥之中，清冷的月光一寸寸移动，莹莹小小的影子终于完整地印在了凤凰画像之上。 玄羽的瞳孔骤缩，只见那副栩栩如生的凤凰竟然一下子活了，一黑一红两只凤凰从画像中脱离出来，璀璨的火光将整个祠堂照得亮如白昼。 只不过那两只凤凰都只有一只翅膀，它们飞得并不好，只在半空中振了一下翅，便啼鸣一声，猛地钻进了玄羽和莹莹的身体里。 玄羽心神俱震。 与此同时，一道单调平板的电子音在莹莹脑海中响起。 {叮——当前灵魂完整度：100%。} {正在开启任务奖励……} 第462章 凤凰双生 原来，那一直依附在画像之上，能够维持霍家庞大的结界，支撑霍家百年以来屡次能召唤守护兽的“宝藏”——就是莹莹的残魂。 兜兜转转，其实莹莹的最后一片残魂就藏在霍家！而且这还是最大的一片。 不然，莹莹怎么可能转世投胎到霍家，又一直反复在霍家来回穿越时空呢？ {莹莹，恭喜你完成【收集灵魂残片】的主线任务！你想要什么奖励呢？}系统欢喜雀跃地说。 莹莹迟疑了一下：‘啊？我们原来有主线任务的吗？’ 系统：{……有的。} ‘真的吗？’ {真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后一片灵魂残片回归，莹莹的小脑瓜里空前的清明与聪慧，莹莹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之前想不通的事情。 ‘是吗？’莹莹忍不住问出口，‘我怎么觉得任务都是你编的？’ 系统：{……} 这破孩子，还是这么耿直。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好不好？ 莹莹在心里掰着手指细细地数：‘回到霍家，和哥哥们搞好关系，提高声望，收集灵魂残片……系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莹莹是‘神子’呀？’ 和哥哥们搞好关系根本不是为了让莹莹获得那些技能，而是为了今天能有哥哥们来救莹莹！ 系统让莹莹做的这些事情本身就是对莹莹有好处的，可是莹莹完成后，系统还要额外给莹莹奖励。 ‘系统，你对莹莹好好哦。’莹莹说。 这分明就是系统在变着花样找借口给莹莹开挂。 甚至系统界面和系统里的各项东西都是随着莹莹的意愿去改变的。 还不等系统说话，莹莹又说：‘系统，你到底是谁呢？’ 系统一愣。 但是莹莹不需要系统回答了，她心中有一种奇异的直觉：‘系统，你就是天道，对不对？’ 系统就是天道，也是每一次莹莹在时间长河中来回穿梭时，感受到的那只温柔的无形的大手。 系统被问得哑口无言。 可是莹莹心中还有很多疑惑：‘系统，你到底为什么对莹莹这么好呢？’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这一次的声音依然是那种平板无情的电子音，但却透出一种包容一切的温柔与叹息。 {莹莹，因为你值得。} 玄羽其实搞错了一件事，天道并不是阻止他复活莹莹的敌人。 想要复活莹莹的不止有玄羽，还有天道。 不然，就凭玄羽那一颗凤凰心，难道就真的能把彻底消失了的人又硬生生重新拼回来吗？ 拼凑残魂、创造与血亲之间的羁绊、获取声望以提高存在感……这其中的每一步都是天道在努力复活莹莹的重要过程。 是的，最初那个福利院里懵懵懂懂、身体虚弱、明明拥有逆天气运却一点也发挥不出来的小女孩并不算是真正活着。 只有当莹莹不断增加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不断将破碎在各处的灵魂拼凑起来，不断来回穿越时间，更多地参与到这个世界中来，不断地在别人心中留下重要的印象…… 直到今天与莹莹血脉相连的哥哥们汇聚在祠堂门口，真心实意地希望莹莹活下来，并为之付出努力的那一刻，莹莹才算是真正地复活在了这个世界上。 太一、玄羽、哥哥们、赤焰、飞僵、甚至是孟天磊和那么多在网络上喜欢莹莹的人们……他们一点一滴地为莹莹塑造了在这个世界上的肉体和羁绊，将莹莹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可爱的小姑娘。 莹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小手、小肚子、小脸蛋，嗯，暖暖的软软的，原来莹莹能有现在的一切有这么多人帮助呀。 有那么多人都希望莹莹活着。 莹莹捂住自己的心口，心脏正在手掌下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莹莹感觉心里温暖极了，她好像被全世界爱着。 {是的，莹莹，世界爱着你。}天道温柔地说。 {那么莹莹，你的愿望是？世界愿意为你实现任何愿望。} * 夜色逐渐深了。 太一站在门口惊愕地看着祠堂中一大一小相拥着的两人。 一点火光骤然照亮了黑夜，明亮的火焰仿佛漂浮在半空的花朵一般围绕着两人旋转。 恍惚间，仿佛一只巨大的凤凰腾空而起，它是那样明媚，那么耀眼，正如同千万年前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那般骄傲肆意。 凤凰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整个世间的妖灵精怪全都错愕不已，因为他们能感觉到——那个陨落已久的众灵之主，回来了。 只有太一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这是个什么鬼？！ 为什么面前的凤凰虚影竟然长着两个头？ 不，仔细看上去，原来这是两只凤凰。只不过它们各自只有一只翅膀，而且又挨得太近太亲密了。 它们不分你我地依靠在一起，共用着同一颗心脏。一只神情冷厉，羽毛呈现瑰丽的黑红色；一只神态温柔，璀璨的金红色羽毛犹如初生的太阳。 凤凰双生，莫不过乎于此。 霍家的家徽为什么会是“凤凰双生”？又为什么会把“凤凰双生”的画像供奉于祠堂之中呢？ 大概是因为这是最初创立霍家的先祖便卜算出来的预言，只不过大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又因为年代久远慢慢遗失了最初的本意。 第463章 有莹莹的地方，就是家 玄羽震惊地睁开眼睛，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涌动的力量，就像是最初他还是凤凰时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那时候他是一只独立的凤凰。 而现在，玄羽和莹莹合在一起时才是凤凰，才是“众灵之主”。 莹莹也睁开眼睛，她能感觉自己胸腔中那颗属于玄羽的凤凰之心正在跳动着，金红色的火光在她眼中流动，这让她看起来好似天上的神女一般。 “霍家这种强制驱使灵兽的邪术不应该存在的。” 莹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里金灿灿的“貔貅”二字正在不停闪烁，这是莹莹与貔貅的约定，也是莹莹一直以来想做的事。 “我希望每一只灵兽都能恢复本来面貌，回到自己原本的家园。”莹莹说道。 {莹莹，你确定吗？你知道你要付出什么吧？}天道问。 莹莹点点头：“嗯，我确定。” 于是，刚刚才出现的金红色单翅凤凰的虚影又“嗖”地一下消失了，那只黑红色的凤凰身影一晃，它形单影只地环视四周，傻眼了。 等等，它的另一半呢？！ 玄羽目眦欲裂，紧抓住莹莹：“莹莹，你怎么了？天道又让你干什么了？！” 紧接着，玄羽和太一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似有所感地抬起头。 他们全都感觉到了——冥冥之中，那个残破不堪的玄灵界重新焕发出生机。 早在一千年前，灵气彻底凋零的时候，玄灵界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那是一个毫无生机，毫无未来可言的死域，很多灵兽跟着一同死去，这其中包括太一。仅存的灵兽也都在黑暗中沉睡，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但是现在，玄灵界好像回到了一千多年前的时候，它又变成了那个山清水秀的美丽仙境，金红色的凤凰虚影笼罩着整个玄灵界，带回了遗失的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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