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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玫俐收了声音，谈辛好像在消化，久久才开了口：“那你为什么还是用那种眼神看我？” 郑玫俐抬眼看向谈辛，谈辛控制着声音，但还是有些发颤，“就是这种眼神。” “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好好看过你，虽然我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但你哥和我说了很多你的事以后我才发现，我不了解你。” 郑玫俐叹了一口气：“你一直都做的很好，只是我选择性的没有看见。”
第57章 窦性心动过缓7 ——郑玫俐说她一直都做的很好。 谈辛第一次听她这么说，第一次被她夸奖。 她浑身都涌起一股不自在的感觉。 很熟悉，但有些不同的是还有一些小小的激动和欣喜。 郑玫俐之前讲的那些话对于她来说都没那么重要了，她得到了她的肯定，在这二十多年间，在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期待，无数次失望又忍不住期待的时候，在她终于爆发，第一次和郑玫俐发脾气以后。 一个姗姗来迟的、她已经不抱希望的礼物。 在孩子面前剖白自己需要多少勇气和真挚谈辛不懂，但她能理解这些不容易，那些解释或是借口一样的话，谈辛也不想去纠结了。 客厅安静的仿佛没人在家，电视也不知什么时候被谈逍关掉了，三人坐在沙发上消化刚刚话里的信息，谁都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给你造成的伤害就算道歉也无法弥补，对你，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所以不期望我们会变成感情很好的母女，也不期望会得到你的原谅。”郑玫俐缓了缓，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我不会再在别人面前说你的不是，揪着你的缺点不放，你也有话说话，不要憋在心里。如果有什么想要和我说，想要我不要怎么样的就直接说出来，也许我不能马上做到，但会注意。或者需要帮助的，我和你爸都会尽全力给你支持。” 谈辛默默不语，原不原谅，她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也许会亲近一些，但多年的习惯和脾性注定了他们不会感情很好，但这次以后，她们也许能互相理解一点。 “你和你哥都是让我骄傲的孩子。” 谈辛揉了揉眼睛，趁机把眼泪擦掉。 她握紧拳头，指甲都陷进掌心里，好像在借疼痛给自己一点说狠话的勇气，“我……不会再为了你的一句肯定委屈自己了，也不想要再勉强自己了。”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埋怨郑玫俐，不如说是在给自己下决心。 “嗯。” 谈逍坐到她沙发的扶手上搂住她，有谈逍依靠，好像又给了她一些底气。 “你总是用那种不满的眼神看我，总是指责我……我太想得到你的肯定了……” “嗯。” “我变成这样的性格都是你的错……” “嗯。” “遇到事情我第一反应根本不是找你和我爸，是找我哥，但是他工作好忙，我不好意思让他还要再为我操心担心，只能自己解决，可是我又会害怕。” “我也好想像我哥一样任性一些，想生气就生气，但是又不敢，你每次只要一皱眉头我就紧张。有好多次我想着离家出走，但是又怕你知道以后真的不要我了……” 别人都夸的懂事，其实也只是不被偏爱的人没有任性的底气罢了。 “你和我爸吵架为什么总要把责任丢在我身上，根本不关我的事。” “你总说我挑食，我第一次吃那些东西的时候你做的压根不走心，一点儿都不吃下去，所以我才挑食的。” “晕血也是我哥逗我的，结果你就揪着我骂，还不许我哭……” …… 谈逍递上纸巾，一边轻拍着谈辛后背一边安静听着，有些心惊，又暗暗好笑。 她这是要一口气把委屈不甘都发泄出来的架势，而且还告起状来了。 谈辛断断续续说了好一通，不止是之前的生气，还有一直以来压抑的委屈，郑玫俐都应着，谈逍在一旁安静陪着她。 “……你还是我妈妈。”谈辛抬起红肿的眼睛望向郑玫俐，“但是我不会再这样了。” 不会再哪样，谈辛也没说，郑玫俐也没问，但她仍然应下。 “嗯。” 谈辛团起那堆纸巾又擦了一下眼睛，“那褚临呢？你还是原来的看法吗？” 谈逍想起谈辛说过的话，抬头看向郑玫俐，“再见见呗？我是觉得挺好。” 谈辛不说话了，郑玫俐当然不会在谈逍面前再说一遍自大的那些话。 郑玫俐清清嗓子，“是个好孩子。” 也许是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那天和褚临的匆匆一面倒是让郑玫俐很是惊讶，突然见到长辈也不慌不忙，有礼有节地道歉问好。 可更多的话她也夸不出来了，毕竟还是不了解。 谈辛还是扁着嘴，显然对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仍然委屈。郑玫俐不知道他有多好，但能让郑玫俐改口显然已经很不容易了。 郑玫俐：“你可以改天带他回家来吃饭，到时候我再看看。” 谈辛有点儿惊喜，今天的郑玫俐好说话得不行，往常只有面对谈逍时她才会如此。26年来的头一遭，而对象还是她自己，是值得载入记忆的相册里的一天。 “这么快？”谈逍诧异，但没人理他。带回家吃饭和普通的见见给人的感觉可就不一样了。 “他真的完全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对我真的很好。”