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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对着时尧摆了几天臭脸没引起他的任何关注后就不再管他了。 反而跟着胡惜花忙活过节的准备，忙小年、祭灶神、洗邋遢、做茶果…… 一直忙活到大年三十的早上，累了好些天的陆苗突然被一阵说话声给吵醒。 她有些烦躁地躲在被子翻了个身，试图隔绝噪音，但是若隐若现的还是钻进了她的耳朵。 睡意全都消散了，她皱着一张小苦瓜脸起了床。 下楼的过程，不断传来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她的脚步顿了顿。 脑海里的记忆突然被唤醒了。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两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陆伟强和赵禾。 他们的目光也正好落在了陆苗身上，三人看了好一会，赵禾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说：“苗苗起床了？这都多少点啦。” 语气温柔，让陆苗不太适应。 她眨了眨眼睛，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缓缓走了过去，朝着两人喊：“爸，妈。” 尽管是血浓于水的关系，但是长时间的分别和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渐渐消磨了亲情的纽带，让三人都显得有些不自然。 好在胡惜花在厨房喊她快点去洗漱吃早餐，陆苗又逃离了这尴尬又奇怪的氛围。 洗漱完，陆苗端着碗筷出去，四人坐下来吃早饭。 餐桌上都是三个大人在说话，陆苗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吃着，偶尔提到她一两句，她就抬起头来应着。 “怎么不见时尧了？”赵禾这才反应过来，疑惑地问。 “他每天都睡到十一二点才肯起来，不用吃早餐的。”胡惜花笑着抱怨，语气里也默许了他的做法。 “可不能惯着他啊。”赵禾的声音柔和，带着隐隐笑意。 随后又给陆苗夹了块排骨到碗里，转过头来提醒说：“苗苗别愣着啊，吃多点看着多瘦咧。” 陆苗看了一眼赵禾的眼睛，有些木讷地回了句：“谢谢。” 没一会，餐桌上又传来了他们说话的声音，说他们最近的生意情况，说这一年的收入有多少，说他们打算在坞市买房，还说已经找好做试管婴儿的医生了。 陆苗面无表情地听着，听到最后一个时她动了动眼皮。 她有了解过试管婴儿，这项技术目前在国内尚未成熟，成功的例子并不多，她怀疑他们是不是被骗了。 当然，她没有任何的勇气去告诉他们，就算说了他们估计也不会相信，毕竟想生儿子都想疯了。 快要吃完时，楼梯口走出一个人，是时尧，他的反应和陆苗差不多，且更加地冷淡。 陆伟强在看到他时说话的嘴停了下，不过很快又继续着话题。 陆苗背对着时尧，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他，直到他踩着拖鞋的声响越来越近，陆苗回过头就看到他将要走进厨房的身影。 陆苗立刻起身跑到他面前，问他：“时尧哥哥，你要吃早餐吗？我帮你盛。” 然而时尧只是冷着一张脸说：“不吃。”然后走了进去。 女生的心思都比较敏感，冷漠的表情冷淡的语气让陆苗一下子有些受伤，她想着应该只是一大早被吵醒的起床气。 陆苗耷拉着一张脸回到餐桌上，他们还聊得十分投入。 吃完，陆苗帮着胡惜花收拾桌子的时候，时尧正好换了身衣服从楼上下来，走到门口那穿鞋子。 胡惜花看到了皱着眉说：“时尧啊，你这还没坐下来和你爸妈说说话呢，怎么又要出去。” 时尧穿好鞋子直起腰来，瞥了一眼沙发上的两人，正好和陆伟强的目光撞上了。 空气静止了好一会，时尧的背靠在墙上，一手插在裤袋里，眼神锋利，“呵——”了一声，冷声说：“没必要。” 随后走了出去，还把门用力带上，甩出巨大的碰撞声。 陆苗站在一旁感受到诡异的气氛，她不太理解，明明五年前时尧和爸妈的相处不是这样的。 她看了眼叹息的胡惜花和黑着脸的陆伟强，心中被一团迷雾笼罩。
第40章 贴合 从下午三点左右开始，胡惜花就在忙活年夜饭，陆苗在一旁打着下手。 陆伟强说在外面买些熟菜就好了不用瞎折腾，但是胡惜花坚持这年夜饭得自己才有好意头，吃着才顺心。 他听了撇了撇嘴不再理会，回了在客厅看手机，像个大爷一样舒爽地躺着。 而赵禾，进厨房帮忙淘了把米，胡惜花看着她那双涂了鲜艳指甲油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水太冷，她的手背没一会就泛了红。 注意到老人怔愣的目光，赵禾甩了甩手上的水，抽了张纸巾擦拭着，笑意盈盈地说：“妈，你也知道这些年来我们店里生意忙，平时哪有时间煮饭啊，基本上还是大强煮得多。” 胡惜花讪笑了一下，牵动着脸上的褶子，忙说：“也……也是，你到外面坐着吧，顺便可以收拾一下房间，这么久了一直没人动过积了不少尘。” 一楼的主卧他们离开多久，就一直关着多久，苍蝇都飞不进去那种。 赵禾微笑着点头说：“好，妈辛苦了。” 两人一直忙活到五点，胡惜花对陆苗说：“苗苗，你去喊你爸贴一下春联。” 陆苗“哦”了一声，放下手里的青菜，走了出去。 陆伟强斜躺在沙发沙发上刷着手机视频，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赵禾不在客厅里，她应该收拾完房间后就睡午觉了，房间门关闭着。 陆苗挪动着腿走到陆伟强旁边，他正沉迷手机没有注意到她。 “爸，奶奶喊你贴春联了。”陆苗喊了句。 陆伟强这才抬起头看她，看她的目光淡漠中带着一丝不悦，语气不太耐烦：“等下再贴，急什么。” 