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他去送程颐了。”礼汀甜甜地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颈。 依赖地微微笑起来:“可我知道有的人,我不叫他,他也会来找我。” 因为只要他知道我渴望他救我,他就一定会来。 毫无例外。 她确定,自己是躲在那个人的怀里昏睡过去的。 她水藻长发垂下来,披着江衍鹤的外套,纤细的脚踝裸露在空气里,像清甜的蔗节,白得好像能榨出糖霜。 很安恬地靠着她最喜欢的人。 回家的路上,车里。 礼汀醒过来了一瞬,抬眼和江衍鹤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对方眼睛很沉。 礼汀为了掩饰害羞,用手捂住眼睛。 她缩短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脑袋拱了拱,埋进他身侧,紧贴着他,就好像撒娇一样。 却怀着害怕被他推开的念头,犹豫地发着抖。 身边的体温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是属于江衍鹤的温暖。 “我没有故意想贴着你,我好冷。” 她语气游离,还是要小小地强调一下不怎么存在的骨气。 江衍鹤漆黑眼睛,在她脸上转了一圈。 把手搭在她的发梢,捻拿一般抚摸了一下,似是安慰。 她瞬间放松下来,停止了颤抖。 礼汀觉得那人应该知道,她有多爱慕他的手指,近乎是她的救赎,一次一次来拯救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把他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拉下来。 再把自己的另一只手覆盖上去,眷恋地用脸蹭了蹭。 只敢在没人的地方,在那人的默许下才敢这么放肆。 礼汀观察他遒劲的青筋,棱角锋利的腕骨。 放在鼻息处,嘴唇虔诚地微微触碰,乖顺地闭上眼睛。 终于困意来袭,脑袋一动不动,规律地呼吸,沉沉睡去。 礼汀梦到了妈妈。 妈妈以为她不舒服,温柔担忧着贴贴她的额角。 妈妈的一颦一笑都被自己牵动,微笑地安抚说:“没事啦撒娇鬼,没有生病哦。” 喜欢的钢琴琴谱整齐干净地堆叠在一起,桌上有温热香甜的饭菜。 妈妈说等爸爸下班一起吃饭。 没有被排挤时清冷地孤身面对,没有幽暗的出租屋日日泛着霉味和漏水,去医院看病和遇到危险都不会孤立无援。 班上最英俊的男孩子叫江衍鹤,刚参加数学竞赛回来。 被一群人簇拥着,众星捧月的模样,笑容痞坏。 他挺拔的身影把礼汀逼到角落,攥住她细细的手腕,霸道地要喝她带来的汤。 两人贴的很近,礼汀感觉到那人身上又桀骜又热,脸红得不得了。 想推开他,小声说:“别人都说你喜欢其他的女孩子,为什么你总是爱碰我的东西。” 那人俯身在她耳畔低喃,荷尔蒙的气息嚣张到让她面红心跳:“没有别人,我都是你的,不给我喂一口?” 礼汀弯起嘴角,嘴角漾起一个小小的幅度,被他调戏地害羞又局促,把手里的汤,递给那个人。 他好坏,喝汤的时候盯着她看,眼睛锋利像狩猎,一副要把她吃掉的感觉。 礼汀害羞地把头埋进校服里,闷闷的声音从衣料里传出来:“你不要盯着我看了!” 梦醒了,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窗外的雪白玉兰花。鼻尖有轻微的花香味。 原来,不是在家里。 这么古韵雅致的地方,是江衍鹤家里的阁楼。 礼汀嗅着玉兰花清淡的香气,微微闭上眼睛。 她贪心又渴求地从妈妈温柔地抚摸额头的情景出发,竭力地去回忆那场梦。 温馨幸福的家庭,满足自己兴趣爱好的生活。 心仪的男孩子和自己是平等的关系,没有恩情偿还和别人阻挠,短暂地害羞一下就能被甜甜的照顾情绪。 可是没办法再回到那个梦,醒来后直面清醒后的残忍。 面对现实以后,会发现一切爱与幸福都是假象。 怅然哪里是若失,从来都失。 礼汀抱着气味陌生崭新的被子,小声地呜咽出声,她泪水浸湿被单。 心想,再也没有家了。 但是如果一味地沉溺在消极的情绪里,不好好面对生活的话,没办法成为那个会让妈妈骄傲的人。 一直有好好地自爱自尊,哪怕在被好多女孩子喜欢的那个人面前,也没有完全失去原来的自己。 虽然会有嫉妒和吃醋,但是会有和他,两颗心走近相依偎的一天吧。 想和他平淡地幸福着。 如果能变得优秀的人,能和爱人一起安稳幸福的那一天。 一定要牵着江衍鹤的手,去松园给妈妈的墓碑献花。 告诉她,自己在孤身了好多好多年以后,遇到了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人。 他总是在自己危难的时候,像神迹降临一样,出现在眼前。 拯救自己,给予温暖。 不用害怕,不用躲起来偷偷哭,不用在远处旁观别的小朋友什么都有,自己两手空空唯余失落。 遇到江衍鹤以后,礼汀才发现,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温柔的。 长久的付出总会有回报,给予别人善意和关照就会被好好对待,认真地去爱一个人就会收获爱。 这短暂的二十年人生里,遇到的最干净剔透的,就是江衍鹤。 