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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眠挂断电话，仍坐在图书馆三层靠窗的位置上。 在她想好要给江沉打电话后，池野就离开了。 她清楚陆眠是那种很轴的性格，哪怕只是打个电话，想好后就不会轻易更改。 阳光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在木质地面上游离，最后消失在墙角。 已经是晚饭时间了。 最后一家人也带着孩子离开，陆眠想了想，也离开图书馆。 却不是回老房子，而是坐地铁到了学校。 她清楚江沉今晚赶不回来，最早的航班在下午五点，这个时间他应该在某个晚宴上。 出发前江沉曾用微信给她发了篇文档，上面写着他这两天的行程，精确到分秒，每一项看起来都比她的生日更重要。 何况今天并不是她的生日，只是生日的前一天。 陆眠只当他是喝醉后的一句撒娇，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撒娇了。 除了那图片，江沉没再发来任何文字。 但陆眠还是读懂了他的脑回路。 大概是某种，类似于报备的举动，不知道他又是从那篇软文上看来的。 想到这，陆眠勾了下唇角。 一直在实验室待到很晚，保安上来巡逻，敲门声音惊醒了陆眠，她从繁杂的数据中抬起头。 “还不回去么？”保安提醒她。 实验楼并无严格的时间管理制度，但今天是周末，大部分人都离开了，只有这一层还亮着灯。 保安从兜里掏出张卡片递给她，“温教授出门前让我将这个给你，还说您大概率会在这。” “他说，要是找到您的话，要提醒您尽快回去，晚上可能会下雨。” 陆眠接过来，是张蛋糕卡。 她微微怔愣了下，并不知道温寒是什么时候来的，但还是冲保安点头：“谢谢，我很快就走。” 保安离开后，陆眠看了眼电脑屏幕，惊觉已经快九点多了。 也不算是惊觉，挂断电话后，她就故意不让自己去在意时间。 陆眠抬头看了眼夜空。 玻璃窗外的夜空黑漆漆的，没有半点要下雨的迹象。 昏暗的天空和整座城市的霓虹灯分割出一条淡白的弧线，仿佛分开了天空。 偶尔会有飞机从这条天际线上略过，留下交替闪烁的灯光。 陆眠对着窗外，随手收拾东西，走出实验大楼。 外面刮起了风，但没有下雨。 陆眠走进地铁站。 一左一右两个方向，左边是回家时常坐的路线，右边通向城郊，终点站是南港国际机场。 陆眠站在站牌前犹豫了几秒，还没决定好，右边的地铁先进了站。 再次走出地铁站时雨已经下下来了，闷热的暑意被冲淡几分，陆眠拿出手机，在APP上搜索航班信息，上面显示五点半那趟航班因为天气原因会有延误，预计在晚上十点半到达。 陆眠放下手机。 地铁站口有人在卖鲜花，是个学生摸样的小姑娘，这么晚了也没回去，不明白她是怎么想到在机场门口卖花的，有人路过，她就问那人要不要买束花。 大多数人和她擦肩而过。 陆眠是其中之一。 那些花的品相并不好，花瓣被正午的太阳烤的焦黄，好几朵甚至有了枯萎的迹象，何况这里是机场，不管是出行的还是归来的，都拖着行李箱神色匆匆，没有人会在这小摊前驻足。 陆眠这么想着，有点想劝小姑娘早点回去，这时候她突然听见女孩在喃喃自语。 “如果是我的话，看到有人专门捧着花在站口等我，大概会很高兴吧。” 陆眠停住脚步。 “收到花，”她扭头望向陌生的女孩，“会很高兴？” 女孩意识到自己的自言自语被偷听到，有些脸红：“不，我就是随口一说啦......您要买束花么？” 陆眠想了想，点头。 “......玫瑰吧。”她对花的认识还停留在康乃馨是送妈妈，玫瑰是其他一切的层面。 十几分钟后，陆眠抱着一束玫瑰走进航站楼，周围不少人都朝她投来探究且好奇的目光。 这样漂亮的一个女孩，应该是被送花的那个，怎么会一个人抱着一束花孤零零走在大厅里。 或许她的男朋友就在附近？ 可一直到很晚，陆眠仍一个人坐在那里，望着空荡荡的出站口。 早就过了飞机落地的时间。 果然，没回来。 陆眠没什么情绪的想，她只是觉得江沉要是真的回来，看到空荡荡的接站口会有点难过，现在确定了不回来也没多少多余的情绪，只觉得能安心回家睡觉了。 她拿出手机给江沉发了句晚安，就准备回去。 这时候指尖突然被轻轻碰了下。 下一秒，手被握住了。 那一瞬间的感觉很熟悉。 陆眠愣愣抬眸，江沉逆着光站在她面前，神色奇异。
第72章 72 “你怎么......”真的回来了。 陆眠整个愣住，望着他的眉眼，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下一秒，就被整个抱了起来。 “诶......！” 陆眠毫无防备，失重感在瞬间袭来，只能晕乎乎得跟着他的动作，被他抱着转了圈。 他的风衣不知道是什么布料，滑得抓不住，她只好环住江沉的脖子，仰头对上他微红的眼。 男人贴着她的脖颈磨蹭，呼吸滚烫，手臂线条也绷得笔直。 陆眠被磨得有些受不了，拍拍他的背想要下来。 却被抱得更紧。 花束早就掉到了地上，玫瑰散落一地。 陆眠耳尖红得像是滴血，脸上也发烫。 “快点放我下来，”她拍着江沉的肩膀，透明的皮肤因为紧张染上淡淡的粉色，“那么多人在看。” 