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尾音却沙哑又懒倦,仿佛置身之外一样。 江衍鹤说:“恭喜。” 他静默地呼吸着,没接礼汀递过来的衣服,像一头孤独的野兽一样,转身就走。 礼汀说不清她心里是什么感觉。 好疼。 她眼角酸涩,手指发抖。 她以为江衍鹤再也不理会她了。 她愣在原地,然后带着哭腔,叫他的名字。 “江衍鹤。” 礼汀心如刀绞说,你不想听我把事情解释完吗? 那人没有回头。 她站在路灯下的身影孤独无比,手上还拿着给江衍鹤穿的衣服。 她没去追他,只是萧条地站在原地。 少女的影子纤细,形单影只。 “他想走就走啊,被你救了还怎么多事,谁要惯着他?”杨洵走到礼汀身边,安抚她道。 但礼汀不动,也不理他。 仿佛她和他之间,压根容不下其他人。 她再也不要搞出那些让他吃醋的小伎俩了。 不行的,礼汀想,离开江衍鹤我会死掉的。 她只是望着前面的人影,叫他:“鸟鸟。” 她说,“刚才鸟鸟就是这样教我游泳的,让我不要怕,勇敢地到你身边来。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所以我一点一点游向你。” “所以鸟鸟,是你救了我。”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需要你,你就会来,哪怕我没有和你讲我遇到危险,你都会来,永远会。” 礼汀声音颤抖。 “……现在,我叫你过来,你也会回来的对不对。” 杨洵没来由想笑。 这是什么神经病昵称。 太不符合那个看上去暴戾又冷漠的人了。 但那个径直往前走的人影,已经停下来了。 他的眼睛猩红得可怕。 但是他走回来了。 越来越近。 礼汀甚至能听见她轰鸣遽烈的心跳。 他真的,为她回来了。 原来他舍不得抛下她一个人。 他说完恭喜,还是不可能对她从心底里说恭喜。 她和别人,不一样的。 礼汀微微笑,甚至不由自主地迎上去。 他走99步,她也要陪他走99步,而不只是走1步那种迎上去。 明明那么渴望爱情,渴望被关心,渴望被爱的自己。 为什么遇到世界上最爱的人,却舍不得勇敢一点呢。 两人在中间遇见。 那人把礼汀堵在栏杆上,盯着她,掐着她的下巴,逼她和他对视:“说,你是谁的。” 礼汀不愿意再和他玩什么欲情故纵的把戏,她想,过去那么多伤痕累累,全是江衍鹤一个人在危难里面救她。 黑水,汪洋,深不见底的大海,窒息的感觉和被抛弃的恐慌,他一一陪她面对。 所以在江衍鹤要确认,她是否全然属于他一个人的时候。 她不会让他孤独,会给他肯定的答案,会舔舐他身上的血丝,会走近他。 在他害怕的时候,帮他捂住眼睛,在他需要问题的答案时,给他一个答案。 “说话。” “我是你的。”礼汀白皙的皮肤,一碰,就被那人掐出了红痕,就像玉被人揉坏了一样,让人充满欲和邪念。 痕迹就是她对他独一无二的宠溺和归属。 江衍鹤不顾杨洵在身边。 用那双被她舔过,咬过无数次的手指,揽住她的肩胛,死死地把她摁在怀里。 礼汀闭上眼,和他厮磨着,她本来浑身颤抖,贴紧在那人滚烫的皮肤就一点都不冷了。 她被他的呼吸弄得热气腾腾,鼻尖有了细汗,脖颈突如其来刺痛难耐。 被咬了。 就像一种恍若独占的标记,给予爱意的惩罚。 她没办法再撑着栏杆站住,向地面滑下去。 那人就随她滑下去,就算到了地上,也压着她亲,不准她看杨洵一眼,单手蒙住她的眼睫。 礼汀的睫毛在他手心微微翕动,像扑棱着翅膀的蝴蝶。 有点痒,但是,还不够。 两人彼此黏糊,亲密到旁若无人的地步。 仿佛一点洁癖都没有,就是在尘土里凶横地咬她,吻她。 礼汀躺在海边公路的尘埃里,被人在路灯下大张旗鼓地宣誓爱意。 觉得她身上压着一头野兽。 那人胁迫着她的后颈,逼她交出唇来献祭。 反复问她:“你是谁的?” “你的。” “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 “我是谁?” “江衍鹤。” “你是谁的?” “我是,江衍鹤一个人的。” 她一遍一遍哄着他,安抚一样,溺爱地回应他的话。 他也会渴求我到这种地步。 她眼里波光粼粼,乖巧又宠溺地抬起脖颈,安抚地摸摸他头发。 江衍鹤眼睛里通红,和之前那种置身之外的冷眼旁观不一样,危险地眯着,埋进她怀里。 本来骨头碎掉一样痛不欲生,也没打算讲任何软弱的话。 现在被她身上的水生调的香气治愈了一些,他喉咙里压抑地虚声叹息。 礼汀宠溺地对他讲:“鸟鸟,我在呢,我不要别人,我说过永远陪着你。” 她嘴角还湿漉漉地挂着水痕,眼尾泛着红。 趁着那人专心使劲咬她锁骨上的雪白皮肤,疼痛和安稳在脑袋里交煎着。 礼汀对站在一旁地杨洵笑了,就像得逞了一般。 她瞳孔雾蒙蒙地,似在告诉杨洵。 是的没错,我屡教不改,无可救药,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 “你懂了吗,我自愿的。” ----