他就像天上的月亮,是在漆黑的夜晚独自回家时遇到的,指引方向一样的,闪闪发亮的神迹。 被他从大海里救起来,从充满霉味和漏雨的房间里救出来,从巨型浴缸里救起来,从水塘里救起来,从漆黑房间里救出来,从图书馆里带回来。 明明自己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是付出地还不够对不对? 所以出现好多好多人,争夺着要和我抢走他。 那么多年持续不断的辛酸坎坷,他都一一地在治愈,从自己从自厌的情绪里走出来,敢于面对其他人。 拥有了那个人带来的小小的后盾和勇气支柱,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勇敢一点点,再努力靠近他一些呢。 礼汀揉了揉眼睛,眼角的泪痕已经干了。 因为从梦境里出来,也遇到了那个人。 想起自己特别特别喜欢的江衍鹤,她微微地笑起来。 礼汀心想,如果今晚谢策清蒋蝶在一起的话,自己就勇敢一点和那个人说清楚。 从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他,不想再听别人诉说对他的爱意了,想要和他好好地在一起。 但是被他拒绝怎么办,他会拒绝吗? 如果谢策清没有和蒋蝶在一起,说明自己又欠江衍鹤的恩情了。 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太喜欢他了,什么都想给他。 况且那个人什么都不缺,到底想要她用什么报恩呢? - 江衍鹤周六没课,回来得很早。 他本来和父亲的一圈儿下属,在歇鹤楼顶层吃午餐。 这次聚会,是作为在旗下某子公司在纽交所上市后,基期内行业第一的庆功。 歇鹤楼建成于江衍鹤出生那年。 父亲江明旭买下市中心,斥巨资修建的。 屹立二十年,是目前京域的地标建筑。 歇鹤楼高耸挺拔,悬浮在白云之上,高度堪比东京晴空塔,是京域的天际线。 下层有旋转餐厅电影院天文馆,会展设施和玻璃栈道全是独属于江家私人经营。 外汇金店琳琅满目,珠宝名牌店面上万间。 30层以下免费,30层以上价格昂贵,有摩天轮和云巅观光可供市民买票游览。 江衍鹤分析完接下来的预期目标,就松了领带。 嫌热脱下来的西装外套,被他搭在肩膀上,用手指浮懒地勾着。 他一副芝兰玉树的模样。 站在玻璃幕墙里,俯瞰底层排队买票,被烈日暴晒的芸芸众生。 天空泛起青蓝,远处,隔着横无际涯的跨海大桥,官山半腰的别墅,浮在午间的刺眼白雾中。 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江衍鹤意兴阑珊,收回眼。 他任由父亲的秘书帮他刷卡,摁下直通顶层的内部私人电梯,直冲云霄。 日式庭院做成的会客式私人表演场所,门帘处有成对绸鱼雕塑,嘴里焚着浓郁鸠居堂的红筒线香,偏沉香和白檀的味道。 他穿过木色的和室,静水流深的庭院向里侧伸展,樟子纸门整齐割成四扇,津轻三味线弹奏着青森民谣。 长期合作的乙方公司,企图迎合他们和口味,天价雇来了东瀛的花魁。 美人穿着红色振袖和服,发髻梳成姬形,插着龟甲和鸡血石的珠钗,流苏长发细致盘起来,手持团扇。 伴随着音乐,半遮面,极缓慢地摇曳着身体。 三味线曲的愈发激烈,屏风逐渐打开。 松竹梅和仙鹤的花簪垂帘自然散落,白皙饱满的脸颊涂着粉黛。 艺伎似乎刚待年,眼波流转。 随着轻盈舞姿,不时脉脉含情,不时娇嗔带笑。 江衍鹤缺乏兴致,抬眼看见衣袖上的家纹图样。 更是知道了,这事儿是谁的授意。 他收起心不在焉,眼神冰凉。 “朱先生特意来问候他的世侄,祝贺江少事业有成,顺利基期第一。”带话的人说。 “他倒是有心。”江衍鹤把拜帖阖上,递给一旁的罗彬。 “朱先生还说,希望春假时,朱小姐从英国回来,您能去京都小住。他和夫人很挂念您。” “心领了。”江衍鹤说。 一旁的罗彬多了句嘴:“他帮过什么忙?倒是希望将来生意场上,他别一次又一次横刀夺爱,就像上次赛艇拍卖,我一举牌就被人压过,还以为要两党轮番上位,要选执政党呢。” 罗彬毕业的时候,还是普林斯顿的学生代表,说话西式辛辣。 他被人捧作天之骄子,也没经历过败北,所以有点心里不平衡。 带话的人笑容僵在嘴角:“这不是合作双赢吗,江家和朱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给别人送钱呢?” 罗彬嘟囔一句:“谁敢和你们是一家人,游轮那件事闹得不够大吗?江少的老师还下落不明呢,可怜翡珊小姐一个人远在——” 瞧着江衍鹤脸色不虞,罗彬没有再发言了。 对方心有戚戚,尬笑着不知道如何回应。 江衍鹤恰到好处控了场,他沉声笑:“我信翡老师只是出去散心。做生意讲趋利避害,做人要通人情世故,你让朱世伯放心,我春假会去京都的。” 见江衍鹤因循守礼地,称呼了朱先生为“世伯”。 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展露了笑颜:“有江少这句话,那辆赛艇还不是手到擒来。” 觥筹交错,旗下一溜儿世界top大学毕业的投资团队也趁酒兴,推杯换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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