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幼慈侧身望着佛像的眼睛,只觉得耳旁太过嘈杂:“你们可以走了。” “阿稚......” 傅贺行想要上前被身旁人拉住:“还不走?!等着你三叔来看笑话吗?!” 青年眼里的痛苦多得都要溢出来,却最终只能闭上双眼。 傅文双回头催促:“还不快走!” 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而不远处黑暗中,目睹全程的魏明早已目瞪口呆失去言语能力。 好家伙,这什么情况?! 这两位怎么搞上的? 不对,他们什么时候搞上的? 也不对,傅文双都出马了,这俩不会是早搞上了吧?! 他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偷偷瞥向身旁的男人。 侧院没有装地灯,周围光线太过暗淡,这大半夜狂风骤雨的看啥都自带灰黑滤镜。忽而一道闪电划过来,照亮男人的脸。 四个字形容那就是面色如常,只是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忽然,男人淡淡开口打破了暴风雨中的平静:“你觉得贺行和我长得像吗?” “啊?”这问题有点突然,魏明懵了一下,随即咽了口唾沫,“有,有点儿......” 老话说外甥像舅,这在二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话音刚落,便又听他接着问道:“那你觉得,我们哪里最像?” 说着,眼睛转了过来。 “这个......”彼时魏明尚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思索再三,老老实实道,“眼睛?” “呵~”嘴角溢出一声轻嗤,似嘲讽又或许并无深意。接着,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深,笑意到达眼底,平日冷情的眼睛竟透出几分风流意味。 这么一看,就更像了。 妈呀! 脑子里划过一个不要命的想法...... 这是替身文学还是小妈文学?! 大事不妙,感觉要长脑子了......
第43章 你怎么也不知道学乖? 男人忽然轻笑出声。 作为跟了他七八年的助理,魏明自然对他还算了解。 傅三爷最是冷静自持,平日里端得一副斯文矜贵的模样,喜怒不形于色,像这般如此情绪外泄的时候他只能回想起两次。 七年前他刚入职不久,公司商业机密泄露,丢了一笔大合同。后来傅景年设法找出内奸,发现是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对方拒不承认时他就是这副表情,眼睛笑着却转头将人送进了监狱。 另一次是三年前,有个对手公司老总因为输给他们案子导致破产,干脆破罐子破摔绑了傅川让他独自去赎人。他直接派人到国外绑了那人全家将视频发过去,等着那人自己把傅川送回来。当时对着绑匪他笑得一脸轻蔑,差点让那人破防。 对比起来,现在这笑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真是让人脚底生寒头皮发麻。 “查清楚。” 轻飘飘几个字传进耳朵里,魏明不禁打了个寒战:“我马上去!” 伸出两根手指:“我保证把温小姐从小到大的事儿事无巨细查得清清楚楚!”言罢赶紧跑路。 雨天路滑,魏明连滚带爬,没走出多远就接连打了两下滑差点儿摔个四脚朝天,好不容易出了侧院不禁松了口气。 苍天啊,这都什么drama剧情?! 他走后,傅景年在原地又站了许久。 好一会儿,直到温幼慈感觉到有人在暗中注视自己,朝门外不远那棵老树看去。 黑暗中,男人一袭黑色西装撑着黑伞掩在树干后面,若非眼前的镜片反光恐怕很难让人注意到那儿还站了个人。 他在那儿站了多久? 男人随即开始移动,一步步走近,直到在她身前停下。 温幼慈抬头仰望着他。 方才那场对峙用光了她所有力气,她现在无法动弹,话也说不出半句。 傅贺行说得很对,她有病,而且病得很严重。 很多人对抑郁症有误解,以为只是单纯的心理问题,但事实上严重的抑郁症患者在发病时会出现躯体化反应。 心悸、胸闷、头晕、恶心、呕吐、四肢无力......甚至一动起来都感觉浑身疼痛。 诸如她此刻只感觉全身的关节都在打架,一个简单抬头的动作就足以让她感觉脱力。 不一会儿,她便没了力气,重重垂下头,一下一下喘着粗气,嘴唇轻微发颤。 接着眼前出现一片暗影,男人俯下身将她下巴抬起,眼神在她脸上睃巡。 女孩儿脸上的淡妆已经掉得差不多,盖不住惨白的神色和硕大的巴掌印,起皮的嘴唇被咬出了血,额前的碎发被干涸的眼泪黏在脸侧,看着好不可怜。 傅景年伸出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开,手指摩挲着她脸上的巴掌印,眼底划过一丝怜惜。 她的眼神始终向下,盯着木质的地板发呆。 手下一用力,逼迫她抬眼看自己。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温幼慈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只是闭上了眼。 忽而感觉身体腾空,温幼慈吓了一跳,无声惊呼,被他抱至一旁抄写佛经的书桌上,高跟鞋掉了一路。 桌子正对大开着的窗户,冷得温幼慈牙齿开始打架,只能不断地蜷缩着身体保持温度。 桌子上的纸笔被狂风刮得满屋飘舞,木质笔架也被吹倒,只剩下一方砚台。 扫了眼留在原地的外套,傅景年脱下自己的披到她身上,又关紧了窗户。 