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药。”礼汀嗲声嗲气地提醒他:“我当然可以抹掉了,你是属于我的!” 她也好喜欢眼前这个长得好好看的人啊。 是她见过最可爱的男孩子。 他好爱赌气,又变扭。 可是刚刚买药,他一副脾气不怎么好的数钱,看起来好聪明。 “....” 江衍鹤没有反驳,只是声音清冽地嘟囔了一句:“笨蛋。” 所以,很多年后的大学教室里。 第一次,他邀请她去家里坐坐的暴雨天。 他完全嗅不到她身上衣物阴干的味道,只能闻到清淡的花香。 他,其实很喜欢她穿自己的衣服。 因为会染上她的气味。 有的人小时候,明明说他身上味道好闻。 为什么她穿她的衣服,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 真笨啊。 礼汀一定是忘了。 她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海难中他救下溺水的她。 礼汀一定不会记得,那年她对自己微末的善意,他放在心尖最宝贵的地方,积年累月地珍藏着。 直到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像一只胆怯脆弱的小猫,充满希冀地拉扯他的浴袍带子。 和他讲,在海难里救下我的人是你,我想对你报恩。 报恩? 江衍鹤一直努力不在她人生留下任何痕迹地帮助她。 但是他在最致命的问题上,递交了无法选择的答卷。 他心脏在煎熬里疼痛,因为他并不是她应该报恩的对象。 他常年以来的习惯是绝对洁癖,干净整洁的衬衣上淡淡的木质香。 生活中各种不常用的物品都保持着过保质期就丢弃的习惯。 但是那瓶治疗水痘的炉甘石洗剂,下面从沉淀变成干涸的粉末状物质。 江衍鹤却意外地长久保存着。 因为和她有关。 和他长达十六年的动心和恋慕有关。 礼汀,汀汀。 我的小猫汀汀,记性好差,又不认路。 敏感,纤弱,爱哭,胆怯,讲话的声音又轻又细。 但还好,她兜兜转转,又很乖地主动回到我身边。 - 江衍鹤来到御海洲,立刻有待者帮他拉开沉香木雕花门。 他通过专用的廊道,路上铺陈着科曼波斯地毯,廊道是黄金分割层层蜿蜒向上的鹦鹉螺旋形状。 墙上在转角的立柱上,有价格高昂的鎏金座钟精致细腻,上面雕刻着阿波罗和密涅瓦。 银质的花瓶里装着染着露水的伯利恒之星和剑兰花。 远处的宴会会场,并没有播放礼汀选定的钢琴曲。 而是演奏着圣桑的《天鹅》。 演奏的人是翡姗。 她穿着一袭花团氤氲的礼裙,坐在最显眼的位置,演奏她拿手的大提琴。 隔着乌泱泱的人群,江衍鹤终于看到了属于他的小猫。 落地窗的白色窗帘来回晃动。 她五官秀丽雅致,眼睫微微颤抖,嘴唇没有什么血色,雪白的手肘撑在窗檐上,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柔弱到让他怜惜。 礼汀正注视着窗外的暮夏的将逝之绿。 宴会里面的充斥着奢靡和谄媚的迎来送往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就像六岁当年,陪伴他坐在喷泉水池旁边的小天鹅。 陷落在圣桑的《天鹅》里。 不沾染任何的功利。 安安静静的看着远处,有种不识人间烟火的清澈之美。 这里没有绿山墙和幽闭的空中楼阁。 不然她就像仲夏夜之梦的一句诗行,等待着情人跨过天堑,来到她的身边。 周围充斥着纷繁复杂的欲望,暑热杂沓。 她在窗棂上成为致幻易碎的梦中人,独自清霁。 人群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给予他青年时代足够威压的Phallus也变得无所谓了。 他们的面容身形,社会地位,利用价值,和他没有关系。 来的路上。 他满脑子都是礼汀,礼汀,礼汀。 他穿过众人,径直走到窗边。 从后面环住了他放在心尖记挂十六年的人。 窗外远瞭,是蔚蓝色的海洋,一如他们重逢的地方。 察觉到江衍鹤灼热的气息喷薄在自己的头顶。 他从背后走近,把她纤细的蝴蝶骨,锁在自己的怀里。 礼汀注意到。 他环在她胸前的衬衣袖口布料上,戳着一截断掉的铜线。 她反应过来了什么,抬头往上看。 礼汀没有抱怨他来得晚,而是对他露出了一个明亮纯挚的笑容:“哥哥,累不累呀,是不是没有休息。” “想着你就不累。”江衍鹤炙热的拥抱更紧了一点,他嗅她发丝清香的味道。 可是这里好多人。 当着这些人,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有一种小钩子撩拨的兴奋感。 很刺激,也有一种炫耀的快乐。她的确对金钱和物质不感兴趣,因为精神世界很丰富,但江衍鹤,却构成了她的灵魂。 礼汀羞涩地蜷缩起手指,病态苍白的皮肤微微漾了一点粉色。 好安稳。 翡姗演奏大提琴的声音停下来了。 现在,连他的心跳声,礼汀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只要有他在,什么灾厄都不会沾染到她的裙摆。 “还好来得不是太晚,足够告诉他们所有人,我是汀汀的。” 江衍鹤用拇指摩挲她耳垂糜粉的皮肤,低头贴紧她,柔声承诺道。 ---- 十四章,小汀说想要时间倒流,和他们一起凝望高中的他。 “遗憾我当时年纪不可亲手拥抱你欣赏。” “童年便相识,余下日子多闪几倍光。” 其实她六岁当天,就抱着他欣赏了。 只是她忘了。