简单的一句话就把陆苗噎得说不出话来，从小到大陆苗都害怕他，这时她是万万不敢再多说一句话的。 她抿了抿唇，微微低着头走出了他的视线。 可这春联不能不贴，陆苗走到抽屉里拿出早些日子她和胡惜花一起挑选好的春联。 摊在地上一张张摆好，又拿出浆糊，用小刷子蘸了些抹在方正红纸的边边角角上，细心且认真地做着这些小事。 贴房门上的福字联她还是够得着的，按照旧符的撕下来的痕迹，直接贴上新的，再用手抹平，一扇门就完成了。 大门、厨房门、三个房间门，陆苗都一一贴好了，完全覆盖了去年的痕迹。 但是大门口的对联和横批她就够不着了。 陆苗有些无措地发着呆，就听到胡惜花喊她：“苗苗，春联都贴好没？等会要奉神了。” 无奈，陆苗只好趿拉着毛毛鞋跑去跟胡惜花说：“爸爸说等一会再贴。” 胡惜花看了一眼陆伟强，眉头紧拧，叹了口气说：“你用我手机给时尧打个电话，喊他回来贴。” “哦。” 陆苗又跑出去，在茶几上拿了胡惜花的老人机，走到门口去打。 “喂，时尧哥哥，奶奶喊你回来贴对联。”陆苗踢着脚下的一颗小石头。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最后才说了句“等会”，就挂断了电话。 陆苗听着“嘟嘟嘟”的声音，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过了十分钟左右，时尧才从外面走进来，带进来一股寒气。 陆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指着地上摆好的一副长长的对联说：“我已经蘸好浆糊了，你贴门口去。” 时尧脱了外面的夹克衫扔在一旁的椅子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拿起写着“福照家门万事兴”的一边往外走。 陆苗利索地搬了一张椅子跟在他身后，然后放在大门的左边。 时尧瞥了她一眼，眼里藏着戏谑，最后吐出一个字：“笨。” “啊？”陆苗不解。 “对联要求仄起平收，‘兴’字是平声，下联贴门的右边。”时尧看她像个呆瓜一样，耐着性子说。 “哦，有什么了不起的哼。”陆苗撇了撇嘴嘟囔着，弯腰把椅子搬到了另一边。 时尧踩在椅子上，拿着对联举起手去贴合。 大门的门框很高，时尧这种大高个踩着椅子才能勉强够着。 “你把下面的贴合上。”时尧在她上方说。 “哦。”陆苗学着他的样子，蹲在地上把边角贴合。 时尧双手从上面一直往下抚平贴面。 当时尧半蹲在椅子上时，陆苗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下一秒她就被两条结实的手臂围住了整个身子。 陆苗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往后倾，结果撞上了一睹硬朗宽厚的胸膛。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毛衣，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温热触感。 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她的耳尖就染上了红晕。 时尧也意识到两人这样的姿势有些不妥，马上收回了手，弹了下她的耳垂，淡淡地说：“吓死我了。” 然后利落地从椅子上跳了下去。 …… 谁吓谁啊。 陆苗捏着火辣辣的耳垂，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跑进了屋内。 * 直到晚上一家人坐下来吃年夜饭时，时尧都没有和陆伟强赵禾说过一句话。 他只是坐在那平静地吃着饭，周围的气场就莫名地冷了下来。 陆伟强倒是好心情，一晚上喝了不少酒，一把嘴说个不停，赵禾在他旁边搭着话。 胡惜花皱着眉劝他别喝那么多酒，吃多些菜，陆伟强哈哈大笑着，明显是醉了。 没一会，陆伟强把碗伸给陆苗，卷着大舌头说：“来，我闺女，陆苗，给我装碗饭。” 陆苗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正专心吃着饭，抬起头看了眼对面的陆伟强，准备起身就去接。 可胡惜花主动接过碗，说：“大强，我去装吧。” 陆伟强却把手狠甩了一下，脸红脖子粗地冲着陆苗骂：“你去，养了你那么多年，给老子装碗饭都磨磨唧唧的。” 陆苗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去接过他的碗，跑到厨房里。 陆伟强这才“咯咯”地笑着，又对时尧说：“你去帮我把烟拿过来。” 时尧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继续吃着饭。 陆伟强一下子怒了，昔日的恼火全部涌上大脑，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冲他吼：“臭小子——” “嘶——”地一声痛苦闷哼然后伴随着瓷片落地破碎的声音。
第41章 巴掌 原来是陆伟强动作太大，手肘猛地顶到了陆苗的肚子上，她一下子倒退了两步，手里的碗也飞了出去。 “苗苗——”胡惜花惊呼出声，就要起身去扶她。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时尧突然把旁边的椅子给踹翻了，嗖地站了起来，看着陆伟强，眼中的冷冽像万年不化的寒冰。 “时尧，你要——”陆伟强的话还没说完，时尧就大步走过去一把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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