第33章 似鹤 ===== 她正被他吻着,环住他的肩背,毫无章法地小声喘着气。 还没感知到危险,全心全意地眯着眼回应他。 表现得一副放荡到没有羞耻心的样子,耳朵尖却红透了。 在海里被他咬破的唇角,被那人含在嘴角湿漉漉地舔。 礼汀又痛又爽地浑身战栗,他的手肆虐地快把她揉碎掉。 不管是世界上任何人在旁边,她都想给别人炫耀属于她的江衍鹤。 江衍鹤坏心眼地亲她脖颈上,停顿在之前他掐咬出的痕迹那里,用鼻梁摩挲。 礼汀被他吻得脚尖蜷缩起来,攀着他的身体,细细颤抖。 但是甜蜜和亲密的氛围,很快就被远处汽车的鸣笛打破。 江衍鹤迅速把从地上抱起来,把她搂紧在怀里。 礼汀踢着光滑的小腿挣扎了一下。 她执意要捡起地上那件,被两人蹂.躏脏的灰色连帽衫。 江衍鹤宠溺地默许了她的小动作。 他环过她的腿弯,把她抱起来。 礼汀腾空后,她害怕他被秋季的海风吹感冒,专心致志地给他搭上那件衣服。 江衍鹤头发凌乱,下颌还有轻微地擦伤。 血痂和红眼睑,伤疤在他脸上张扬。 更衬托得他骨相优越,有一种堕神的英俊。 礼汀给他搭好衣服后,小心翼翼地抚摸他的下颌的伤口。 被那人捏紧了手腕,示意她环住他的脖颈,叮嘱她:“抱紧我。” 他随手把海鲜扔给一旁呆滞的杨洵。 示意杨洵下去,到堤坝里去躲着。 这一切和杨洵无关,那些人绝不可能伤害无辜路人。 江衍鹤麻利地把头盔往头上一套,系上卡扣。 揽紧怀里的礼汀,揉了揉她的耳朵尖,示意她别害怕。 杨洵心绪极度不平衡,叫骂道:“车你带走了,礼汀你也带走了,那我呢,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 “女人,我的。这车,回头有人联系你,送你个比这个好几十倍的车。” 江衍鹤冷着脸转过头,把头盔往上一抹,露出锋利的额发和猩红又亮的眼睛:“但是,要是我知道,是你泄露了我和她行踪,就不只是和我抢女人这么简单了。” 礼汀埋在他怀里,和卡在那人连帽衫拉链里的线头,做斗争。 听完,她愣了一下,心想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那些人到底是谁呀,现在你是不是很危险?” “不会。” 江衍鹤安抚她:“不会让你有事。” 他转头指挥杨洵:“你,下去,发生什么都别说你见过我。” 凶狠交代完。 他阴沉着脸,冷然地多看了杨洵一眼,似是为了记住杨洵的模样。 “万一她有事,是你透露的,我会杀了你。” 杨洵提着海鲜,愤恨地叫骂道:“来啊,就你嚣张,我的妹都被你带走了,这日子反正过不下去了。” 那人不搭理杨洵,抓住离合,利落地踩下档杆,右手扭动油门,猛地射了出去。 后面鸣笛声渐近。 礼汀往后看了一眼,趴在他肩上,怯怯又不安。 江衍鹤抬手把她的脑袋摁在怀里,短促笑了一下:“还看他,就那么念念不忘?” 他车技很好,很快油门被他拧到底。 夜风从两人之间迅速流动,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两人路过了一条长长的山茶花隧道,在风驰电掣之间,花.径像极了一条赤练,蜿蜒在道路旁。 礼汀像呆毛被吹乱的小狗一样,在他怀里拱了拱。 她安安静静地感受着他流畅的腰线。 并膝滑下去,靠近他结实有力地,搭在两边护住她的长腿。 “我是在担心你,好担心。” 他呼吸骤然停滞一瞬,触了触她的头发。 若无其事道:“怕我车技不好?” 礼汀把脸埋进那人的胸口:“不怕,因为我知道,你把我抱在前面,是想用后背给我挡枪。” 她说话闷闷地,在风里听不真切,“所以才担心,我也会害怕那些人伤害你。” 江衍鹤没说话,一直沉默。 礼汀汲取着他的温暖,倒是不怎么害怕。 她甜蜜地坐在他身前,挨着他,靠近挤着他。 距离城市越来越近。 夜已经很深了,大概凌晨两点左右。 月亮挂在天上,照亮两人依偎着回家的路。 但好景不长。 刚看到公路上方5km的地标符号,就被呼啸而至的汽车追上了。 那些人果然跟过来了。 远光灯照亮整条环海公路。 鸣着喇叭叫嚣着,誓要把他们逼停下。 因为是郊区,江衍鹤没往市区走。 他放缓了车速,往小巷里拐。 这里是一片城中村,电线东拉西扯地覆盖在上方,京域秋季又多雨,地上布满了湿漉漉的泥泞。 油门的轰鸣声震碎了黑夜的宁静,他丢下了车。 将电门开关拨到了熄火位。 把礼汀从前面车驾上,抱下来。 这里路灯闪烁,像熄灭的野兽眼睛,光照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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