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脑子里长了肿瘤,要开刀?而且手术时间就定在了今天?” 连骆京泽那样向来吊儿郎当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忍不住大惊失色。 “我靠,你怎么才说啊!”骆京泽急匆匆地要往贺于声的病房里去。 谢景湛拽了一把男人的手,冷下脸道:“他这几天状态不大好,刚才花了很久才勉强让自己睡下,你别去打扰他。” “老子现在不去见他,老子怕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上!”骆京泽脾气躁,没好气的说道:“真有你们的啊,瞒的这么深!” 骆京泽烦躁地扯松了挂在脖子上的领带,他深吸一口气,掐着自己的掌心,克制着向谢景湛询问道:“那他现在病情怎么样?手术成功的机会大不大?他的情况是良性还是恶性?” 良性与恶性其实并没有特别的界限。 尤其是贺于声的病情的确有几分复杂。 “发现得还算早。”知道说多一些专业性的东西,此时理智尽失的骆京泽也没有心思听得进去,谢景湛只能这么通俗的说,“五五开吧,有一半的机会能彻底治愈。” 可幸好,为贺于声操刀的,是谢景湛。 他可以给这机会再增加百分之二十。 可哪怕谢景湛这么说,骆京泽也明白,这毕竟是在脑子上动刀子的事,风险极其的高。 而且后遗症比一般的手术还要大很多。 骆京泽眉心一皱,忧心忡忡说道:“对了,我家一亲戚,之前就做过这样的手术,结果术后人直接瘫床上了。” 想到平日意气风发的男人,可能会面临怎样的结果,骆京泽这心里,狠狠地打了一咯噔,就连那双桃花眼,都浸着一层薄薄的湿。 “该死!” 骆京泽咬紧牙关,迈开步子继续往前,“别拦我,我不进去,就在门口远远地看一眼。” 忽而间,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回过身来,“对了,南倾呢?南倾知道这事吗?” 谢景湛顿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 真遗憾,贺于声终究没有选择坦诚的去面对一切。 “那我现在马上给南倾打电话。” 谢景湛再一次摁住了他想要打电话的手。 骆京泽不解地看着他。 “我之前劝他跟南倾坦白,可是他去见了南倾,也没有如实告知,兴许,他是怕影响她孕期的情绪。” 也怕自己有个什么意外,都没有办法在她面前做一个正常的男人。 自尊心作祟。 他哪怕死去,也不愿意在她面前成为一个连自己都厌恶的废人。 骆京泽无语地转了转眼珠子,“怎么,他以为这是在演八点档的苦情剧呢?哪有这么多的矫情。” 骆京泽的心思向来直来直往,没有半分的遮掩:“就如实跟南倾说,她若是要他那便是要,她若是不要,那也是他活该。” 说完,骆京泽再一次甩开谢景湛的手,要拨通南倾的电话。 这一次,谢景湛也没有再缠上去。 南倾接到骆京泽的电话时,已经是傍晚。 林莺因为一些事出门去了,吃过晚饭后,她便一个人漫步在夕阳下,那片栀子花海里。 淡淡的清香拂面而来,南倾穿着一袭米白色连衣裙,与那片漂亮的花海几乎融为一体了。 听见嗡嗡震动的声响,南倾迟疑了片刻,最终却还是将电话接通放在耳边。 “南小姐。”骆京泽没有一丝赘言地直入正题,“我想跟你谈谈声哥的事。” 贺于声? 南倾微微敛下视线,掩下眸中那缕错综复杂的动荡, 她故作平静,说:“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谈的了。” 闻言,骆京泽只觉得浑身刺骨的凉。 哪怕那会说着南倾不要贺于声,也是他的活该,可这会骆京泽差点给南倾跪下了。 他放柔了自己的声音,自然想为贺于声争取最后一丝的机会,“你能不能到医院来,见声哥一面,求你了。” 能从那个狂妄无人的二世祖里,听到一个‘求’字的确挺让南倾意外的。 只是他刚才说什么? 到医院? 见贺于声一面? “他怎么了?” “得了绝症,要死了。” “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南倾的语气立马就严肃了下来,“我前几天还见过他。” 他还那般淡漠的跟她说着,到此为止。 “我没骗你,他脑子里长了东西,要做开颅手术!就连阿湛都说,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治愈,你说你前几天见过他,那他是不是跟你说要分手?呵,那还不是他怕自己翘辫子,才说出的谎?” 南倾耳边轰的一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炸裂开了。 她骨节泛白,用力地抓着耳畔的手机。 手上细密的汗水,很快就浸湿了一片。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绝望在她眉眼间流淌,心口,好像泛着血淋淋。 她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在她面前强大,无坚不摧的男人,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倒下了。 “他马上就要手术了,你能不能来见……” 没有等骆京泽说完,便听见南倾苍白无力却又透着坚定的声音。 她说: “我来。” 南倾花了一个多小时才赶到医院。 那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距离贺于声被推进手术室也有半小时了。 南倾目光怔怔地看着那扇手术室的门,一双眼里空洞,茫然,连一个聚焦点的都找不到了。 痛吗? 崩溃吗? 南倾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可是那一瞬间,她麻木的什么都感受不到。 手术时间很漫长。 南倾安静地坐在手术外的长廊上等着。 在南倾没来之前,贺于声的手术室外,并未有家属的陪护。 他……生来就是孤独的。 此时宽敞的手术室外,就只有南倾一个人在那守着。 不,不是一个人。 还有他们的宝宝啊。 南倾低下视线,双手颤抖地抚摸过自己的小腹: “贺于声,我跟小家伙,一起等你出来。”
