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透的绿色总让她逃离近乎窒息的家庭环境,还能打压身为明星的礼汀。 为此,礼桃参加过上百场的原石(毛料)的拍卖会。 礼桃很稳,从来不在盲赌公盘上买下自己招架不住的玉石。 她偶尔会小小的赌一把,从不越界,一切都把握在可控的范围内。 今年七月,她再一次前往缅甸仰光,定下了一座天然矿藏。 这几年,这个地方出了不少的大块玉石,定金高达一千万。 因为这都是官方定价,并不是违法的翡翠走私,自然价格居高不下。 当然,这只是前期费用,把这座传说中湖绿毛料彻底买下来的话,会以亿为单位。 礼桃并没有资本去下这个赌注。 她也求稳,只能不断地联系有能力合伙拍下的父亲的老朋友。 国内的其他买家也来看了。 之前这个地方切出来的,是远远高于冰种的玻璃种,看起来没什么裂纹,翠绿的颜色比春季的草原还剔透,色泽干净润泽,几乎没什么花纹,简直可以称得上鲜艳欲滴。 父亲的旧友在电话那头,沉默半晌,规劝道:“你妈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今年下半年,小颂就要结婚了,她看上了万城华府那边的学区房,打算买下来做礼锐颂的新房。不是伯伯不帮你投钱,是这些年,老礼走后,你妈妈也熬得很苦,万一这次赌石失败了,我怕她精神上承受不了,你还是为家人的未来做做考量吧。” 礼桃盯着这个座天然矿产,徘徊犹豫了一个月。 现在是意大利那边有更大的珠宝品牌要和她争抢这块毛料。 她实在忍不了,才向父亲的老友求助,没想到得到的是这个答复。 电话这头,礼桃冷笑了一声,她用一种冷静的声音反驳道:“齐伯伯,你知道我爸是怎么去世的吗?他是被我妈杀死的!” “那次海难以后,父亲的确病危陷入昏迷,但是呛水后,他大脑缺氧,只是在植物人的阶段。” “我妈一直都知道,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海难发生之前,一直有女人给我妈打电话,说我爸给她买了一套房子,让她在那里安心备孕。” 礼桃讲述着那时候的情况:“姚世玫闻言,感到如临大敌。” “于是在父亲再次被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她亲口给医生说,不需要再治了。” “其实当时我爸距离苏醒,只差一步之遥,因为我已经看到那几天,他的手指已经在颤动了。” 礼桃说到这里,声嘶力竭地笑起来。 “所以——你说,我亲眼看到我妈杀死我爸,我的余生怎么可能对她还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你说啊!” “我恨她,更恨趴在我身上吸血的我弟弟,我一个恋爱都没谈,因为我怕极了被和我门当户对的男方家里嘲笑,说我扶弟魔。齐伯伯,如果有一天,我被他们逼迫得做出什么偏激的行为,那一定是我泣血一般地反抗——我发誓!” - 杨舒彤是在那年最冷的初春。 从目黑回来,注意到礼汀随身携带那柄黑伞的。 礼汀正好结束了一款护肤品广告的拍摄,闲散地单独回片场,补充一些后续需要的镜头。 这段时间礼汀真的很甜,穿着浅淡的国风青竹旗袍,在闲暇的时候笑盈盈地拍摄新年的祝福视频。 她拿着雪白的花束,眼睛弯弯地,对着镜头笑,黑色的长发漾在肩颈,有些稚弱地感觉。 看上去像十七岁。 那时候的杨舒彤万万想不到。 几个月后,眼前撩起发丝,弯着眼睛,买来青芒柠檬水,小口小口地吸。 看起来和高中没有区别的清丽女生。 居然会因为十七岁拍下的暴露照片,选择退圈。 回国以后,师父赵昊天三番四次地告诉她,一定要远离礼汀。 “在日本一定是她找人威胁我,我作为公众人物,几乎被她葬送了曝光的机会。” 杨舒彤嘴上应和着知道,但是却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年末的时候。 因为借助在礼汀家里的原因,她陪礼汀去寺庙里烧香。 结束的那天,剧组临时通知有个合体迎新活动,要求她们回去补拍一个营业视频。 进入寺庙,赤红色的景区灯笼挂在返程的幽深小径上,就像一盏一盏实现愿望的红色星,在头顶被朔风吹得微微荡漾,可是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甚至会让人感觉明灯三千,为心上人祝福的虔诚。 这些炽热充满爱意的瞳孔,一路目送身边的人,去更高更远的地方。 杨舒彤点燃香火,双手合十,在蒲团上,俯身跪拜了几次。 庙宇的房檐掩住沉香的气味。 她祈祷的时候,忍不住偷看礼汀。 对方保持着捻香的动作,却有湿润的水滴,砸在雪白的拇指虎口上。 杨舒彤不知道她为什么泪如雨下,只小心翼翼侧头,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外面人声鼎沸,杨舒彤却和她维持着安宁的气氛。 直到睁开双眼,她发现礼汀,并没有站在她身边。 杨舒彤这才察觉自己和礼汀失散了。 她顾不得随着人流去听钟声和祝福的声音。 走到门口,礼汀刚挂断电话,脸上没什么血色,神色有些疲惫。 可杨舒彤却听清了电话内容。 那端的人,并不是什么隔着山海的恋人。 而是从入组拍戏,就一直想办法找人和礼汀搭桥的京商候选人,徐杰。 传说他曾经在竞选的时候,做了很多不见光的龌龊事,为了打压现在的商会主席。 “难不成徐杰还在骚扰你?” “也说不上骚扰,只是会提出一些单独喝酒的要求。”礼汀淡淡地说。 “嗯,你最好离这个人远一点,我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谣言说去年京商现任首席在威尼斯中弹,就是他派人指使的。” 杨舒彤担忧道:“你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的,万事小心。” 礼汀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本来想去日本躲躲,没想到他们找上了我签约的娱乐公司,逼我回来。如果有一天,他们把我带走了,能不能麻烦杨小姐,帮我报警。” 礼汀承受的实在太多了。 杨舒彤这才知道对方之前呆在目黑川看雪的原因。 想起刚才,冰冷的人,只敢在佛像前掉眼泪,不敢告诉任何人她的隐忧。 杨舒彤心疼地猛烈点头:“我会的。” 京域一直在下雪。 无数雪花从天而降,寂静又浪漫的白色漩涡覆盖着夜灯、无垠的街市,也落满来往匆匆的车辆。 窗外就是雨林里浮泛着水汽的河谷,朦朦胧胧起了薄雾。 礼汀在暖黄的灯光下,招呼杨舒彤使用自己的护肤品。 看杨舒彤素颜照天,被蒸汽薰着眼睛,整个人弥漫在白烟中,宛如被选中救世济人,用土塑金身的菩萨。 礼汀愣神盯着她看了很久。 直到杨舒彤发现了眼前这个很美的人,正在凝视着普通的自己发呆。 才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意,问:“小汀,怎么在走神。” “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可以。” 礼汀坐在窗边,身后无边无垠的雪景,把她的唇衬托的格外红。 她像在冬季熟透的樱桃,黑色的发丝上泛着湿润的水光:“我带在身边的那把伞,你可以用。” “就是你从目黑川带回来的那把伞吗?” 杨舒彤不疑有他,随口笑着问:“你好像很喜欢这把伞,我从来没见过你离开这个伞桶,我们在剧组拍摄新年的祝福视频,你都带着。” “我很想给一个人撑伞。” 礼汀垂下眼睫:“也许同淋雪,看起来像共白头,可我想那个人,干干净净的,不会沾染任何的水汽。” 杨舒彤闻言,顿了一下,心里莫名感觉有些慌。 她想起师父赵昊天对礼汀的戒备,一时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一边拍打着脸部皮肤,一边盘腿坐在沙发上。 “小汀?” “嗯。” “你是不是在和我玩文字游戏呀。”杨舒彤问。 “哪有。” 穿着白裙,头发散落下来,用手触碰雪的人,云淡风轻地反问道。 杨舒彤翻开手里的《卡利古拉》剧本。 加缪在原著中彰显的情感,铺天盖地激越。 书里说:“死亡,对所有的人是肝肠寸断的事,对他只不过是长眠。” “我们杀人,是为了创建一个永远不再杀人的世界。我们情原成为凶手,就是要让大地上最终不满清白的人。” 翻动着剧本活页的杨舒彤,忽然反应过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礼汀说的水汽,指得是她自己。 ——“她到底想给谁撑伞。” 因为种种原因,杨舒彤直到最后,还是没有用那把伞。 包括去老师赵昊天家里拜年。 她宁愿孤身闯入风雪中,也舍不得弄湿小汀的伞。 直到很久以后。 杨舒彤才明白,那柄伞桶里装的根本不是伞。 事后她崩溃自责,在家里捂脸大哭,遗憾自己没有提前发现这个秘密。 是不是早一点知道,就可以救赎礼汀了。 可惜那些旧日的夜晚里。 窗外的雪落下来,寂静无声。 这个季节,哪有鸟雀,又怎么可能有沾上脚印的雪后鸿泥。 - 礼桃就对姚世玫彻底死心绝望了。 五月末,姚世玫难得对她热情一次。 她刚下飞机,就招呼她回家。 礼桃不怎么爱吃飞机上的快餐。 她以为姚世玫良心醒悟,告别了共事多天的同事,招来车辆回家。 到家以后,却发现礼锐颂,姚世玫,还有礼锐颂的新女友简宁,已经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了。 其实今年春节的时候,一家人就爆发过剧烈的争吵。 原因是,礼桃发现礼锐颂这个女朋友,长着一张让她觉得眼熟的脸。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直到简宁把之前陪同姚世玫,在桂林阳朔旅游的时候,拍摄的照片放在桌上。 礼桃从来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是眼前的女人,她还是多看了几眼。 因为对方身上的那种气质,有点像礼汀。 看着礼锐颂对这个女人照顾有加。 她心里涌起了一些淡淡的怀疑。 怎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符合礼锐颂癖好的人呢,很难不去想象她是有别的目的接近的。 直到姚世玫笑着说:“小简也是德威英的学生呢,听说是转学去的。” 礼桃手上的水果刀顿了顿,才后知后觉地回忆起。 十年前,她在班上并不待见一个柳州来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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