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自己拦不住他们,时羡之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贺严电话号码的界面,当着他们的面拨了过去。 听筒里传来待接的声音,响了几下,便传来一阵机械的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贺严挂了。 时羡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 这么多年。 贺严从来没有不接她的电话过。 他是因为刚才的事跟自己赌气吗? 可明明就是子虚乌有,他怎么能…… 事关外婆,她顾不得多想,便又拨了过去。 依旧是熟悉的机械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他竟然关机! 时羡怔神之际,时纯一颗提着的心却放了下来。 冷笑着勾了勾唇,对那两个人吩咐:“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 那二人互视一眼,抬着周老太太就朝外走。 时羡拼了命的挣扎。 也不知她究竟哪里来的力气,竟真的挣扎开了时敬川和时纯的束缚! 朝着那二人一路狂奔。 眼看着离殡仪车还有十几步的距离,车却突然开走了。 哀乐响起,激起一阵寒风。 时羡顿时睁大了双眸,歇斯底里地喊着,追着,跑地不管不顾。 快到门口的时候,不慎撞到了一个男人。 许是速度太快,她那么清瘦的身子竟将那男人撞地后退了几步。 同样地,她也踉跄着朝后倒。 回过神来,那人主动拉了她一把,这才站稳。 似乎他还说了些什么,时羡却一点也听不进去,一心只想追回外婆。 最后那人仔细看了两眼才惊讶地唤了声,“时老师?” 以前每次见时羡,她不是清清雅雅,便是端庄温婉。 像现在这副凌乱地样子,却是他第一次见。 若不是她说了话,自己还真未必能认得出来。 时羡重重地呼吸着,眼神空洞无神,直到那人多喊了她几声,她才聚了焦,喃喃开口:“季律师?” “是我,时老师,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车呢,车……” 她试图扒开季斯齐的手,抬脚就要继续去追。 不想还没迈出一步,她就惊呼一声倒在了地上。 脚腕痛得发麻,季斯齐连忙扶着她,“时老师,你怎么了?要去哪儿?啊我送你吧。” 一瞬间,时羡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她使劲儿点着头,泪眼婆娑,伸手指着外面,“追车季律师,追那辆殡仪车,我求求你,你帮我把外婆追回来,求求你……” “好好好。” 季斯齐连连应声,眉心微皱,“抱歉,冒犯了。” 之后将时羡拦腰抱起,朝自己的车子一路跑了过去。 把时羡放在副驾驶上,季斯齐绕回驾驶座,将油门踩到最大限度。 他们磨蹭了这么久,殡仪车早就已经没了踪影。 但这种车是有固定地点的,无论走哪条路,随后都殊途同归到火葬场。 故而季斯齐直接调出导航,直奔青州殡仪馆。 时羡缩在车里,像个受了惊吓的鹌鹑,瑟瑟发抖。 季斯齐开着车,心知劝什么都没用,只能时不时偏头看她一眼。 用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往目的地。 一路疾驰,车子终于停在了火葬场门口。 时羡推开车门直奔办事大厅。 果然,她在这里见到了时敬川父女。 可还是迟了。 他们正从办事大厅出来。 手里还抱着骨灰盒。 季斯齐知道没赶上,想要上前安慰,时羡却朝他们缓缓走了过去。 一见她,时敬川和时纯父女立马摆出一副痛心疾首地模样,还未开口,时羡就从他们手里接走了骨灰盒。 一句话也不说。 似乎所有的动作都是下意识,安静的像个傀儡。 时敬川连夜通知了时家和周家的亲朋好友,在时家别墅布置了一个简易灵堂。 时羡带上了孝布,也替母亲穿上了孝衣。 跪在灵堂里,看着赶过来的众人给外婆送行。 听着她们说节哀顺变。 时敬川不敢通知贺家人。 他走了多少关系,才让人撤了时羡报的警。 如过贺家人来了,万一给时羡撑腰,那他和时纯就全完了…… 他不敢冒险。 就这样,时羡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地送走了所有宾客。 第102章 不需要了 季斯齐一直陪着,等人都走了,他才上前蹲下身子,劝道:“时老师,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这么耗下去,铁打的人也会垮掉啊。” 时羡摇了摇头,眼睛已经涩到落不出眼泪,却还是强行扯出一抹浅笑,“季律师,你先回去吧,我想再陪外婆一会儿。” 她嗓子哑的像砂纸,季斯齐目光中露出几分心疼,默了默,起身走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杯水过来,放在时羡身边,放温了声音,“就算不吃饭,也喝点水吧。” 时羡点点头,催他回家。 季斯齐也没再坚持。 毕竟是失去至亲,这样的痛苦,别人只能安慰,却不能感同身受。 只说了句自己明天再来,随后驱车离开。 时纯和时敬川站在二楼栏杆处,眼看着偌大的灵堂只剩下时羡一人,佝偻着身子,一下一下的朝火盆里烧纸钱。 “下去和羡羡一起跪着守灵吧。” 时敬川眉心微皱。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时羡又一直听话懂事,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我才不去。” 