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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秦瑞看着她灰白的脸色，忍不住道，“不管怎样都要先养好身体，你这样下去，川哥回来看见怕是会担心的……” 顾晚莞依旧没什么表情，她看着自己手背上青白色的血管，里面流淌的血液突然让她觉得有点恶心，抬起手用指甲狠狠划了一下。 “干什么呢！”秦瑞低斥，赶忙阻止了她的动作，“都出血印了，你这突然……” “雨停了，”顾晚莞抽回了手，淡淡的看向了走廊的窗外，重复着之前的要求，“我要出去一趟。” 秦瑞被她刚才的动作吓了一跳，生怕顾晚莞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看外面雨真的停了，无奈的答应了下来：“那你等等，先回去换个厚实点的衣服，我去开车。” 顾晚莞轻轻点了点头。 她没再哭闹，刚才在屋里，好像落完了她所有的眼泪，苍白的面容上一双黑湛湛的眼睛盯着窗外，看不出在想什么。 秦瑞大概也猜到她不会乖乖去换衣服，回来的时候干脆带了一件长长的厚实外套披在顾晚莞身上，驱车带她回到了之前的海岸线。 “救援队比我们更快，”把人扶下车之后，秦瑞低声解释，“能搜救的时候，就已经展开了工作，到现在依旧没有收获，晚莞，你要做好准备……” “我明白，”顾晚莞淡淡的打断了他，头也不回的向前迈开了腿，“小秦爷，放我在这里就好，你先回去吧。”
第661章 我还在等他 秦瑞原本就不放心她一个人，见顾晚莞头也不回的模样，更是不敢离开，三步并两步跟了上去。 “我也待一会儿，”他抓抓头发，解释道，“万一有什么需要我的，好歹能帮个忙。” 顾晚莞轻轻勾了下嘴角。 “我不会做傻事，”她轻声说，下过一场雨的海面比之前平缓了些，拍在礁石上像沙沙的私语，“至少在厉家稳定之前。” 秦瑞没听清后半句，看顾晚莞还算平静，微微松了口气，垂着眼看向了脚下海面。 “我其实也不相信，”他声音沉下来，显得有些颓然，“晚莞，不仅你一个，我们这几个兄弟，全部都觉得川哥是无所不能的，权风衍折腾了这么多年，我们谁都没当回事，就是因为有他在前面挡着，现在想想，如果我能早一点独当一面，也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谁也没有预知的能力，”顾晚莞抬了抬眼，她目光望着前方，纤长的睫毛像是托着一只脆弱的蝴蝶，“小秦爷，你知道我为什么爱他吗？” 秦瑞摇了摇头。 “除了他本身的强大和英俊，我爱他更多的原因，就是他对我的尊重，”顾晚莞不知想到什么轻轻勾了勾嘴角，“虽然性格恶劣了点，总爱以捉弄人为乐，但他和别人都不一样，他护着我，不是因为他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到，而是明知我可以，却还是把我挡在身后。” 云淡风轻，从不挂在嘴边，也不要求什么回报，尽管他不遗余力的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冷血的只看利益的怪物，顾晚莞也知道，真正的他其实比他自己想象的，要柔软的多。 “对我如此，对你们也是一样，”顾晚莞缓缓吐出一口气，轻轻笑了一下，“别说这么妄自菲薄的话了，他听到了，大概又要想招教训你。” 秦瑞红着眼睛咧了咧嘴。 海面上的救援队一寸不落的寻找着厉霖川的痕迹，哪怕谁都知道几乎没什么希望，但秦老爷子亲自派来了人协助，不管结果如何，在没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之前，都不能停下。 而这一天，顾晚莞下去了五次。 她能想到的任何方向，任何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寻找了一遍，秦瑞亲自帮她控制安全绳，他本以为顾晚莞会伤心难过，甚至做好了她会突然做出什么过激举动的准备，可每一次顾晚莞上来，表情都是一成不变的，唯有那双眼越来越黑，像是燃烧殆尽的尘。 “人不能撤，”最后一次被秦瑞拉上来之后，顾晚莞手臂都在颤抖，眼睛却还盯着远处的救援船，“轮班也好，怎样也好，五公里找不到，就十公里，十公里找不到，就延伸到二十公里，费用我会想办法，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接他回家……” “不会撤，我向你保证，”秦瑞撑着顾晚莞，看她唇色惨白，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视线，拿出了一管镇定剂，慢慢向她靠近，“晚莞，我们该回去了，你衣服已经湿透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绝对吃不消，救援队会一直找下去，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 “好，”顾晚莞闭了闭眼，她没有落泪，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变化，“我会和你回去的，小秦爷，把镇定剂收起来吧，我没想硬来，我只是想给他点亮一条路，让他知道，我还在等他。”
