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嘉的心中涌起漫长而难以言喻的苦涩,想问问他是在哪里进修的演技班,为什么能装得那么好,像是...他真的很爱很爱丛嘉,爱到好像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她的手了。 他来得时候很狼狈,什么也不记得,可怜兮兮地祈求丛嘉的爱。 但离开时却以用那个盆接着,我们以前也这样。” 丛嘉几乎想让她不要再说了。 因为林沉已经从她的世界离开了,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管他过去经历了什么,和她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但或许是听到他狼狈的过去就能让丛嘉稍解怨恨,明白他为什么从青涩脸红的少年变成如今这样淡漠无情的模样了。 所以丛嘉没有阻止她。 车里很安静,郑微言继续说:“林总在那里住了两三年吧,他和我哥在同一家滑冰场打工。” “你知道的,南城不下雪嘉无法保持理智,她不敢相信,为什么前一天林沉还在家为自己做龙虾意面,后一天就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语速骤然加快:“难道不是你在侮辱我吗?” “在你眼里,我就是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你想要尝试的时候就哄骗我,想要离开的时候就用钱打发。” “林沉。”丛嘉颤着声,一字一句地说:“她不对劲的。 “嘉嘉,你最近太拼了,放松一点。”喻姐说:“之后的签售,我会把时间调整得松一点,过几天有一个读书节,之前我们在南城和那边的合作商吃过饭,你还记得吗?” “南城...”丛嘉怔了怔,而后有些赌气地说:“我不想去。” “嘉嘉。”喻姐正色道:“你之前答应过人家的。” “我有吗?” “当时在饭局上,你不记得了?虽然只是口头的,但这次读书节活动特别大,是个很好的机会,而且很轻松。”喻姐说:“你最近情绪不对,嘉嘉,多出去走走,都会好的。” “好。”丛嘉对她挤出了个笑容,说:“我会去的。” 南城的天气依旧很闷。 丛嘉对这座城市并没有什么好印象,说不上为什么,那个滑冰场生意好,二十四小时营业,林总是晚班,夜里有很多混混带着女孩去滑冰场,不给钱人还凶,有一次他半夜回来,裤腿上全是血,滴滴哒哒从小巷口蔓延到那栋房子门口。” “后来我听我哥说,有个闹事的客人直接穿着冰刀鞋踹他。” 她顿了顿,观察着丛嘉的脸色,说:“不好意思,经过旧房子,想到了以前的事,不小心就说多了。” “不过林总后来考上大学,就变得越来越好了。”她很努力地把事情往好的方向说。 “没有关系。” 车不知不觉停在了酒店的门口,丛嘉离开前,对着郑微言笑了笑:“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从南城回来后,丛嘉开始很少听到林沉的消息,他的一切像是融入海洋的一滴水,很快就消失了。 但丛嘉有时候会想起郑微言的话,想到自己和林沉一起去滑冰,想到他腿上那道很长很长的疤。 而后又回忆起离开前,他对自己说的话。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感情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了。” 所有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 丛嘉报了一个旅行团,带上画具,按照很久以前的计划,重新开始新的旅程。 ~~ 温哥华的雪依旧不眠不休地下着。 霍曼斯医生将房门关上,看着林沉说:“林,这样的天气你应该多穿一点。” “嗯,好的。”林沉说。 “昨天睡得好吗?” “吃了药,还可以。” 霍曼斯医生叹了口气:“最近有再次出现解离症状吗?” “昨天...一小时。”林沉顿了顿:“清醒过来后发现自己站在外面。” “期间发生了什么?” “没有攻击别人。”林沉的语速加快。 霍曼斯医生的语气很温和:“林,我没有那个意思。” “抱歉医生...”林沉安静了些许时候,继续说:“只是无意识地行走。” “有人跟着你吗?你上次和我提到的新雇佣的保镖,还是别的什么人?”他叹了口气:“林,希望你的新产品上市后,可以住进疗养院观察一段时间。” “是,我的保镖跟着我,我不会伤害到别人。”林沉着重强调了这一点,才说:“好的,两星期后。” 霍曼斯无奈道:“入院前,我需要你的家属签名。” “抱歉。”林沉的声音绷紧:“我没有家人。” “你的妻子呢?林,这段时间,你好像没有和我提过她。” 咨询室内的灯光调节成令人放松的亮度。 林沉眨了眨眼,却感受到眼眶的刺痛。 “我们...分开了。” “林。”医到这里,身边的人却总是提起他。 就连结束这餐饭,车呼啸着驶出大道,旁边的女孩还在用那独属于读书博主的、温和细腻地声调说:“看,那是我小时候的家,那时候林总就住在我们隔壁。” 丛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残破的巷子隐蔽在街角,灰白色的屋面上,墙皮已经半剥落,摇摇欲坠地挂着。 昨天下了雨,门口用塑料片搭了个破雨棚。 “他住在这里...?” “是啊,这个房子好像比以前好多了。”郑微言毫不掩饰地说:“我和我哥是从小住在那,但林总是后来搬过来的,说起来挺好笑的,虽然现在我哥和他关系还不错,但是当时我哥非常看不惯他,说他一副少爷模样。” 