体温逐渐回升,温幼慈意识清醒不少,便又听他道:“今晚的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良久,温幼慈颤着声开口:“哪一件?” 傅景年习惯通过眼神判断一个人的说话的真假,于是再次将她脸抬起,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不着急,我们一件件来。” “先说最简单的,为什么要诬陷小川?” 视频是否合成剪辑过很容易鉴别。 她无力地笑了笑:“我早说过,是我自己掉下去的。” 傅景年眼神一凛。 的确如此,只是在那种情形下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说客套话,目的是立大方懂事的继母人设。谁能想到她说的就是真话,只不过她为什么要自己从楼上摔下去她就没说了。 “看来你是不觉得自己有错?” 双手撑在桌子上,温幼慈仰着头看他,吐字艰难:“再来一次,我会做同样的......选择。” “你就那么讨厌小川?” 温幼慈反问:“我凭什么喜欢他?” 故意摔碎外婆给她的遗物,特意假摔陷害她......温幼慈想不出任何喜欢这个小侄子的理由。 “傅三爷有时间教训我,还不如多管管你儿子......” “说不定,还有救......” “况且,”她嘲讽地笑了笑,“三爷看着也没有很在意吧?” “还是,你根本就知道那是傅川......”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她猜得一点没错。 既然视频是方怡心放的,那么傅川作为完美受害者的可信度也就直线下降。傅景年只是语气重了点儿,小孩儿便认了罪。 事情真相很简单,傅川不满继母,在方怡心怂恿下栽赃陷害,反被她将计就计。 出于自保,她似乎也没有错。 但在这件事上,傅景年与老太太立场相同。 无论如何,傅家整体的利益高于一切,显然无论是傅川还是她都违背了这一准则。 区别在于傅川是个孩子,因为疏于管教缺乏辨别是非的能力,被人怂恿也是情有可原。而她却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这样的行为自然不被允许。 手忽然用力,温幼慈下巴被捏得生疼,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啊~” “疼吗?”傅景年手滑至她的颈侧。 温幼慈下意识想躲,却被他禁锢在书桌上无处可逃。 “怎么也不知道学乖点?” 眼看着他越靠越近,温幼慈终是忍不住闭上了眼。 耳畔传来几声轻笑,随即感觉下巴被松开,只保留颈侧的手。 温幼慈复又睁眼,却只是摇头,用力道:“我这辈子......也学不会。” “是这样吗?”傅景年轻笑,“很好......” 手从颈侧滑至嘴唇,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平静:“那要不你再解释解释刚才的事?” 眸光一闪,二人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透着反常的笑意,一瞬间让温幼慈神情恍惚,不禁晃了晃脑袋。 他又凑过来,盯着自己的眼睛一瞬,又贴到耳旁:“很像吗?” 温幼慈脸瞬间白了下来,牙齿打颤,全身颤抖不止,却感觉他的手愈发用力,眼底的暗色让人心惊。 方才还很镇静,现在反应却如此之大。 仿佛是只被豢养在笼中的金丝雀,被发现试图逃跑后死命扑腾着翅膀。 不得不说,她的反应极大程度上惹怒了傅景年。 “温幼慈,你真是好样的......” “敢骗我?”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和贺行是什么关系?” “想清楚了再回答。” 大拇指指甲一刮,温幼慈唇角的伤口再度鲜血直涌。 倏地,他松开了手。 半晌女孩儿颤巍巍的声音响起。 “没关系......”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很好......”傅景年转过身,“我可以再相信你一次” 复又回头意味深长道:“聪明的女孩儿可以得到第二次机会。”
第44章 离婚协议 “怎么都不接电话啊......” 时晚焦急等在傅宅外面,狂打傅贺行电话到近两点钟都没人接,几十条消息也最终石沉大海。 消息提示声不断响起,傅文双点开开了眼直接关机。又嘱咐佣人:“看好大少爷,在没得到我的命令前不许开门。” 她眼中的冷意让佣人不禁打了个寒颤:“是。”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时晚再次拨打了傅贺行的手机,却只听到了一个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操!”暗骂了句脏话,时晚对傅贺行不再抱有期待。 正当她要离开时,突然从大门驶出一辆黑色宾利,时晚立刻打开车门撑起伞冲了过去。 “停车,停车!” 狂风将伞刮翻,大雨不要命地砸到她身上,时晚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将伞扔掉,双手张开挡在车前。 突然冲出来的人影把魏明吓了一跳,猛踩刹车。 定睛一看,他随后转向车后的傅景年:“傅总,是温小姐的朋友,之前在医院见过的。” 时晚又跑过来敲车窗:“开门!傅三爷!傅三爷!” 后座的傅景年正闭目微憩,闻言抬起眼皮淡淡看了眼,随即收回目光。 “傅三爷,我是小慈的朋友,能不能给我两分钟?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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