第662章 绝不会灭 秦瑞刚才心思全部都在她的安全上，没注意到别的，此刻才探出头向下看了一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漆黑嶙峋的礁石上被挂了一串明亮的小灯。 顾晚莞准备的匆忙，那一串小灯并没有多么夸张的造型，可不管风从哪个角度来，都能看到摇曳的光线，像是指路的星光。 “我知道，”秦瑞哑声道，“我会找人帮你看着，这灯绝不会灭，他回来……只要他回来，就能看到。” 顾晚莞缓缓闭上了眼。 连续的劳累终究耗尽了她的体力，就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秦瑞连忙把人扶上车，一路开回了山城别墅。 按理来说，以顾晚莞现在的状态，回这里容易触景生情，反倒不如去一个别的地方，奈何厉家的时间给的如此紧张，秦瑞就是有心带她去别处散心，也不得不顾虑大局。 可顾晚莞比他想象的坚强许多。 她好像一夜之间成长了起来，从海边回来之后，只休息了一晚便开始着手整理厉家的工作，吴超带来的文件和资料，纷纷做了标注，平时厉霖川器重的人，也有不少被顾晚莞约到家中，谈了几小时后心事重重的走了出去。 即便如此，厉家和晚山集团的股价，依旧跌到了历史最低点。 大量的媒体注意到了这些变化，在不懈的挖掘和追踪下，厉家现在的形式都被曝光在了大众的视野之中。厉斯年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和人脉，依旧挡不住来势汹汹的舆论风暴，顾晚莞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一跃成为京城手握实权的重要人物之一，几乎第一时间被冰冷的猜忌裹向了最中心，时不时跳出新的帖子，讨论她到底靠什么手段上位，更有甚者，直接把厉霖川的失踪和她挂上了关系，信口雌黄的编出了一整套豪门恩怨，津津乐道的四处传播。 方灵看到帖子的时候，气的砸碎了自己的手机。 她这段时间一直形影不离的守在顾晚莞身边，不论是她工作还是休息，生怕她把难过压在心底伤了身体，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定时定点监督吃饭睡觉。顾晚莞也很给面子，只要是方灵拿过来的，不管多少都会吃下去，甚至有的时候，还忙里偷闲和她开两句玩笑，好像已经彻底接受了厉霖川不在了的事实。 可方灵还是越来越心惊。 不管吃进去多少，作息时间有多么规律，顾晚莞还是一天比一天消瘦，她原本的衣服现在穿在身上都变得空空荡荡，偶尔从那肥大的袖口看到她露出的手腕，都会让人觉得只要风再大一点，就能彻底把这个人吹垮。 外界那些子虚乌有的猜忌，更是让方灵的担心加重了一层，可顾晚莞对于那些新闻表现的无比平静，偶尔看见有弹出来的讨论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一眼就划过，好像现在除了工作，没有其他的事能调动起她的情绪。 她像是在消耗灵魂的养分，完成着厉霖川最后的心愿，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她会枯萎还是绽放。 一个月之后，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第663章 没必要再骗您 “怎么还回来？” 顾晚莞倒了杯茶，推向了对面，淡淡的看着手足无措的李管家。 厉霖川和权风衍相继落水之后，京城关于这件事的传闻传的漫天在飞，李管家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曾经背叛过，间接导致了这场意外的人之一，根本没脸面央求顾晚莞什么，本来都快死心了的时候，接到了吴超的电话，告诉他他被挟持的儿女，已经被顾晚莞派人救了回来。 “谢谢您，”他深深低着头，被愧疚折磨的压弯了脊背，“顾小姐，真的谢谢您……” “不用谢我，在这种情况下救出你的儿女并没有多费工夫，如果他知道原委，也一定会选择这么做。”顾晚莞声音依旧很冷淡，哪怕李管家就坐在对面，也鲜少把目光落在他身上，“还有事吗？” “有，”李管家知道她现在时间宝贵，也不敢多做耽误，指腹在被汗水打湿的掌心搓了几下，拿出了一个小巧的u盘，“我有个东西要给您，尽管不知道能不能帮到忙，但还是请您收下。” 顾晚莞接过来，垂眸扫了一眼，眼神略带戒备：“什么？” “只是一点资料……”李管家苦笑了一下，“顾小姐，现在说这个可能已经太晚了，但在我原本的打算里，是要跟着二少，直到再也无法坚持的那一天。” 谁知道世事无常，现实和计划相比，永远显得格外冷酷而无情。 顾晚莞拿过一旁的电脑，当着他的面把U盘插进了U口。 她实在瘦的厉害，电脑屏幕反射在脸上的光仿佛在高挺的鼻梁侧面打了一小片阴影，李管家等了又等，始终不见她有什么反应，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顾小姐？……” “这份名单，你还给谁看过？”顾晚莞冷冷的抬起了眼。 “没有人，”李管家不知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矢口否认道，“二少的东西向来都有规定，不能轻易拿给别人。” 他眼睛不躲不闪，在顾晚莞的审视下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失落，又很快的隐了下去。 “我只是想再出最后一份力，”李管家低声说，“我没必要再骗您。” 他儿女都已经被救回来，现在权风衍不在，确实没有撒谎的意义。顾晚莞盯着他看了两眼，合上了电脑的盖子。 “我知道了，”她淡淡的说，“李管家，我希望这个东西不管在谁手里都没有备份。” 李管家对于事情的轻重心里有数，听到顾晚这么说也没说什么，郑重的点了点头。 “您放心，这是最后一份原件。” 这份名单里详细列出了各行各业的顶尖人物，其中不仅包含了他们涉足的领域，还有厉霖川通过什么方法认识，如何维持的日常往来的细节。好在先前参加宴会的时候，他就已经给他介绍过一部分，顾晚莞只需要熟悉一遍，就大概记在了脑子里。 厉家现在的状况，最需要的就是人脉，李管家突然出现的正是时候，顾晚莞用了一天的时间重新整理了这些人的信息，第二天一早，便带着礼物挨个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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