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鹤用字言简意赅,看着远处的深雪,眼底有笑意在流淌。 他终于替她了结了所有,可以站在那个人身边了。 雪光涌进他的双眼,静谧,沉寂,却暗藏着思念波涛。 十年暗光行走,终于到了春夜前面的昼。 - 这不是礼汀第一次获得最佳女主角,却实实在在地是最后一次。 因为她已经宣布退圈了。 被点到名的那一刻,全场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因为她再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无论是祝福也好,还是释然也罢,或者对她的钻研演技和圈内毫无差评的为人也好。 举着话筒上台领奖的那一刻。 礼汀提着礼服裙,深以为自己已经进入了姜雾的角色。 “感谢在无数瞬间支持我的剧组成员,教会我曲起拇指,摩挲刀柄是否开刃的道具老师,和陪伴我反复练习一个动作的武指和编剧,以及导演和制片。大家都知道,近半年的时间,我都被一些负面新闻缠绕,后来又得到陆续的澄清和道歉。我想,可能很多年以后,哪怕不拍戏,我还会因为各种原因出现在大家面前。” 主持人三言两语,挽留尝试着挽留退圈的礼汀:“大家都很难过,觉得你应该留下来,拍摄出更好的作品。我看后台的留言中,他们都在表达对当时说你拍摄不雅照的愧疚,因为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帮助同学。你能选择原谅他们吗?” 之前,满天飞的恶意,无休止的咒骂。 礼汀始终在波澜不惊。 就像现在,她安安静静地凝望着镜头。 “我一直有给他们信任,让他们看到软肋。虽然这些经历,就像刀架在羔羊脖子上,让我觉得人言可畏。下次遇到同样的事,在看清真相之前,不要率先给我批评的目光。” 她的轮廓很美,是令人想要挽留和落泪的那种易碎。 “到不了原谅那么严重,如果大家下次面对谣言,能够稍微相信我一次,我已经心满意足。” 说完,她捂住深v领口,眼睛湿润,深深地对着台下鞠了一躬。 颁奖晚会结束,走出会场,杨舒彤激动的抱住礼汀。 她显然比礼汀本人还兴奋。 披上大衣的礼汀温柔地回报住她,手掌轻柔地拍打杨舒彤的后背。 “今年谢谢你陪伴在我身旁。” 伴随着悠扬的提琴演奏声,礼汀的手机响起来。 电话是徐杰打来的,前方响起车辆的鸣笛声。 给徐杰搭桥的夏元渡笑着走上阶梯。 他面向礼汀:“这次您能得奖,徐总出了不少力,礼小姐可以陪我们徐总,去畅聊一下今后的发展吗。” 一旁杨舒彤,心里咯噔一声,掌心不自觉渗出了细汗,心里难过对方最后还是逃避不了。 礼汀半张脸埋在会场外的光影中。 她侧头小声对杨舒彤说:“如果十二点我没有回家,你就报警。” 随即,礼汀抬起眼,对着商务车的方向,露出一个小狐狸一样狡黠又俏皮的笑容:“可以让我的助理,把我的伞带上吗,如果一会要和徐总散步,我可以替他打伞。” “当然可以。” 伞桶的重量有些微沉。 夏元渡不疑有他,只是叮嘱礼汀把伞拿好。 杨舒彤有些担忧。 礼汀却对她露出一个让她放心的安抚眼神。 她拿着长伞桶,就像一个捏着剑孤身前往鸿门宴的侠。 孤清的背影纤细一抹,缓慢地踏入雪里。 - 杨舒彤带着警察,衣服上洒满落雪,破门而入的那一刻。 她几乎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跪倒在地。 徐杰的血流了一地。 在破碎的红酒杯的碎片中,半翕着眼睛躺着。 他的腹部抵着一把刺刀,是他自己拔出来的横贯伤。 礼汀浑身都是被徐杰踢打的淤伤。 因为她之前的拒绝,男人没打算放过她。 她已经喝了情药,手腕被捆绑住,脸色潮红,神志已经模糊不清,意识恍惚。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 徐杰想要侵犯她,看见礼汀一直拿着伞桶自卫,于是面目狰狞地打算抢过来。 伞桶里装的,根本不是伞。 徐杰抽出来,发现里面装着一把细长的日式刺刀。 刀锋黝黑纤长,刀柄处铸造着骨瓷,做防滑使用,就像一圈圈抱着刀柄的肋骨。 他还来不及赞叹,就被喝了情药,捆绑住手脚的礼汀撞到在地。 刀柄斜着插入小腹,内脏从粘连的皮肉中滑脱,他狼狈倒地,奄奄一息。 礼汀也被刺刀划伤了肩颈和手臂,血液跌落下来。 她还中了麻痹心脏的情药,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杨舒彤被警察叮嘱不能破坏现场,她跪在地上崩溃大哭。 跟着医院带来的救援人员,抹着眼泪追随着放着礼汀的担架。 “你放心,舆论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因为刚才颁奖里上,你才希冀过让他们相信你,这次一定是正当防卫,完全没有过当!” “实在很对不起,小汀,我不知道这把伞桶里装着的一直不是伞,是刀具。” 杨舒彤愧疚落泪,她哑着嗓子哆哆嗦嗦地触碰礼汀的手:“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就好了....