时纯拒绝的飞快,像是躲着什么一样,“她又不是我亲外婆,我为什么要……” “住口!” 时敬川一记刀眼过去,时纯瞬间安静的闭了嘴,瑟瑟缩缩地看着他。 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瞧她也受了极大的惊吓,更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只道:“不想下去就在房间里待着,我叫保姆进去照顾你。” 话落,他又嘱咐了一句,“装的像点,记住,你是伤心欲绝起不来床,别被人看出破绽!” 时纯忙不迭点头。 安顿好时纯,时敬川还是从楼上走了下来。 谁知才到客厅,就看见外面冲进来两个人。 一个面容清贵。 一个眉目硬挺。 时敬川压下心虚,想了想,伸手在自己胳膊上使劲儿拧了一下。 眼底瞬间挂上了悲戚。 “小严来了啊。” 贺严尽量保持着声线平稳,“羡羡呢?” “唉……” 时敬川用手背沾了沾眼睛,“羡羡在里面,小严呐,羡羡难过坏了,你一定要好好劝劝她,这孩子……” 话没说完,贺严就大步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直奔灵堂。 周老太太的照片就放在灵堂最中间的桌子上。 贺严知道,外婆是时羡最重要的人,也是对时羡最好的人。 爱屋及乌。 于贺严来说,是个很值得尊敬的长辈。 他缓步走进去,在中央站定,屈膝下跪。 时羡一直重复着一个动作,直到看清了正在叩头的人。 微微抬眸,动了动几乎干涸的唇瓣,“你来了。” 她语气平平淡淡。 就好像贺严就是一个普通的祭奠者,和七大姑八大姨那些久不见面的亲戚没有什么区别。 贺严实实在在地叩了三个头。 随后起身,蹲下身子,瞧着时羡无精打采,失魂落魄地模样,痛得心都要碎了。 抬手想要去触碰她,安慰她,却被她朝后一躲,避开了。 “你走吧。” 时羡垂下眼睫,强忍住心底的悲痛,“以后,都别再来了。” 她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过话。 贺严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解释起。 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化成了一句,“对不起……” 偏偏这句话,是最没有用的。 时羡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声音轻地几乎听不见,“我不是怪你,只是觉得,不需要了……” 她承认,眼睁睁看着外婆被人火化却无力阻拦的时候,她恨过自己,也恨过贺严。 恨自己无能。 恨贺严的不管不问。 可现在,她甚至都不想去问贺严发生了什么。 因为没必要了。 无论是什么,都没必要了。 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现在过来,又能怎么样呢…… 人死了就是死了,祭奠,不过是给活人看的。 可贺严却是慌了。 他宁愿时羡骂他,打他,怨他怪他。 起码这样,还能证明时羡依赖他,信任他…… 可不需要了是什么意思? 贺严不敢细想。 他能做的,只有在这里陪着她。 地板冷硬,不知时羡跪了多久。 贺严怕她受凉,拿了个蒲团想垫在时羡膝盖下面,也被她拒绝了。 她明明那么伤心,悲伤几乎溢出来,却没有一滴眼泪。 时羡闭了闭酸涩疼痛的眼睛,再睁开时,瞥见外婆遗照前的蜡烛快燃完了。 她撑着地板缓缓挪动已经发麻的小腿,想要去续上。 谁知才站起来,眼前却突然一黑,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贺严几乎一瞬间起身,惊呼一声,“羡羡!”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时羡抱在了自己怀里。 抬腿就朝外冲。 辜景铭本就在门口等着,一见贺严抱着时羡出来,立马迎了过去拦住贺严,“怎么了?” 贺严几乎方寸大乱,一双眼睛布满了忧急,“去医院,快去医院!” 辜景铭也没多问,迅速跑到车旁边替他打开车门。 即使再急,贺严将时羡放在后座时的动作也十分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下一秒,他冲到驾驶座,才进去,就被人扳住了即将关上的车门。 “下来,我开。” 贺严只当做没听见,手上用力一带,眼看着车门即将阖上,突然被辜景铭大力朝后一扯,“别逞强了!你这个样子,是想让时羡在路上出事吗?” 他说着,眸光扫过贺严左臂。 趁他愣神之际,一把将他拽了出来,让他去后座照顾时羡。 自己则系上安全带,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第103章 先兆性流产 医院。 贺严抱着时羡就冲进了急诊室。 医生把时羡放在诊疗床上,拉上了帘子,让辜景铭陪着贺严在外面等。 他喘着粗气,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无力感。 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了。 “病人情绪不稳,加上一整天不吃不喝,身体各项机能下降,有先兆性流产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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