车开得慢,让丛嘉有足够的时间观察那栋房子。 雨棚还在往下滴水,住在里面的人走出来,手里端着水盆。 “肯定是屋子里面漏雨,那个雨棚遮不到全部,所用很低的声音说:“我很自私,自作主张地推开她。” “但这样对我们都好...” 这份出人意料的回复,让医生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何而来的微淡灯光打在海面上,游轮缓缓驶过,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很狼狈。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林沉微垂着眼时,眼下有淡淡的青灰,脸颊也比过去更凹陷一些。 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远了些。 林沉的视线与丛嘉再次相触,丛嘉似乎看到林沉的拐杖往反方向偏移了一些,但几秒后,他还是拄着拐杖,走近了一些。 “好久不见。”他站定,那是一个离丛嘉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是好久了。”丛嘉的心尖像是被刺了一下,泛起短促的钝疼。 她看着他的走姿,忍不住皱眉:“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林沉“嗯”了声,又略微停顿,才说:“工作。” 丛嘉告诉自己,这些不关她的事。 他们已经分开了,彼此都应该有新的生活。 “好。”丛嘉控制着自己,用平淡的语调说:“那我先走了。” 她像对着所有人那样,和林沉点点头,转身下楼。 “——丛嘉。” 林沉忽然叫了她的名字,他的声音不大问:“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双赢的选择,她离开你可以过得更好,那你呢?” 空气里,有细小的浮沉在安静地游动。 林沉低头坐着,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久到医生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林沉才缓慢地抬起头。 他的眼睛有些失焦:“我?” “我...随便吧。” “怎么都行。”
第66章 第 六十六章 冬天不知不觉间过去,等到丛嘉再次回到海市,雪早已经融化了。 春风将郁金香吹得微微摇曳,丛嘉躺在花园的摇椅里,看着天空出神。 “嘉嘉,你今天不是,林沉仰头看着房顶的吊灯,是磨砂玻璃的材质,在暖色的灯光下,像遥远到看不清的幻象,也像别墅露台上模糊的人影。 林沉像是陷入了回忆,停顿了许久,才缓慢地说:“我不害怕她离开。” “我害怕...她留下来。” 或许是他的声音太低,又或许是这个回答过于出乎意料,医生问:“你说什么?” “我好像很少和你提到我的婚姻。” 大概是想起了丛嘉,林沉的声音变得很温柔。 “但我们的结合,最初并不是因为相爱。” 他似乎是笑了一下,那笑声很苦,很涩。 “更或者说,是出于我单方面的...执念。” “但医生,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或许这话很俗,但她...像是我的天使,以前过得很苦的时候,我想到她,似乎就不那么难受了。” 林沉的声音开始变得她气息有些不稳,主动结束了这个吻。 丛嘉把头抵靠在他的肩膀处,用柔和的语气说出威胁的话:“你再不把自己当回事,我就生气了。” 林沉安静了些许时候,才说:“好。” 他像是想逃避这个问题,又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丛嘉看了看时间:“有点晚了,现在吃早餐不上不下的。” “那我给你做brunch,三文鱼班尼迪克蛋?”林沉问。 “好。”丛嘉笑着说。 林沉摸了摸她的脸颊:“那你坐着等。” “我想看着你做。”丛嘉跟着他走进厨房,看着林沉从冰箱里取出鸡蛋,有些跃跃欲试地说:“你教我吧,我也想试试。” “对了。”丛嘉说:“前些天我看到个很适合你的东会儿,声音沙哑:“下次...是什么时候?” “明天?后天?”丛嘉狡黠地很远:“我失去记忆时候,她对我还没什么感情,像是普通朋友,即使是这样,她都说会陪着我,说可以等我恢复记忆再离开。” “现在...即使她豫:“现在是温哥华时间的早上五点。” “算了。”丛嘉礼貌地说:“不急,你...问到了再告诉我。” 挂了电话还没半秒,周回雪在后面惊叫:“打开了,嘉嘉。” 油墨的香味散出来,古朴而简约的书房打理得很干净。 “...嘉嘉。”周回雪看了她一眼,小声说:“我试了试你的生日,就打开了。” 丛嘉怔了怔,淡淡地说:“大概是没想通的时候,设置的吧。” 买主夫妻在书房里四处走动,露出满意的表情,丛嘉跟在他们身后。 “这书房的家具和装潢真好。”男人说:“丛小姐,这些家具可以留着吗?” “可以的。”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那这些书?” 丛嘉正对着书架的角落,满满当当的英文原版书铺陈开,在她面前的几本书都是暗色封皮,书脊上似乎沾了些什么。 丛嘉走近看了看,发现了干涸的暗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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