第237章 病危通知书 南倾红着眼,却始终没让那一滴眼泪往下掉。 她不想故作坚强。 是因为她必须坚强。 那一刻,南倾心中了如明镜。 离婚时,他曾经跟她说,‘离开我,你最好过的更好,不然的话,我会把你绑回来的。’ “贺于声,你知道吗?”她自嘲一笑,喃喃自语着:“这段时间我过的不好,一点都不好,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出来,把我带回你身边,好吗?” 手术室外度过的的每一秒,让南倾觉得如一生般漫长。 一些有关他们之间过往的回忆如做旧的电影画面,在她浑浑噩噩的脑海中掠过。 她好像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身体交融的那个晚上。 他将她压在身下,笑的肆意,颠倒众生。 “倾儿,乖,我会让你舒服的。” 本以为是一段无爱的婚姻,可是后来日夜荒唐下,在欲望的交织中,竟然还真的生出了感情。 南倾曾经一度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可是后来她发现,欲望没有错,一切都不肮脏。 她开始正视他们的感情。 不过很遗憾的是,三人同行的感情实在是太拥挤,一些事情,终究导致了他们的分开。 南倾又骤然记起他们吃‘散伙饭’的那个晚上,贺于声喝多了酒,像个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小孩一样,跪在那个风雨漫天的夜里。 他哭得红了眼,扯着她的手腕,卑微极了。 他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倾儿,求你,别不要我。 然而,南倾仍是没有回头的离开。 可是感情这事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跟他分开的这些日子,她会整晚整晚的失眠,会忍不住地胡思乱想,会在迷途中挣扎,迷失自我。 她好像一下就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样子。 那样的南倾,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一个清冷,高傲,不愿意低头折腰的人,却终究还是在这段感情里服了软,认了输。 南倾缓缓的抬起头,再次看向那亮起红灯的手术室。 视野里,一片模模糊糊。 “贺于声,你曾经说过,祝我事事顺遂,得偿所愿,那好,我现在告诉你,我的愿望是希望你平安的度过这一关……你一定要给我平安无事地出来。” 可是三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出来。 就在南倾心悬到嗓子眼的时候,骆京泽赶来了。 “你猜我刚才在他的病房里,看到了什么?”骆京泽递给南倾一份文件,那……竟然是一份经过律师公证的遗嘱。 而遗嘱的内容很简单,将他名下所有资产都划在了南倾名下。 “他是真的奔着死去吗?写这玩意也不觉得晦气吗?” 骆京泽说起这些时,语气虽然听上去带着几分讽刺,可是他的心里却跟堵了一块石头似的,很不舒服。 南倾从骆京泽手里拿过那一份文件,唇边勾着一抹无力。 她直接将那份遗嘱撕碎。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给他操刀的是阿湛,我相信他。”骆京泽说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抚南倾还是安抚自己。 然而,事实确是,没过多久,手术过程中,遇到了麻烦。 “病人家属在吗?”一名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看见南倾迎过来,便递给南倾一纸文件。 那是……病危通知书。
第238章 原谅 南倾用力抓着那张纸,泛白的指节克制不住地发颤。 她张了张唇,想跟医生说两句话,可是半晌,却没发出丁点的声音。 看着失了分寸的南倾,骆京泽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向那名医生问道:“什么意思?里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医生无奈的如实告知:“病人手术过程中,颅内出血严重,目前情况危险,整个医疗团队正在积极抢救中。” 南倾闭上眼,眼泪簌簌往下掉。 她身子依着那冰凉的墙壁,身子软的如一滩烂泥一般要往下滑去,好在骆京泽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她的身子。 他掷地有声道:“病危通知书算什么?只要没下死亡通知书,那就还有希望,再说这场手术由阿湛亲自操刀,阿湛都没放弃那就是还有希望,而且我相信……声哥自己也不会放弃的,没有人会比他更想好好的活下来,所以……你也别放弃好吗?” 骆京泽从来没有这样安慰过人。 可是看着眼前的女人,就像是一朵被风雨折了的小白花似的,骆京泽单看一眼便觉得可怜极了。 要是让贺于声知道他视为心肝宠的女人,这会为他在手术室外掉眼泪,他该多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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