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目光在二人脸上扫过,拧眉问:“傅沉哥,我哥为什么会酗酒啊?” 傅沉摇摇头,瞥了眼正在打点滴解酒的辜景铭。 贺蓁瞬间了然,俯下身问:“景铭哥,我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辜景铭没做声,眉心紧紧锁着。 贺蓁与傅沉互视一眼,想了想,又道:“景铭哥,我哥从来不会酗酒的,他这么做,肯定是遇到什么特别特别糟心的事了,我是他亲妹妹,你如果知道的话,能不能告诉我?” 辜景铭抬了抬眼睫。 似是在考量什么。 片刻,他动了动唇瓣,正要开口,余光却瞥见了身边的傅沉。 默了默,又闭了嘴。 “咳。” 见状,傅沉清了清嗓子,“那个,阿星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我去找找他。” 说罢,他又嘱咐贺蓁盯着点儿辜景铭的点滴,这才转身离去。 瞧着他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贺蓁才再次催促辜景铭。 他沉着脸,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贺蓁惊讶的半晌没发出声音。 听了半天,合着全是她哥没长嘴惹的祸! 不行。 她断然不能看着哥哥嫂子因为这件事就闹别扭! 第161章 贺严的心结 贺蓁边脱白大褂边往楼下跑,完全没看到走廊拐角处藏着的一抹暗影。 直到她的身影在楼梯上消失,那人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单手抄兜,温和的面孔下暗涛汹涌,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温医生好。” 一声清清脆脆地声音传来,那人才恢复了以往的温笑,对刚才经过他身边的小护士微微颔首,“你好。” 随后转身,眼底笑意瞬间消散,化作一片冰冷。 折腾了这么大一圈,时间早已过了凌晨。 贺蓁打车到时家别墅门口的时候,别墅里已经灭了灯。 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响了门铃。 须臾,一位披着外套的妇女推门走了出来。 “谁啊?” 她打着哈欠走到门口,眯着眼打量一番贺蓁,“请问你找谁?” 被打扰了好梦,保姆语气有点不太好。 贺蓁却不和她计较,甚至没听出她话里话外的不耐烦,扒着门杠,急哄哄道:“我是来找我嫂子的,她是时羡!” 这不是二小姐的名字吗? 保姆迟疑一瞬,想着时羡白天哭了那么大一场,方书瑶好不容易将她劝睡着,不想再让人打搅她,便道:“二小姐已经睡了,你明天再来吧。” “不行,我有急事!” 怕保姆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贺蓁又极其夸张补了句,“真的急事,而且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一听人命关天,保姆果然打开了门。 贺蓁二话不说就往里窜。 她没来过时家,进了客厅,也不知时羡的房间在哪儿,站在中间便大喊嫂子。 保姆追进来,赶忙压低了声音阻止,“哎呀,你别喊了别喊了,我给你去叫行不行!” 说话间,二楼卧室的房门被打开。 楼下的人顿时没了声音,不约而同的朝楼上看去。 时羡穿着单薄的睡衣从里面走出来,瞥见贺蓁,面色一讶,轻声问:“蓁蓁,你怎么过来了?” 说着,她转头看了眼走廊最尽头的客房。 见没什么动静,才从楼上走下来。 贺蓁已经在楼梯口等着了。 瞧时羡一向红润的小脸儿此刻苍白如雪,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就知道她肯定是哭了一天。 登时心头一酸,红了眼眶。 心疼的牵过她的手,哽咽着喃喃,“嫂子.......” 时羡一怔,随即苦笑,“你知道了?” 大半夜过来,一见面就哭。 明眼人大概都能看出来。 果不其然,贺蓁沉重地点了点头,“是,我都知道了。” 时羡垂了垂眼睫,对一旁的保姆摆摆手,示意她先去休息。 之后从贺蓁手中脱离,有气无力地朝沙发处走。 才坐下,贺蓁便在她身边落座。 她吸吸鼻子,哑着嗓子解释,“我哥在酗酒,又受了伤,宴星哥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正好被我撞见……” 说着,贺蓁忽然抓过时羡搭在腿间的双手,眉心皱成了一个八字,“嫂子,我知道,这事儿肯定是我哥做的不对,但他真的是有苦衷的!” 又是苦衷。 贺严做什么都有苦衷,做什么都是不得已。 时羡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过来跟她说这两个字? 难道这两个字是免死金牌吗? 只要一句不得已,他做过的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 凭什么? 时羡苦涩的勾了勾唇角。 在不想听她替贺严解释时,耳边却适时传来贺蓁的叹气声,“嫂子,你知道,浅浅为什么从来都不过生日吗?” 时羡没做声,甚至没什么反应。 不懂她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直到贺蓁说:“其实这件事儿,跟我妈有关。” 她妈妈? 贺母? 时羡微微蹙眉。 虽说是自己婆婆,可时羡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 结婚这么多年,她几乎从未听贺严提起过,只知道贺母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 家里几乎没有这个人的痕迹,连一张照片她也没有见过,更别说清明扫墓。 久而久之,她也忘了这件事,从来没有深究过。 “我妈生浅浅的时候,受了很大的罪,到底没能扛过去,所以她的生日,就是我妈的忌日。” 时羡心中一惊。 忽然想起贺浅十八岁生日那天,自己拿着蛋糕去学校帮她庆祝。 小丫头哭的那么令人心疼。 她说自己不喜欢过生日,只要不过生日,她就可以永远青春。 时羡当时不信,想问什么,贺浅却转了话题。 不想竟是这样...... 有哪一个孩子,能不喜欢在自己的出生纪念日和全家人在一起庆祝? “嫂子你知道吗?我永远都忘不了,我在太平间见到我妈最后一面的样子。” 她红了眼眶,喉头涩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缓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抹去眼泪,“那时候我哥也在,他平静的吓人,一声都没哭,可是回家之后,他病了很久,高烧不断,请了很多大夫都不管用。 后来我偷听到奶奶对医生说,医生把我妈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她身下都是血,我哥就守在手术室门口,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奶奶信佛,六十多岁的人,一步一个脚印,三跪九叩的去山上给我哥祈福,又请高僧给我妈诵经超度。” 说着,她语气微顿,扯了扯唇角,“有时候真的是玄学,经过这么一折腾,我哥竟然真的退烧了。” “可他身体虽然痊愈了,但从那以后,忽然变得沉默寡言起来,那段时间,他除了上学,就是日夜守在浅浅身边,谁劝都不管用。” “一年后,许家乔迁到青州,因为有我爸这层关系,他们家和我们家走的很近,许慕嘉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毅力,我哥越是不理她,她就越是往上贴,或许也正是因为她陪着,我哥才算是走出来,人开朗了,话也多了。” 听到许慕嘉这个名字,时羡心口忽然颤了一颤。 又听贺蓁说:“我想,我哥后来对许慕嘉的所作所为那么容忍,大概也是有这个原因吧……” 毕竟许慕嘉在他最孤独的时候,一直陪着他。 “其实我妈这件事儿,我们所有人的影响都很大,我选择学医,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在咱们贺家,我妈的事是被爷爷勒令过不许再提起来的,所以没有一个人说……” 第162章 无法原谅 说到这儿,她声音忽然平淡了许多,好像早就已经放下了。 可时羡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心痛。 那是自幼丧母在心里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创伤。 她经历过,所以懂。 可还没来得及神伤,贺蓁便又求情似的开了口,“嫂子,你就原谅我哥吧,他对你没有坏心,他真的是害怕我妈的悲剧会在你身上重演才会……”给你下避孕药。 这几个字,贺蓁没说出口。 只试探着打量时羡,“如果说我哥有错,那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可以理解的吧?” 可以理解吗? “你要我理解什么?” 时羡颤抖着唇瓣,“理解贺严自幼丧母所以留下了心理阴影?理解他为了避免悲剧发生给我下药?可是难道想避免悲剧,就只有这一条路吗?” “他跟我实话实说不可以吗?给我请最好的医生不可以吗?他甚至可以把药摆在我面前,跟我说他不想要孩子......” 她越说,心口越痛,密密麻麻的,像针扎一样。 “蓁蓁,我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你哥为什么会给我下药,而是你哥竟然会给我下药!” “至于他给我下药的原因,是不得已也好,有苦衷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我只要一想到他不声不响的给我吃了这么多年的避孕药,我就恶心,我就害怕我就恐惧,他是我的枕边人,是我进了手术室他都有权决定我生死的人啊,蓁蓁你明白吗,我本该是最信任他的,可现在,我不敢信他了……” 她眼底有了酸涩的刺痛,喉咙堵得无法呼吸,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留下一个填补不上的口子。 噙着泪水,声音哽咽,“你说,如果夫妻之间连信任都没了,那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贺蓁被问的哑口无言。 张了张口,却只吐出一声轻唤,“嫂子……” “你回去吧。” 时羡别过头 她一夜未睡,也没出房间。 天刚刚亮的时候,时羡听到门把从外面被人拧动的声音。 她迅速闭上眼。 可等了很久,也没人进来。 隔着门板,外面传来保姆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窸窸窣窣的,她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须臾,门把重新恢复了原位。 时羡缓缓睁开假寐的双眸,侧过身,干涩难耐的眼角不知何时又滑下一滴清泪,顺着颧骨滑落,消失在脸颊与枕头的贴合处,晕湿了一片。 忽然,一道铃声打破了卧室内的寂静。 时羡闭了闭眼,坐起身,从床头将手机摸了过来。 没有看来电显示,只是凭着感觉滑下接听。 “喂。” “这么早给你打电话,没有打扰你到你吧?” 温和清润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入耳膜,时羡一下就听了出来。 只是眼下的她提不起精神,只轻声回了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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