早一点知道你有这么破釜沉舟的想法,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因为情药的原因。 礼汀全身还在小幅度颤抖着。 她虚弱地搭在杨舒彤的手上,她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 看到警方接近徐杰的那一刻。 她的心里涌起了巨大的快意。 她终于报复了徐杰为京商主席之位,在威尼斯开枪射击那人的深深仇恨。 “一直都是我......你师父衣服被划破,让他社会性死亡,就是这把刀。——这把刀的主人,一直是我。” 杨舒彤流泪满面:“你活着就好,小汀活着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你......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礼汀艰涩地,一字一顿地,小声说完,她眼尾湿润,像被风雪沾湿的蝶翼。 杨舒彤的眼睛泛着薄薄的水光,用力点头:“我会的。” 在漫天大雪中。 失血过多的礼汀,终于安宁地闭上眼睛。 那个人为她遮风挡雨了十年,她终于得到了一次为他撑伞的资格。 ---- 徐杰射伤江衍鹤是在91和92章。 番外和正文中所有人的结局都很治愈。 所以这版复仇向的三章if,算是认为“校园霸凌和职场性.骚扰无法原谅”观点的另一种可能吧。 我不太会悬疑设置,和激烈的爱恨,写这章的时候情绪爆发了几次,但我还是认定,一定要把伤害过他们的人的结局讲清楚,这样才算有头有尾。 还有一章不太长的,甜甜的大结局,不是if线,明天或者周三更。 是最后一章了。
第124章 全文完 入春以后,礼汀又感冒了一次,她的体质纤弱,严寒天气不适合她。 想起年末那段时间,两人在山间雪夜的分离。 江衍鹤当机立断,把工作暂时放下,陪她去了京都。 两人在京都的宅邸,依傍远处的鞍马山,宅院里有一汪引进的温泉水,散发着浅淡的硫磺药香。 身体纤弱的人多泡点热汤,暖手脚和子宫,总比在干燥严寒的京域好一些。 两人天为被,地为寝,狠狠放纵了一段时间。 江衍鹤向来动手能力超强,用铁丝捆住落木松的连接处,剩余部分用船钉绑定,轻松造出一艘木筏。 他把礼汀抱在怀里,扶她在热气腾腾的温泉水里浸着。 男人手指夹着烟,半赤着上身,交代一些公司的业务。 等礼汀手脚稍暖,搭在毛巾漾着笑意,散落湿发抱住他的腰。 他就缓慢地俯下身,接吻间。 青梅味道的酒液从他的薄唇间,沾湿出清冽的水光。 被热得晕乎乎的人,一点点舔走。 偶尔,江衍鹤会反客为主,卷吸她的舌尖,让她酥麻难耐。 她本来就渴,两次三番的,在水里胡乱扑棱,像被钉在标本架上的蝴蝶,被人捞起沾湿的翅膀,触碰身上的闪粉,一下一下,乐此不疲。 两人也会聊天。 礼汀会蜷在他怀里,委屈地抱怨,说之前在牛津小镇,尝试着给他打电话,但是坏男人从来不会接。 江衍鹤回忆起当时守着内线电话,几乎画地为牢的模样。 当时他忐忑不安,从未患得患失至此。 直到他以为电话那头不是朝思暮想的人呢,而是凌琦君,才没了蹲守的心思。 江衍鹤没渲染当时的失落,弯起薄唇笑了一下:“我现在就补偿,为你服务。” “真的吗?”礼汀眼睛很亮:“那你抱我去洗头发吧。” “嗯。” “要你给我手洗哦!” “好。” 江衍鹤细致帮她拆下裹着毛巾的头发,浸入满是花瓣的清水中。 “宝宝,躺下来一点,水温合适吗?” “嗯,很舒服。” 被他照顾得好惬意。 礼汀在享受的间隙,偷偷地睁开眼睛观察他。 英俊的男人正绷着下颌,专心致志地给她头发上冲水,生怕沾染到硫磺,会让她的发丝干涩脱落。 礼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她觉得感动又温馨。 “哥哥怎么做什么事情,都这么认真呀。” 他眉梢认真蹙着,手指蘸着水,想帮她撩开发丝,又怕精油沾到她脸上,动作微顿,强调到:“只对你认真。” 今天连烟都没碰,不想把依附着他手指的细软发丝,染上别的味道。 他想起刚才礼汀的委屈,解释道: “我真没办法接受和你之间插入另外一个人。承诺了和你携手度过一生,做了不要小孩的打算,我就在想,一定要对你好,不然汀汀和我闹脾气,连个主持公道的人都没有。如果我们有矛盾,你没人诉苦,哭也一个人哭,失落也一个人生闷气,会让我非常心疼。” 江衍鹤看着水流淌过发丝的尾端,跌落在地上,细细的珠链,就像礼汀在他面前流过的眼泪。 “我对你的渴望,比起陪伴在身边就满足着的你,其实激烈的多。只想你的世界里,除了我没有别的人,想你和这个世界彻底没有关联,就像现在这样。所以对于这样才能得到快感的我,心甘情愿地去做你需要别人做的事,这样汀汀就会只属于我。” 精油都已经融入了发丝里,他细致地替她包好干发帽。 看着她脑袋圆圆的,像吃胖的小猫,他的手指宠溺地搭在毛绒发帽上揉了揉。 “汀汀很乖,会认真满足我。” “很久很久之前......” 礼汀垂下眼睛,她看到两人在覆雪的石头上,影子交叠在一处:“第一次来你家那天晚上,我也让你给我擦头发,哥哥,那是我第一次需要你,你也从来没有辜负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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