谈辛想把褚临的好都说出来，又怕说的太多把郑玫俐的期待值拉得太高。“那件事他也有找家里亲戚帮我联系律所。” “对你好这不是必须的吗？”谈逍插话。 郑玫俐：“你哥都知道这个道理。” …… “他真的很好。”谈辛心里着急，暗恨自己嘴巴不中用，来来回回只能捡着这一句说。 “谈恋爱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努力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而热恋中的人的确是盲目的，放大对方的优点，无视对方的缺点。但是时间长了，感情降温趋向平淡后情况就会反过来，缺点会慢慢明显，好的一面也会习以为常。以后的日子就是重复着鸡毛蒜皮的鸡零狗碎，还会有很多憋屈的事。” “他教我怎么样相信自己。”谈辛弱弱道。 “那挺好。”郑玫俐看似随意但语气认真道，“但如果你是认真的想和他长久地谈下去，我的意见仍然是‘好好考虑’。没有做好那种准备，就不要认真。” 谈逍没忍住又插话道：“既然这样，那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为什么还一直问我有没有对象？” 郑玫俐沉默了好久，“你这么久都不谈恋爱，我担心你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子了。” 她说的隐晦，谈逍一时没反应过来，谈辛也愣了愣，但很快翘起嘴角，睫毛还沾着水汽，只是顾忌着场合没有笑出声。 “不是，我怎么就不喜欢女孩子了？我看起来有什么变化吗？”谈逍想明白后更是有些郁闷，“新时代的年轻人都是先搞钱，再恋爱。” 郑玫俐不接话了，谈逍看着谈辛憋笑的脸，上手拧她的脸，“又哭又笑，小狗尿尿。” “我明年马上带个姑娘回家，”他愤愤地说。 “一定。”谈辛带着鼻影也大力响应道。 郑玫俐点点头，非常开明，“谈了就带，我不介意见多少个。” “当然，我自己的婚姻也不成功，没有什么能教你们的东西，只能用过来人的经历给你们看看。”郑玫俐说，“但是，我肯定不会害你们。” 话讲到这里也已经差不多，郑玫俐和谈辛虽然不能说冰释前嫌，但也终于将埋在心底多年的话一次性摊开来讲了个明白。 对于谈辛来说，今晚上比感动更多的是释然，还有些别扭。 郑玫俐对谈辛来说一直像一座难以攀登的大雪山，她甚至不敢动攀爬的念头，只要远远望一眼便足够有威慑力到让她劝退。但现在这座山自己化了雪，还搭了栈道，答应她不会再下雪了，让她放心走。 母女俩坐着谁也没说话，郑玫俐看着也有些不自然起来，谈逍看谈辛不哭了，把她手里捏着的湿哒哒的纸巾抽走丢掉。 他自己倒是在不需要操心的地方心大得很，站起身拍拍屁股，看着两人也差不多说完，时间也不早了，便打算离开。 谈迎雄走出来，“不在家里住？”仿佛没听到刚刚三人的谈话。 “不住了，房间再收拾也麻烦，我和辛辛开车也快。” 谈迎雄看了两眼郑玫俐，“行。” 谈逍拉上谈辛，走到门口和屋里两人告别。 郑玫俐说她没怎么好好看过自己，谈辛发现自己也并没有正视过郑玫俐。 她借着楼道里微黄的灯光打量站在谈迎雄身后的妈妈，她头顶上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 妈妈已经不是当年被她仰望着的那个充满气势的年轻女人了，她不知不觉已经能看到她的头顶了。 谈辛心中突然涌出一股道不明的酸涩。 郑玫俐也看向她，“有时间多回家吃饭。” “好。”谈辛说。
第58章 心房扑动1 不算满意的把这最后一章码完，匆匆赶上发布的前一天，谈辛设好了定时后，终于还是又下回了微博。 一打开便是数量疯狂的评论点赞和@，谈辛一个个点开后又很快关掉，她不喜欢留着红点。她深吸一口气，缓了好久才点开自己第一条微博，看了两眼评论便退到主页。 比想象中的感觉好了些，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她知道自己背后有人所以有底气了。 谈辛被自己“背后有人”这个想法逗得笑起来。 她编辑了一条新的微博，同样设置了和明天的最后一章一起的定时。 谈辛终于能沉下心来看书，那些心理学的书她本以为也多是像教科书似的乏味枯燥，结果并不。 褚临一回来她便像个小孩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存了一肚子的问题等着挨个问他。 “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嗯。”他俯身亲了亲她，看着她自从上次回家吃了饭以后状态渐渐好转，忍不住又用唇碰了碰她的额头。 她虽然没有把那次回家和郑玫俐谈话的内容都告诉他，但这样就好。 “内科也要看心理的吗？” 褚临回想了一下给她下的那些书，报出几个名字，“那几本是上学时候看的，其他的是最近看的。” 为了谁、为什么最近才看的理由不言而喻。 谈辛蜷起手指，抬手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 “我好喜欢你。”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他听见了。 褚临反抱住她，碰了碰她发红的耳朵，吻吻她的发顶，嘴角也是掩不住的笑意，“我最喜欢你。” 两个人像小学生似的要争个高低，谈辛皱起小脸，不和他幼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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