第84章 归汀 ===== 今天显然不是宣誓爱意的好时机。 因为在他抱紧礼汀的那一刻。 凭着敏锐的直觉,能够感受到,背后虎视眈眈的眼神。 Phallus连同他身后的几个人,从连医院监控都能伪装。 为的就是让江衍鹤的措手不及。 他们选择在今天,从暗处潜伏走上台面,此刻宴会现场的气氛阴郁,宛如欲来的山雨。 “你就是这样欢迎我的吗?江衍鹤。” Phallus的神色非常平静,但就像觅食时争夺地盘的野兽,冰凉地紧盯猎物,却按兵不动:“不问问我这段时间恢复地怎么样,没有一点尊师重道的礼貌,眼里只有毫无价值的小情小爱吗?” 江衍鹤不动声色地,把礼汀安稳地护在身后,随即轻佻地笑了起来。 四年以来他从未如此放松,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自在。 哪怕面对数不清的镁光和相机。 眼前对峙着即将咬舐他血管的野兽,他仍旧泰然自若。 江衍鹤凉笑着:“全城都说我囚禁了老师,现在您安稳地站在这里,身体健康,咬字清楚,不就用实际行动说明我的尊师重道吗。” “倒是您带这么多人来,不是单纯地想找我讨要说法吧。” 这里实在太多人了。 但江衍鹤清冽冷静地嗓音充满威压,镇住了全场所有的声音。 他的思维和逻辑都异常清晰。 这时候,站在他身后的礼汀才注意到,江衍鹤搭在手腕上的西服里装着坚硬鼓涨的物事。 她神经迅速绷紧,寒冷从脊背爬满全身。 这是一把枪。 “我刚醒,全城都找不见你,但各大媒体都说江家在这里举办宴席,目的是订婚。” Phallus自持地端详康佩帼:“这么重要的决定,凭什么不经过我的授意。我兢兢业业教导了他十八年,连江衍鹤成家立业这种大事,都不经过我的同意,擅自确定人选了吗?” 康佩帼:“是的,我也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她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包括江衍鹤的外公康刿都非常满意。” 翡姗露出不自在地笑容,她急迫地说:“可是我手上有江爷爷亲自送我的翡翠,他选定的孙媳妇是我呀....” Phallus宠溺又威严地看了她一眼。 抱着大提琴的翡姗一句话娇嗔地喊了声:“Papa,这是事实上嘛。” 翡姗的确有撒娇的资本。 她自小在港澳地区的英文书院就读,假日去京域海景别墅里捕蝴蝶。 礼汀还在摇号进行九年制义务教育。她能就读私立高中,都是姚世玫的私心,要礼汀辅导礼桃的学业。 礼汀从不撒娇,只有在江衍鹤怀里,她才会甜软地不像话。 Phallus走到康佩帼的身前。 他声音低沉地询问康佩帼:“既然你怎么喜欢这个叫礼汀的女孩,为什么不把她认作你的干女儿呢。江衍鹤的婚姻,牵扯到京域世家的经济合作,克死母亲,为了优越生活离开家庭的心机野种,是不配进江家的门的,兰洲,你觉得呢。” “......” 人群有微微的喧哗和推搡,礼汀感觉神经都被崩紧了。 的确,自己做过很多努力,刻苦学习,缩短和他的距离。 这四年来,拥有了生与死的羁绊,被他手把手教授各种技能,踏遍地球万里。 灵魂的契合,习惯的相似,身体交融的灼热,只是彼此热烈的爱意。 并不能成为坚实的上层建筑。 那人也做过很多努力,在两人的经济,身世和家庭上。 从未让她觉得怯懦,格格不入,恐慌,没有安全感过。 “谁说不配?” 江衍鹤漫不经心地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天底下只有一个礼汀,我能和独一无二的她在一起,能得到她唯一的恋慕,已经比所有人的运气更好。要说不配,是我配不上她。” 翡姗尖锐地叫起来:“J,你在胡说什么......你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你不是最擅长践踏这些渴慕你的女生的真心吗?” Phallus示意翡姗闭嘴,他冷肃地问:“翡姗说你之前过得很混乱,现在收心了?” 收心? 江衍鹤何时对别人动过心? 礼桃绝望地别过头。 她知道江衍鹤和她短暂相处的那端时间。 完全只是为了查探她身边,谁曾经校园暴力过礼汀。 至于其他女生,都在争风吃醋和望梅止渴,从未得到对等的爱情,全是谣言捕风捉影地瞎编。 江衍鹤的确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但他的美就像一把钝刀。 刀尖贴着皮肤消磨理智,冰凉到灼热,下地狱之前也会上天堂。 爱一个人,就像献祭,把心脏奉献出去。 谁也无法架空他立法的权利,被爱也不能公允。 可是礼汀,却得到了他倾其所有的爱,刻骨铭心地奉献和坚韧不移地尊重。 就像此刻,他望向礼汀的眼神,堪称含情脉脉。 “随便他们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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