江沉看着她，两三秒后微微抬手，用指腹擦了她的脸颊，像标记，也像占有。 他含糊不清地应：“合法的。” 陆眠哑然。 这和合不合法有什么关系。 一路抱到车上。 商务专用车早已等在门口，车门打开。 司机看到老板抱着个眼熟的女孩出现，见怪不怪的样子，熟练地落下手刹，档位上拉，这辆黑色的钢铁巨兽在瞬间恢复到可以启动的状态。 江沉先将陆眠放在车后座，自己也跟着上车。 车门关上。 车内的挡板和电动窗帘同时升起。 只用了不到半秒钟，他们周围就被全部清空，风声和道路周围的绿化带一起，被远远抛到脑后。 装饰用的灯带发出微弱的暖光，司机居然还放起了歌，是首老式的法语歌。 情歌。 陆眠看向江沉。 “......我哥哥肯定知道了，那么多人。”安静了会，她开口。 没准明天就会上新闻，或者是被人拍到发上网。 陆眠已经能想象陆珩板起脸要和她好好谈谈的样子。 “嗯。” “他会把你削一层皮的。”陆眠说。 “嗯。” 江沉目转睛的和她对视：“需要带聘礼去吗？” 陆眠：“？” “你喜欢偏中式的婚礼，还是西式的？”江沉好像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这件事，“我在京市认识了一位历史教授，对各地的婚礼习俗都很了解，要是喜欢西式的话，我们可以去佛罗伦萨，那里有很多小教堂，景色很漂亮......” 陆眠向前捂住他的嘴，出声威胁。 “你要是在我哥面前这么说，我就再也不带你回家了，听见了吗？” 江沉皱眉，顿了几秒，才乖乖点头。 陆眠这才放开手，想要后退几步，但没成功，江沉将她的腰扣住了。 “你不想结婚，为什么？”他问。 语气平常自然得像是在问她晚上有没吃晚饭。 陆眠瞪大眼睛：“我们才谈了三天的恋爱......” 还有两天处于异地恋的状态，连微信交流都没有。 解释话戛然而止。 江沉坐直上半身，将她拉进怀里抱好，他没有做更出格的举动，只是这样安静地抱着她，雪松清冷的气息铺天盖地。 “我下午喝了酒，可能不太好闻，”江沉说，“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陆眠愣了下。 她其实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听他说完才埋进衣领里嗅了嗅，有淡淡的烟味和酒味，但被雪松的气味压了下去，并不难闻。 陆眠迟疑着：“你不会为了抱我，专门喷了香水吧？” “嗯，”江沉眉目淡淡，“下飞机前喷了点，我记得你不喜欢这些味道。” “我有说吗？” “没有，不过你从高中开始，闻到这些味道就会捂住鼻子，控制不住的打喷嚏，相反的是你会喜欢偏清冷寡淡的味道，比如下过雨的青草地......和我身上的味道。” 陆眠诧异抬眸。 她眼中的震撼太明显，江沉轻咳一声：“只是一种习惯。” “我不是变态，不会盯着人看的。” “......噗。” 陆眠没忍住，笑出声。 其实她只是觉得江沉很厉害，她根本没说出口，甚至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一点喜恶，都能被他观察分析得八九不离十，而且都是这么碎片的信息，他脑袋里大概住着个信息库。 没想到他不仅不好意思了，还很认真的解释自己不是个变态。 “有点可爱。”她揉揉江沉脑袋，一本正经地夸人。 可爱？ 很少有人用可爱这种词形容他，除了陆眠。 江沉垂眸看向她的脸，目光扫过女孩嘴角的小虎牙和酒窝。 灯光在她眼里聚散出个小小的光圈，江沉看了会，手指上落，在她脸上捏了捏。 突然就想到在机场大厅看到她抱着花坐在那时的心情。 小小的一只，窝在宽大的公共座椅上发呆，也没玩手机，脚尖轻点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是无聊到极点的样子，却在抬头看见他的时候，亮起了眼睛。 那一刻的心情...... 好像也没什么心情。 像得了皮肤饥渴症，满脑子都是想抱她，抱起来，紧紧摁进怀里。 “......不结婚也行。” 陆眠没反应过来：“嗯？” “你不喜欢的话，”江沉闷声重复，“不结婚也行。”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见到她就很高兴。 与之相对的就是，怕她生气，怕她不喜欢，怕她觉得恋爱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所以什么都顺着，什么都行，除了分手。 这话江沉当然不会说。 陆眠没说话，看了江沉好久。 想到他板着脸说分手不行的那天，好像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就变了气氛。 她却完全是云里雾里，不明白他情绪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转变。 “......谈恋爱不只是亲亲抱抱，也要有灵魂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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